第十八章
「我好像……」孫語潭若有所思的，「發現一個秘密。」
陳銳整晚的好心情在看到武浚哲的那一刻打止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
黃疏雨眨眨眼，「還有哪個？」
他坐直身體，心想今天可真是熱鬧，故人扎著堆重逢。
孫語潭也笑一笑，走進去，聽見那位店長說：「年年月月都這樣，我覺得我快要抑鬱了。陳總到底是圖什麼，放著這麼個日進斗金的黃金地段，非要賣仙人掌，成本那麼高，賣價卻定得這麼低，想哭，我可不可以申請回公司做事，實現自我價值？」
「她知道陳銳的事嗎？」
他斜坐在轉椅中，手心是一艘高高揚帆的船。它被他端詳了這麼多年，每一處構造，每一個色塊都爛熟於心。——他又忍不住想狠狠投擲在地上，排解心中郁躁。
孫念西聽得想笑，孫語潭卻沒有笑，停在原地凝神聽她們說話。
冷靜一點，陳銳告訴自己，即便那人回來，也不要如此的慌張。
孫語潭拿了眼前頗為和*圖*書袖珍的一盆去櫃檯，隨口問了一句：「這是哪個陳總的店？」
「哎，也不早了，我看朋友圈，好像大家一個個差不多都定了。」話音剛落，孫念西又自己反駁，「當然，沒著落的更多，也是，定了的天天曬，孤狼們安靜如雞。」
「……」孫念西坐回去。
孫念西張著嘴，消化了一會兒才說：「確實有理有據。但要這麼一聯想，我覺得我不能聽你說話了。我現在嚴重質疑你給我的信息的真實性。」
「什麼秘密？」
「陳總一接手海都，就開了這家店。」店長說。想她一個植物學的高材生，當初被陳銳親自招進雲開，可真一點沒想到會被派來看店。雖然這一年來也算學有所用，可每次看著收支之間的巨大缺口，她都有種立馬要失業的強烈不安感。
孫語潭搖搖頭，「我又沒失心瘋，自己去找鴛鴦棒。」
他回到鞍山路，對面燈光漆黑一片。
孫念西還記得張檬兮，「是不是帶著圓框眼鏡https://m.hetubook.com.com，眉毛細細的那個？」
陳銳頓了頓，扔下手中蹂躪得不成形的廢紙，大步往外走。
孫念西靠過來，挺配合聽秘密的氣氛，又問一遍：「你發現什麼了？」
孫念西笑死，「我看你們明明夜夜笙歌，怎麼每次從你嘴巴里說出來，好像立刻就要一拍兩散。」
他打她電話，無人接聽。
但陳銳很執著，他看不見持續的虧損，留住這家店就像留著個喜歡的玩具。
「你別瞎比較，我跟林軒……我把他往家領是找死嗎？」
黃疏雨：「那不行。」她輕咳一聲，「反正陳總願意貼錢，貼錢貼得開心，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你不要有心理壓力嘛。也許哪天他醒轉過來，立馬關店，你現在走可划不來。」
黃疏雨說：「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在這看店又高薪又清閑，滿眼綠油油，還對視力好。」
「她們都哪找的？」
老天在這種時刻總是格外應景，好端端的突然劈過一道長長閃電，緊和圖書接著便是滾滾悶雷，暴雨砸在玻璃上噼啪作響，陳銳被這雨弄得心中煩悶，坐立難安，起身時不小心帶翻了酒杯。
「被你玩弄的表情。明明剛剛在樓下，你還不是這麼個說法。」孫念西忽然想起什麼，「等會，剛才那家店，那個陳總，是陳銳？」
「我會的。」黃疏雨和她保證。只不過上司聽不聽，就由不得她了。
孫語潭支著下巴，「我懷疑陳銳愛慘我了。」
「我太了解我媽了。和你不敢帶林軒回家的心理是一樣的。」
「怎麼了？」孫念西碰碰她手肘，「發什麼呆呢。」
禮物買完，孫語潭帶孫念西去二樓，正巧碰到黃疏雨巡店。她一身規規矩矩的絳紫色制服裙，顯出幾分超出年齡的沉穩來。店長站在櫃檯邊，面色赧然地低著頭，反而要黃疏雨來寬慰，「你別自責，沒事的。反正是陳總自己的店，又不要門面費。」
天仙可不知道自己要結婚，要參加婚禮倒是真的。
「開了多久了？」
孫語潭在幾天前，收到大
hｅｔｕbｏｏｋ.coｍ.com學室友張檬兮的婚禮請柬。她們四個室友之間關係都還不錯，讀書時就約好了要參加彼此的婚禮，因此在微信群中欣然應允。又拉了孫念西出來，陪著挑禮物。店長說：「你回去記得和陳總說又賠了多少錢。」
孫語潭看她，「怎麼，你家給你壓力了？」不然以孫念西瀟瀟洒灑的作風，不太說得出這種物傷其類的酸話。
「我要好好想一想。」孫語潭說，「我今晚就去棠城。」
「還好吧。就是每次回去，我媽就給我數別人家的閨女，說前後左右幾棟樓，一個比一個找的快，眼看著就剩我了。我就不明白了，大家是在玩『跑得快』嗎？以前也沒看她們這麼積極啊。」
「說了。說她怎樣辛苦地推走了介紹過來的男孩子，她真的不著急。」
唐諾立刻過來，陳銳已經抽了紙巾在擦拭衣角的水跡，擦了好一陣，他還低著頭，不停重複機械性的動作，那團紙被磨得起了屑，碎渣粘在布料上，陳銳卻毫無察覺。
黃疏雨豎著耳朵
ｈtｔｐs://ｍ•hetｕｂoｏｋ.cｏｍ•coｍ要聽，孫語潭卻一笑，拉著好友和她作別，黃疏雨只好遺憾揮手。
「差不多差不多。反正都見不了家長。再者說，在陳銳看來，他壓根就不會進我家門。命題終結。」
唐諾小心叫了一聲：「陳總？」
「是的。其實以前我就覺得她一定最早結婚，溫溫柔柔的，誰看著不想娶回家？」
又上兩層樓，孫語潭二人坐在一家粵菜館等著吃晚飯。
她看見孫語潭，笑著和她點點頭。
「你這麼肯定你媽不同意？」
窗外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架勢，伴著雷聲雨聲，偶爾乍起藍紫閃電，蔓延過黑沉天空，照在面色緊繃的陳銳臉上。
「八成是家裡安排的相親。你上次回家，阿姨一點沒說？」
店長說：「那我們換一換。」
孫語潭點點頭，「你說我的懷疑是不是有理有據？」
孫語潭說：「說起來我有時候也懷疑他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但只要一想到他那幾年的冷臉，我就六根清凈心無雜念了。我多喜歡他是可以的，自作多情就不行了，容易貪心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