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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

作者:傅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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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有些微妙的是,當初他們要我與余高幸避嫌,卻不用我們直接在鏡頭前發誓永遠不會成為戀人,是不是擔心某一天,我真的和余高幸在一起?
我想是因為他們之間還不太熟絡,相熟的人,大概會像我和余高幸這樣,感覺是來蹭飯的。
狗仔只登過一次我和他的緋聞,沒有激起什麼水花,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曖昧氣氛,比同性之間更容易捕捉,而我和余高幸坦坦蕩蕩,玩得再晚仍然各回各家,看不到任何超速發展的潛質,牢牢搭建起酒肉朋友的情誼,他們便不再把精力浪費在跟蹤我倆守在馬路邊等燒餅出鍋上了。
我寫寫刪刪,想不出如何描述,才能達到我要的遞進感,說來好笑,我又不是作家。不過,我的性格就是這樣,如果我可以把一件事做好,那麼一定要把它做好;如果預想中就做不好,乾脆躺下睡一覺,也比白費力氣有意義。
電影宣傳期間,我和余高幸經常趕同一個行程,收工再一起吃頓飯,即便至今沒有再合作,只要我們在同一個城市也會見見面,被路人偶遇已不是新鮮事。
雖然我不能下定論,我喜歡什麼樣的人,他沒有一個完整的輪廓,但余高幸的理想型是非常堅定、清晰的,而我是怎麼知道的呢,這件事情,就像孟老師說的『有妙趣』,可我該從哪裡開始講起?
我豁然開朗,可以從這裏講起!
我忽然意和*圖*書識到,我的想入非非,正是一個導演遇見具有生命力的演員、一個畫家遇見怦然心動的時刻,故事和畫面不用構思,已然呈現在腦海。
我答,「南賀路179號國惠大酒店來的。」
如果是這樣,我認為這個擔心是不必要的,我們不是對方那杯茶。
走過紅毯,結束採訪,在禮儀小姐的引領下,我走進晚宴大廳,穿過西方酒會式的布置,來到距離舞台最近的長桌,她跟我說,這裏的座位我可以隨意選。
「我是『更』!」他笑得肩膀都抖起來。
於是,我拿起手機來偷一會兒懶,也找找靈感,偶然看到余高幸的採訪,記者問他,如何評價你的損友湯奕可?
我是不介意,余高幸也無所謂,可他的經紀人和我的芳芳姐一致認為要避嫌,所以前年一整年,我與他形同陌路,不是友情破裂、分道揚鑣,是從三天兩頭約飯,轉型成『見光死』的網友,而且是地下網友,因為芳芳姐說,「你們最好連微博都不要互動。」
二來,我在圈中的朋友寥寥無幾,所以我很珍惜余高幸,他不需要我努力把目光放在他的優點上,才可以合作下去,他的優點是顯而易見的,如此珍貴。他想讓我結交的人,肯定是不會差的。
哪有人一邊吹牛一邊笑場的。我這樣想著,也低下頭笑起來,誰都沒有留意到,此刻的我們已經被攝入鏡頭。https://m.hetubook•com•com
「他肯定認識你,你可是最年輕的影帝。」
冬天來了,沒有人再阻止余高幸加入我和思思的火鍋局,可能是相信三角形的穩定性,開個玩笑,應該是我與余高幸各自有新的『對象』。
「好漢不提當年勇,況且他上領獎台的時候,我還拍著不入流的小網劇,排隊領盒飯呢。」他謙虛不了幾秒鐘,又煞有其事地說,「也就是他沒有進電影圈挑大樑,否則我倆必然成為競爭對手。」
他謙虛地說,「我認識他,他不一定認識我。」
真是奇怪,我以為自己欣賞不來太年輕的男人身上的魅力,從前還曾刻薄地想過,他們就是半透明的五彩糖果紙,晶晶亮亮的,帶著一絲絲香甜的氣味,其實他們品嘗起來是沒有味道的。
余高幸說,「她……不算損友,她從來沒有損過我,對我只有肯定和鼓勵,這一點值得我向她學習。」
我知道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可是他缺憾的地方,正符合我的審美。
「這還不明顯?一個長得帥,另一個長得更帥一點。」
「哪個?」他接收到我的暗示,低聲回答,「白色衣服的?周嘉樹。」
余高幸憑他既有特點,又沒有攻擊性的臉,博得絕大部分觀眾的好感,我也重新回到大眾視野,收穫了許多的褒獎,但我心知,出於對我心態的保護,我身邊的人不會讓www.hetubook.com.com我聽到不好的評價。
他笑起來,幫我拉開椅子,我順勢落座在他的旁邊,不敢懈怠心神,周圍都是攝像機,即使他們盡量藏在暗處,仍用著鏡頭記錄下所有人的衣著打扮,臉上的笑容和輕輕的聲音,比高腳杯相碰還要輕,他們聊著近況,滿溢讚美之情。
我們悄悄談論的,也是桌上的陳設。他說,「這是真花吧?」
燒餅店的具體地址就不說了,當時余高幸聽信傳言,帶著我去一探究竟,按我的口味來評價就是:還行。
真的,他已經抓上第三把堅果了。
「你認識?」
到達舉辦晚宴的酒店,一眼望去全是舉著相機的媒體記者們,黑壓壓的,後頭還有兩架高高的搖臂攝像機,另一側是寬敞而冷清的紅地毯,等著人來走,我的呵欠就咽了回去,徹底醒了。
我說的,是我的正對面,另一張長桌前坐著的人,他皮膚白凈,臉龐偏瘦,不過,他應該很年輕,穿著義大利奢侈品牌的格紋外套,裡頭是象牙白的西裝,恰到好處的燈光傾瀉在他的臉上。
這會兒我說的不是余高幸了。
直至,余高幸有幸認識了喬思思,也想將她介紹給我認識。第一次聽到喬思思這個名字,我是陌生的,上網搜索才了解到她是內地的電視劇演員,與我同齡,出道五年,在她出演的首部電視劇播出的時候,我已搬到香港,對內地的電視劇關心甚少。
www.hetubook.com.com不管如何,余高幸要介紹朋友給我,我是非常感興趣的,一則,我不是沒有遇到過,只知道喝酒泡妞和擺架子的男性同行,以及脾氣非常可怕,一上午抽光一包煙的女性同行,甚至有將不滿發泄在工作人員身上的人。我曉得無論身處哪個行業,總會碰上不盡人意的同事,他們不打擾我,我也不干擾他們。
我是不喜歡嘴上損人的,十分瞧不上打擊別人的自信心來取樂的人,當下卻情不自禁地說,「你們……有什麼可比性?」
他似要察覺到我的目光,我別過臉,用胳膊肘推了下余高幸,小小聲地問他,「那個人是誰?」
從來沒有嗎?我想著,好像有一次的,可能是因為只有那麼一次,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第二天,前往機場的路上,童童刷著微博,看到了粉絲截取的動圖,不留情面地說,「你倆湊在一起就掉智商。」
在或端莊地寒暄,或談笑風生的眾人之中,我看見了西裝革履的余高幸,便朝他走過去,他抬頭見是我,卻問著,「這是哪路仙女下凡來?」
這一條微博底下的評論與她不同,他們很是激動於我和余高幸關係破冰,重修舊好,昔日的念念不忘,終得到迴響,感謝主辦方,感謝安排座位的工作人員……
我勉強應一聲,表情仍是迷茫。他便問,「你不認識?」
我問,「什麼花?」
傍晚六點多,都怪車行得四平八穩,我頭上還夾著https://m•hetubook•com.com幾個定型的髮夾,也能打起瞌睡來。
《滿月》的票房成績亮眼,離不開大手筆的投資和後期宣傳,更是所有參与電影製作的人的功勞。
「你是?」
儘管被狗仔放棄,卻不妨礙粉絲朋友們喜歡把我和他湊成一對。
「你居然知道?」對不起,雖然余高幸看起來跟不學無術的小混混不沾邊,卻也不像是聰明的學霸,他像是那一種不遲到不早退,上課就打盹,下課就瘋跑,運動細胞發達,頭腦簡單的孩子。
他傳遞給我一種感覺——這是他家舉辦的晚宴,而他不甚感興趣,但是必須出席還得禮貌示人,不能丟了自家的面子,他假裝漫不經心地,將手腕從整齊的袖口中轉出來,看看手錶,內心讀白:老天,讓時間快點過去吧!
曾經我也認同做明星的門檻是長相和氣質,入行后才發現,有人靠包裝和運氣,有人靠家世背景,當然,也有人是長相氣質兼有之,真正的出類拔萃。
「花毛茛,你不知道?」
時間是去年的年初,我接到時尚雜誌舉辦的慈善晚宴邀約,但前一天,我還在另一個城市,出席一個腕表品牌的剪綵活動。到了晚宴那一日,我是一大早起床,飛來首都,又從中午開始化妝吹頭髮,生生把我困得睜不開眼睛。
果不其然,我與思思一見如故,沆瀣一氣,不是,趣味相投,無話不談,撤三岔五要約著出門下館子,或者她來我家裡蹭WiFi,一起熬夜刷美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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