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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著實一愣，動作也停頓。近些年來，相熟的人都叫我「小可」，誇張一點的叫我「湯奕可老師」，可是「姐」……

思思吸完一溜寬粉，擦擦嘴說，「我要不要去趟洗手間？」

到了樓上的房間里換衣服，童童一拍腦門，「哎呀」一聲，她忘記將我的羽絨服，和裝首飾的盒子帶上來，珠寶和腕表都是品牌贊助的，要還回去。

下一秒，車門『嘩』地關起，從我眼前駛離。

思思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你很好，但是你的好，她欣賞不了。」

我隨便把自己一裹，裝起禮服，出了房間，已經是最晚離開的一撥人了。

她解釋原因，「我怕打擾你們。」

我回應他一聲，「你好。」就把臉轉開了些，剛剛在房間里懶得照鏡子，也不知道我的妝有沒有花了。

「哦，同齡人。」他恍然地說，「我不叫你姐了？」

小時候我羡慕長腿模特兒，天天堅持喝牛奶，也沒派上什麼大用場。

余高幸把話題扯回來，「你說得輕巧，怎麼追？」

余高幸一邊說「沒有嘲笑你」，一邊笑得很大聲。

雖然我常常被女人打動，比如，陽光曬著少女圓潤的肩頭與她微黃的髮絲、絕望的女人落下了眼淚、隨風飛舞的亂髮下明媚的笑容，如果我是一個男人，一定死於多情，但我是一個對愛情尚有一些幻想的女孩，要挑選伴侶，我還是愛男人的。

可我們不能產生電流，也是事實，連拍戲過程中，需要投入感情的情況下，都不能，更不要說他經常扶我一把，搭上他的手，就像我自己的左手牽右手，毫無感覺。

我滿不在意說，拍到就拍到，能寫什麼呀，當紅影視藝人在家聚眾吃火鍋？最後還是我自己將窗戶關上的，這兩天氣溫驟降啊。

「你太了解我了。和*圖*書」我說，「所以我忍不住在想，粉絲說的是不是對的，你對我有意，可我一直察覺不到，耽誤你了。」

晚宴結束的兩周后，余高幸有一個上海的工作行程，我便把他和思思都邀來家裡，點了火鍋外賣。鍋在茶几上，牛油紅湯水一滾，屋子裡都飄起一股味兒，我就將陽台窗戶打開透透氣。

他說，「我知道，不是沒外人嘛。」

但現在，他倆人在笑，我可笑不出來，「不可能就不可能，怎麼嘲笑我呢。」自從對他起疑心，我就一直發愁怎樣把這件事情與他說開，又不會傷害到他的心。

「老妹兒，自信是好事，但是你哈哈哈……」他沒說完就開始笑了。

這一招我還是從周嘉樹那裡學來的，可能是我學藝不精？

以她的知名度，與她放在一起嘲弄，都是我的榮幸。

外套……我捏了捏身上的羽絨服外套。

後來我有點琢磨明白，他們發生爭吵的原因是，一部分粉絲不希望大眾歪曲我與余高幸的友誼，而另一部分粉絲言之鑿鑿地說，在我與他當中，只差一個人去捅破那層窗戶紙，男女之間沒有純粹的友誼，除非性取向相同。

我有預感，等到我下飛機，粉絲朋友們的畫風就會不一樣了。他們會吵起來。

「什麼九歲？」童童問。

余高幸、思思和我成為好友的關鍵，在於我們三個人是共享笑點，旁人常常不明何事，我們已經笑開了。因此，芳芳姐說出一句名言：年輕真是好，看見什麼都好笑。

晚宴落幕之前，要拍一張全場嘉賓的大合照，燈光集中在舞台上，襯得台下無比昏暗，我從來沒有在大場面上栽過跟頭（字面上的意思），所以有著今夜也不例外的自負，當我以為已經走上舞台的時候，身後有人說了一https://m.hetubook.com.com句，「小心，有台階。」

我們圍坐在茶几旁涮起火鍋，我問余高幸，「你有沒有打算過，該找女朋友了？」

我拉開啤酒的易拉環，咕咚咕咚地喝下去，豪邁地往茶几上一放，「先追了再說！」差點打出個嗝來。

「我知道，我和他搭一班電梯下來的，他看見我甩著鞋帶進電梯，就把我抱著的外套什麼的都接過去，跟我說『你先系鞋帶吧』，哇——」童童陶醉地說，「我心動了。」

我下意識低頭，提起裙擺，走上眼底出現的這一階台階，正想回頭向出聲提醒我的人道謝，身旁的女藝人發出短促的驚呼，我一把扶住她，她站穩后，不好意思地對我說了聲「謝謝」。

前頭在晚宴廳里，總是離得有些遠，此刻近看周嘉樹的眉眼，生得格外出眾。如果我是一個男孩子，他是我最想要的面容。

總監姐姐笑著說，「換成保安大哥，大概你只會說他是個好人。」

我匆匆穿上羽絨服，卻聞有人出聲，「奕可姐。」

又有人叫我的名字，這一次是時尚集團的宣傳總監，她說自己沒開車來，正要約專車呢。我心領神會地問她到哪裡，但不管她目的地在哪兒，我都順路可以送她一程。

合完影，眾人紛紛與雜誌的總編輯親昵地道別，陸陸續續離場，我也正有此意，但見今茂哥叫我過去。

「會不會聊天？」

並且，他以既友善又保持著距離感，不俗的社交能力，旗開得勝。

聊了一會兒，我得以離開，拉住童童說，我想換下禮服，你問一問酒店有沒有房間可以借用。一開始我是穿著禮服進來的，從停車場下車那一刻起，我這個南方孩子，凍得像根冰棍。

他毫不遲疑地回答，「我喜歡朱彩彤那樣的。和圖書」

我盡量平靜地說，「周嘉樹，我剛才遇到他了。」

不行，讓我好好想想，慈善晚宴那天晚上的場景，我是否漏掉什麼細節——

我不由得提醒他，「你應該叫她『彩彤姐』。」

不怪他們質疑，連我自己都鬱悶，怎麼說出來有種投機取巧的輕佻，明明不是這樣的感覺。

他應該也在等車開來，自然地站在我的旁邊。他的助理轉身去接電話，顯得我們之間更安靜了。

她又哈哈大笑起來。

與他交好的中年男演員氣韻儒雅，待他很是親厚，自然地搭上他的肩，兩人聊得有來有往，不知說了什麼，他驀然笑起來，我原想他是在百花爭艷中置身事外，卻不曾想，他竟是脫穎而出的。

一直莫名收緊的心，一點點鬆開，我才感覺到手裡捏著的暖手貼在發熱。

余高幸的男助理說，萬一被狗仔拍到怎麼辦？

等到坐在溫暖如春的車上，我掏出手機來，只打出拼音，也能關聯到他的名字，點進他的百科資料，略過篇幅頗長的簡介，找到他的出生日期。我心算著他的年齡，不自覺脫口而出，「十九歲……」

這些天我到處飛，童童也沒閑著，難免忙中出錯。我說不要緊，我先換衣服，你下樓拿東西，我們停車場匯合。

電梯到停車場，才邁出去幾步，正面挑戰冷空氣，戰敗地僵在原地，牙齒立刻打顫起來。童童很快就下來，第一時間將羽絨服披在我身上，讓我在這兒等著，她去找司機把車開過來。

「我沒興奮，我咬到花椒了。」

童童嫌棄我們笑點低到不可救藥，想讓他停一停，就問，「高幸哥，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今茂哥真真是老牌藝人，與他合作《飄縱口紅》的時候，黃導是唱/紅臉挑我毛病的，今茂哥則是唱白臉的，成天地誇我和*圖*書有靈氣。他好意要將我引薦給內地的投資人，他很希望我能走出固有的圈子，他對小圈子這一套嗤之以鼻，我卻之不恭，與余高幸道聲別，即往今茂哥身邊去。

這件事需要參考別人的意見？我納悶地回答，「隨你呀。」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編不下去，又喝了幾口啤酒，冒出個想法來，「我們同在一個圈子裡，要碰面很容易的，下次見到她，你說，『彩彤姐，我們好像差不了幾歲吧？』我想她應該不知道你具體幾歲，等她說出自己的年齡，你就回，『哎呀，我們是同齡人，以後我就不叫你姐了。』這樣她肯定很開心。」

好吧，是我餘光看到了他從我身後走上來。

一輛黑色的商務GMC開來。他說，「我的車，先走了，再見。」

他一臉懷疑，「你不要坑我。」

他的助理嗆了下，我遞上紙巾，「沒事吧？」他咳嗽著說，「沒事沒事。」

思思已然微醺，笑盈盈地說，「好傻的！」

我也輕輕說再見。

他低頭坐進保姆車中，整了整衣服，他的助理跟著上車，車門還未關上，他轉過臉來，對上我的視線，隨即露出一個微笑。

我咬到一顆花椒，整個舌頭都麻了，慌裡慌張地找起飲料。童童見狀，馬上遞給我一罐啤酒。

我知道是他，女人的直覺。

「成年人，你呢？」

余高幸說，「不是，她就是想跟我討論這個問題。」

以我的觀察，余高幸的取向也沒有走偏。

真是模糊的答案，我想做個示範，清清楚楚地說，「二十二。」

我準備應一聲「是啊」，卻見他遞來一片暖手貼，我遲疑了下，仍是接過來，再向他道謝。他又說，「我們差不了幾歲？」

我換了平底鞋，他一下比我高出許多，我有163公分，目測他在180m.hetubook.com.com公分以上。

想到兒時，我又想到年齡的問題上，其實我不介意老去，何況，女人最美是三十歲，有一些積蓄，對自己有一定的認識，擺脫了莽撞，做什麼事情都妍穩而優雅，最有風韻是四十歲……

我一回頭，思緒便從稱謂，跳躍到原來他知道我是誰。

一說朱彩彤，大家都知道是誰，比起她的作品，她的容貌和緋聞更為人津津樂道，她美得艷光四射，美得雙眼寫滿野心，與我還真是南轅北轍，但我們仍有一丁點的關聯，就是不知道從哪個論壇流傳出的對子：人間俗物朱彩彤，清秀路人湯奕可。

作為公眾人物，就要做好一言一行都將被放大解讀的準備。

我再抬頭去尋那人，眼見周嘉樹走到另一邊，與我錯開了距離，他跟人點頭寒暄，將雙手放進西裝褲的兩側。

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當時我應該接下這個梗的。

我只能答，「都好。」

他的助理又嗆到了，我又遞紙巾，「你慢點呀。」

他是有讀心術嗎？因為我不是一個把心思寫在臉上的人。

思思發言，「我覺得她看不上你。」

他忽地打斷我出神，「天太冷了。」

思思說我，「你這麼興奮幹嘛？」

我的眼窩與眉骨幾乎是平的，多虧我是一個女孩子，眼型乾淨漂亮，才會是靈動又朦朧，男孩子可不能像我這樣，不然沒有發胖也會像個發麵饅頭。

我這般理所當然的想了兩年，忽然被這一張動圖和下面評論的影響，不禁懷疑起余高幸。難道只有我毫無感覺，他是有些想法的？

「你是……」

頭一回在我發的微博評論下，出現一些令我雲里霧裡的諷刺，似與余高幸有關，我搞不清狀況，在機場見到經常來接機的女孩子，我便問了她，她很酷的回我一句，「不關你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