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新生
第五十二章 同去
謝大夫人一個踉蹌及時的扶住他避免了摔倒。
她要去看看,去山裡看看,去礦洞里看看,去看看她庇佑的人們勞作的地方,去看看她供奉的山神所在是什麼樣,去看看她的這個孫女給她找到了硃砂是什麼樣。
「她給我找的。」他說道,「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來來,我帶你們進去。」她說道。
邵銘清搖搖頭。
通知阿媛,難道別人不能去?
「老夫人!」
謝老夫人問道,看著被江鈴抱著哭的不撒手的謝柔嘉。
是的,別忘了,她是丹主,她是大巫。
「廖集成。」謝文興喊道。
「胡鬧胡鬧。讓她們回來!這礦山是誰都能進去的嗎?」謝文興喝道。
她嘴裏說著,自己也疾步向外跑。
安哥俾立刻站起來。
謝老夫人腳下未停,拄著拐杖大步向山上走去。
「謝柔嘉!你幹什麼呢?」邵銘清吼道,鬆開手抓著她的肩頭晃,「你幹什麼呢?」
你幹什麼……
「……你跪了一晚上的祠堂了,這腿可受的了?」謝文興說道。
「安哥,你別進去了,你在外邊讓大夫看傷休息。」她又忙說道。
站在一旁的謝老太爺一聲短促的低呼。
看著最後一個人消失在洞口,謝文昌轉頭看著謝文興。
謝柔嘉聽到了嗨了一聲。
「那,現在怎麼辦?」他說道。
他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五個一個人都沒有死?都還活著?
「什麼?又進去了?」
江鈴水英被攔了下來。
讓我守著,難道想讓我進去陪著嗎?
「柔嘉小姐精神很亢奮。」大監工繼續低聲說道,「這可不是好兆頭。老夫人,我看你還是先給她安撫一下吧。」
你幹什麼跑到那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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坍陷的山洞里?這話是不是說反了?
她的耳邊響起周成貞的咆哮聲。
「父親,母親那脾氣,誰攔得住!」她喊道。
「還有安哥。安哥,喝水。」她說道。
廖大監工應聲是,招呼著人走,卻見謝老夫人也抬腳邁步。
你幹什麼呢?
「是真的,找到了硃砂,很大的一個礦,而且都是上等砂。」他說道,「阿八老白燕七他們還在那裡守著呢。」
不是他們懷疑謝柔嘉和安哥俾瘋了,而是這郁山礦很久都沒有出過好砂了,連謝家的大丹主都親口放棄了郁山,現在突然又冒出什麼好砂,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這臭丫頭說的真輕巧!
剛走近。還未平復心情就聽到謝柔嘉喊出的話,讓她都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謝老夫人聽說過這個,她小時候親眼見過母親安撫過這樣的礦工,不過遇到礦事故能存活下來的礦工少之又少,而且這些無足輕重的寥寥幾個礦工也不會被送來打擾大丹主,灌上一些符水自己養著去,活了就是大丹主庇佑,死了就是冒犯山神罪有應得,所以她這一輩子並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人。
「母親也進去了?」
「我怎麼不能去,別忘了,我是丹主,我是這硃砂的大巫,我能與山神通。」她說道,「在這大山裡,別人能去的地方,我能去,別人不能去的地方,我也能去。」
怎麼可能……
「銘清。」謝文興喊道。
看著他們三人跑去,江鈴水英也都跟著跑起來。
邵銘清看著她沒有說話。
說的真真的,難道真的有上好的硃砂?那他們進不進?
有更嘈雜的聲音傳和_圖_書來。謝柔嘉越過邵銘清看去。見江鈴水英大步跑在最前邊,後邊是被四個護衛抬著的謝老夫人,另一邊還有謝文興謝文昌等人跑來。
硃砂?
「你幹什麼啊。」他只是咬牙重複著這一句話,「你幹什麼啊?」
謝大夫人伸手扶住腿,咬著下唇。
山下大宅里謝大夫人聽到謝文興的話,因為謝柔嘉沒有死的驚喜還沒浮現,就被接下來的話震驚了。
廖大監工面色僵硬。結結巴巴的應聲是,苦著臉開始選倒霉蛋。
他說罷抬腳疾步而去,謝文昌在後暗自咬牙。
「我沒瘋。」她說道,「你們跟我來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你幹什麼快要兩天一夜了都沒消息?
雖然有些事跟前世一樣。但還是有很多不一樣的,這真是上天垂憐,她一定要好好的過這重來的一生。
邵銘清停下腳。
「塌了之後我們就往裡走了,走了好久好久,然後找到了一個洞,裏面全部都是硃砂,壁上石床上,還有,一個這麼大這麼高的……」謝柔嘉高興的比劃著。
謝老夫人回頭看他。
「沒死,他們不肯出來,非要守著礦洞。」謝柔嘉笑道,「快,快,我們現在就進去,把他們帶出來,你們也看看想想怎麼挖礦。」
謝柔嘉笑了。
大家嚇了一跳。
「是啊,我怕你死了,怎麼了?不行嗎?」邵銘清吼道。
「我沒事我沒事。」她大聲說道,抱著邵銘清的肩頭,又大笑,「邵銘清你別激動。」
「你這樣毒蝎心腸的人為什麼還能活著?」
「你幹什麼?」
「行,行。」她說道,吸了吸鼻子又笑,「我只是沒想到,還有人擔心我死了。」
謝柔嘉原本在笑,笑著笑https://m•hetubook•com.com著看著眼前的少年人紅紅的眼,聽著他嘶啞的反覆的這一句話,她的笑就慢慢的收小,最終化作嘴邊一絲彎彎。
她的眼前浮現前世里父親母親冷冷的厭惡的面孔。
「您要幹什麼?」
大監工腿一軟心裏喊了聲娘。但他娘也沒辦法阻止謝文興接著說出的話。
謝柔嘉看著父親搖搖頭。
邵銘清緊接著邁步。
死亡的恐懼,幽閉空間的無助絕望,會讓人發瘋。
老海木第一個站出來,旋即又有三四個礦工也要求去,很快就找齊了十個經驗老道的礦工。
「我去通知阿媛。」謝文興說道,「你在這裏守著。」
前世今生,那麼多人都盼著她死,或者為她的死而高興,或者為她的死漠然,沒想到還有人不希望她死,還有人這麼在意她的生死。
謝老夫人一步一步的走著,明明熬了這麼久,就在看到謝柔嘉出現的那一刻徹底的鬆懈幾乎瞬時暈倒,但現在她卻覺得充滿了力氣。
天啊,礦洞那麼危險的地方……
前世里,她就是被勒死的,不同的是那時候感覺恐懼和絕望,現在則是想要大笑。
「聽說遇到礦難的礦工們會出現一些幻覺。」大監工抬手側頭低聲對謝老夫人說道。
謝柔嘉高興的接過,又想到什麼扭頭看。
別激動?
「什麼幻覺!不是幻覺。」謝柔嘉又扭頭喊道,「安哥,安哥。」
「柔嘉小姐。」老海木忙說道,「既然安哥俾也知道,那讓他帶路吧。您快歇息一下吧。」
「有母有女如此。」她說道,「我就是跪爛了腿,又有什麼用!」
雖然有些人還不太清楚她真實的身份,但好歹被稱呼一聲小姐。又能讓謝老夫人以及
和圖書謝家的老爺們都日夜等候。可見身份肯定不一般。
「我去看看。」她說道。
謝柔嘉放心了大口的喝了水,一面再次看向謝老夫人。
這種窒息的感覺她很熟悉。
真的找到了上好的硃砂?
「殺死你這個賤人。還髒了我的手,你們送她上路。」
謝柔嘉伸手拉住邵銘清,制止了他查看自己有多少傷。
他說罷站在洞口,神情肅穆的看著內里。
她說著轉身,安哥俾立刻跟著邁步。
「父親。」謝大夫人又急著喊道,「您慢點,您慢點,你熬了一天一夜了,你的葯還沒吃。」
「阿媛你也慢點。」謝文興忙伸手攙扶。
哪怕是幻想出來的。哪怕裏面是亂石砸落,只要她要去讓他看,他就一定要去看。
謝柔嘉搖頭。
不怪大家都忘了,連她自己也忘了。
聽到謝柔嘉喊他。他抬起頭看過來點點頭。
她再不遲疑轉身邁步,安哥俾依舊跟上去。
她說著將頭髮胡亂的扎住。
謝文昌左右看了看。
謝老太爺一把推開謝文興,抬腳就向外跑。
另一邊安哥俾已經被四五個礦工圍著,老海木正親手給他遞上水。
哦對了他們一共進去了五個人呢,眾人恍然想起來,但旋即又驚愕。
「找到硃砂了找到硃砂了。」謝柔嘉伸手拍撫著江鈴,說道。
她的眼前有謝柔惠咬牙切齒的質問。
在場的人都愕然。
「二老爺。」一個管事看著黑黝黝的洞口,問道,「咱們……」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眼中依舊都是質疑。
「他帶不了的。」她笑道,「還是我去萬無一失。」
「大哥,你看……」謝文昌皺眉說道。
謝柔嘉便又笑了。
謝文興沒說話,謝大夫人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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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謝文興說道,看著已經爬上遠處山崖的謝柔嘉等人,補充一句,「務必保證柔嘉小姐的安全。」
你幹什麼跑到山洞里?
「讓人都過來,好好在這守著。」他說道,「大夫們也都過來。」
「你別就這樣跟著走啊。」謝文興說道,「礦才坍陷了。裏面很危險的。」
謝文興一怔。
「不行不行,他們還在洞里等著呢,大家已經這麼久滴水未進,又一路跋涉挖洞體力已經不行了,而最關鍵,看到這硃砂他們沒了求生的意志。」她說道,「不能再等下去。」
「你為什麼要生下來!你為什麼不去死!你為什麼不去死!」
這話讓眾人一陣無語。
那句您年紀大了,還沒說出口,謝老夫人已經大步而去,明明上山的路,看起來她卻走的那樣的輕鬆。
「好多好多硃砂。」她接著說道。
「……你帶著人進去。」
難道是真的?
謝柔嘉被勒的喘不過氣來,眼淚都出來了。
「可是……」是伯母您……謝文昌說道。
「母親。」謝文興急著喊道,「您不能去。」
「嘉嘉你先下山,讓大夫看看,然後再詳細說。」謝文興說道。
「邵銘清邵銘清。你快來看我找了什麼。」她高興的說道。
邵銘清咬牙看著眼前頭髮散亂披在身上,衣衫被磨破劃破,裸|露的肌膚上帶著大大小小划痕的女孩子。
「你怎麼不攔住她!」他一把揪住謝文興喊道。
「你怕我死了啊?」她說道。
「邵銘清,你別害怕了,我沒事了。」她認真說道,「我沒事了。」
難道她接觸的第一個這種狀況的人是自己的孫女嗎?
這邊水英遞過來一個皮水壺。
老夫人都進去了,他們是不是也該跟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