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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瑤便忙跟了過去。

伴著忍耐的嘶嘶聲，謝柔惠由僕婦給膝蓋和手上擦破的地方上了葯。

「骨頭筋肉都沒有傷吧？」謝文興問道。

「現在我問你，是誰邁錯了步？是誰撞到了誰？」謝老夫人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裏的話旋即被人四散傳出去，四周頓時一片嗡嗡聲。

「散了吧，今日有意外，演習擇日再辦。」她說道。

謝柔清轉過頭疾步而行。

大家看過去，見那些巫女除了謝瑤陪在謝柔惠身邊，其他的都擠在一旁，此時面色蒼白眼神驚恐身子發抖，就如同一群落水的小雞仔。

「幾日能好？」謝大夫人問道。

謝柔惠搖頭。

謝瑤感覺自己扶著的身子顫抖的厲害，她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怎麼了？」謝大夫人急問喝道。

「看大小姐跳一場舞真不容易啊。」他喃喃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

謝大夫人要說什麼，最終還是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就在大家幾乎窒息的時候，謝大夫人的聲音終於落下來。

「你還哭。」謝瑤喊道，氣憤不已，「你要是跳不好，就別上了唄。嘴裏喊著緊張，你還上場，你看看現在怎麼辦！」

一直坐著從事出到現在都沒說過話的謝老夫人坐正了身子。

那女孩子的家人自然也在場。而且還佔據著好位置，就等著成為焦點接受眾人的恭維羡慕，沒想到恭維羡慕沒等來，等來的確是這結果。

「腿傷？不是說好了嗎？」謝文興皺眉。

「惠惠！」謝瑤最先喊道，撲過去跪在謝柔惠身邊。

「你幹什麼wｗw•ｈeｔubｏｏk.ｃｏm.coｍ？這都傷了。多歇一天也不行嗎？你催命呢？」謝存禮喊道。

該怎麼答？

謝存禮拂袖走出去，謝文興也忙跟著出去了。

站在謝柔惠身邊的謝瑤遲疑一下。

無數的視線就好似無數的火爐，謝柔惠身上頓時汗津津，她雙耳嗡嗡，腦子一片空白。

「教習！」她喝道。

「都跟我來！」她們沖那群擠在一起的女孩子們喊道。

「行了，你走吧。」謝大夫人打斷他說道。

教習們帶著女孩子們退下。謝柔清走在最後回頭看了眼。露出一絲嘲笑。

「你們都退下。」謝老夫人又說道。

「惠惠，是腿傷又犯了嗎？」謝存禮急急問道。

兩個大夫飛也似的退了出去。

「二叔祖，我們這邊來，你回來正好。三月三還有些事要你來商定一下。」謝文興在一旁忙說道。

謝大夫人看著她的樣子，身上的巫舞的衣裙還未換下，隨著她小小肩頭的聳動顯得皺巴巴的可憐的很。

「真是丟人！」家長漲紅了臉恨恨的喝道，抬袖子掩面疾走，「別讓我再看到她！」

沒有說話，沒有訓斥，只是這樣看著，只看的幾個教習在料峭的二月里後背被汗打濕。

「能跳也別跳了。」謝存禮說道，「氣氛沒了，再看看這些人……」

早已經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幾個教習聞聲忙過來，低下頭垂手而立。

明日……

教習們不由發抖，顫聲應是。

「是。」一個大夫咬牙說道。

旁邊的僕婦們立刻上前將那跪在地上哭的幾乎昏厥和圖書的女孩子拉起來。

可是為什麼下一刻她就看到自己面前冒出來一個人，好巧不巧的撞到她面前？

謝柔惠身子發抖抬手掩面。

大夫點點頭。

「沒有。」他說道，停頓一下又補充道，「就是一開始活動的時候會有點疼。」

謝老夫人嗯了聲。

「謝柔惠，你說，是誰邁錯了步子？」謝老夫人淡淡問道。

「好了，你也不想這樣……」她開口說道。

只不過沒人理會她，大家的視線重新回到謝柔惠身上。

「謝媛，你心裏也清楚。」謝老夫人接著說道，視線再次落在謝柔惠身上，「惠惠，你心裏也清楚，別忘了我們都是丹女，都是跳過巫舞的，我們心裏都清楚，每一步都是清楚的很，不是那些看熱鬧的人糊裡糊塗，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好好的一場盛會轉眼就成了這樣！

「又摔了啊。」

「瑤瑤你也去吧。」謝大夫人說道。

眾人應聲是，不敢在此多停留，如潮水一般飛快的退散，一陣亂亂過後，那鮮紅的地毯，兩邊未撤走的鼓牛角號，在這一片空蕩蕩中反而越發襯得蕭條。

丫頭僕婦們不敢多言低著頭魚貫退出去。屋子裡只剩下祖孫三代。

孩童稚氣的聲音讓凝滯的人群瞬時醒過來。

謝柔惠流淚沒有起身。

謝老夫人看也沒看他一眼，再次問了一遍。

跳了邁錯步子的更多，再說，也完全沒了巫女該有的氣勢。

「她不想這樣？但是卻是她自己弄成這樣的。」她豎眉說道。

凝固的場面隨著這些聲響被打破了，就如wｗｗ.hｅtｕｂｏｏk.ｃoｍ.ｃoｍ同風吹過竹林，沙沙聲頓時四起。

謝大夫人視線逐一掃過她們。

可不是，認真算下來，已經摔了三次了。第一次沒上台就摔了，第二次腿傷犯了摔了，這一次又摔了……

「只是疼，並無大礙是不是？」謝大夫人問道。

「行了起來重新跳吧。」謝大夫人木著臉說道，看也沒看那女孩子一眼，「換人。」

哐當一聲，謝大夫人推開了面前的几案，而另一邊謝存禮等人也站起了身。

摔倒了。

又……

此言一出，謝柔惠身子一僵，謝大夫人神情也微微一變。

「別跪了，剛碰著。」謝大夫人說道。

站在隔簾外的兩個大夫對視一眼。用眼神推搡幾番。

謝大夫人轉過身站到台前看著四周的人。

巫舞不是靠動作技巧撐起也不是為了好看，巫舞全靠氣勢目的也是懾人惑人，一群神情恍惚的人怎麼能跳出巫舞來，而場下的人也必然會想著剛才的事心不在焉，這種巫舞跳出來必然是可笑之極！

在他身後的子孫男女們也紛紛低頭掩面，都恨不得跟著走，但又不能都走，自己家的孩子惹出這樣大的麻煩，怎麼也得給個交代吧，在眾人的指點中狼狽不堪。

謝大夫人神情一僵。

「謝婷！你幹什麼啊！」謝瑤看著她，尖聲喊道。「你怎麼邁錯步子啊！叫你別緊張嘛！」

說完了自己也愣了下。

而此時的台上謝大夫人等人已經上來了。

此言一出，所有的視線頓時都看向獃獃站在一旁的那個女孩子。

「是。」大夫們點頭說道。

親和_圖_書自跟神靈們認罪！那就是……

「現在說這個怎麼了？」謝老夫人再次打斷她，「現在不說，等著三月三大典上再說嗎？」

謝大夫人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我沒有我沒有。」女孩子哭著重複念念著。

「快些走，從今日起都加練。」教習們的催促聲在一旁響起。

「是我。」她哭道，「是我，是我邁錯了步，是我撞到了謝婷。」

話沒說完，謝老夫人打斷了她。

女孩子哭聲更大。伏在地上渾身瑟瑟不敢抬頭。

「真是的。怎麼選的這些人，都練了這麼久了，還出錯。」謝存禮沒好氣的說道。

謝柔惠渾身發抖。

誰邁錯了？誰邁錯了？

「那等到三月三，就沒有人能替你背的黑鍋！」

不，不，就是其他的舞步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這舞步都是練好的，根本就不會出現撞倒一起的時候，除非是有人邁錯了步子。

如果是其他的舞步也就罷了，她能躲避一下，但這個卻是她從躍起再落地，根本就來不及躲避。

「我。我沒有……」她哭道。

邁錯了步子……

女孩子們惶惶的忙疾步走過來。

「兩三日就行了。」一個大夫站出來低頭說道。

這些日子跑步跳舞一點事都沒有，怎麼現在偏偏……

「能。」謝柔惠點點頭毫不猶豫的說道，一面用力的起身。

「那就是說明日就能繼續練舞是不是？」她問道。

「不是，不是。」她哽咽說道。「邁錯步子了。是邁錯步子，所以我們才撞一起了。」和-圖-書

「祖母，都是我不好。」謝柔惠從床上下來，跪下說道。

謝老夫人慢慢的走到謝柔惠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跪著的女孩子。

站在台下的一個人忍不住說道。

滿場再次鴉雀無聲。

「我不希望，在三月三的祭祀上，再出現這種情況！否則，你們就要去親自跟神靈們認罪！」

謝文興扶著謝柔惠。

「在人前，我不問你，你母親不問你，是為了留給你面子，也是為了我們謝家長房、謝家丹女的面子，但是，你要是認不清。」

竟然開口趕人。謝存禮臉色鐵青。

怎麼回事？

入選巫女當然不會只有她們幾個，為了避免比如這樣的突髮狀況，備選的巫女還有好幾個。

「你們下去吧。」她說道。

「母親。」謝大夫人喊道，「現在說這個……」

這樣子還怎麼跳！

被喚作謝婷的女孩子哇的一聲哭起來，人也跪下來。

「怎麼樣？摔的重不重？」他低聲問道，「還能跳嗎？」

那個女孩子在謝柔惠撲倒的那一刻就嚇傻了。此時被視線凝聚，人才猛地回過神，不由後退。

佔據的位置那樣的好，想躲都躲不開。

抱著孩童的婦人身子一抖直接坐在了地上，卻不忘用手掩住孩子的嘴。

台下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台上，台上的人也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身邊倒在地上的人。

她記得她跳的好好的，這些熟悉的閉著眼都能跳出的舞步，終於要到了讓所有人都驚艷的時刻，她全身心的投入，她自己都能體會到自己跳的無比的輕鬆流暢。

謝柔惠哭著俯身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