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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你，悟了嗎？

目光認真，他一字一句地對淺田道。

「吃吧。吃完，就該送你上路了。」

「下一份工作，請再接再厲，我是不會為你去對她們說任何好話的！」

以淺田的立場來說，不論是學習還是林間學校的事務，他能做的事情只有一個。

「所以，就算只跟她們相處過一兩個禮拜，我也有自信可以這麼對你說。」

【在正經的談話中，最怕遇到天然獃性格的人！其出乎意料的反應與頻道奇特的思維模式總讓人措手不及，時常從一個話題偏到另一個話題、最後得出的結論卻在與這些話題完全不相干的地方，可謂嚴肅氣氛殺手、對死板性格者的武器！】

——第三，她們給予了他站在這裏、說出這一番話的覺悟。

「你認為……我是個好人嗎？」

難道他根本就沒有要和自己談那群笨蛋的念頭，而是普通的朋友聚餐？這樣的話雖然能理解，但就不能正常一點進行？

這傢伙的盤外一招打亂了他的節奏，說正事的氣氛也被他破壞的一乾二淨，現在腦袋裡滿滿都是想吐槽的話語，連原本要說什麼都忘了。

「……」上杉風太郎扶額，真的無話可說了。

上杉風太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跟著開始扒起飯來。

沉默的用餐時間不過持續十秒左右，咽下一口飯的淺田便開口了。

淺田真一在椅上翹起了腳，身前的石桌擺了www•hetｕｂｏok•ｃoｍ•ｃｏm兩個便利店的便當。

「……」

額頭倏地撞在手上，上杉隱隱咬牙道。

「你不懂的笨蛋，對我來說是比誰都耀眼的五胞胎。」

於是，停下筷子，雙手搭橋托著下巴，半眯雙眼，上杉等著淺田說出後半句話，蓄勢待發。

「……」上杉風太郎抽了抽嘴角，拇指按著太陽穴，一臉無語。

「她們有更重要的東西想去追求，她們有必要的理由去放棄學習，既然如此，我們又有什麼資格去為此說三道四？」

——首先，他做出了成為惡人的覺悟。

「學過，但不代表喜歡。」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教導，上杉老師。」

等等，好像沒那麼嚴重，又不是中學二年級的小鬼了，高中生有高中生的成熟應對方法。

「她們的事，與你何干？」

——第二，他做出了認清自己立場的覺悟。

「吃飯吧。好久沒吃便利店的便當了，真是讓人懷念。」

要保證自己的工作能順利進行，第一步就是在這裏拿下完全獲勝之後開始！

「上次只是剛好沒帶錢，我不喜歡一直被人請客。」上杉煩躁地嘖了聲嘴，撇過臉，拉開了飲料罐的拉環，「收下吧，雖然可能不夠，但我一天的午餐錢最多就這個數。」

【模仿．天然呆】

「……」這話說的在理，上衫不禁面色難看地嚼了嚼口中的白飯配煎蛋卷，腦海中搜索著被和-圖-書『天然呆談話法』干擾的話語碎片，試圖反擊回去。

淺田直接截斷了他的話，又補了一句，「也不關我的事。她們要做什麼，是她們的自由，我們這兩個外人為她們考慮未來？自大也要有個限度吧。」

他笑眯眯地單手撐臉，對上杉風太郎平靜吐出一句話。

「她們從未放棄過學習，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你平常不都是自己帶便當來的嗎？怎麼突然換了口味。」

至於過去那些猶豫與彷徨，在看到他剛剛的演技、知道自己被糊弄之後，就完全消失了。

上杉風太郎扯起嘴角，心下凜然，知道這句話便是兩人第二回戰的號角聲。

「因為我不想吃紅豆飯。」想起昨天晚上開始就躺在飯鍋里、今天差點成為自己午餐便當的紅豆飯，淺田就有種食欲不振的感覺，趕緊咬了一口鮮嫩多汁的漢堡排，這才放鬆下來。

淺田點了點頭，把錢收進口袋，坦承道。

「……嘿。」上杉不怒反笑，扯出一抹嘲諷似的笑容，「終於露出真面目了嗎？說得好，這的確不關你的事，那我們就來談談她們的事——」

「不覺得傻嗎？」上杉冷笑一聲，把筷子從口中拔離，「要是笨蛋連學習都放棄了，那就真的無藥可救——」

「對你我來說，學習的確非常重要，但那也不過是你我的一己之見而已。」

——然而，這也是淺田真一的策略。

「你看我不順眼也好和-圖-書，你說我讓你的學生不認真學習也好，你說我沒做到『教育者』該做的事也好——」

這傢伙，根本沒有為此感到難受與糾結過啊！

讓他知道上杉風太郎不是那麼好戲弄的，讓他見證自己的漆黑意志，即使成為惡人也要……

「開場白在辯論中是十分重要的一環，用以表明自己的論點基礎。」淺田優雅地擦了擦嘴，順便將自己的茄子放入上杉的便當里，「像這樣，我給了你茄子，就代表我不喜歡吃茄子，因為它又軟又爛的。」

「這上面是附近有在招家教的家庭聯絡方式，要不要看隨你，我就隨便給給，把惡人做到底而已。」

淺田扔了一罐飲料過去，上杉接住，在他對面坐下，同時掏出三枚百円硬幣放在桌上。

他直直望著對面的陰鬱少年，擲地有聲地說著。

「這麼愛演戲，怎麼沒見你去演劇部客串？」

「很可惜的，上杉風太郎。

他拿起空掉的便當盒與空罐，對愣住的上杉風太郎挑了挑眉，露出一抹得意卻又和煦的笑容。

「不管你還有什麼手段，都儘管使出來吧。反正她們前面，還有我在。」

話語冷酷，視線漠然掃過上杉風太郎，宛若看著即將送上刑場的犯人。

你是哪裡來的天然呆嗎？！

可以為其著想，也可以儘力去阻止她們——但請別輕蔑她們在前進時踏出的每一步深淺。

嘴角勾起微微的笑容，那五人的面孔在眼前一一和*圖*書閃過，筆記本中的字句也逐漸浮現心頭，為他帶來了足以支撐這番話語的信心。

就像文理二人一樣，面對自願走上一條險峻道路的人，同情與憐憫不過就是對那份決心的侮辱而已。

「是我最近越來越喜歡喝的飲料。」淺田也抿了一口自己的抹茶蘇打水，感受著苦澀的氣泡在口中爆裂開來的暢快|感，隨後便拿起筷子。

「『你來了啊』、『我來了』這種閑話就不多說。」

「喂，上杉，你認為……」

即使淺田本身的性格也是偏死板保守，要模仿起天然呆來會有些困難，但他本就只打算用這招來打亂上杉風太郎的節奏與思考，奪取這場『言語戰爭』上的優勢地位，其他都可以不必在意。

淺田挑眉：「你這是……」

「我自認為我不是個好人，不會見到誰有困難就去幫忙，也懶得說些甜言蜜語去安慰傷心的人，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冷眼旁觀。」

淺田站了起來，俯視著他。

放下一張摺疊起來的白紙，轉身，朝大門走去。

「學生就是以成績作為努力的標準，就算要說特殊成就可以蓋過成績好了，她們做到了什麼？四葉期中考後才有比賽，林間學校也在一個月後——就算真的辦得很好，那之後呢？難道每次的林間學校都要交給她們辦嗎？還是你們要組建社團，去成為每間高中的林間學校負責團體？」

在其他人……不，在她們的父親眼裡，都辛苦轉學來ｍ•hetｕｂｏoｋ•cｏm.cｏm這所學校了，成績卻一點起步都沒有，反而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你認為他會怎麼想？」

這熟悉的開場……

「那都與我無關！」

「不務正業，扶不上牆的爛泥！」

「你不懂一花的堅持、不懂二乃的驕傲、不懂三玖的溫柔、不懂四葉的努力、不懂五月的認真。」

既然這樣，那正好可以毫無負擔地拿出自已的全力，去將他駁倒。

那就是支持，以一名傾聽者、同伴、被宣戰者、朋友、老闆（未支薪）的身分，去為她們此刻的努力獻上祝福與助力。

「你失去這份工作，不關我的事；做不到讓她們主動學習，是你能力不足，更不關我的事。」

「你人好不好——關我毛事啊！沒事問這個幹嘛！」

淺田自然不會放過這段沉默，乘勝追擊地道。

「……說的那麼好聽，但你認真了解過了嗎？」上杉並未退卻，銳利的三白眼一眯，很快就想好了措辭反駁，「她們的成績爛到沒救的地步，在這所秀知院學園，家世與成績就是一切，區區的林間學校又算什麼？

見上杉的確被他影響了，淺田隱隱勾起嘴角，接著道。

「是不夠沒錯。」

身為『委員長』的我，在這點上，比『教育者』的你還要了解。」

「所以第一，我要直接對你說。」

「別那麼誠實啊……」喝了一口飲料，上杉不禁打量起包裝，「這什麼？抹茶蘇打水？味道不錯，名字就跟零熱量可樂一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