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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驅散討人厭的蒼蠅，慢慢蹲下來，目光落在豺的身上，以及它皮毛和脊背上巨大的撕咬傷口。

「疼疼疼疼疼疼……」

迎面而來一股濃重的發霉味道，女孩皺了皺鼻子。

半夏毫不猶豫：冷藏！

半夏：嘁。

女孩沿著線索一路慢慢往前摸索，越往前毛髮越多，腳印也越多，雜草也有踐踏壓折的痕迹，看上去不止一隻，半夏腳步隨之加快，握緊了手裡的霰彈槍。

女孩規劃好了路線，小區的布局像個巨大的軍棋棋盤，居民樓是方方正正的棋子，紅頂灰牆，鋪著地磚和瀝青的路面縱橫交錯，其他空間全部被綠色的植物佔據。如果從高空往下俯瞰，那麼梅花山莊就是一大片綠地毯，地毯上橫橫豎豎地點綴著紅色方塊積木，硬化的柏油路則是地毯上織就的一張細細網格。

牆上還掛著陳舊的淡藍色郵箱，每一戶一個小方格，用鑰匙開門，每個郵箱上貼著門牌號。

半夏說我缺個幫手，你們送個人過來吧，要不BG4MXH你把自己快遞過來吧？想個辦法！

這工作漫長而繁瑣，半夏連續幹了兩天，都ｈｔｔｐs://m•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om•cｏm一無所獲。

從北往南，一條路一條路地毯式清掃，一棟樓一棟樓地搜索。

她終於找到這群小東西了。

一棟樓搜完，下樓去第二棟。

一棟居民樓有八層，兩個單元，除了一樓之外每層都有兩戶，所以一棟樓總共有三十戶。

半夏：我不嫌棄大叔！而且我很好看的，老師都說我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

「一！」

白楊說有什麼能幫你的？

半夏說廢話，你也不看看我是幾個人么，我要是再多一個幫手，進度都能快一倍！

到了第三天，半夏終於發現了蛛絲馬跡。

半夏大喝一聲一腳踹在門上，然後抱著膝蓋單腳滿地亂蹦。

她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把口鼻蒙上。

有些屋子的防水不好，雨水緩慢而長期侵蝕進來，已經浸透了整面牆壁，導致牆上長出大片的苔蘚，還有蘑菇。

白楊：全世界就剩你一個了，你幹啥不是世界第一啊？

最後她擠進一大片草窠，抬起槍口，隨即一愣。

她盯著門思索幾秒鐘，沉吟著伸出手去，抓住門和圖書把手，緩緩發力，往外一拉，「咔嚓」一聲。

空空如也。

寒意從腳底一路衝上頭頂，她整個後背都在發麻，女孩幾乎是下意識地端起槍轉身瞄準，目光緊盯身後蔥蘢茂密的灌木。

半夏：那你們做個大一點的時間膠囊，裏面放好二十年的食物和淡水，你再鑽進去，埋起來過二十年。

半夏像個特戰隊員似的全副武裝，穿行在蔥蘢的樹林里，警惕地四下張望，對付單個動物和群居動物的戰術是不一樣的，對付單個目標，可以採用陷阱的方式捕殺，乾淨利落，一了百了，但是對付一大群目標沒法用陷阱，你用陷阱捕殺了它們中的一頭，那麼剩下的就不會上當。

鐵門已經被砸爛了，脫了鉸鏈耷拉在一邊，腐朽得厲害，爬滿了棕黑色的鐵鏽，半夏跨進去，踩在破碎的地磚上。

白楊說這事兒居然這麼耗功夫？

她的想法只對了一半，梅花山莊附近一帶確實出現了豺，但它們不是獵手。

累了，就靠在陽台上休息，懷裡抱著槍，抬起頭往外望。

能進入的屋子她會進去搜一遍。

半夏輕哼著歌，https://www.hetubook.com.com扛著沉重的霰彈槍，把郵箱門一道一道地拉開，歪著頭往裡看。

「負隅頑抗！冥頑不靈！」

「疼疼疼疼疼疼……」

對面是一模一樣的建築，像是個戴著紅色帽子的巨人，身上披著破碎的綠衣。

「四——！」

她的想法對了一半，確實是豺，地上就有一隻黃色皮毛的豺，它側躺在草叢裡，兩條後腿被啃噬得乾乾淨淨，露出白森森的腿骨，蓋在屍體身上黑壓壓的蚊蠅被人驚擾，像爆炸一樣哄然四散，在半夏面前縈繞，嗡嗡作響。

這門果然打不開。

她怒上心頭，「咔嚓」一下槍彈上膛，後退幾步，端槍對著門說：「裏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我包圍了！給你們五分鐘時間！把褲子穿在頭上！排隊出來！」

「二！」

它們只是獵物。

把它們從梅花山莊里驅趕出去，狠狠地教訓它們一頓，讓它們長長記性，記住這一帶住著個手握雷霆閃電的怪物，從此終身不敢越雷池半步。

半夏能在某些屋子的客廳里看到大型草食性動物的乾燥糞便，比如說牛，或者馬鹿，真是難以想象它們是怎麼上來和_圖_書的，一群馬鹿排著隊爬樓梯？

居民樓的單元門很小，是全國通用的深綠色密碼鎖鐵門，進門就是上樓的樓梯，樓梯下有儲存雜物的空間。

白楊：你這是要謀殺我，你把人凍死了解凍還能活？

隱約能看到剝落的數字，有603，也有604。

一路搜尋到小區東邊，半夏從一人多高的草叢中越共探頭，發現地上有紛亂的足跡和棕黃色毛髮。

白楊：沒這個技術，就算有這個技術，過二十年人也老了。

白楊說莫要胡扯，這怎麼辦得到？人怎麼送過去？

人造建築對許多動物來說都是天然的庇護所，有些動物人類以為它們不會上樓梯，但它們後來也居然學會了。

所以只能主動清掃。

一樓只有一戶，半夏大喝一聲抬腳踹在門上，然後抱著膝蓋滿地亂蹦。

門沒開。

半夏從一樓開始，一層一層地往上清掃，有些門打不開，鉸鏈門鎖完全銹死，或者房門被卡死，半夏也拿它們沒辦法。

半夏：放進去二十年的氧氣。

沒有動靜。

「五——！」

女孩搖搖頭，大步地往裡走了。

如此潮濕炎熱的天氣，屍體死亡不到兩天，就能和圖書高度腐爛。

地磚很難看出來是什麼顏色，二十年不住人，灰塵能積到腳踝那麼厚，再加上颳風下雨，草葉腐爛，動物活動，尿液糞便，大自然所有的沉積物在光滑的地板上結成一層黑色淤泥，學術點的說法叫腐殖質，前陣子下了點雨，地面仍然有些潮濕，半夏的靴底踩在黑泥上，黏糊糊的。

往樓道里走幾步，地板逐漸顯出它原本的顏色，動物活動的痕迹很明顯，地板上有粒粒的黑色或者白色糞便，有些半夏能認出來有些認不出來，這些建築物里經常有動物鑽進來躲雨。

因為要深入建築物，所以相當危險，老師曾經告誡說不是萬不得已不要進入不熟悉的建築物，如果你一定要進入，那就把自己武裝到牙齒。

還有黑色的乾涸血跡，女孩俯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些泥土嗅了嗅，確實是血跡，可能是狩獵留下的痕迹。

樓梯在左側，一樓的獨戶就在右側，開門正對樓梯下的儲物間。

「三！」

白楊：這是活埋，我要憋死的，窒息身亡。

半夏踩著齊腰高的雜草鑽進單元樓門，梅花山莊內的居民樓都大同小異，每樓兩戶，門對門，一樓只有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