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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一愣。

「我們遠程教授，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報過去。」

「FSTV辦不到，用FM調製信號，佔用的寬頻太大，14MHZ的頻率上搞不定。」白震說，「我們的方法要越簡單越好。」

「要讓她對克服難題有堅定的決心，要有艱苦奮鬥，不畏艱辛，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的強大理念。」白震喃喃自語，「可以執行支援未來計劃，往時間膠囊里塞個政委。」

兩個人沉思良久，對視一眼，然後開始了一段除了他倆誰也聽不懂的對話。

「FSK？」王寧想了想。

「要不……介紹她入個黨？」

「嗯，電傳。」王寧點點頭。

「那電池也堅持不了二十年。」白震說，「二十年不開機，電池要漏液，液晶顯示器也得壞。」

「解碼怎麼辦？」

白楊鼓起腮幫子，「可這也不是她該有的工作啊。」

「現寫！」

「怎麼調製信號？」白震又問。

「不送筆記本電腦，你們需要什麼設備，就送和-圖-書什麼設備。」白楊說，「總比她自己去找要方便啊。」

「我們能不能在這邊把所有的設備都準備好，然後用時光慢遞的方法送過去？」白楊問，「比如說送一台三防級別的筆記本電腦。」

「但是兒子，你要搞清楚，我們能為她準備好的始終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工作還是需要她親自完成。」白震說，「該是她自己的工作，一丁點都免不了，還是需要她自己完成。」

白楊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嗯……」王寧皺起眉頭，「這確實是個問題，該如何給她樹立起強大的信心和信念呢？」

「只能這麼辦了。」

「你們怎麼搞的好像這就是她理所應當的本職工作一樣？要求她做這做那的，要是把她搞煩了，沒有耐心陪咱們玩了，不奉陪了，跑路了，你們怎麼辦？」

兩人一齊扭過頭來。

「怎麼傳？」王寧問，「SSTV傳圖片，FSTV傳視頻？」

「攝像頭拆監控，去南博拆監控，找海康威視的，都和-圖-書自帶IPC協議，插上就能用。」

「難如登天。」

王寧和白震都語塞。

白楊呆了一下。

白震和王寧是什麼人？一個是無線電監測站的負責人，一個是退役的通信技術老兵，都是多少年的老HAM，撕去社畜的標籤，今天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兩個人，是南京市裡經驗最豐富的業餘無線電專家。

可他們就是專家，雖然他們腳上踏著塑料拖鞋，黑乎乎的牙齒縫裡泛著煙黃，滿臉的油和汗，毛孔粗大，頭髮稀少，體重失控，滿口的一比吊糟，搬個小板凳坐在馬路牙子上屬於刻薄尖酸小市民階級，還會對路過的年輕姑娘評頭論足，但此時此刻，他們毫不畏懼地一肩挑起挽大廈于將傾的責任。

「什麼？」

油膩大叔拯救世界。

「沒有其他辦法。」

「不過值得一試。」白震坐在他對面。

「不現實，二十年時間電腦保存不下來，最多找個單片機。」

「開玩笑吧？用口語寫C語言？」

白楊都看愣了，老媽拎著拖和*圖*書把從客廳經過也看得一愣一愣，這倆油膩中年男人激烈地討論著技術問題，穿著白背心和大褲衩，唾沫飛濺，神似坐在路邊攤吃夜宵時吹牛逼，就差一人一支大綠棒子，喝醉前我是南京的，喝醉后南京是我的，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專家？

「買個大號的時間膠囊。」

「小楊，你該有點信心！」王寧說，「她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她身後有這個世上最強大的後援團。」

可BG4MSR不一樣，她甚至都沒接受過完整的義務教育，是個可憐的半文盲小姑娘。

「可以，咱們做兩手準備。」王寧點點頭，「我去買個大號的時間膠囊……不過能裝進筆記本電腦的時間膠囊得有多大？」

「那邊條件很艱苦。」王寧說，「未必能找齊配件。」

「AFSK。」白震搖搖頭。

「技術邏輯上沒有問題。」王寧想了想，撓了撓不長毛的聰明腦袋，「但是實際操作中應該有不少困難，無論是硬體還是軟體上。」

「在哪兒找音效卡？」

「m•ｈetｕbooｋ•com•coｍ攢！」白震態度很堅決，「我們要從電子垃圾堆里攢出一套堪用的數據傳輸系統，像搭積木一樣把它慢慢攢出來。」

「那用RTTY。」王寧說。

「麻煩您老兩位搞清楚一個事實，是我們在請求她為我們幫忙，這不是她的義務，也不是她的責任，她又不是生活在2019年的人，她也不用面臨世界末日，說句不好聽的，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她會掉一根汗毛嗎？她完全可以把電台一關甩手不幹了，你們能拿她有辦法嗎？」

反過來，倒是自己這邊的世界對她有莫大的請求，她是拯救人類的唯一希望。

白楊說的有道理，自己這邊是一點都影響不到那個姑娘，她要是不幹了，那誰都拿她沒辦法。

「用什麼語言？」

白楊翻翻白眼。

「C。」

生活的重擔都挑起來了，拯救世界算個什麼。

「還有攝像頭。」

「是強人所難。」王寧點點頭，「但事到如今，我們沒有其他辦法，這是唯一的機會，也是唯一可行的計劃。」

「找一台和-圖-書電腦。」

「單片機肯定不行，裸片什麼都幹不了，起碼得找個樹莓派，南理工或者南航里肯定有，去那兒找。」

「時間膠囊裝不下。」王寧說。

兩人的語速很快，你來我往。

「我……插一句話？」

「這能辦到？」

白楊終於說話了，他慢慢舉起手。

「電傳？」白震問。

「那她需要一張音效卡。」

他們兩個老男人要是真讓那姑娘厭煩了，不再回應這邊的訴求，那王寧和白震可以自裁以謝天下了。

「她不可能會。」

讓一個半文盲姑娘執行兩個專家制定的計劃，就像是要教一個小學生去做大學數學題。

「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白震說。

「我希望你們能考慮BG4MSR的具體情況，她可不是通信專業畢業的大學生……她差不多是個半文盲。」白楊提醒，「你們嘰里咕嚕扯一大堆，連我都聽不太明白，讓BG4MSR來理解，這不是太強人所難了嗎？她真的能辦到嗎？」

「這……」

兩人忖度片刻。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