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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助理說著傑尼斯事務所的醜聞，松田聖子的流言，人們關於時代亂象的熱議，中森明菜漸漸獃滯起來。

中森明菜沉默著，原來他過來，還是想著安慰自己嗎？甚至將不光彩的歷史說了出來。

「……」中森明菜看著他，忽然問道，「陶會長，當初……您很快就成長到現在這麼……」

「什麼叫像？我就是。」

「……」陶知命心想這就是內心十分敏感的女人的腦迴路嗎？這都哪跟哪啊！於是他又厚著臉皮說道，「你可別因此愛上我。第一次你就聽到了，我不止一個女人。況且，你也不是我的菜。」

中森明菜哭笑不得，隨後還是捂著嘴哭出聲來，然後喊道：「為什麼……為什麼……」

小宮澤理惠獃獃地看著他。

想起他一進來之後說的那些話，中森明菜的心情再次複雜起來。那天晚上，那位星野鈴好像也講了更慘的故事，關於奴隸……

「……那個孩子……你剛才說的，是怎麼回事？」中森明菜覺得自己的情緒有點奇怪，開口說出的，是這樣一個問題。

助理驚喜不已，卻還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現在那些惡毒的言論會不會再次刺|激到她。

儘管方式很奇怪，可是為什麼……會有作用呢？

面對這樣的說法，中森明菜一時有點不想跟他說話。

中森明菜被他激將著陡然宣洩出了情緒，然後心怦怦跳著又被他噎住了：「你……」

她覺得發現了大新聞，可以對泉水姐姐說一說。

在陶知命面前，她的情緒不斷被調動著。

「我無恥，我臉皮厚，我沒禮貌。」陶知命輕鬆地說著，「幫你補幾句，你繼續。」

她嘆了一口氣，輕聲開口：「謝謝您，您是一個……」

中森明菜覺得這個人就很奇怪，一會嘴巴凈說難聽話，過一會又袒露過去變得溫情，現在又提那樣讓人羞澀的事。

但會長大人好像並不生氣。

中森明菜頻頻遭遇暴擊，臉色不健康地紅起來。

這是不是也算交流病情？

「理惠嗎？」陶知命呵呵笑了笑，「她比你不幸多了。父親是個外國士兵，母親生下她找不到那個士兵之後，就拋棄了她。一直到她10歲了，才再次見到她，發現孩子長得可愛，從此就把和*圖*書她當做工具賺錢。你能想象10歲的孩子被母親帶著，在酒吧陪客人喝酒嗎？為了讓她能更有名氣賺更多錢，甚至把她帶到了我的WanderDance。看見了北野武就想讓她去陪北野武，看見了我又一點都不猶豫地讓我收下她。」

什麼叫冷艷御姐很有感覺？被人當面說你不是我的菜，雖然本來就不是對你有什麼想法，但這也太難聽了，讓人難堪。

哪有人這樣聊天的！

宮澤理惠癟著嘴，有點害怕。媽媽不是那樣的，媽媽對我也很好的。

中森明菜心情複雜，誰敢罵你這樣的大人物？

陶知命靜靜地看著她，中森明菜也內心複雜地看著這個鼎鼎大名的陶會長。

「任何一件事，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陶知命現在不毒舌了，臉上反倒很溫情，「同樣，一件事有不幸的開始，卻不一定沒有幸運的結束。經過這兩件事，如果你成為了更強大的自己，那就是幸運的。以後，別再做幼稚的明菜，單純的明菜，善良得沒有分寸的明菜了。」

「還好，現在是活生生的例子，差點就變成死翹翹的例子了。」陶知命還補著刀。

「這就是真實的世界啊。」陶知命笑呵呵地說，「也許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了。現在，對那首歌的領悟，是不是更深了一些。」

火納江陽水覺得這人有點毛病，明明是為別人好，為什麼要這麼兇巴巴的。

「說你傻吧，你聰明得能參与創作很受歡迎的歌曲，知道為自己爭取擺脫一開始有點色|色的定位，塑造了叛逆個性少女的形象，讓別人覺得耳目一新。」陶知命一點都沒避諱她剛開始出道時候的人設，那時候的胖菜其實一樣被團隊塑造成一種幻想對象。

為了讓自己可以重新樹立起一個形象，已經做了這麼多事嗎？

小宮澤理惠趕緊噠噠噠地跑出去了。

宮澤理惠哪敢不聽，雖然不知道這裏為什麼突然大喊大叫地罵起來，但還是很快走了過來。看了看會長大人之後，她細聲細語地揮著手：「再見，明菜姐姐。要加油哦，我……很喜歡你的。」

馬馬虎虎嗎？但飛鳥姐姐說這是會長大人教的手勢啊，他說是很可愛的ｈｔｔps://ｍ•ｈｅtｕbook•coｍ.com。

中森明菜不是很能想象，像他這樣的大人物，手上掌握著龐大無比的財富，自殺？

「……行吧，我失言了。」陶知命看她有些生氣的表情，反而笑起來，「其實你也可以試試。重新活過來之後，我發現不是時刻都在意別人感受的話，反而活得更輕鬆。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就行了，何必一心為了別人的需要活著。你要是覺得我說話太不禮貌，罵回來就行了。做偶像總是要注意言行，壓抑太多也不是辦法。反正現在沒有別人，想哭就哭，想罵就罵。」

「她在靠你賺錢啊！誰賺錢養家，誰說話管用。你就說：『媽媽你不愛我的話，以後等你老了就不給你錢花！』你看看你媽媽什麼反應，一定哄著你！」

會長大人，難道不是來探望中森明菜小姐，安慰她的嗎？

「馬馬虎虎。」陶知命點了點頭，「走吧。」

中森明菜看他真的就這麼離開了，才發現自己已經坐了起來。

「你還可以跟她講留奈社長。人家也有女兒，你看人家是怎麼做的？努力工作，女兒只用專心上學，多好！」

助理回來之後看著她，心疼地說：「陶會長斥責你了嗎？」

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了，陶知命平靜地說著：「那你對我的到來，本來以為是什麼呢？就算你表現得像是生無可戀了，對什麼都不再關心一樣，那為什麼又要在乎我是不是在羞辱你呢？」

中森明菜沉默不言，世上還有人，家人比自己的更不堪嗎？

宮澤理惠有些忐忑地再次跟中森明菜揮手，然後跟在他身後離開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很多……」

一起過來和霓虹華納溝通的火納江陽水聽得無語。

「……媽媽又不理我了怎麼辦？」

回到了車裡的陶知命還在繼續教育宮澤理惠：「看到沒有？這就是無條件遷就家人的後果。不僅背上了億円的債，還要被會長罵！這次去北海道，見到你媽媽有沒有膽量對她說不？」

陶知命沉默了一下，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真心付出就一定會有回報，覺得自己善良對待別人就一定會收穫珍惜，以前的我也這麼單純。就算已經察覺到不對，卻始終覺得也m.hｅｔuboｏk.ｃoｍ•cｏｍ許只差一點點，最後發現原來成年人的世界居然是這樣的。絕望，憤怒，不屑，看上去是很有勇氣的自殺舉動，其實既怯懦又愚蠢。」

「人心有多殘酷，你現在見識到了。也許你也關注過我的新聞，知道我以前追求過一個女孩。」陶知命今天過來，就是要進行話療。

一聲聲的明菜娓娓說出，中森明菜心裏的委屈又要爆發出來。

小宮澤理惠：會長大人好可怕，果然很無情！

宮澤理惠偷偷看了看會長大人，忽然笑起來說：「會長大人，我會完成功課的。」

「這樣才乖。」陶知命板著臉點了點頭。

「你就不用跟我比了，我是特例。」陶知命大言不慚地說道，「我知道對你來說很難，但最主要的是重新邁出的第一步。」

……這也算是幸運嗎？中森明菜輕輕搖了搖頭。遇人不淑，被家人背叛，怎麼能稱之為幸運？

說完扭開腰，用手指合了個心，然後轉頭看會長大人，怯怯地問：「是這樣做的嗎？」

其實經歷遠比同齡孩子豐富的宮澤理惠也能感覺到，會長大人是挺好的人。

原來的陶大郎，黑歷史還能用一用。

「……」中森明菜心想何止，但是，自己心裏好像又沒有那麼堵得慌了……

然而他還真的一臉「你儘管罵，我要是在乎算我輸」的表情。

「打住！我不是好人。」陶知命堅決拒收了，「包括現在來開導你，也是為了生意考慮。現在除了想想你父親搞出來的債務問題，還要考慮一下音樂節的違約問題。」

遠處中森明菜養傷的房間里，她終於沒有繼續再哭了。

其實很意外他會來。說起來，一開始也很意外他會那樣粗暴地將近藤真彥從自己的生命中踢開。

為什麼他會專門來開導自己呢？

目光之中，有悲苦，也有幽怨和委屈。

「……別以為今天出來有事就不用管功課！回會社之後，該完成的功課必須完成，我讓泉水姐姐晚上檢查！」

「我現在相信……您上次真的是想幫助我了……」

中森明菜想著他之前說的那些話，心裏只覺得雖然更了解他了一些，卻覺得他更像是一個謎了。

倒是小宮澤理惠眼眶一下就紅了：明菜姐姐好可憐ε(┬┬﹏和*圖*書┬┬)3

陶知命繼續說道：「人的成長，就是一個不斷認識世界、改變自己、錘鍊內心的過程。我覺得你很幸運，擁有這樣的容貌和歌喉、才華，每一樣都是別人渴求的。哪怕遇到了濫情的男人，有被金錢迷住了雙眼的家人，那也算是一種幸運。你知道為什麼嗎？」

離開的時候，明菜姐姐雖然在哭，但看上去比進去時候看到的她要好一些了。

「你看，她也像你一樣，一心想著怎麼滿足家人。」陶知命仍然繼續對宮澤理惠說著，「你才14歲，就算你媽媽讓你去陪老男人睡覺，你也想得到媽媽的認可。但是你看，有些人就算是家人，一樣會有填不滿的心。被金錢支配了大腦的話，你在你媽媽的眼中就會變成一個工具，就像她一樣。你想變成工具嗎？」

中森明菜的目光動了動，淚眼獃獃看著他。

中森明菜的情緒又被他打亂了，心裏一涼，覺得人生無趣。

中森明菜雖然仍舊很虛弱，但眼神堅定了不少：「沒什麼大不了的，說吧。」

某種程度上來說，中森明菜和原來的陶大郎，在感情里都算是不折不扣的舔狗。

「你像個霸道的混蛋！」中森明菜垂死病中驚坐起。

說完就對她的助理點了點頭，然後向宮澤理惠招了招手：「來跟明菜姐姐告別，撒撒嬌。」

「……沒事了。這幾天外面是怎麼議論的，告訴我吧。」

是為了生意嗎？

陶知命說了些不被外人知曉的以前細節，中森明菜這才知道，他原來曾有那樣的經歷。在感情之中，甚至比自己還卑微。

見到明菜姐姐了，還聽到會長大人被罵了。

「傻女人，罵人都不會嗎？」

陶知命就揮了揮手：「好吧，對你的教育完畢。理惠醬，到外面去和另一個姐姐玩吧。」

陶知命從床頭柜上抽出了幾張紙，放在她面前之後就說道：「活著很有趣的，我期待你有一天能拿自己的傷疤開玩笑。」

原來專門帶自己出來，只是想讓自己知道，不能媽媽讓自己做什麼就做什麼。以前那樣的事，不是小孩子應該做的。

言辭如刀，姑娘憋不住了，眼淚直往下流。

她沉默不語，這種陣勢，有點像是他以前的手筆。

陶知命當然不是她熟悉的霓虹人，大大咧和*圖*書咧地說：「平川社長應該對你講過怎麼應對這次事件的做法吧。告訴我，覺得那樣做得到嗎？從叛逆的少女成長為成熟的姐姐了，仍然可以有自己強烈的個性風格。冷艷御姐怎麼樣？很有感覺的！」

門也被推開了，助理不安地站在那，小宮澤理惠表情驚恐。

中森明菜目瞪口呆，為什麼總是這種理所當然教訓我的口吻！

中森明菜努力地抿著嘴，頭歪在枕頭上看著窗外。

「憤怒也好，委屈也好，有眼淚流，就說明心裏還不甘。我也是自殺過一次的人，僥倖活下來之後，不是應該很多東西都能想通嗎？」

「別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了，明明表情已經生動起來。」陶知命眨了眨眼睛笑起來，「我也死過一次，知道沒死成就不想死了。所以還是好好想一想未來吧，你才22歲。恭喜你，雖然晚了兩年，但現在算是正式成為成年人了，告別了幼稚天真的時代。」

「……上學很不好玩的。」宮澤理惠嘟噥著。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陶會長……」中森明菜的聲音很虛弱，也很無力，「為什麼……總是羞辱我……」

看他這個樣子，中森明菜不由得癟了癟嘴，怎麼會有人對著絕望到想自殺的人說恭喜呢？

難道這就是社長對自己說的，會先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讓自己不用壓力太大？

中森明菜的眼神總算有了點變化，看向了陶知命。

「我來，你覺得驚喜是沒有的，說這些話倒是很意外吧？」陶知命見中森明菜這副凄苦的我見猶憐模樣，嘴裏卻不軟，「如果勸慰對你有用，這幾天你也已經聽了很多。看你這個樣子，既然你不需要勸慰，那就繼續發揮一下你工具人的作用，讓後輩從你身上汲取一些教訓。」

宮澤理惠覺得泉水姐姐肯定很好奇，會長大人今天帶自己出來幹什麼。

「可是說你聰明吧，你又很傻。」陶知命繼續不客氣起來，「你現在的形象很受歡迎，應該是你自己也很喜歡的形象吧？那為什麼在真實的生活里，沒有愛人不行，接受不了沒有暴富的家人會在金錢中迷失的事實呢？你是家庭里最強大的那個，他們都依賴你才過上好日子，要求他們啊，約束他們啊。你是姐姐，妹妹是個笨蛋的話，揍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