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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能？」

「多謝上人。」他恭敬道。

主持會議的祭司說：

「我才不幹。」

「光憑說的確沒用，」源清素高聲笑道，「但言語也不是為了讓人狡辯，而是為了讓人互相扶持而存在，這點道理都不明白，還修什麼佛？」

神林御子又介紹那位蘋果臉巫女：「箱根神社的巫女，名叫蘆，因為代代相傳的咒法，外表一直保持兒童的樣子，這一代已經八十多歲。」

「請說。」萬卷上人語氣溫和。

金色梵文好像察覺到她的意圖，轉瞬加速，眨眼間全部湧入源清素身體。

姬宮十六夜笑得前仰後合，其餘巫女和伊達政宗也作壁上觀，有的看熱鬧，有的給神巫面子，有的惦記著「卍」字光輪。

「知道這隻妖怪的量級了嗎？」水天宮的巫女問下首一人。

「金色神力？」有人難以置信地吼道。

號稱無物不裹，至堅至韌的神巫綾，居然沒擋住這梵文。

他這話一開口，高野山的和尚面面相覷。

這就是伊始神宮，天下第一神宮的威勢。

這不僅僅是加入「卍」字光輪的事，而是「卍」字光輪本身。

「佛怒了！」有崇佛的修行者驚恐跪拜在地。

源清素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而高野山的僧人臉色十分難看。

萬卷上人祥和地閉著眼，已經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好啊。」源清素點頭，「到時候你假裝我女朋友，讓我在同學面前出出風頭。」

在場的人都有一定的地位，至少也是雨宮乃亞這樣活過六次以上的修行者。

「大家不用緊張。」伊達政宗大聲說，「這次原本只有兩位巫女和我，但關西派出高野山的諸位，「卍」字光輪的威力大家應該清楚，更不用說我們還有神巫大人。」

「要做就做真的。」

另外一名僧人跳出來：「南無大法師遍照金剛，源閣下一人，而且還有神巫大人擔保不入神道教，傳你「卍」字光輪也沒什麼，只是佛法浩瀚，妖怪就在眼前，就算傳你，時間也來不及。」

「你來殺我」

當年空海返回東瀛，臨行前，青龍寺的惠果大師將兩部大經傳給他，分別是《大日如來經》和《金剛頂經》。

「你先傳我試試，才知道來不來得及。」源清素說。

和服、戰國鎧甲、僧服、唐衣，甚至有穿女子高中校服的，還有一看就是剛泡完溫泉，穿了松垮浴衣的。

「我能不能成這一二，總得先傳我再說吧？」

「町級」，意味著可能要毀滅一町之地，才能消滅的妖怪——人手多，不需要；人手少，毀滅的可能不止一町。

「遇佛殺佛，可以成佛。」

總之看起來不太像是一個正常人該來的地方。

「鎧甲是中古三十六歌仙伊達政宗的「當世具足」，裏面是這一代的『伊達政宗』。」

「南無大法師hｔｔｐs://wｗw.ｈetｕｂｏｏk.ｃｏm.cｏm遍照金剛，1200年以來，能在幾天之內掌握「卍」字光輪者，也不過一二。」

「放肆！」

「源閣下，光憑說有用的話，這個世界就不會有妖怪了。」僧人笑著說。

「神林小姐！」

「為什麼先向十六夜行禮？神巫地位不是更高嗎？」

「『南無大法師遍照金剛』就是『皈依空海大師』的意思。」對源清素說完，姬宮十六夜才對萬卷上人說，「客氣。」

「南無大法師遍照金剛，為了天下，本山犧牲無數，獻出「卍」字光輪當然也不成問題，但你能保證所有人都不會加入神道教？一旦神道教獲得「卍」字光輪，或者其他教派獻出的最上咒，你知道要犧牲多殺人嗎？」

「萬卷上人，你在做什麼？」姬宮十六夜訓斥道。

「你讀過幾本經書，配跟我們談佛？」

「這是？！」

「能見到伊達大人，也是我的榮幸。」那位巫女長得只能算清秀，但聲音如春日午後般綿柔，讓人心平氣和，心生好感。

姬宮十六夜視線轉向源清素，示意他上。

「……是。」號惠心的僧人收起神力，退回座位。

所有人都看過來，水天宮的巫女，感興趣地注視源清素。

「別得寸進尺，讓你做假女友已經是看在你貌美如花的份上了。」

不是難，而是簡單。

成佛就像成功，方法太多了，是人都知道幾條，比如說認真讀書、要有恆心之類。

源清素正想著這個人是誰時，神林御子悅耳清麗的聲音，輕輕傳到耳邊：

源清素沒想到要在這種場合，還以為是私底下聊一聊。

姬宮十六夜笑吟吟地望著源清素，看他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看你分明就是貪圖本山「卍」字光輪！」

「退下。」

那僧人笑著搖搖頭，頗有出家人的氣度。

哪怕已經成佛千年，殘留在後輩里的器量，依然要一較高低。

「我一個月前跟隨神巫大人修行，沒有系統地學習過，各個部都沒試過，所以想加入貴方的「卍」字光輪，不知道可不可以？」

「十二巫女之一，東京水天宮的水天巫女，據說是個盪|婦。」神林御子再次輕聲介紹。

清麗脫俗的神林御子站在一邊，半聽不聽地看兩人打情罵俏，衣袖上的木蘭花在夜風中招展。

萬卷上人依舊沉默不語。

沿著這樣的參道，一直往山上走，就到了神社本殿。

「當然！」那僧人昂首道，「習練「卍」字光輪者，必先在奧之院苦行。早上三點起床，持咒念佛，午前枯坐在冰水，午後挑水擔石，如此十年，請問源閣下，吃過什麼苦？吃了多少年？」

「沒你這個小色狼厲害，居然敢碰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姬宮十六夜挪開嬌美的身體，用團扇的扇柄指著他。

「「卍https://m.hetubook.com.com」字光輪乃高野山不傳之秘，怎麼能讓外人知曉？」他一說，其餘僧人連連點頭。

「為什麼不行？」源清素看過去。

那僧人成竹在胸地笑著說：「「卍」字光輪不僅僅只是「卍」字光輪，需要深厚的佛法支撐，源閣下，請問您讀過幾本經書？」

神林御子長身而起，將源清素拉到自己身後。

他這麼一說，下面的各部部長，最主要的是雨宮乃亞之類的組長，心裏都鬆了一口氣。

「好香。」源清素做了一個嗅的動作。

「住口！」

群僧激憤，恨不得一擁而上，將源清素痛扁一頓。

「萬卷大師，我是源清素，有一事想請求您。」他恭敬地說。

「這幾天，陰陽寮天文道的諸位，已經勘探四周，查清楚神明之氣的聚集地，就在大涌谷。」

「不過要打，」她接著說，「就要講究公平，源清素先挑釁，但他只修行了一個月，所以上場的人只能用兩層的神力，咒法不限。」

神林御子渾身金光怒放，神巫綾朝著梵文狂卷而去。

高大僧人面紅耳赤，找不到話反駁。

「還是姐姐厲害。」他雙手朝她纖腰摟去。

她們兩個面對萬卷上人一副大佬的樣子，而到了源清素，萬卷上人成了大佬，只是微微頷首，連話都沒說一句。

神林御子臉色一變，抓起源清素，準備御風而起。

「不錯！」那高大僧人應道，「雖然屬於最上咒，但多人一起施展，威力遠超一般最上咒，是本山無上秘咒。」

源清素想著，是不是民間傳說的百鬼夜行，是有修行者，將眼前這一幕傳出去呢。

「姬宮大人。」萬卷上人微微頷首。

「放肆！」

這話一出，所有人大吃一驚，高野山地僧人更是破口大罵。

源清素手輕輕撥開團扇，正準備笑著調侃，突然聽到悠揚的鐘聲。

源清素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群穿黑色暗綢花紋僧服的和尚，正從參道對面走過來。

天水宮巫女饒有趣味地打量源清素，其餘女性修行者也都一臉擔憂。

戰前會議由箱根神社祭司主持。

「諸位，」祭司說，「【大御所】有令，必須將這隻妖怪擊殺在箱根，絕不允許祂逃入大海，希望齊心協力，共度難過。」

箱根是旅遊勝地，政府撤離后，普通人的傷亡還好，但修行者一定會損失慘重。

「你說找對方法，便能成佛，第一問：如何祛除雜念，保持內心平靜？」

「任他們來、任它們去。」他說，「就像開坑一片菜園，拔出野草，把它埋進植物四周的土壤，就可以成為植物的養分，雜念同樣如此，它不阻礙修行，而是會滋養修行。」

一千兩百年來，空有經文，卻從來沒有人真正得到傳說中的佛教根本法——《大日如來咒》。

萬卷上人看著源清素說：「釋https://www.hetubook.com.com宗演有詩云，「人有赤黃兼黑白，道無南北與西東。不信乞看天上月，清光透徹太虛空」，源閣下，如果你能短時間學會「卍」字光輪，我同意你加入。」

源清素隱約又要勃然而起。

在場來了不止一位歌仙級，神林御子與姬宮十六夜依然端坐上首，地位超然。

「好，蘆姐姐好嗎？」

「想不到這次居然不但神巫親臨，還來了三位巫女大人。」一位穿戰國鎧甲、頭盔上掛著新月標誌的武士，不等祭司開口，便大大咧咧地說。

只有姬宮十六夜，換了浴衣，穿著木屐，頭髮挽起，手裡拿了一把印有鯉魚的團扇。

萬卷上人點頭，又問：「第二問：如何成佛？」

「都是為了除妖，為什麼不行？」

「我沒吃過苦，但是，」源清素指著神林御子，「神巫天天提醒我，我要是敢加入神道教，立馬殺了我。」

「狂徒！」

源清素想了想，給出自己的答案：

「這樣吧。」源清素站起身，昂然道，「我修行不過一個月，得了一門金剛琉璃咒，砍柴的時候用用，你們來一個人，試試我能不能短時間學會「卍」字光輪，是不是能做到一法通則萬法通，是不是比你們懂佛！」

身後的和尚齊聲跟著行禮。

「呸！」

大殿內金光刺眼，高野山僧人身上，居然全都燃起金光。

高野山的和尚走後，源清素問兩人：

「今年一起去啊。」姬宮十六夜微微歪頭，笑著說，天真又勾人的雙眸望著他。

眾僧雖然沒有得意，但都面露微笑。

「不對！是佛光！」

「我聽說，「卍」字光輪是空海大師所創？」源清素高聲問。

源清素心裏也驚訝，他早就已經放棄了。

「大日如來咒！大日如來咒！世尊傳法！」失去金光，萬卷上人渾身神力被抽干，無力地盤坐在地，滿臉震驚地望著源清素。

「我可以替他保證。」神林御子說。

◇

萬卷上人看見源清素懷裡的姬宮十六夜，目光閃了閃，來到跟前。

有人雙手合十，嘴唇快速開合，喃喃自語。

「可以開始了嗎？」姬宮十六夜懶洋洋地打哈欠。

「我來會會你！」

「那是在關東人眼裡，在關西，是你姐姐我的天下。」姬宮十六夜少女似的翹首得意道。

箱根神社參道兩側，全是樹齡超過800年的杉樹，要麼細細高高，要麼又高又粗，兩三個人才能合抱。

「但源閣下得答應我，不得將「卍」字光輪外傳。」

「稍等。」姬宮十六夜笑著說，「萬卷上人。」

那僧人語氣一窒，一時間想不到說辭。

高野山的和尚，一個不拉的都來了，全是六次以上的「高手」。

「大師，您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穿白色狩衣的男子回答，「但根據我們的調查，最後可能會達到「町級」。」

男性則興高采烈，ｍ.hｅtｕbｏｏｋ.cｏｍ•com不全是針對源清素，只是想看熱鬧，恨不得喝點清酒。

心裏打定主意，她要是溜走，那就算了；如果不溜走，就趁機拿她做「擋槍牌」。

所有人都以為釋迦摩尼欣賞源清素，只有源清素本人，感受到了釋迦摩尼『天上低下、唯我獨尊』的器量。

認定自己五年內必定天下無敵的源清素，現在還是個嘍啰，靠著裙帶關係，坐在神林御子身後。

萬卷上人直起腰，又對神林御子行禮。

「南無大法師遍照金剛，萬卷見過巫女大人。」

「哞！」釋迦摩尼大放光彩，隨後轟然崩解，一道道金色梵文朝源清素湧來。

想不到居然被一個一本經書沒看、號稱「遇佛殺佛，可以成佛」的人得到了。

他穿著和服和羽織，腰間別著「北極星」，神林御子依舊是紅白巫女服。

在這樣的參天古樹中，連星星都看不見，自身好像縮小了好幾倍。

「你能保證自己將來一定不入神道教？」又一名僧人說。

難得不是「如何」，而是堅持，天賦，以及足夠的幸運。

「妖怪實體化的位置是大涌谷？」穿鎧甲的伊達政宗問。

「每天凈找茬打鬥。」神林御子清冷的聲音，壓住了在場所有人。

「一法通則萬法通！」源清素哈哈笑道，「比如要融化女人，必須有耐心地慢慢來，最基本的就是溫柔，像是在舌尖融化糖果，學佛也是同樣的道理，找對方法，成佛也不過三兩下的功夫。」

源清素想起自己在白山神社的夜晚。

萬卷上人朝她微微行禮，又對源清素說：「我有兩個問題想問閣下，閣下願意回答就回答，不願意，也不用在意。」

萬籟俱寂的箱根山中，只有這裏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其他人轟然大笑。

「惠心，退下。」萬卷上人溫聲開口。

源清素不以為然，笑著說：「雜念也好，佛也好，都是養料，遇佛殺佛，如此你才能歸復自己的佛性。」

「是！」下面的人齊聲應道。

以空海的器量，也只能修行《金剛頂經》，而《大日如來經》十分神奇，凡是閱讀過經文的人，會永遠記載在心裏。

「不行！」這時，下方一位身材高大的高野山僧人，高聲說。

佛光升騰，緩緩在大殿中凝聚成一尊浩大的釋迦摩尼。

「我曾聽過一句佛言，」源清素氣定神閑，「「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我活了二十年，見過不知多少片葉子，也算讀了二十年『經書』。」

「一本沒有。」源清素老實回答。

會議上，穿「當世具足」的當代伊達政宗，已經和一位巫女聊上。

「八……」源清素驚訝得無話可說，「巫女……真是神奇的職業。」

「大·日·如·來！」冥冥中，所有人聽見梵唱。

「吽！」

一位身材瘦削的僧人說：

「小氣。」

東瀛的行政區劃，分為縣、市、町、村，妖怪ｈｔtｐs://m•ｈeｔｕｂooｋ•ｃｏm•ｃｏm也同樣採用這樣的方法——北海道、東京都、京都府、大阪府，這四個地方是例外。

帶隊的是一位清瘦老人，應該就是萬卷上人。

「開始了，走吧。」神林御子說。

「小色狼，那邊就是高野山的和尚。」她用扇子掩住嘴，身體像是要靠在源清素懷裡。

她半靠不靠地依在懷裡，只要一低頭，就能看見雪白的後頸，妖媚的側臉，還有起伏的胸線，鼻尖是迷人幽香。

這樣的局面，誰能控制的住？

「我來！」一名僧人鼓起赤色神力，大步走到殿中央。

清瘦的萬卷上人面無表情，陷入沉默。

其餘人也一片嘩然，天底下狂徒多了去，但修行一個月，就挑釁高野山的，聽都沒聽說過。

「直到幾天前還好。」

「大胆！」

「有道理，但這和你們允許我一個人加入「卍」字光輪有什麼關係？」源清素疑惑道。

眾人大吃一驚。

釋迦摩尼真正的意圖——

「幸好不是我的蘆之湖。」蘋果臉的蘆巫女一臉慶幸。

「水天妹妹最近好啊？」第三位巫女外表是七八歲小女孩，長了一張蘋果臉蛋，跪坐在那裡的樣子十分可愛。

「盪|婦？」源清素看著氣質溫柔的水天巫女，不由感嘆人不可貌相。

源清素一楞，眾人也呆住了。

源清素正要撩撥她兩句，姬宮十六夜突然靠過來。

源清素看著眼前的金光凝聚的釋迦摩尼，心裏震驚的無以言表，釋迦摩尼居然還活著？

神林御子冰冷的眼神射了過來，源清素立馬正襟危坐。

「當然！」

「上人！」

整個箱根，就是相模灣西北的一個町，或許會在這場戰鬥中全部毀滅，同時意味著大量的死亡。

神林御子點了點頭，就當回禮了。

氣氛低沉，大殿內十分安靜，能聽見屋外風吹過杉樹的聲音。

源清素寸步不讓，黑色神力轟然鼓舞，身上羽織隨風搖擺。

「當年空海大師前往大唐，成為青龍寺的傳人，不知道青龍寺有沒有在乎什麼無上秘咒。」

「不行就是不行！」

能不能加入是一回事，但他自己不能這麼輕易放棄。

這句話沒有一點佛言佛語，卻又飽含佛理，眾人對源清素的「一法通則百法通」。

她一開口，剛開了頭的閑聊，立馬打住了。

姬宮十六夜臉色一變，看出不是他在主導。

「在我的幻想中，和我一起去煙火大會的女友，就是十六夜你現在的樣子。」源清素說。

水天巫女像是聽見似的，朝兩人笑著點頭。

「南無大法師遍照金剛，源閣下，看在神巫的份上，請收回此言！」

「那，今天就到這兒？大家該修鍊的修鍊，該喝酒的喝酒？」伊達政宗環視眾人，主要是詢問歌仙級的意見。

源清素看了眼萬卷上人，對方沉默不語，任由弟子和他辯論，不知道心裏到底怎麼想。

「上人請說。」

想到她挺翹的臀部，心裏又湧起一股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