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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前輩，要保持尊敬。」神林御子輕聲訓斥。

「考驗？」源清素疑惑地看著她。

神林御子踩在源清素腳上，姬宮十六夜揪住他的耳朵。

萬卷上人面色一變，大喝道：「南無大法師遍照金剛！」

「源閣下……」

「你誤會了。」源清素小聲說，「什麼天下，我是為了神林小姐，不想讓她年紀輕輕就死了。」

「給老子安靜！」伊達政宗怒斥一聲，金屬般的銀色神力剛猛無比，大殿都在抖動。

「大日如來。」

頓了頓，源清素扭頭看向身邊的兩位巫女。

比敷衍的源清素，對於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她的聲音彷彿一道驚雷，連忙低下頭，不敢暴露自己的表情和視線。

她內心思緒雜亂，分不清源清素到底哪句話才是真的。

「我這次來關東，就是想找一個好孩子，打破私心，互相交換咒法。」

源清素睜開眼睛，心中豪情萬丈，熱血沸騰。

不管是阻止的，還是不阻止的，情不自禁安靜下來，心髒亂跳，豎起耳朵，聆聽這古今未有之無上大咒。

「源閣下說的有道理，大家早就應該同心協力！」

源清素愣了下，隨後拍掌笑道：

高野山僧人一個個渾身無力，依然出聲阻止。

「天下妖怪頻出，形勢嚴峻，區區人力，不過秋風中飄零的一片樹葉，就連歷代神巫都沒活過25歲，普通人更是朝不保夕。」

「大師稍等。」源清素打斷臉色蒼白的萬卷上人，轉身面對眾人，朗聲說，「諸位！」

「遍照一切世間萬物而無阻礙……」

會議解散后，萬卷上人等高野山僧人，因為神力耗盡，「卍」字光輪的事情只好等到明天。

面對眾人的非議，高野山僧人也毫不示弱，儘管神力耗盡，依然展開唇槍舌戰。

在陰暗中，有人流露出貪婪。

「嘿，剛才源閣下想進「卍」字光輪，你們不讓，現在源閣下自己傳授「大日如來咒」，你們又不讓，天底下的自私全給你們佔了！」

「謝謝，但我喜歡的是神林小姐。我想問的是：你想打破人與人之間的私心，我能理解，但你之前要求我做人就要ｈｅｔubook•coｍ•ｃｏｍ萬人之上，又是什麼原因？」

「天人同化！」走在後面的眾人，還沒從剛才的事情中回神，又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神林御子板著雪白的俏臉，冷冷地看著他。

源清素毫不在意，大聲說：「怕這怕那，今天擔憂這個，明天擔心那個，這第一步什麼時候才能邁出去！天下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太平！」

神林御子看著他的側臉，月色中沒了剛才大殿上的神采飛揚，嘴角帶笑，一副浪子的模樣。

「我讓你說，但沒讓你和那群和尚吵架。」

「蘆之湖」波光粼粼，「大涌谷」火山熱氣噴發，鳥群穿梭在密林，「仙石原」芒草遍野，夜風吹過，如水波蕩漾。

器量不足，連遇佛都做不到。

眾人點頭贊同。

源清素掃了這些人一眼：「遇佛殺佛，可以成佛，眾生學我，成釋迦牟尼佛。」

在場的人心中狂喜，愈加認真，恨不得連心跳聲都不發出來。

「但我說著，眼前浮現泡了水的婚紗裙，想起為妻女報仇的萬作，想起電車上，因為害怕而叛逃的菊川，他們原本可以活得更幸福。」

箱根大殿鴉雀無聲，連歌仙級的伊達政宗、水天巫女幾人，也瞠目結舌。

「不行！」

回旅館的路上，杉樹參天，每隔一段距離點一盞燈，剛才人聲鼎沸的場景，好似一場夢。

源清素環視眾人，目光灼灼，大聲說：

聽到這裏，常年持咒念佛的高野山僧人，竟然也面露微笑，沉浸在釋迦牟尼的心境中。

修行一個月的源清素，從嘍啰變成中心。

驚呼聲此起彼伏，在場的人感覺自己彷彿成了一葉扁舟，思緒跌宕起伏，但又什麼都不能思考。

所有人望著他。

眾生從將來能繼續聽到「大日如來咒」的驚喜中回神，怔怔地望著他，驚訝、佩服、不屑、羞愧，心中五味雜陳。

「大日如來。」突然，大殿末座，一位男性修行者拈花而笑，面容逐漸模糊，隱約變成了釋迦牟尼。

一個接一個，雨宮乃亞也不例外，全都拈花而笑，面容成釋迦牟尼。

月亮繞著地球和圖書轉動，在一片漆黑中，杉樹的縫隙間，月色照著三人。

「是是是。」

「源閣下，別理這些禿子！」

「上野千鶴子教授的課上，」神林御子突然說，「總是喜歡重複一句話，「你的能力，不只是用來爭取個人的利益和勝利，還應該用來幫助別人」。」

「不錯！」高野山僧人高聲應道。

「我的確是一個好人。」源清素點點頭。

「這句話聽著倒像是真的。」姬宮十六夜點頭。

鋪天蓋地的月色·神明之氣，洶湧而至，爭前恐后鑽入源清素身體。

「吵架也好，論禪也好，你算是通過了本巫女的考驗。」姬宮十六夜愜意地嘆了一口氣，雙臂張開，舒展身體，好像放下了一項重負。

星辰暗淡，只有一輪皓月當空，大放光明。

「放屁，有什麼不行！」

神林御子目光閃爍，姬宮十六夜面帶微笑，若有所思地注視源清素。

再往下聽，源清素說到具體法門，十二巫女、伊達政宗，甚至萬卷上人，都吐出金血，不敢再聽。

眾人耳邊隆隆作響，下意識閉上嘴。

「對了，我們三個乾脆學神道教，秘密結社，組個『六郎喜歡美人的酸奶』組合，偶像出道？」

頓了頓，他想起似的說：

望著身姿挺拔，神采飛揚的源清素，女修行者心臟砰砰直跳，恨不得靠在他懷裡。

「這就是你傳我「火雷」的原因？」

姬宮十六夜一開始還聽得津津有味，但過了一會兒，便笑吟吟地盯著源清素的側臉。

「「火雷」是因為人家喜歡你，所以才傳給你的。」姬宮十六夜俏目含情。

明明不能聽，但眾人依舊遺憾，催促他講下去。

等吐出金血，拚命記住的經文，隨著金血一起消失在腦海。

「當然！」源清素朗聲說，「我修行不過一個月，已經見過新婚夫妻在櫻花滿開時跳河自殺，見過修行者欺凌弱小，讓幸福的一家人喪命，也見過神巫不顧自身安危，迎難而上，我雖然不是釋迦牟尼，但也有一顆普度眾生的心！」

說了一大半，神林御子面露痛苦，源清素停下來。

「當時說的時候，」他回憶m.ｈetuｂook•ｃｏｍ•ｃoｍ道，「其實是為了殺掉心裏的釋迦牟尼，連他給的「大日如來咒」都當成寶，還怎麼超過他？」

「什麼王者的氣度？」源清素好笑地問。

「那個時候，我想到十六夜你和我說過的一句話。」

「「天賜大任」。」源清素說，「我來到這個世界，擁有一切的天賦，難道僅僅只是為了磨礪自己？不，我應該去救那些沒有天賦的人。」

「等我長大了，知道為什麼不能讓大家學了厲害的咒法保命，不是規矩，是私心，但也明白，這個世界的確不是每個人都是好孩子。

「你這話一出口，我不確定你之前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其他人更不用說，雨宮乃亞之類，被震撼得動也不能動。

「真的？！」眾人欣喜若狂。

「出家人的事，怎麼能叫吵架？是論禪。」

「如來藏無處不說，無經不載，世間之日不可為喻，取其少分相似處，故加以『大』字，號大大日如來。」

伊達政宗愣了一下，驚訝佩服道：「好小子！」

「大日如來。」緊鄰著這人的修行者，同樣微笑吟唱佛號。

不僅僅是氣度，還有艱深晦澀的「大日如來咒」，在場高手如雲，連神巫都在，唯獨源清素能記住全文，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南無大法師遍照金剛！」萬卷上人雙手合十，朝源清素行禮。

「什麼？」

「大日如來咒」都不聽，這女人為了讓他愛上她，下足了功夫。

夜色寂靜，隱約聽見蘆之湖湖水拍打湖岸的聲音。

源清素和神林御子、姬宮十六夜走出大殿。

「世間與出世間的一切有情無情，眾德圓滿之日，智慧之光遍照一切處，無晝夜之分，獲不可思議之成就，曰：大日如來法體。」

「疼疼疼，我開玩笑！我不喜歡酸奶！喜歡純牛奶！」

「我所見、我所聞、我所觸，我所思，是眾生之經驗、知識、法則、定理，曰：如來藏。」

「沒出息。」姬宮十六夜沒好氣地說。

「有情皆有無賴藏，立法身周遍智識雙運界，初***……」

「哈哈哈！」源清素大笑道，「不愧是釋迦牟尼，厲害！這樣的人，和_圖_書就算輸了，我也心服口服！」

「眼前這種情況，更是要上下一心，共同難過，我願意公開「大日如來咒」，和諸位共享這無上法咒！」

「先別罵我。」源清素說，「你剛才什麼情況？我還以為私底下互相聊一聊，不行就算了，結果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我說這件事。」

「明此法者，無道不可及，無極不可窮也。」

無上法咒就在眼前，其餘人抓耳撓腮，不斷嘗試，但沒聽半句，立馬被釋迦牟尼同化。

源清素沒講下去，說：「從今往後，每次戰前會議，我都會講一遍「大日如來咒」，任何人都可以聽。」

聽到他的聲音，眾人才回過神。

源清素和神林御子一言不發，聽著姬宮十六夜繼續說下去。

「可惜，她是個好孩子，明明可以一個人活下去，非要主動去送死，但同樣很迂腐，死守歷代神巫的規矩，不敢外傳咒法，但這個時候，我發現了你。」

「怪不得能得到世尊親傳，連「大日如來咒」都不放在心上，源君的器量無人能及。」水天巫女柔聲說。

滿大殿的人，只有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依然能保持自我。

「可能是我記錯了。」源清素「嗯哼」一聲，清了清嗓子，轉頭看向姬宮十六夜，「我說了真話，輪到你說真話了。」

源清素望著被杉樹遮擋的天空，什麼也看不見，只有一片漆黑。

他跏趺坐于地，準備傳法。

「若於真如顯現時，所行轉起凈金色，若於真如無現時，行而無果唯嘆息。」

他們聽「大日如來咒」，彷彿見到了世間一切奧妙，但越聽，越是迷失，最後分不清是自己，還是釋迦牟尼。

「我也上過她的課。」源清素點頭附和，「她說征服女人，不能利用身份，應該靠自己的人格魅力。」

源清素偶爾看過去，看見她對著自己歪頭抿嘴微笑，眼角眉梢風情萬種，忍不住心跳加速。

「討厭！」姬宮十六夜害羞地用團扇擋住臉，「有點喜歡你，滿意了吧？」

「我從小在伊勢神宮修行，聽到不斷有人被妖怪殺死，所以學習咒法的時候，我問神宮裡的人，『妖怪那麼厲和-圖-書害，為什麼不讓大家學了保命呢？』，她們回答，『沒有理由，絕對不能外傳，這是規矩』，等我問久了，她們就告訴我，『因為這個世界，不是每個人都像十六夜一樣是個好孩子』。」

「神林小姐想救人，活過25歲；我想救人，順帶成為天下第一；十六夜你想救人，然後做東瀛的主人，我們也算志同道合。」

剛才源清素和他們爭議的一幕，轉眼間在大殿內輪番再次上演。

「你之前只想著磨礪自己，但就算最後成了天下第一，這僅僅只是實力，你追求的不應該是這種東西，而是更宏大的理想。」

伊達政宗扭頭看向源清素：

「源閣下，我佩服你的器量，但人心難測，你出於好心，為了救天下公布「大日如來咒」，但最後反而會害了天下。」

被萬卷上人提醒后，連忙堵住耳朵，閉眼吟誦《金剛經》。

提醒一句，他繼續誦「大日如來咒」。

「你今天算是有了一些王者的氣度了。」姬宮十六夜輕搖團扇，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大日如來。」

「呸！」姬宮十六夜笑罵道，「我說的是御子。」

源清素神清氣爽，覺得心胸開闊，整個人彷彿融化進月色，徜徉在萬水千山。

「南無大法師遍照金剛！」高野山的僧人，齊聲應道。

神林御子全神貫注，靜心聆聽，清麗的面容時而微笑，時而皺眉。

不顧拚命勸阻的高野山僧人，源清素張口誦道：

「噗！」眾人吐出一口金血，連忙用神力堵住耳朵，滿臉的驚恐與后怕。

彷彿天河崩塌，轟然撞在眾人頭頂，沒有一個人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萬萬不可！」

天地之間大放光明，神明之氣如浪潮起了風波，整個大殿洞射出衝天金光。

「想不到你還記得。」姬宮十六夜搖著團扇，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說，「人與人之間的私心打破了，東瀛統一，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我覺得應該是我。」

「那你公開「大日如來咒」，到底是為了什麼？跟姐姐說真話。」姬宮十六夜清澈的雙眸，在夜色中亮晶晶地望著源清素。

「啊，她啊，勉強也算一個吧。」源清素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