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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木村，保險推銷員。」馬臉摘面具。

源清素輕手輕腳地上樓。

「我收攏人心是為了稱霸天下，稱霸天下為了你，討糸見沙耶加喜歡是完全沒有的事。」

「結束了？」他放下筆，問。

他跪在那兒，最好跪幾個小時之後才被人發現，這樣的認錯態度，誰還能說他什麼！

「當然不是……不過為你去死我也願意。」

沉默中，突然傳來「咔嚓」聲，是面具被捏碎的聲音。

臨分開之前，源清素對糸見沙耶加說：

「我今年二十三歲！還有，明明用假身份，還把自己平時的性格、愛好，全表現出來，你不覺得很蠢嗎？」

「……」源清素走進去，關上門，跪在她身邊。

「吃飯。」三個女人同時瞅過來。

兔子無奈地把手搭在他肩上，發揮出幼稚園老師的貼心：「你還是把面具戴上吧。」

「是。」

起風了，她如一朵蒲公英，飛向遠方。

「是我錯了，我給你土下座。」神林御子膝蓋也換了方向，對準源清素。

「和學校滑板部的同學聊天，」說到這個，上原萌枝心情愉快地轉起筆，「再過一會兒，我就可以出去玩了，我們約好一起去練滑板。」

「對不起。」他說。

看著無所謂的源清素，糸見沙耶加嘆了口氣，開始講述神道教的秘密。

嘴張開時，能看見她比貝殼還要白的牙齒。

「阿姨，您還沒原諒我？」神林御子放下小碗。

紅燒魚、魷魚燉芋艿、腌白菜、豆芽拌黃瓜、章魚和赤貝生魚片，還有每人一小碗土豆燉豬肉。

「喲，清少爺回來啦。」她懶懶地依在門框上，笑吟吟的，用牙籤送了一塊哈密瓜進嘴裏。

糸見沙耶加笑著說：「我去找他們要，今天就分錢。」

頓了頓，官方人員又說：「大概沒什麼事，伊勢巫女大人，還有神巫，都替你作證。」

糸見沙耶加一一看過露出臉的九組，宣布：

儘管身份暴露，一旦他們中某個人被抓住，其餘所有人都會面臨危險，但他們內心卻沒有一點害怕。

「千歌……」糸見沙耶加說不出話來。

「為了我？所以專門跑去送死？」

「是我錯了，打擾了你收攏人心的陰謀，稱霸天和*圖*書下的野心，討糸見沙耶加喜歡的算盤。」神林御子把頭低得更低。

她了解糸見沙耶加的情況，擔心官方用家人的生命，威脅她。

「地點。」

官方人員拿出一個平板電腦，在上面操縱了兩下，然後遞給源清素。

「你和糸見沙耶加是怎麼認識的？」官方的人問。

「聽見沒有？必須……全部……聽我的。」姬宮十六夜說一詞，便螃蟹腿似的夾一下筷子，閉上右眼，做了一個得意炫耀的表情。

「【大御所】雖然厲害，但管不了我們關西的事！」

「你知道她是神道教？」

「負責細胞生物學和解剖學的高峰教授，介紹給我的，相親。」源清素回答。

「大家，」她轉頭看向九組其餘眾人，「我本名響子，是歌舞伎町的手部按摩員，因為欠了一大筆錢，是組長救了我。」

「我、我叫田田田……」

「你在和我說話？」神林小姐大感意外。

看見糸見沙耶加進來，他們立馬站起來。

「當時是突發|情況，我才……」

「我真錯了！」源清素膝蓋換了個方向，對準神林御子，「我給您土下座，您就原諒我吧。」

「真的？」源清素問。

源清素有點不敢上樓，他指著上原萌枝手裡的手機，問：「玩什麼？」

◇

藉著冷霜一般的月色，還有太平洋的波光，那團黑夜中的藍光，緩緩沉進大海。

「菖蒲姐？」優花等人驚訝又不解地望著她。

洗了碗，擦了浴缸，源清素偷偷離開旅館，來到「天使之路」的小山丘上。

糸見沙耶加瀟洒地笑了一下：「我能有什麼事？」

「我是不是也不該穿運動服？」源清素鬱悶地打量自己的上衣和褲子。

神林御子、姬宮十六夜，還有糸見沙耶加，已經在那兒。

「……我會努力改掉這個習慣。」

「辯正，高野山的僧侶。」和尚摘下面具。

「我覺得，不用改也沒關係。」源清素抬起頭。

源清素也有些意外，隨後微微笑起來，狐狸面具嘴角的弧度，也跟著細微的變化。

「鶇，」她轉過身，拉住源清素的手，「你就不用了。」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沉默下來。

安全抵達冥想室前，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被人發現！

「嗯。」上原萌枝點點頭，奇怪地望著他。

「誒——」胖子大喊著，誇張地指著兔子，「你結婚了？還有孩子？我以為你才十七歲！」

胖子連忙把面具戴上，長出一口氣，活像憋氣了三十分鐘的人吸到氧氣。

源清素拿碗，呼啦呼啦往嘴裏趴飯，這就是底層人士表現不滿的唯一方法。

源清素走過去，輕聲問她：「神林小姐、十六夜，她們回來了？」

是一個官方網站，糸見沙耶加的照片印在上面，下面還有詳細的介紹。

就在她思緒飄飛的時候，手臂突然被人刮蹭了一下。

「我能做什麼壞事？」源清素收回視線。

「我叫田中，住在東京，是家裡蹲。」

「是我錯了，你怎麼會錯，你永遠不會錯。」神林御子的聲音沒有很冷，但沒有任何感情。

她眼神閃動，嘴唇微微張開，用從喉嚨里擠出的聲音說：「……你不用這麼做。」

甲板嘎吱作響，時不時浮起煙塵。

官方的人走後，天已經黑了。

「加油！」

未來依舊迷茫，但他們的心已經找到方向。

「依我的經驗，做錯事還是直接坦白道歉比較好，女生其實不在乎對錯，只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在乎。」

「別客氣，【高天原】的成員之間，不一定要有感情，但一定相互信賴。」源清素笑著說。

「清素哥？」櫃檯內，上原萌枝左手玩著鉛筆，右手在玩手機。

源清素又看了眼通緝名單，神道教比武大會上，沒戴面具的傢伙基本都是通緝犯。

「時間。」

「噓——」源清素手指拿到唇上。

「我叫……」是源清素的聲音。

「哦。」源清素應了一聲，視線瞥向走廊盡頭的樓梯。

「不管風往哪吹，海水的流動絕不會逆轉，一波一波湧來的浪花，它們的方向只有海岸。現在處境困難……」

「這才開始。」官方人員說，「明天伊勢巫女大人會親自帶你去京都，接受進一步的審問和調查。」

來到五樓，他靈機一動，先去冥想室。

「真的。」上原萌枝肯定地點頭。

他抬腳，同時收回視線，往冥想室一看，神林御子已經跪在那兒。

「htｔｐs://wwｗ.ｈet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ｍ哈哈哈，什麼啊，原來都暴露了。」胖子說著，摘了下初音面具，露出一張胖嘟嘟，因為不曬太陽而細皮嫩肉的臉。

「沒留意，不過那個時候櫻花已經凋落，花瓣也從大街上被清掃乾淨，四月末吧。」

源清素簽字，蓋章。

「我是想多留點錢給家裡，不是投降！」

「謝謝。」她依然對她們道謝。

總是第一個喊投降的他，竟然主動摘了面具！

「……哦。」源清素埋頭吃飯。

「派人監視、保護她們，等著糸見沙耶加上鉤。」神林御子說，「短時間內，關東會維持這個辦法。」

「真的不知道？」

在九組的大家面前，她必須保持組長的遊刃有餘，給他們安全感，讓他們看到能活下去的希望。

跪了沒半個小時，官方來人了。

「胖子！」兔子和優花同時去掐他腰上的游泳圈。

就在這時，羽生千歌突然摘下面具。

「胖子，你？」兔子看著他。

樹木茂盛，銀河橫亘在頭頂，海浪起伏。

「不知道。」源清素搖頭。

又是「咔嚓」一聲，是兔子。

「紀尾井町的法式家常餐廳，『AUXBACCHANALES』。」

冰冷的海水，也熄滅不了她此時內心的溫熱。

「組長！」

綾子、源清素、還有兩位巫女，在長桌上吃飯。

綾子點了點頭，又對姬宮十六夜說：「去了京都，麻煩你照顧小素了。」

到了深夜一點，姬宮十六夜直打哈欠，這場【高天原】會議才算結束。

「……神林小姐，我錯了。」

清秀的一張臉，看起來文靜，和戴著面具時的活躍性格完全不同。

「我是來感謝你們的。」糸見沙耶加說，「沒有你們，我這次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糸見沙夜間被通緝了，和早面紗羅等人一夥。

這些人，也是她的家人。

「嗯？」上原萌枝微微瞪大眼睛。

「沙耶加，你不用愧疚，以我和你的關係，你覺得你暴露了，官方會不知道菖蒲就是我嗎？而且……弟弟死了，我也沒其他親人朋友，讓我一個人活下去，不如和你一起到處流浪。」

糸見沙耶加又看了看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知道：如果不是源清素，這兩人別說https://m.hetubook.com.com信賴，在海底的時候已經殺了她。

「不要浪費時間。」源清素心急，「趕緊把神道教操縱【黃泉魔龍】的方法，還有你的經驗，全部告訴我。」

糸見沙耶加帶著源清素，一直走到沉船三樓尾部，拐進一間最小的員工休息室。

「別看我，我是沒辦法，生來就臉長。」馬臉鬱悶道。

「對了，」胖子說，「組長大人，是不是該分一下新人戰的獎金？」

「如果我出現意外，鶇就是新組長，以後我不在，你們必須聽他的。」

「謝謝。」他把平板還給對方。

「去京都？不是回東京？」源清素好奇道。

「有人受傷嗎？」糸見沙耶加一個一個地看他們。

「我不是沒原諒你，是不信任你。」綾子吃了一小口飯。

糸見沙耶加看著羽生千歌，愣了一會兒。

「在京都，」綾子打斷他，「不管發生什麼突發|情況，你必須全部聽十六夜的，要不然以後別回來了。」

糸見沙耶加看著他們一個個摘面具，眼淚滑了下來，她扭過臉去，手指揉了揉發酸的眼角。

沉默了一會兒，期間聽見海鷗叫了四聲。

「我也戴夠這東西了。」羽生千歌隨手將菖蒲面具丟掉，露出輕鬆的笑容。

帶著初音面具的胖子、手一直合十的和尚、喜歡聊料理的鯉魚、總是抱怨出版社削減初版印刷亮的猴子……

推門進去，是兩張上下兩層的鐵架床，九組的人或坐在床上，或依靠在床架上，或者靠著牆壁，全都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我本名叫川上郁，」她說，「是千葉縣白菊幼稚園的老師，是一位單身母親，是組長給我錢，救了我生病的孩子。」

「不客氣。」官方人員除了一開始審問時語氣嚴肅，其餘都很友善。

源清素從旅館木門進去。

「我叫青田，」猴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張中年男人的臉，「三流小說家，明明稿費很少，依然害怕踏上社會，猴子面具……是我兒子的。」

兔子……川上郁揮手打開胖子的手指：

「源清素？」

綾子看向源清素。

正吵著，木門突然被拉開，姬宮十六夜手裡端著一盤水果。

「在這簽字，蓋章。」

「是！」所有人高聲回答。

「只要他不像今天ｗwｗ•ｈetubooｋ.cｏm.ｃoｍ白天，乖乖聽我的話，保證他沒事。」姬宮十六夜手裡托著一個扇貝，用筷子夾起雪白的肉，放進嘴裏。

「除了菖蒲姐還有和尚，其他人都神巫燒了一會兒，不管都沒事！」兔子搶著回答，隨後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她，「組長，你沒事吧？」

「所以說，我們之間一定要信賴。」

「神道教存在那麼多年，每年有那麼多通緝犯，肯定已經有藏身的地方，吃好喝好睡好，我不過是好奇。」源清素說。

她上前一步，對糸見沙耶加說：

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身份被揭穿的恐懼，一下子全沒了。

「我哪配和源先生說話。」

沒人！

「晚飯吃了什麼？」源清素問。

「組長萬歲！」所有人都笑出來。

「要不然和誰？」

「沙耶加的家人怎麼樣了？」綾子問。

眾人看去，優花鬆開手，讓手心裏碎掉的蝴蝶面具，隨著海水飄走。

「關西萬歲！」源清素說了一句，又問，「糸見沙耶加怎麼了？能說嗎？」

「清素哥，你是不是做什麼壞事了？」

「……你這麼急，會讓我以為，你之前幫我全是為了這個。」

她怕繼續說下去，聲音會哽咽，眼睛會流出淚花。

「……我回來了。」

「是我不對。」神林御子微微低下頭，「清素不管遇到什麼危險，都是因為我帶他走上這條路。」

「北川晴美，丈夫癱瘓，有兩個孩子。」鯉魚摘面具。

「不不不，我錯了，百分之百、毋庸置疑的我錯了。」源清素把頭低下去一點，比她的頭矮。

「和你說的沒關係。」綾子頓了頓，「我不信任你，是因為你太寵他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糸見沙耶加的短髮飛揚，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放心吧。」

「真的不知道。」

「那我去了？」

他雙眸靈活地游曳，左右觀察，手輕輕地拉開木門。

「你不會以為，我被通緝之後，就要去海里抓魚吃吧？」糸見沙耶加顯得很輕鬆，已經知道家人暫時安全。

源清素腳步放得更輕。

上面寫的一大段話，總結下來，就是：殺人潛逃、極度危險、全國通緝、舉報有獎。

肉、蔬菜，來自天南地北，唯獨海鮮，百分百瀨戶內地區撈的。

「呵。」神林御子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