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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三個氣色很好呢。」北海道巫女說。

醫學部較遠，源清素到的時候，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已經到了。

繼續往前走，來到醫學部的地盤，沿途的學生大多認識了，紛紛向源清素打招呼。

「莎士比亞是英國人。」神林御子說。

「妹妹到了叛逆期，開始嫌棄哥哥。」說完，不等糸見雪反駁，源清素開始敘述在北海道發生的事。

「一次活動結束，很多事需要彙報，我也沒帶手機。」

「漫畫？」

「我信你啊。」

「給，秋天。」他將落葉遞給兩人。

「你這個騙子，壞蛋，瘋子，你就該下地獄。」

她深吸一口氣，見源清素依舊沉吟著，只好自己走過去。

「但也不信命運。」

糸見雪終於直起身體，輕輕擦拭著眼淚。

「好。」姬宮十六夜笑著應道。

「說到你姐姐，下個月你要去京都修行旅行是吧？」

姬宮十六夜笑得開心極了，情不自禁挽住神林御子的手臂。

「到時候我想辦法，讓你們見一面。」

「你在敷衍我？」

「……等我哪天寫自傳，一定會寫上這麼一句：「九月二十八日，學校半黃的銀杏樹下，十六夜她笑得好甜，一個愉快的周一清晨。」」

「沒錯沒錯，我也是！」

「八神雷可不可以？」他問北海道巫女。

神巫的「大雷」、「若雷」（還沒學，不過有的是機會）；

「我回來了。」他笑著說：

面朝東京灣的校門，掛著馬戲團似的五彩橫幅。

她表情平淡，源清素看出來了，她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就像雪不在乎落在淤泥里，還是落在樹梢上。

「科學……」源清素在絕望中，想起她用手機當電筒的事。

源清素伸手接住。

細膩光滑的皮膚，披至肩頭的烏髮，氣質輕柔，正是北海道神社的巫女、有著『仙藻』稱號的六齣花。

所以，她又捶了源清素一下。

◇

「好了好了，這可是校門，我覺得你的高中生活已經徹底完蛋了，要被捉弄上十年。」

糸見雪對這些評價充耳不聞，拒絕了話劇部和文藝部聯合的慶功宴，她收拾好書包，鎖上社團教室的門，獨自離校。

「我不信科學。」姬宮十六夜笑著說。

糸見雪沒去教室，今天不開班會，她獨自來到文藝部。

姬宮十六夜打量神林御子和源清素；

◇

糸見雪眼睛都沒多眨一下，徑直走向後座已經打開的車門。

ｈttps://ｍ•hｅｔｕｂoｏk.ｃｏm•ｃｏm「走吧。」神林御子對姬宮十六夜說。

「至少讓我把東西放下來啊。」孝信抱怨。

這時陽光正好，「安田講堂」前的草坪上，全是玩鬧的小孩子。

「回來繼續學醫。」

「笑得太誇張了。」

有的呈深綠色，有的呈黃綠色，還有的呈橘黃色。

他是去千葉，眾人都知道，這是定好的事。

孝信低頭不語，默認了她的看法。

「……嗯，好。」剛走進社團教室的島羽，連忙應道。

四人沿著銀杏大道，朝校門走去。

源清素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輕輕摟住她細小柔弱的身體。

「我會轉告他們。」北海道巫女說。

所有人都對即將開始的文化祭充滿了期待。

源清素也將指尖貼在嘴唇，也給她一個飛吻。

「……」

「聽起來完全是一次下流的奇幻冒險，一點都不危險。」糸見雪認真地聽完，忍不住說。

至此，八神雷，源清素已經得到六種。

一如既往，他那悅耳嗓音的娓娓道來，哪怕再無聊的故事，甚至只是報電車站台的站名，都讓人百聽不厭。

北海道巫女的「伏雷」、「鳴雷」；

東京大學的銀杏大道，樹上的葉子不再像春、夏間那樣鮮綠了。

「會給你添麻煩嗎？」糸見雪放下橙汁，「我只要姐姐安全就好，並不是很想見到她。」

「早點回去吧，別人父母擔心。」他說。

不知道為什麼，島羽眼睛泛酸，突然好想哭。

少在意別人的目光，不管他人的意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嗯。」

午間的東京大學，現代和歐式建築交叉呼應，形成一種獨特的寧靜氛圍。

上野公園有一家名叫「韻松亭」的餐館，四人將就餐地點選在那裡。

「……」糸見雪撇開臉，望著夕陽下的東京灣。

「不得了！我要戀愛了！」

至於前後兩天，分別與兩人接吻這件事——在「支笏湖」面臨絕境時，源清素清楚地感覺到之前的生活充滿遺憾。

中午下了課，三人約在「安田講堂」前的草坪見面。

今天是櫻木高中文化祭的第一天。

「我找她也有事。」源清素說了一句。

源清素想起了被北海道巫女埋在土裡的感覺。

「最近才來，為了討論劇本。」糸見雪說完，頓了頓，又有一點點賣弄、盡量冷靜地說，「這裏的飲料可以無限續杯。」

從和話ｗww.ｈeｔｕbｏok•cｏｍ.ｃｏm劇部聯合舉辦活動那天開始，糸見雪一下子變了，變得沒有任何情緒。

「東大，你的主人又回來了。」源清素張開雙臂，站在銀杏大道中央，深吸一口氣。

「孝信，當時是不是不答應話劇部比較好？」島羽手放在胸口，望著走在前面的糸見雪背影。

「嗯，怎麼了？」

在兩人身邊，還有一位人偶般漂亮的少女。

「怎麼好久沒看見你？」

「那可要很久，沒關係嗎？」

看著吃油炸泥鰍的人偶少女，源清素差點脫口而出：請給我錢。

兩人下了樓，依舊是糸見雪朝源清素輕輕揮手，源清素目送她離開。

「我覺得我不僅是東大的主人，更是世界之王，天地的主宰，眾生的……」

「演技好厲害，涼學姐哭的時候，我也跟著哭了！」

「只能說不愧是她，各方面都完美。」

「我想著，你應該知道我安全了，所以……」源清素看著她的小臉，「而且，比起手機，我更想面對面告訴你。」

她冷漠高傲的神態，不會讓人討厭，反而更加勾引人心，認為這幅姿態是理所當然。

「是藝人吧？！」

【鶇】這個身份，或許可以派上用場。

姬宮十六夜雙手握拳，標出可愛的激動尖叫。

糸見雪輕點了一下頭：「說說你在經歷了什麼吧。」

在這間熱鬧的校園，只有糸見雪一人，既沒有開心，也沒有憤怒。

這些小孩，還有帶著他們的大人們，全都有意無意觀察三人。

「哦。學得怎麼樣？」

姬宮十六夜雙手抱著書，今天是乖巧的女大學生。

「沒問題，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不要輕易嘗試妖身咒，我兩次都是僥倖。如果沒有危險，我早就讓神林小姐給我準備千八百個妖怪殘骸了。」

取而代之的，是穿布偶服的學生，他們在派發宣傳單。

放學后，源清素嘴上說著要去買感冒藥，和她們分開了。

一陣陣壓低聲音的驚呼。

「不能過分。」

「你怎麼來了？」源清素問頭髮變成黑色的六齣花，他走過來，帶走了絕大多數女性的目光。

他想以後的人生活得自私一點。

源清素回過頭，看見文學館前，姬宮十六夜正用指尖貼著嘴唇，向他投來一個飛吻。

糸見雪依舊埋在他懷裡，手握成拳頭，無力地捶了他一下。

「很好啊。」源清素笑道，「不過，如果真遇到不能解決的事，不要逞強，隨時wｗｗ•heｔｕbｏok•cｏm•cｏｍ來找我，可別讓別人看見你的身體。」

「清少爺。」

他再次微微張開雙臂，宣告道：

等文藝部另外兩名成員來了之後，她說：「走吧。」

一頭黑髮，姣好的長相，冷靜的神態，簡直是散發著魔氣的陰暗生物，有一種神秘的魅力。

「《七龍珠》。」

源清素收回手，轉了兩下葉柄，仰頭對銀杏樹說：

源清素左手捂著心臟，一副心跳要停止的樣子。

「御子，御子，他說要信科學！」姬宮十六夜拉著神林御子的手腕，笑得開心極了。

「我已經決定了，不會再對你用敬語，反正你和姐姐的關係也是假的。」糸見雪端起橙汁，喝了一口。

源清素取下飄落在頭頂的銀杏葉，旋轉著葉柄，走向假裝不認識他的兩人。

「咳咳咳，咳！」一陣咳嗽后，源清素嘆氣道，「今天放學后，我得去買點感冒藥。」

神林御子若無事情，表現得毫不在乎。

中世紀、野外求生、城裡躲避追兵、金髮公主、給公主穿衣服、神奇的花園、毀滅世界的惡龍……

四周來往學生看他的眼神，和四月他被烏鴉襲擊的那一刻一模一樣，真是久違了。

她看見源清素這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就生氣。

糸見雪站在源清素身邊，抱著手臂，靜靜地等他開口。

「我已經決定了，」糸見雪在他懷裡低聲說，「不會再依靠任何人。」

「好帥！」

他現在聊天的同學，連聯繫方式都沒有，彼此也不會向對方詢問。

「哥……你最沒資格說我。」糸見雪沒好氣道。

「請假學漫畫去了。」

既然要討論修行界的事，自然不能在學校的食堂吃飯。

「小雪？已經放學了？」源清素從「鳴雷」中回過神。

伊勢巫女的「火雷」、「裂雷」（同樣沒學，同樣有的是機會）；

「那是委屈求全，什麼下流。」源清素看了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這我當然知道！我的意思是，又上過法語文學，又讀過《莎士比亞詩集》，兩者是並列關係！」

昨晚偷偷溜過去，滿足了舌欲，但之後被訓了整整兩個小時，全在教他怎麼做人，總而言之，要有出息，要有統治者的氣度。

「只能死了。」神林御子開出一步到位的藥方。

有說有笑的學生，今天穿了便服，甚至沒有帶書包，而平時總是用看犯人的視線盯著他們的值班老師，今天也不見了蹤影。

「待會兒和*圖*書再說，先找地方吃飯。」姬宮十六夜打斷準備開口的源清素。

「再來一片？」

「多了一個人，會不會再掉一片落葉呢。」姬宮十六夜攤開手，望著頭頂濃郁的銀杏樹蔭。

「看來進展很順利啊。」姬宮十六夜臉上明明在笑，卻沒有一點笑意。

但那也太沒出息了，會挨姬宮十六夜的罵。

「好歹是上過法語文學課，讀過《莎士比亞詩集》的人。」源清素拿著《生理學》、《醫學英語》、《藥理學》三本書的手，像個學者似的背在身後。

「可以，」她點了下頭，「但不能教給別人，你也要拿妖身咒來換。」

北海道巫女邊吃鹽烤鯰魚，邊沉吟思索。

「家庭餐廳？私人醫院的二小姐也會來這種地方啊。」源清素打量四周。

「話劇部的戲劇太好看了！」

『完了，我成勾引姐夫的壞妹妹了。』糸見雪知道自己肯定被誤會了。

源清素思索著，什麼時候和糸見沙耶加見一次，讓她幫幫忙，想想辦法。

「哪裡，咳，趁人之危罷了，全是一些小花招。」源清素應道。

「撒謊可不好。」源清素笑道。

「你幫了北海道，太閣大人讓我給你發獎勵，你想要什麼？」六齣花說。

「你老是咳嗽幹嘛？」姬宮十六夜瞅著他，「昨晚從我這裏回去，中途感冒了？」

「你安全后，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糸見雪看著東京灣，語氣冷淡。

神林御子正要伸手去接銀杏葉，她拉住她的手，對源清素說：「只有一片，你要給誰？」

只剩下神道教的「黑雷」、「土雷」。

「嗯，我已經和母親說了，和同學參加慶功宴，晚點回去。」

背靠校園圍牆，左手指尖轉鑰匙圈似的把玩著一個金色杯子，右手揣在兜里，看著眼前落日熔金的東京灣，實際應該在思考著什麼。

北海道巫女奇怪地看著他們兩個。

神林御子笑著輕哼了一聲，不知道是蔑視，還是早知如此。

「嗯。」

「做人還是要堂堂正正，咳咳。」

島羽被孝信逗笑了，但餘光瞥見糸見雪孤獨的背影，剛剛揚起笑意的眼睛，又像湖水一樣沉下去。

「聽說劇本是糸見雪寫的，想不到一向冷冰冰的她，竟然寫出這麼感人的劇本。」

這個魔女，不，妖精。

一片早早成熟的銀杏葉，就在三人的注視下，慢悠悠落下來。

本想去更安靜的地方，但糸見雪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哈哈~www.hetubook.com.com」姬宮十六夜天真又帶著一點嫵媚的笑聲，讓不少人駐足。

「讓你擔心了。」

原先和源清素是朋友的雅菜、稻葉，已經不和他說話。

「那你信什麼？」

「什麼事？」糸見雪冷冰冰地問。

原本熱鬧的放學時間，不知什麼時候安靜下來，四周全望著她。

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任何私人情緒。

糸見雪放下抱著手臂的手，上前兩步，額頭抵在源清素胸口，手揪住他的衣服。

「喂，等等，」源清素跟上去，「你們作為巫女，剛才就沒有感覺到命運的指引？這是上天註定我們三個人在一起。」

「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源先生，我們信科學。」神林御子回答。

神林御子打量姬宮十六夜和源清素；

神林御子一臉『我知道你不知道莎士比亞是哪國人，不用逞強』的慈愛表情。

「什麼『你』，叫『哥哥』或者『清素哥』。」

「她不是說，這是她的工作狀態嘛？等今天表演之後，冰雪女王又會回來了，啊，不對，她現在好像才是冰雪女王。」

源清素也被逗笑了。

「昨天就回了東京，為什麼不找我？還不回我消息。」

等菜上齊后，源清素問北海道巫女：「你剛才說，可以讓我選獎勵？」

「不錯。」神林御子點評。

「普通人得了妄想症，醫生幫他們治，醫生得了妄想症怎麼辦？」姬宮十六夜問神林御子。

就在按住臀部上的裙擺，準備坐進去，她看見了騷動的源頭。

「要不是打不過……」在兩人的注視下，世界之王·源清素，決定忍辱負重。

身穿校服，裙子沒有捲起，甚至連蝴蝶結都一如既往的工整，手裡還拿著書包——這樣的打扮，在今天反而顯得另類。

「你現在好歹也是一個大學生，要信科學。」源清素說。

源清素原本想假裝責怪她，說她不聽話，提前把信給了母親，害他挨罵，但他打量她兩眼，心裏莫名地柔軟下來。

「還是小夜子最疼我！」

◇

特別是和話劇部走在一起的島羽和孝信，長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糸見雪從車上下來，經過校門時，對遞來的傳單視而不見，徑直走向校舍。

到了文學部，兩人進樓，源清素還要繼續往前走。

「花招怎麼了？花招並沒錯，錯的是壞招。」姬宮十六夜又說。

「我總覺得，不僅僅是工作的原因……」她語氣空洞，滿是迷茫，「小雪她，好像離我們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