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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子，別上當了。」姬宮十六夜笑道，「荒謬的事情，從他這嘴裏說出來，反而給人誠實的感覺，要牢記他花心的本質。」

「……我為剛才的玩笑道歉。」源清素誠懇地說。

神林御子清麗的臉上，露出沉思的神色，沒有說話。

「喂，這事我可不同意，你也好，她也好，都是我的。」源清素說。

源清素也不能陪著自己，他有母親，有十六夜，有必須活著才能實現的目標。

她對自己很了解，如果源清素真要對她說某個人的壞話，肯定會收拾那個人。

「我可以幫你們，條件是讓他陪我睡一萬。」

「那就謝謝你的退出了。」

「什麼都不想做，那做什麼都可以，幫我們去對付珊瑚魔娥？」源清素立馬勸說。

六齣花將他們買來的點心打開，放在兩人中間，做了請吃的動作。

原本在沉思的神林御子抬起頭。

「埋在雪裡時，我看見了丹頂鶴，那時候我還沒開始修行，已經能看見式神。」六齣花啜飲一口水。

「她冒險去救你，你們早晚會生孩子。」六齣花淡淡地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姬宮十六夜也是。」

「除了統一天下，我還真不知道自己修行為了什麼，難道是守護天下？」姬宮十六夜笑了，「御子呢？」

進門就是客廳，沒有沙發，沒有餐桌，沒有任何傢具。

「神巫要來，你追求神巫，想和她生孩子，這不是好處嗎？」六齣花反問。

「等等！」源清素喊住火扇，「火扇，你要想清楚了，現在不幫我鋪，等將來我和十六夜睡在一起，我可要整天說你的壞話。」

源清素與姬宮十六夜對視一眼，都在問彼此：坐哪裡？

「你們修行是為了什麼？」北海道巫女問。

「我胡說的。」源清素抬起右腿，接著抬起左腿，盤腿漂浮在空中。

姬宮十六夜也在地板上坐下。

她忍不住又開始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沒有飛走，去了平原東邊，那裡有一個冒著霧氣的湖，似乎是溫泉。

「看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源清素沒什麼好想的。

「想知道什麼？」神林御子看著六齣花。

「我和釋迦牟尼一樣了不起？」六齣花問m•ｈｅｔuｂｏoｋ.cｏm.ｃom。

神林御子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窗外的景色。

六齣花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一直待到明年的五月，且年年如此，源清素不由佩服起來。

她是神巫。

「還以為你很難相處，原來是這麼有趣的傢伙。」源清素撫掌笑起來。

北海道巫女點了下頭，正要說什麼，大概是廚房的房間里，傳來水燒開的聲音。

「不知道是誰，一開始喜歡一個人，經不住考驗，現在喜歡兩個人。」神林御子漫不經心地說。

「支笏湖的事，我們也沒有好處，不也幫你了嗎？」

線衫很貼身，勾勒身體曲線，如此一來，清麗脫俗的神女，也難免曼妙誘人，動人心弦。

金色光芒如飛濺的篝火火星，消失在空氣中，神林御子感受著室溫，隨後脫下上午買的衣服，只穿線衫。

走在最前面的丹頂鶴，用腦袋頂開木門，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進來，其餘的丹頂鶴緊隨其後。

「和這個有什麼關係嗎？」姬宮十六夜咬了一口點心。

這裏連杯子都沒有，北海道巫女凝冰做了四個。

「……嗯？」六齣花露出人偶般的疑惑。

她想擁有感情，體驗親情，想放開一切，和源清素好好在一起。

霧氣中，丹頂鶴或在水面漫步，或翩翩起舞，猶如仙境。

有的駝著被褥，有的駝著保溫箱，送來食物與生活用品。

「統一天下。」姬宮十六夜說。

「這不是你們真正的目的。」北海道巫女卻說，「拋去身份，神林御子想做什麼，姬宮十六夜最想要的又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不是？」源清素好奇道。

是因為沒得到，所以太在乎的原因？

水溫滾燙，但他不僅眼睛能射出紅光，最近連嘴都吐出龍息，身體各方面都越來越強壯。

「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六齣花放下冰杯子，「你們修行的目的是什麼？」

「你呢。」姬宮十六夜又把視線轉向源清素。

「然後讓你們兩個在一起？」神林御子回頭微笑著說。

「因為她會愛上你，你會愛上她？」姬宮十六夜問。

「你別胡鬧。」源清素笑道，他不理這兩人，不解地問六齣花，「你和圖書經常和男人睡覺？」

「守護天下。」神林御子回答。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她說。

「那只是個玩笑，一個誇張的說法，一個體現她坦率的例子。」源清素十分無奈。

「先別急，等一下，我有疑問。」源清素開口。

「胡言亂語。」神林御子走過來坐下，將衣服疊好，放在腳邊。

「不是戀人，親過了，沒做過。」源清素回答。

「一般都做什麼？」姬宮十六夜對著熱水輕輕吹氣。

神林御子小口喝著水，姬宮十六夜冷笑地瞅著源清素。

一次次答應源清素，和他做些親昵的事；

姬宮十六夜從腰間抽出摺扇，一根一根打開扇骨，擋住狐狸精的得意笑容。

不能有感情，卻又和式神親近；

火扇點頭應是，又向其餘三人行了一禮，準備去鋪床。

氣質上也有些變化，儘管身形看上去依舊瘦清瘦，但給人的感覺十分偉岸。

「從今天開始，六齣花你就是我親姐姐！不對，你多大了？」

「我出生在那裡。」六齣花指著落地窗外的雪原。

「清少爺心動了？」姬宮十六夜笑吟吟地問。

『自己死了，他會記住自己多久呢？老了還會記得在十九歲那年遇見的巫女嗎？』神林御子問自己。

「但會犯三次？」姬宮十六夜歪著脖頸，調皮地問。

知道自己愛上他之後，讓他離開自己時的悲傷；

不可小覷任何人，源清素在心裏對自己說。

神林御子也放下水杯，嘴角露出微笑。

姬宮十六夜也是，貴為【京都之主】，住進白山神社秘境之後，沒有任何不適應。

以此類推，那些神主、巫女、歌仙，甚至神道教的組長，恐怕也過著苦修般的生活——大部分應該不可能有北海道巫女這麼極端。

「哈哈！」姬宮十六夜繃著的臉，一下子笑出來。

神林御子手砍在源清素的側腹。

北海道巫女走後幾秒，水壺的鳴叫聲停歇了。

站在窗邊沉思的神林御子，被翅膀拍打的聲音驚醒，抬眼望去，一群丹頂鶴正以優雅的姿態，依次落在木屋前的雪地上。

「有什麼不好？」源清素很坦然，「我喜歡你們，現在在爭取你們同意，這是明明白白的和*圖*書事實。把頭邁進雪裡，束手束腳地好像只追求一個人，時不時有糾結這個，痛苦那個，這不是我的作風。」

六齣花靜靜地看了源清素一會兒。

「讓你不要胡言亂語，不聽我的話。」神林御子看熱鬧地笑起來。

「對了，給我和御子鋪就行，源清素的讓他自己動手。」

「這傢伙已經把第一次見面，把我埋在土裡的事忘了。」源清素對另外兩人說。

於是，旅館老闆娘家的兒子、北海道第一神宮的巫女、神話時代就存在的神巫、【京都之主】，便一邊喝寡淡的熱水，一邊吃買來的點心。

「所以你能看穿一個人的器量，察覺到一個人的……氣色好壞，說的是不是真話？」源清素猜測道。

「我是經不住考驗的人？」

「那有什麼。」源清素保持盤腿的姿勢，從半空緩緩降落，「釋迦牟尼當年也是放棄王子的尊貴，捨棄七寶輪車，跑到阿拔彌河邊的深林，之後更是連身上的衣服都送人了之後，才能潛心修行。」

仔細想想，神林御子從小住在白山神社秘境，過著比古代人還要無聊的生活。

「你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比他了不起。」源清素笑道。

「胡思亂想。」姬宮十六夜拿起點心，打發時間地吃起來。

考慮到她的身份，狐狸精不太恰當，說是『禍國殃民的女帝』比較合適。

「你出生在哪兒，和知道我們真心想要的是什麼，到底有什麼關係？」姬宮十六夜又問。

「哼，都不理我。」源清素嘀咕一句，端起熱水喝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六齣花說，「連像你們『拯救天下』這樣不是真心想做的事也沒有。」

神林御子瞥了這邊一眼。

「謝謝你們來看我。」六齣花點頭。

遠處巍峨的雪山上，白雲翻滾，陽光照進雲層，耀眼奪目，比世間任何一副畫都要美。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神林御子，神林御子走到落地窗前，欣賞那副天然雪景畫。

「那為什麼要提那種條件？」

「你這是什麼坐法？」姬宮十六夜忍不住笑起來。

「你瞧，十六夜沒反駁我會和她睡在一起，也沒反駁會聽我說你的壞話。」

「我已經讓式神送被子過來，和圖書快到了。」六齣花回答。

神巫想要的，只有守護天下，然後在某次戰鬥中死去。

「讓我想想。」北海道巫女端起茶杯，邊喝邊說。

「可以收起神力，屋裡不冷。」六齣花又說。

「可不可以換一個條件？」他問六齣花。

「去吧。」姬宮十六夜無奈又不耐煩。

「還以為你刻意在嚴寒中修行。」姬宮十六夜也收起火焰色神力。

「你認真的？」源清素問。

「你是這樣的人？」源清素驚奇道。

「……沒拿到手，算好處嗎？」源清素鬱悶道。

「21。我對做你姐姐沒興趣。」六齣花毫無波瀾地拒絕，「但單純作為一名女人，有和你親近的想法。」

什麼都沒有的客廳，再次安靜下來。

「不是，而且後面那句是多餘的。讓我想想，怎麼說呢……就好像：一位母親生了孩子，這孩子長得像猴子，但所有人都會誇孩子長得可愛，唯獨六齣花會給那孩子遞香蕉。」

六齣花一直看著三人：「既然這樣，加我一個也不算什麼。」

源清素視線轉向姬宮十六夜，姬宮十六夜邊吃點心，邊望著六齣花。

但她不能。

在平安神宮，聽到父親讓自己親近源清素時，自己的迷茫；

「我不知道出生在哪兒，可能是出生后被放在這裏，師傅是在雪地里撿到的我，說出生在這裏也可以。」六齣花平靜地解釋。

這與其說是他修行的目的，不如說是人生的方向——在修行之前，他就這麼想。

火扇看向主人。

「我不是什麼勤奮的人。」六齣花在木製地板上跪坐，「為了讓自己不分心才來到這裏，什麼也不帶，無聊了，實在無事可做，才會修行。讓屋裡溫度高，是為了不讓自己一直待在床上。」

「不想去做的事，當然要問有沒有好處。」

「要不就算她一個吧，我們三人聯手，以後也更安全。」神林御子對源清素說。

想做一些自私的事，再危險的情況，也想留他在自己身邊，甚至自己死了，也要帶著他一起。

「請隨便坐。」六齣花說。

神林御子拋棄一切感情，用理智剖析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回去吧。」姬宮十六夜雙手輕拍，她已經把點心吃完了。

和*圖*書「這是我遞給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的香蕉。」

它們將東西一一放下，又排著隊出去。

「修長的脖子，纖細的長腿，真是纖塵不染的生靈。」源清素走到她身邊，讚歎道。

人很漂亮，外面的景色也很美，就是場景簡陋得讓人覺得心酸。

「住在這裏，晚上睡哪兒？」姬宮十六夜問六齣花

「我說的是你。」源清素扭頭看她。

「沒出息，威脅一個式神。」姬宮十六夜教訓道。

姬宮十六夜扇子輕揮，穿和服的火扇出現在屋內。

整個世界彷彿只有姬宮十六夜輕聲咀嚼的聲音，安靜得近乎詭異。

六齣花歪了下腦袋，不理解他『很難相處』的意思。

什麼都沒有的客廳，沉默了一會兒，最愜意悠閑的反而是六齣花自己。

「原來如此。」源清素右拳捶在左掌上，「只要假裝看風景，就可以拖延時間，看別人怎麼坐。」

「我從不在同一個地方犯兩次錯誤。」源清素說。

神林御子收回視線，看了他一眼：「十六夜也在，對我說情話好嗎？」

六齣花想了想，問：「有什麼好處嗎？」

「我……你們知道我為什麼不想留下來了吧？」他無奈道。

「是不能當真，說完就忘。」源清素點頭，「但敢說自己比釋迦牟尼了不起的人，和認為自己一定不如他了不起的人，完全不一樣。」

「你們不來，這時候我也不會修行。」六齣花搖搖頭，回答。

「嗯，很美。」神林御子望著丹頂鶴說。

唯一勉強稱得上裝飾的東西，只有一面落地窗，將雪原框在那裡。

她很奇怪，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作為君主，居然擺脫不了源清素的男色。

「等等，」源清素抬手，「你出生在那裡？零下四十度的地方？」

「去鋪床。」姬宮十六夜吩咐道。

「只有熱水，要喝嗎？」她邊起身，邊問。

「把溫度降到稍微有一點燙。」姬宮十六夜拿起第二份點心，順手給源清素遞了一塊。

她轉過頭，披在身後的白髮跟著扭動，對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說：

「沒睡過。」

「發獃，發獃到連發獃都覺得無聊。」

「我們是不是打擾你了？」神林御子說。

「我沒說什麼吧？」他躲開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