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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她便說不下去了。

陳雨欣也不在乎。

……

這大抵是因為，她意識到這個傻子似乎也不是對外界的事情全無所知，甚至還倔強地堅持著那麼一點點的善意。

陳雨欣認識它，那是一張聯邦的紙幣。

「收了她的錢，我們再留傻子幾天吧——他也怪可憐的。」

房間也很老舊破敗，斑駁的牆漆，房間里散發著一股子霉味兒。

她覺得有些壓抑。

而營養液是相當昂貴的東西。

陳雨欣則探著頭，看著躺在床上的父親，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這也是貧民區的角落，一座具有上世紀風格的破爛筒子樓里，卻居住著星際時代的人類。

星空中，聯邦和帝國雖然仍使用著老套的貨幣模式，但其使用的「紙幣」也不再是由紙漿製成的了，而是用一種特殊貴金屬打造的金屬紙幣，手感、之底和紙幣幾乎沒有區別，便攜又亦帶。

這一張錢，哪怕是換成帝國的錢幣，減去折損和*圖*書，也足夠的上陳雨欣將近一個禮拜的營生，而她卻只給了那個傻子幾張牛肉餅。

……

夜色降臨，陳雨欣的心又變軟了。

陳雨欣掙的這點錢，一個月才能買一瓶半左右的營養液，而那些營養液，理論上只夠維持半個月的，省著用，也只能是二十天左右。

然而……

每每回到這裏，她就會想起戰爭之前的那些事情，她的心中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在這一路上，陳雨欣手裡一直抓著那張傻子給她的錢。

那不是帝國的紙幣。

機器人瓦特也變得不那麼輕鬆，只是原因並非來自於陳雨欣生活的困境，它其實不大能理解人類的困局，它警惕的是在筒子樓附近活動的一些陰影。

現在的F-075已經成為了帝國與聯邦的交接區，在這裏見到聯邦的錢幣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聯邦的錢幣在帝國的邊境也可以通行，只是價值要低一些，比如在聯邦境內價值一塊hｔtps://wwｗ.ｈeｔｕbooｋ•coｍ•cｏm錢的錢幣，在帝國這裏就變成了八毛甚至是七毛錢，這與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匯率無關，因為從嚴格地意義上來講，聯邦不認可帝國的貨幣，帝國也不認可聯邦發行的貨幣，因此，這實際上是一種折損。

瓦特的目光就一直看向那邊，猩紅的電子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像是警告著陰影里的那些影子。

好幾天沒有看見自己的孩子，變得有些蒼老的母親擔憂地拉住陳雨欣的手，噓寒問暖著這些天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陳雨欣的腳步都變得有些沉重的起來，心事重重，似乎連路都不怎麼看了。

按照她原本的想法，等晚上關了門，她就要先讓瓦特把這個傻子丟到帝國福利院的門口去，然後自己把這兩天得到的錢送回家，然後才回來。

也因此，陳雨欣是認得聯邦的貨幣的。

離開自己的家的時候，陳雨欣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她聽見房間里傳來悠和圖書長的嘆息。

可惜瓦特不會回應她的話語，只是悶聲走在陳雨欣的身後。

維生艙的營養液是支撐著父親活下去的關鍵，沒有營養支持，光有維生設備，人也沒法再活下去了。

雖然，對於帝國或聯邦這種星空文明來說，也存在著諸如信用點、信息銀行等模式，但這並不適用於所有情況，龐大的國土面積，使得非電子的金錢仍然具有其足夠的意義，當然，聯邦和帝國的錢幣，一旦離開了帝國與聯邦，在星空種族之間交換流通，就沒有意義了。對於文明來說，貨幣體系的價值不大，只對本文明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與其他文明的貨幣交互，多是以等價物的交換來完成的。

現在她的計劃變化了。

責怪於她沒有能力，大難來臨，她卻什麼也做不了，沒有能力的她，甚至連撐起一個家都是困難的事情。

那些陰影的目光帶著貪婪與覬覦，一直落在陳雨欣的左右，一路跟出筒子樓好遠才消失不見。https://m.hetubook.com.com

陳雨欣走進這個小屋子裡，這裏沒有她住的地方，這一點再加上為了方便，陳雨欣才一直住在自己的小屋子裡。

不知道是因為這張大額鈔票，還是因為善心作祟，陳雨欣改變了想法，帶著機器人瓦特在前進，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瓦特說話。

而就這樣，陳雨欣回到了自己的小攤位，傻子還是老樣子，坐在角落裡，傻傻地發獃。

傻子被她留在了自己的小攤位了，她則帶著瓦特走向自己的家。

陳雨欣的母親坐在輪椅上為她開門。

她的家其實離她的小攤位不遠，大概有兩公里左右的路程，這在這種星際文明的城市之中，已經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短距離了，她和瓦特在黑夜裡冒著風沙回到家門口。

他們家在這裏擁有一個三十多平的小房子，一室一衛。

陳雨欣的父親的情況沒有變糟，但也沒有變得多好，仍然躺在維生裝置裏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真正醒來。

母親抓著手和圖書裡一把亂糟糟的錢，低頭看了好一會兒，低聲說：「你爸的維生裝置里的營養液就快用光了……」

陳雨欣則是點點頭，道：「我知道，媽，我這兩天也在想辦法，你放心，我一定會掙錢的，我們一定會有錢的。而且……這個月帝國的低保就要發了，有了那筆錢，這個月的營養液的錢應該就夠了，你等我，我這兩天，就買了送來。」

剛剛想著的那些傻子的事情都被陳雨欣拋在腦後，她怕母親擔心，更沒有說自己撿了一個陌生人回到自己的小攤位里，也沒說近日來生意的糟糕，她將這些天掙的零零碎碎的錢都交給自己的母親，道：「這些錢你先拿著，平時里吃飯生活用，你的腿腳不好，用輪椅上下樓小心些，還有……我正想著要開闢一點其他的生意，比如賣點面什麼的，我們一定會有錢的。」

但讓陳雨欣驚訝的是，傻子給她的這張錢面額還不小，是一張千元大鈔。

陳雨欣有些責怪。

以前，她的家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