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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盡量用簡單的話來給你解釋一下吧。」

……

奇拿村的村民們這段時間每天都會去打獵，然後將獵到的獵物送進斯庫盧奇他們的營中。

「我們絕不虧待任何一位對我們有恩的人。」

「既然你不願說，那就算了。」

「所以我不想放棄赫葉哲。」

每天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盡情地打架。同時高聲讚揚著他們的領袖斯庫盧奇。

「這地圖是我親筆畫的大地圖之一。」

緒方和阿町他們這段時間在奇拿村裡所過的生活，一言以蔽之就是「皇帝般的生活」。

「而這兒，則是我的亞歷山大老大的駐地。」

「所以恰努普讓我告訴你們——如果決定要來他們赫葉哲的話，要做好遭受到某些居民的異樣目光的心理準備……（阿伊努語）」

而是先抿了抿嘴唇，掃了身旁的阿町一眼后，朝切普克說道：

以前的歐洲人之所以動不動就愛放人血，這都跟古希臘時期的一位名叫希波克拉底的名醫有關。

「……說得也是。」阿町笑道。

在匯合完畢后，那2名跟著瓦希里行動的醫生立即投入到對奇拿村村民的治療之中。

村民們都把緒方他們當成恩人來看待，所以給予了緒方和阿町他們村子所能給予的最高禮遇。

「哈哈哈。看來我們兩個都是很容易『身不由己』的人啊。」斯庫盧奇發出幾聲爽朗的大笑，「再過幾日，我們就要分別了，我給你一件餞別禮好了。」

「越早遷去赫葉哲越好。畢竟誰也不知道那些之前逃跑的白皮人什麼時候會搬救兵回來。」

順便一提——瓦希里現在正站在斯庫盧奇的身後。

緒方一邊在心裡頭感慨著，一邊也跟瓦希里說了句「多保重」。

被這場戰爭受到牽連的阿伊努人對和人會是什麼態度——不難想象。

「對了，我順便再告訴你一個好地方好了。你把地圖鋪開。」

阿町現在總算是能夠做到騎著馬緩步走了。

在前世，即使是沒有系統學習過歐洲歷史的人，也都聽過「亞歷山大」的大名。

按照「體液論」的描述，有很多病症之所以會出現，都是因為人體內的血液太多了。

「我的小隊的主要工作，就是負責繪製地圖。」

在回來后，緒方便直接朝切普克這般問道。

「不用管他們。」斯庫盧奇擺擺手，「這隻是我們的節日特色。」

但苦於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問話時機。

「現在可是『謝肉節』。」說罷，斯庫盧奇舉起手中的酒瓶，又往自己的嘴裏灌了一大口，「現在不多喝一點，等之後到『大齋期』了，就啥屁也喝不了了，只能喝沒味的水度日。」

「不同的探險隊，有著不同的工作。」

哪兒有順暢的路、哪兒有小溪……這些都標得清清楚楚。

對於阿町她那蠢到無言以對的騎馬天賦，斯庫盧奇也略有耳聞。

斯庫盧奇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即使奇拿村現在女人已經遠比男人多了，「男尊女卑」的這種等級概念也不會出任何的變化。

……

「告別？」斯庫盧奇挑了挑眉梢。

「有點難記。」緒方苦笑道，「有筆嗎？我將這2句話記在這地圖的背後好了。」

見緒方直截了當地進入正題，切普克也索性開門見山：

比如：黑膽汁太多，就容易得癌症。

在斯庫盧奇的話音落下后，瓦希里緊接著說道：

「而且我其實對溫泉也不是很有興趣。」

「喊出這句話后，就會有人來找我核實是否有你這麼一位朋友。」

「你應該也知道溫泉有多少好處吧？」

過著漁獵生活的阿伊努人，日常的飯食以各種肉類為主。

斯庫盧奇將他的鵝毛筆遞給緒方。

斯庫盧奇再次猛灌了一口酒。

緒方瞥了一眼被斯庫盧奇扔到一旁的酒瓶，然後接著說道：

與緒方分別的這幾天，上次與緒方互毆所留下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的了。

只可惜這種「皇帝般的生活」，緒方和阿町都過得並不是很舒適。

說罷，斯庫盧奇下意識地舉起手中的酒瓶，往自己的口中倒去。

那些治活過來的人中的絕大多數，身體也有了輕重不一的殘疾。

「所以……赫葉哲內的不少居民，非常地討厭和人。」

這個問題，緒方其實一直憋在心裏很久了。

在從切普克那兒離開后，緒方便立即孤身一人趕來斯庫盧奇這兒，告知斯庫盧奇他和阿町將在幾天之後隨村民們一起離開的事。

斯庫盧奇此時恰好正趴在一個大布袋上拿新酒。

阿伊努人沒有木門、紙拉門這些玩意，他們平常愛用一種用不知名的植物編織而成的帘子來充當門帘。

瓦希里現在應該還在床上躺著養傷。

據說——正在床上休養的瓦希里，這段日子時不時會露出詭異的幸福笑容。

「我知道了。」緒方點點頭，「我們馬上回去。艾亞卡，過來搭把手，我們剛獵到了一頭鹿，放血什麼的，還是你比較在行。」

斯庫盧奇說。

從切普克的口中聽到「庫那西利美那西之戰」這個詞彙后，緒方的雙眼微微眯起。

「說來也巧呢，再過幾天，我們也要離開這兒了。我得回老大那兒一趟。」

「……那好吧，那這地圖我就收下了。」在沉默半晌后，緒方鄭重地點了點頭，「日後若是有機會和時間，定會再來找你的。」

然而在將瓶口貼到唇邊后ｍ•ｈeｔｕｂｏｏk.coｍ.ｃｏm，斯庫盧奇才反應過來酒瓶已經空了，於是隨手將空了的酒瓶扔到一邊。

讓瓦希里他們全員過來，不僅能讓跟著瓦希里的這2名醫生過來治療奇拿村的村民們。也能讓全體成員匯合，一起美美地享用奇拿村提供的肉與酒，一起過一個愉快的謝肉節。

過去了這麼多天，遭到哥薩克人侵襲的戰爭余痕目前也總算是清理了個七七八八。

「但是……」阿町此時微微皺起好看的眉頭，「切普克村長剛才不是說了嗎？紅月要塞那裡有部分人很排斥和人……」

斯庫盧奇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著會讓阿町露出「w(°Д°)w」這樣的表情的話——幸虧阿町現在不在這。

因為時間點剛好位於冬末春初，所以舉行「謝肉節」還有著「歡慶冬天過去、春天到來」的寓意在裏面。

切普克朝緒方投去詫異的目光。

「……我其實一直很好奇。」

斯庫盧奇的部隊中幾乎所有人都是東正教徒——斯庫盧奇自個也是東正教徒。

前段時間斯庫盧奇與緒方閑聊時，斯庫盧奇給緒方著重介紹了一下他們的「謝肉節」為何物。

「真島吾郎，阿町。你們來得正是時候。」切普克說，「阿依贊他現在恰好在這裏。（阿伊努語）」

「你要把這地圖送給我嗎？」緒方看了一眼手中這份有A3紙那麼大的地圖，「畫這地圖應該很費時間吧？真的要把這份地圖送給我嗎？」

「你日後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帶著阿町小姐去那裡泡泡溫泉哦。」

看懂了切普克的眼神含義的緒方，微笑道：

讚美著斯庫盧奇——多虧了他，他們才能有這麼多肉吃。

「記住這2句話了嗎？」

破損的房屋、道路已被整理乾淨。

緒方乖乖遵照斯庫盧奇的吩咐將剛從斯庫盧奇那拿到的地圖鋪展開。

歐美那邊的醫學，已脫離了那個遇到病就動不動放血，或是用棒子抽打病人，讓病魔受怕然後自行離開的愚昧時期了。

「然後你和阿町小姐決定跟著一同前往赫葉哲。」

而斯庫盧奇和他的那些部下們也是真的能吃，一頭成年的鹿只能供他們10個人吃一天而已。

「真島吾郎，我此次讓你過來，其實是有件……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的事情要告訴你。」

「她有足夠的權利參与一切和我們倆之後的行動有關的討論中。」

他們之後要過長達40天不能吃肉、不能娛樂的苦日子，所以每個人都用力往胃中塞著酒與肉——斯庫盧奇也是這般。

「艾亞卡。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緒方說，「多保重。幫我們向庫瑪村的村民們問好。」

「回去給他彙報最近的工作的同時，也補給一波彈藥與藥品。」

「和我們所擬的計劃不謀而合呢。」緒方說，「我們本就打算之後請求奇拿村的村民們幫忙，帶我們去和他們村子相熟的村落繼續找線索。」

「雖然他們不會有那個膽量對以客人的身份進入赫葉哲的和人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但受到些異樣的目光，那應該是難免的。」

問到緒方都已經有些講無可講了。

斯庫盧奇麾下有4名醫生，2人跟著他，2人跟著瓦希里留守于庫瑪村旁邊。

……

又猛灌了一口酒後，斯庫盧奇放下手中的酒瓶，然後快步走到另一個大布袋的跟前，接著從中翻找出一張卷好的大紙張。

緒方和阿町快步離開了切普克的家，在來到了一處沒有其他外人在的地方后，阿町直接向緒方：

「既然如此，那請務必讓我們之後跟著你們一起前往赫葉哲。」

「后一句話的意思是『我是斯庫盧奇的朋友』。」

全員騎馬狂奔的瓦希里等人，僅用了半天多一天的時間，便順利地與斯庫盧奇匯合。

最開始只有基督教這一個宗教，被羅馬帝國奉為國教。

出行的這一天，是一個晴朗的晴天。

迅速將緒方剛才獵到的這頭小鹿放乾淨血，然後將其綁在蘿蔔的馬背上后，緒方三人快步返回奇拿村。

針對受傷的人的治療，在斯庫盧奇麾下的醫生們的幫助下，目前也已順利完成。

「我們這幫來遠東探險的哥薩克人，可是有組織、有明確的上下級的哦。」斯庫盧奇笑道，「雖然這組織很分散就是了。」

把該講的話都講完后，切普克默默地看著緒方，等待著緒方的回應。

斯庫盧奇為了探尋源一的線索花了太多的時間與精力，直到現在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和源一有強烈因緣的人。

「謝肉節」便是東正教特有的節日。

「一個『大隊長』管著好幾個小隊長。」

「這兒是赫葉哲的所在地。」

從弗拉基米爾他們那繳獲來的馬匹，於此刻幫了大忙。

「我之後會在亞歷山大老大那兒待至少2個月的時間。」

「只是一張地圖而已。」斯庫盧奇聳聳肩，「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這種地圖，我隨時都能畫出更好的。就當作是朋友間的互送禮物吧。」

緒方打量著身前的切普克。

這場戰役，緒方並不陌生。在抵達蝦夷地之前，他就聽聞過這戰役了。

天主教、東正教都是基督教的分支。

而要跟著他們一起去紅月要塞的緒方與阿町，現在則站在艾亞卡和斯庫盧奇等人的身前，跟他們道著別。

因而，在和-圖-書齋期開始前一周，人們縱情歡樂，家家戶戶抓緊吃葷，以此彌補齋戒期苦行僧式的生活。「謝肉節」就這麼因此得名並且應運而生了。

以切普克為首的「權力高層」已決定遷村，這些反對遷村的村民們再怎麼鬧都沒有用。

「我比較擔心那些人呢……」

切普克的話音落下，緒方的眼中流露出帶著淡淡的驚訝之色的光芒。

「真島先生。」坐在自己的那張吊床上的斯庫盧奇，手拿著一瓶只剩一半酒水的葡萄酒，朝站在他身前的緒方投去疑惑的目光，「怎麼了嗎？怎麼突然來找我？」

「我待會就要去參加『扳手腕大賽』了。所以說回正事吧，說說看你剛才口中的『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是什麼事。」

「凡是我能幫上忙的事情，我都會儘力幫忙。」

斯庫盧奇將這張有A3紙般大的紙鋪開，接著拿出筆墨，開始在這張紙上飛快塗畫著什麼。

「不過……恰努普讓我提醒你們一句。」

早在公元13世紀，歐洲某些城鎮因醫療的需求，就已經發展出了醫科大學，到15世紀，外科學成為獨立的醫學專科，外科手術開始蓬勃發展。

比如——hello這個詞彙，就給它注音成「哈嘍」。

被斯庫盧奇反問了一個和自己剛才對他所問的完全相同的問題，緒方抿了抿嘴唇，然後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回答道：

與斯庫盧奇隔著幾步遠的距離，緒方都能聞到從他身上飄散出來的酒臭味。

斯庫盧奇再次舉起酒瓶，往自己的嘴中灌了一大口酒。

切普克在愣了會後，答：

畢竟緒方滿打滿算，也沒有和源一相處太長的時間。

「亞歷山大老大？」緒方問，「這就是你頭上的那個『大隊長』的名字嗎？」

正因緒方和斯庫盧奇這段時間頻繁相觸，所以緒方現在也和斯庫盧奇這邊的絕大部分部下都混了個臉熟。

「泡這種天然溫泉，不僅能養生，而且還對養傷很有好處。」

所以僅一會的功夫，他們便回到了奇拿村。

斯庫盧奇也需要緒方多跟他講講源一的事。

「但這裏的溫泉，絕對是我所見過的所有溫泉中最棒的溫泉。」

「嗯。」斯庫盧奇點點頭，「我老大的名字叫丹尼爾·米哈伊爾·亞歷山大。」

「自得到了你們的援手后，我們一直想著該如何報答你的『救村之恩』。」

緒方完美地兌現了他剛才給切普克的承諾：他很快回來。

「……我也沒啥特別的原因。只是和你一樣，在看到那村子遭到他人的侵襲后，身體突然自個動了起來而已。」

雖說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親眼目睹這麼多人因無葯可治而死去，而活下來的人中絕大多數都有了殘疾后，奇拿村的村民們無不悲愴不已。

——亞歷山大……真是一個霸氣的名字啊……

這還是緒方第一次用這種又細又短的鵝毛筆，所以用起來有些艱難。

「你是想問我該如何教人騎馬嗎？抱歉哦，這個我幫不上忙。我騎馬是一學就會的，並沒有什麼被人教過的經驗，也沒有教人的經驗。」

「有事？」緒方反問。

而奇拿村的村民們也兌現了對斯庫盧奇的承諾。

「雖然過程稍微有些坎坷，但好在結果是喜人的——恰努普同意讓你們以『客人』的身份進入赫葉哲，允許你們在赫葉哲內找尋你們要找的那兩個和人。」

這張精細的手繪地圖上現在畫著2個小圓圈。

斯庫盧奇朝緒方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

緒方和阿町在進到屋子裡后，便見到了有好些天沒見過面的切普克。

松前藩與幕府組成聯軍，用武力將這場大規模的暴動給平定了下來。

緒方的話音落下時，斯庫盧奇的身形頓了一下——不過也只是頓住了剎那的時間而已。

斯庫盧奇抬手指了一下他剛才在這張地圖上所繪的2個圓圈中的其中一個。

被這樣的猛|男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讓緒方感覺像被電激了一下一般。

「別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緒方用無奈的口吻說道，「我和阿町再怎麼樣，也不會在這種不知有多少人泡過的溫泉里做那種事情啦。」

「赫葉哲是一個彙集著許多無處可去的阿伊努人的大型聚落。」

「嗯。」艾亞卡用力地點了點頭，「你們也多保重。祝你們早日找到你們一直苦尋的那兩個人。」

「沒想到切普克村長已經在幫我們做這件事了。」

緒方偏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那不斷有叫嚷聲，以及奇怪的肢體碰撞聲傳進來的帳口，苦笑道：

「這個給你。」

「如果詳細地跟你講解我們的組織架構是什麼樣的，那就太麻煩了。」

雖說瓦希里的這種熱愛與人互毆的性格有些奇怪，但緒方也並不討厭瓦希里這個也曾幫助過他們的人，所以緒方實現了他的願望——再一次把瓦希里給扁了一頓。

「這兒有一塊天然溫泉。」

「你呢？」斯庫盧奇反問，「真島先生，你又是為了什麼去幫助那個村子的村民呢？」

「切普克村長，不好意思。可以容我和我妻子先去一邊討論一下嗎？我們馬上就回來。」

「去年就有一批被庫那西利美那西之戰所牽連，然後無處可去的阿伊努同胞們入住赫葉哲，成了赫葉哲居民的一份子。」

「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要去幫奇拿村的村民們呢？」

這些天，斯庫m.hetubook.com.com盧奇他們鬧得那叫一個歡騰。

而自幼以來，唯一吃過的和肉有關的食物就是各種海鮮的阿町，直到現在都還不怎麼習慣鹿、兔這些肉食。

在跟斯庫盧奇他們道完別後，緒方翻身坐到蘿蔔的馬背上。

所以他下意識地以為——緒方是來求教「如何讓馬術笨蛋學會騎馬」的方法的。

「話說回來，你可真是勇敢啊。襲擊那村子的傢伙有幾十號人，面對這麼多的敵人，你竟然還能義無反顧地衝進村子里救人。」

斯庫盧奇抬手指了他剛剛所畫的另一個圈。

在大齋期里人們禁止吃肉和娛樂。

這場戰役發生在2年前的寬政元年（公元1790年），庫那西利美那西地區的阿伊努人發生暴動。

「……原來如此。」斯庫盧奇又往口中灌了一大口酒，「那個切普克談判成功，打算在幾天後就舉村遷往赫葉哲。」

……

以前的火槍打在人體上，只是打個小洞而已。

阿町則並不怎麼習慣阿伊努人的飯食。

「我知道了……」切普克點了點頭。

斯庫盧奇之前就提醒過切普克他們——雖說現在的醫術已有了長足的發展，但面對火槍所造成的槍傷也仍舊非常無力。

人之所以會生病，就是因為這4種體液搞的鬼。

「的確是有事來找你，但不是什麼要緊事。」緒方又認真打量了幾遍斯庫盧奇的臉，「你看上去似乎喝了很多酒啊。」

緒方將視線轉到斯庫盧奇身上。

而現在的火槍打在人體上，可是直接打出一個小坑。

因為不想碰到熊、狼這種麻煩的動物，所以緒方他們不論是練馬還是練槍，都只在靠近奇拿村的周邊地帶進行。

「我和妻子就到屋子外面商議一下，很快就會回來。」

一路暢行無阻地抵達了村長切普克的家門口。

那些狗拉雪橇則用來拉運那些身體還沒有辦法自由行動的傷員們。

緒方一邊這麼說，一邊十將這份地圖疊好，然後將其收進自己的懷裡。

已脫離蒙昧時期的西方醫學界，在外科手術的領域，更是發展到了遠超東方的水平。

緒方此前有問過斯庫盧奇是否知曉紅月要塞——也就是赫葉哲。

奇拿村外，斯庫盧奇的營地——

「我這幾天一直在思考當亞歷山大老大問我『你的隊伍為什麼沒了這麼多葯』時，我該怎麼回答……」

「紅月要塞人口眾多，而且組成人員來自五湖四海，所以收集到有用情報的幾率也更大一些。」

「你為什麼不惜與自己的同胞刀刃相向，不惜面對這麼多的麻煩，都要幫助奇拿村的村民們呢？」

得知切普克現在就在他的家后，緒方他們立即直奔村長的家。

「你之後若是來了亞歷山大老大的駐地后，你就大喊：Славагосударю」

斯庫盧奇他們要再過2日，才會去和他那名為亞歷山大的老大匯合。

「嗯。」緒方點點頭，「紅月……啊，不。赫葉哲那裡人口眾多，而且彙集著來自五湖四海的人，那裡說不定就有著我苦尋已久的線索。」

於是久而久之，基督教就分裂成了兩派——西邊的基督教衍變為了「天主教」，東邊的基督教衍變為了「東正教」。

而緒方他們所提出的任何請求，奇拿村的村民們都會有求必應。

不遠處的由奇拿村村民們所組成的隊伍，已經開始緩緩向前移動。

在與阿町一同盤膝坐在切普克的身前後，緒方直截了當地朝村長問道：

馬背上的緒方，望著前方的地平線，在心中緩緩念叨著他們的下一站的名字。

所以緒方現在也算是入鄉隨俗了，不多講半句客套話，直接進入正題。

……

這位名叫希波克拉底的醫生提出了著名「體液論」，該理論認為人體的體內有血液、粘液、黑膽汁、黃膽汁這4種體液。

儘管有些村民反對遷村，但身為村長的切普克擁有著絕對權勢。

然而——在救活不少村民的同時，有更多的村民因無葯可治而死去。

靠著奇拿村村民們所提供的肉與酒，斯庫盧奇他們這些天，日日開派對，歡慶著謝肉節。

「緒方，你覺得呢？」

已經拿齊了所有要帶走的東西的奇拿村的村民們已經整裝待發。

每年的冬末春初，東正教都會舉行為期40天的「大齋期」。

「你和那些襲村的人一樣都是哥薩克人不是嗎？」

對於紅月要塞的阿伊努人為何會擁有火槍，斯庫盧奇是完全毫無頭緒。

只可惜，緒方剛開始用這種「漢語注音大法」沒多久，便被他的老師給發現，然後嚴厲禁止了。

在答應會派出醫生協助治療那些中了槍傷的村民后，斯庫盧奇便立即派出部下前去找留守于庫瑪村旁邊的瓦希里，讓他們全員過來找他匯合。

現在歐洲的外科手術，也已脫離了用生鏽的剪刀來做手術的蒙昧時期。

緒方沒有馬上做出回答。

回到奇拿村后，立即有不少村民向緒方熱情地打著招呼。

緒方現在就在用這種許久未用的「注音法」，在地圖的背後寫上斯庫盧奇剛才所說的那2句話的日語注音。

緒方還沒有開口，斯庫盧奇便率先撓了撓頭髮，然後說道：

現在已是18世紀末，中世紀已經結束2個世紀了，儘管還有些許醫生認為體液論是真理，但也已經有不少的醫生意識到——這「體液論」完全是謬誤。hetｕｂｏｏk•ｃｏｍ•coｍ

切普克和之前相比，面容顯得更憔悴了一些。

切普克的話音剛落，緒方便立即說道：

被斯庫盧奇問到突然來訪，有何貴幹時，緒方正打量著正坐在吊床上的斯庫盧奇。

「切普克村長，聽說你正找我，請問是有什麼事嗎？」

仍處於部落文明的阿伊努人，不興那種「談正事之前，先講半個時辰的客套話」的文化。

沒想到能在與老大匯合的同時，與相別幾日的緒方相逢，收穫雙倍的快樂的瓦希里，在與緒方重逢后，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請再次與我互毆吧！」

緒方他們二人這段時間頓頓都吃大餐，外出時所碰到的每名村民都會熱情地給緒方他們打著招呼。

「我們在來蝦夷地之前，不就已經做好了會遭遇到麻煩的阿伊努人的準備了嗎？」緒方此時用帶著幾分戲謔之色在內的口吻說道，「如果害怕遭遇那些排斥和人的阿伊努人，那麼我們在蝦夷地可就哪兒也去不了了。」

「此次為了幫奇拿村的村民們，我可是消耗了不少的彈藥與藥品啊。」

……

「真島先生！請多保重！如果日後有時間和機會的話！請務必再來找我們！」

緒方不怎麼習慣阿伊努人的房屋。

切普克緩緩道。

「然後我頭上有個『大隊長』。」

「我事先有聽聞你現在正在四處找一對和人。」

為了排解自己這積壓已久的相思之情，斯庫盧奇這段時間時不時地就會找緒方聊和源一有關的事情。

緒方與阿町撩開門帘，向屋內走去。身為外人的艾亞卡默默留在屋外。

所以以前的歐洲醫生才那麼喜歡放人的血。給人放點血，令體內的鮮血變少一些，這樣一來病就好了。

然而切普克此時卻突然話鋒一轉：

「嗯，看切普克村長很著急地找你，感覺不是什麼小事。所以我就特地來找你們，讓你們馬上回村子一趟。」

「盡我們所能地協助你們尋找你們正在找的那對和人——這大概是我們目前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

在來蝦夷地之前，已經做好了簡單的功課的緒方和阿町，早就知道和人和蝦夷的關係一直很尷尬，只要去到蝦夷地，就不可能一直碰到對和人很友好的阿伊努人。

「我很好奇啊。」斯庫盧奇接著說，「你正在找的那兩個人，跟你是什麼關係啊？竟能讓你在這種除了雪就是雪的雪國里不辭辛苦地追蹤他們。」

身為「老獵人」的艾亞卡，對於如何給鹿、熊這種動物放血，早已是輕車熟路。

斯庫盧奇原本是天主教徒，但在加入哥薩克人，成為一名哥薩克人後，斯庫盧奇便改信了東正教。

當時，在看到阿町終於能夠穩穩地坐在馬背上，駕馭著馬緩步向前走時，緒方差點喜極而泣起來。

順便一提——在瓦希裡帶著他的人馬來到奇拿村，與斯庫盧奇匯合后，瓦希里自然而然也見到了緒方。

現在是18世紀末，連蒸汽機、第一次工業革命都已經開始了，歐洲那邊的醫術也已經有了長足的發展。

他與阿町僅出去了幾分鐘，便重新回到了切普克的眼前。

回到村子里后，緒方仨人隨便找了個村民問了下切普克目前身在何處。

緒方需要斯庫盧奇幫他們挑馬，以及教他們如何使用M1775式燧發手槍與肯塔基長步槍。

「而且據說對人還有促進發育的作用。」

「赫葉哲目前總人口有一千多號人，而且彙集著來自各地的阿伊努人，說不定就有人見過你們正在找的那對和人。」

「我幾天後就是打算回我的『大隊長』那兒一趟。」

「說什麼都無所謂。」緒方笑了笑，「多保重了，斯庫盧奇。」

「老大？」緒方面露疑惑。

說到這，斯庫盧奇露出帶著幾分無奈之色在內的苦笑。

在這幾日的功夫里，人丁所剩無幾的奇拿村做好了遷村的準備。向所有相熟的村落打了招呼，清點好了所有要帶走的東西。

「然後再喊：ЯдругСкулуччи。」

——紅月要塞……

「這2句話的前一句話算是我們大隊的暗號，意思是『榮耀盡歸沙皇陛下』。只要喊出這句話，那些在駐地外站哨的人就不會把你當作敵人。」

「我和我妻子是一個整體。」

現在很快就要和斯庫盧奇分別了，所以緒方也不打算再拖下去了，直接就於此時問出這個困擾了他一段時間的問題。

斯庫盧奇表示不是很了解。

「我不是來向你求教如何騎馬的。」緒方露出無奈的微笑，「我其實是來跟你告別的。」

切普克身旁坐著一位對緒方來說也很眼熟的中年人——是那個常常充當切普克的日語翻譯的中年人。

「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的事情？」緒方挑了挑眉梢。

——瓦希里原來是一個感情那麼充沛的人嗎……只是跟一個才認識了幾天的人分別而已，竟露出這樣的目光和表情……

「彈藥倒還好解釋。倒是藥品就比較難解釋了。」

「……沒啥特別的原因。」斯庫盧奇露出淡淡的微笑，「只是在看到那村子遭到他人的侵襲后，身體突然自己動了起來而已。」

源一那樣子的老當益壯的老人，終究只是極少數而已。

「所以我此次前往赫葉哲，特地詢問了統管整個赫葉哲的恰努普：可否允許讓你和你的妻子進入赫葉哲，讓你們在赫葉哲內找尋你們要找的人。」

「和圖書祝你們武運昌隆，真島先生，阿町小姐。」斯庫盧奇同樣微笑道。

村民們將行李等重物放置在這些馬匹的馬背上。

漁獵生活——這種生活形態註定了阿伊努人的社會也是一個男尊女卑的社會。

但在羅馬帝國分裂為東西兩羅馬後，基督教也跟著分裂了。

在前世，緒方剛開始學習英文時，為了圖方便，常常會用漢語來給英語來注音。

天主教和東正教雖然是基督教的兩大流派，兩邊的教徒都信仰耶穌基督，但在各個方面都有著許多的不同。

「你不去管管你們的部下，真的好嗎？感覺你的部下現在越來越瘋了啊……我剛才進營的時候，看見起碼10個人在那打群架……」

現在的緒方可以自由出入斯庫盧奇的營地，不會遭遇任何的阻攔。

斯庫盧奇說。

緒方剛從切普克那兒離開。

一張非常精細的手繪地圖。

「這片土地盛產溫泉，一路上我已經看過不少純天然的溫泉。」

「嗯，沒錯，純天然的，硫磺味很重的那種。」

斯庫盧奇的臉現在呈酡紅色，論紅潤程度，與他的紅髮有過之而無不及。

事實上，他們也沒有讚美錯人。他們在吃的這些肉、喝的酒都是斯庫盧奇幫他們談來的。

這4種體液中的任何一種體液太多或太少，都會導致人體染上不同類型的病。

「切普克村長，你們村子打算什麼時候遷去赫葉哲？」

「這是……？」緒方接過這張紙，發現這是一張地圖。

「等你結束了赫葉哲之行后，若是遇到了什麼需要人幫忙的麻煩事，可以循著地圖來找我。」

西羅馬帝國和東羅馬帝國都自稱自個是「羅馬正統」，同時也宣稱自個這邊的基督教是正統。

「赫葉哲嗎……」斯庫盧奇聳聳肩，「我對那地方也有些興趣呢，只不過那裡不歸我負責，所以我短期之內是沒有希望去了。」

「這個問題，就請容許我保密了。」緒方輕聲道。

「按照你們日本人的習慣……現在這個時候，我應該要對你們說『祝你們武運昌隆』。對吧？」

比如這「謝肉節」就是東正教特有的節日。

「所以我打算幾天後就舉村遷往赫葉哲。（阿伊努語）」

……

幾日的時間轉瞬即逝。

在斯庫盧奇麾下的這4名醫生的合力下，診療速度立即加快了一倍有餘。

得知切普克竟然還是很著急地找他們，緒方的疑惑和興趣都被一下子勾了出來。

精細到什麼程度？

斯庫盧奇抬手朝地圖的某處一指。

「對我們來說，紅月要塞的確是極佳的去處呢。」

斯庫盧奇他們站在原地目送著緒方他們。

在塗畫完畢后，斯庫盧奇將這張紙塞給了緒方。

……

在收到斯庫盧奇收到的消息后，瓦希里便立即組織所有留守于庫瑪村附近的部下們，火速趕來和斯庫盧奇匯合。

只知道有這麼一塊地、知道它的位置，並且知道那兒的阿伊努人十分神奇地擁有火槍之外，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知。

緒方當然不會寫俄文，他是用日語來給斯庫盧奇剛才所說的那2句話來注音而已。

緒方把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地告知給了斯庫盧奇。

所問的內容，無外乎就是「木下先生最近在做什麼」、「木下先生他的畫技有沒有長進」……總之就是問和源一的生活的方方面面有關的事情。

「你可以把我理解成探險隊的『小隊長』。」

這段時間，因雙方各有所需的緣故，緒方一直有和斯庫盧奇頻繁接觸。

緒方與阿町一邊向斯庫盧奇他們擺著手，一邊趕忙策馬跟上。

在將地圖疊好之前，目光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斯庫盧奇剛才所指的溫泉所在地。

斯庫盧奇麾下的這4名醫生都是擅長外科手術的醫生，有了這4名醫生的幫忙，不少的村民獲得了救治。

說罷，斯庫盧奇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放在吊床床頭上的那本封皮上寫著「堂吉訶德」這一串英文的書籍。

阿依贊——這位常常充當切普克的日語翻譯的中年人的名字。

「溫泉？」緒方挑了挑眉。

很快，斯庫盧奇他們便徹底消失在了緒方他們後方的地平線處。

「但只可惜，我們村子現在的情況不太好，即使是想給你們送禮，村裡也沒有任何對你們和人來說很值錢的東西。」

他現在正虎目含淚地看著即將要離開的緒方，眼中滿是不舍。

他會面容憔悴，也是必然的，他的年紀也不輕了，經受了持續這麼多天的舟車勞頓之苦，身體肯定會感到吃不消。

和女人討論事情——這種事，對切普克來說，是一件既稀罕又有些難以理解的事情。

對著屋子大聲通報了一聲后，便立即收到了切普克的一句「快進來吧」的回話。

奇拿村剩餘的還能動的村民，頻繁出入附近的山野，獵來新鮮的獵物，並向其他關係好的村子借酒，籌集足夠的肉與酒。

緒方十分艱難地在地圖後面，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寫下了這2句話的注音后，斯庫盧奇突然發出幾道怪裡怪氣的笑聲：

「受傷的村民們現在都已完成了救治，我們村子現在也有足夠數量的雪橇來拉那些受傷不能動的村民。」

在阿伊努社會中一直瀰漫著「有事就直說」的文化氛圍。

斯庫盧奇聳了聳肩：

「如果不能好好解釋我的這些藥品具體都是怎麼用掉的，亞歷山大老大肯定會扒了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