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齋
第七百二十三章 無我二刀流VS無外流、香取神道流、柳生新陰流……
不能直接擋住的攻擊，則靠步法來閃躲。
胃、大腸、小腸、膀胱、腎……
源一深吸了口氣，然後做出了讓豐臣信秀的眉眼間不受控制地浮現出詫異的動作——他將右手的陽神往身前一收，將陽神的刀尖斜指身體的右前方。
刀刃所反射出來的寒芒，一口氣貫向向站在源一右手邊的吉久。
他立即做出了動作調整。
類似的行徑，吉久已經做過很多次了。
他將左手往後腰間一摸，摸出了3柄用細繩串作一塊的手裡劍，隨後將其用力朝源一擲去。
「差點忘了呢……」
緊接著，以刀尖斜指身體的右前方的姿勢，將吉光骨食斜著橫在身前。
意識到源一這是打算斬斷他持刀的手、削弱他的實力后，豐臣信秀深吸口氣，將剛才劈出的吉光骨食收回。
來不及閃避了——於心中迅速做好了這一判斷的源一，將陽神攔在了吉光骨食的「必經之路」上。
揮出的攻擊一旦碰到源一的刀，都會像是打中一團極其鬆軟的棉花。
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轉瞬即逝的戰機——這也算是源一這種身經百戰……不，身經千戰的劍客的本能了。
一眼認出豐臣信秀剛才所使的是什麼劍技哦，源一輕輕地發出一道冷笑聲。
拉開間距這種行為，對於這二人而言，並不能起太大的作用——因為這二人都是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的人。
經過昨夜和源一的短暫對決，吉久深刻地意識到——和源一相比，自己唯一佔優勢的地方，也就只有在「不死之力」的改造下，遠超常人的體能以及恐怖的恢復能力了。
陽神于高空中攔下了劈來的吉光骨食。
【受身：柔術的基本技之一，被對手摔倒或是自己倒地時，為減輕自身所受到的衝擊力所採取的自我安全保護的方法。】
「真是沒完沒了呀……」
不過刀身上所裹挾的氣勢，稍稍有了些變化。
源一向左前方一跳，便跳出了吉久對他的包抄。
見到吉久因槍頭被他格開而身體空門大開后，源一立即向著吉久所在的方向連送2步，貼近到能夠對吉久發起有效攻擊的距離后，將左手的炎融高舉。
究其原因，便是因為源一的化力、消力技巧，其水平可以說是已入化境了。
就只是將炎融豎在了身前而已。
一個身上有著「不死之力」的人和一個身hetuｂooｋ•ｃom.cｏｍ體還處於普通人範疇的人的武器碰在一起——這種力道上的比拼，怎麼想都是前者佔了優勢。
攻防就這麼在轉瞬之間發生了互換。
【注·「卷打」是香取神道流真實存在的劍技。香取神道流的很多劍技都是以「劍技使用者是穿著全套鎧甲」為前提進行設計的。因為古代日本的頭盔上一般會有奇奇怪怪的裝飾物，所以在穿著頭盔的情況下，並不方便使用將刀高舉過頭頂的上段架勢，所以「卷打」應運而生，不是將刀高舉過頭頂，而是將刀往身後仰，讓刀身越過肩膀、背到身後，然後藉著離心力將刀劈出去】
他猛地想起了某些事情。
豐臣信秀冷哼一聲，持刀的雙手一抖，撞在吉光骨食刀刃上的炎融便像是乘著滑梯滑走一般，沿著吉光骨食斜指地面的傾斜刀身滑到一旁。
這一次的防禦，稍有些倉促，因此未能靠著消力技巧將吉光骨食完全架開，僅讓吉光骨食偏離了原有的斬擊軌道。
但即使是第一等的防禦和閃避，以2個身負「不死之力」的「非人類」為對手，也難以做到遊刃有餘。
無需任何指示與提醒，豐臣信秀和吉久像螃蟹的兩隻大鉗子，對源一發起連綿不絕的猛攻。
陽神依舊在迎著吉久砸來的槍頭，筆直斬去。
可事實卻是——前者的槍被後者的刀給直接震開了！
吉光骨食的刀刃近乎是貼著源一的鼻尖劃過去。
原本能夠源一的左腿沿著膝蓋齊根斬斷的斬擊，最終僅在源一的腿上留下一道不深、但出血量並不算少的割傷。
擺出一副「任你隨便砍」的模樣后，他舉起手中的吉光骨食，準備對身前的源一發起追擊！再次使出香取神道流的卷打，砍向源一的腦門。
此次的吉久並不孤單。
也不做任何別的動作。
陽神的刀刃與吉久的槍頭不出任何意外地碰在了一起，震散四周的雨滴。
然而——他的雙足才剛一落地，吉光骨食的刀鋒又斬碎著雨簾，向他劈過來了。
在二人毫不停歇的猛攻之下，很快——二人創下了他們目前以來的最大戰果。
「啊？你說我們是『怪物』？」豐臣信秀這時收起了剛才的那抹「計劃通」的笑容，以一副帶著明顯的不耐之色的面容，瞪著源一，「如果我們是『怪物https://m.hetubook.com.com』……那現在能以一己之力跟我們這2個『怪物』打得有來有回的你，又算什麼？」
在這數秒鐘的時間內，吉久已經重整好了架勢。
攻防再次互換。
不過這抹平淡中，卻又蘊藏著幾分……喜悅。
槍身上的力道直接被源一的化力、消力技巧給消去大半，到頭來威力僅剩原來的三分之一不到——就比如現在。
這3根串在一起的手裡劍撞上炎融的刀刃后，直接彈飛到了一邊。
在豐臣信秀擺出如此怪異的防禦架勢的下一剎，炎融的刀刃撞了過來。
向旁邊滾去的源一，用柔術的受身技巧，于艦船的甲板上迅速站定並將手中雙刀再次架好在身前。
吉久剛才所投出的手裡劍只單純地為了迷惑源一而已，他壓根不指望這3根手裡劍能對「劍聖」造成什麼傷害。
沒有骨頭之類的東西可用於防禦，能用於防禦的，就只有一些面對利刃跟紙沒啥兩樣的皮肉。
炎融因是一把脅差，長度不夠，所以無法斬到豐臣信秀的腦袋——但斬豐臣信秀持刀的手倒是綽綽有餘。
源一又一次向後躲閃，避開吉久砸來的槍頭后，豐臣信秀瞅准了源一向後撤步，舊力已出、新力未起的這個空檔，將持刀姿勢切換成單手持刀，用右手握著吉光骨食刀柄的下半部分，以詭異的動作將手中刀摔向源一的左腿，拉出讓雨簾出現了短暫缺口的刀光。
原本是要劈向吉久的炎融，轉而斬向豐臣信秀。
炎融的刀刃割破著層層雨簾，目標：豐臣信秀持刀的右手。
【注·「稻妻」是無外流中真實存在的劍技，用前文中豐臣信秀所使的那種動作格開敵人的斬擊后迅速回敬敵人一刀。】
在高聲報出了自己的名號后，源一右手中的陽神便被拉出了一道弧形的刀光。
源一就靠著他的這份敏銳與敏捷，才讓豐臣信秀和吉久這二人不論何時，都只會出現在他的眼睛能夠看到的範圍內。
看著吉久砸來的槍頭，源一眼睛微微一眯，抓刀的右手動作微變。
吉久提著短槍，往源一的身後迂迴，打算同豐臣信秀一起給源一來個前後包夾。
豐臣信秀繼吉久之後，體驗到了一刀劈在了厚密棉花上的感覺。
在吉久的快速刺擊下，吉久的手和槍於一時之間都像是變多了幾根。
在他和*圖*書將槍頭刺向源一后，一旁的豐臣信秀也于同一時間發起了攻擊。
只見這位老人深吸了口氣，接著以左腳為軸，以逆時針轉動身體。
可這項常理於此時此刻卻失了效。
源一的本意，是想靠著拉開距離，來對自己的架勢進行短暫的休整。
動作……和豐臣信秀剛才所使的動作完全一模一樣。
右臂發力，止住了對豐臣信秀的攻擊，隨後朝旁邊一滾，從豐臣信秀的身前逃開。
豐臣信秀這次仍是發動縱斬。
這是正式開戰以來，豐臣信秀和吉久首次成功逼退了源一，雖沒對源一產生啥大的傷害，但也總歸算是有了些進展。
望著呈現在自己眼前的這一景象，吉久的表情不受控制地變猙獰。
但他的這小小優勢，在源一的面前根本無法轉變成勝勢。
站在原地向源一發起新追擊的同時，一抹像是見到了自己的計劃得逞般的帶著幾分得意的淺笑，在豐臣信秀的臉上浮現。
源一以逆時針轉動身體，避開了豐臣信秀劈來的這一擊后，藉著轉動身體所帶來的離心力，割出道橫向的刀光，揮刀斬向豐臣信秀的肚腹。
——柳生新陰流的燕飛……
用消力技巧化去了豐臣信秀刀身上的大半力道后，源一單手一震，吉光骨食便像剛才的炎融一樣，沿著陽神的刀刃滑到了一旁。
源一從始至終都沒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吉久身上。
在閃開豐臣信秀的這一擊的同時，源一立即對其發起迅疾的反擊。
——無外流嗎……
遭到2人的同時夾攻，源一沒有託大，沒有跟這二人硬拼，而是使用步法向遠離二人的攻擊範圍的右後方撤去。
這是近似於常理般的事情。
儘管源一的動作已相當地及時、迅速，可最終還是不慎讓吉光骨食的刀鋒在左眉角處割出道不淺不深的傷口。
可惜他這明顯得不行的本意，已經被豐臣信秀和吉久給看穿。
因此——除非是啥不要命的瘋子，否則面對所有朝自己的肚腹劈來的斬擊，正常人都會立即閃開或進行防禦。
看著豐臣信秀剛才所使的這一連串動作，源一的眉角稍稍一跳。
他們二人一前一左地對源一發起90度的夾攻。
而很明顯——源一併不在「不擅長應付投擲武器」此列。
「能跟我打得有來有回，就已經說明你們倆算是『怪物』了。」源一淡定
和-圖-書地擦了下左眉角傷口處淌下的鮮血，「我已經好久沒有在全力以赴后，還被人給砍到了。」【注·燕飛也是柳生新陰流真實存在的招式之一，具體的招式內容，作者君也在研究中，只知道是一種單手持刀、將刀用離心力甩出去的斬擊】
源一的瞳孔，於此刻微微一縮。
這位老人才剛一站定，便又看到豐臣信秀和吉久的臉與他僅在咫尺之間。
倘若緒方在場，見到源一的這動作，興許會感到非常地懷念吧。
因為3根手裡劍都用細繩串作一塊，所以飛行軌跡極其地詭異，容易讓不擅長應付這種投擲武器的人拿捏不準防守和閃避方向。
面對著源一這記藉著離心力劈過來的橫斬，豐臣信秀不躲也不閃，就這麼直直地佇立在原地。
他沒有擺出將刀高舉過頭頂的標準上段架勢。
吉久深吸口氣，將短槍的槍頭一抖，砸向源一斬來的陽神。
按照吉久的預判，他剛才的這一擊如果能結結實實地擊中源一的刀，是一定能將源一的刀給震開的，可在源一那精妙的消力技巧下，不僅沒將源一斬來的刀給震開，反倒是自己的武器被格開了，身體空門大開！
源一的這聲呢喃，語氣相當平淡。
而是用雙手握持著吉光骨食，將吉光骨食越過左肩，把吉光骨食背到了身後。
能直接擋住的攻擊，就直接擋住。
防禦也好，閃避也罷，源一的水平都能被毋庸置疑地評為第一等。
還沒來得及品味腿上的疼痛，新的攻擊便又來了——吉久瞄準源一已經負傷的下盤，將手中短槍刺出道道殘影。
「哼！」
人的肚子，可以說是最脆弱的要害之一。
因為源一現在所使的這招式，正是他此前所傳授給緒方的秘技之一——閃身。
鐺！
——又是這樣！
源一才剛後撤，這二人舊立即跟上，緊緊地「黏」著源一。
——真令人懷念呢。
源一用著並沒有遲鈍多少的伶俐動作，如優雅的舞娘一般，來了「後空翻四連」，一口氣拉開了自己與豐臣信秀和吉久之間的間距。
但每一次，都是因源一的敏銳而以失敗告終。
自開戰起，吉久就試過無數遍「向後迂迴」。
剛才還是豐臣信秀髮起進攻，源一進行防禦，現在雙方的位置直接進行了互換。
鐺！
——我所學的第一個劍術流派……就是無外流。
左腿雖多了道口子，但左腿的傷還不至於會對源一的動作產生多麼大的負面影響。
鐺！
他鎮靜地將炎融朝前一豎。
源一的眼角再次微微一跳：
而肚腹內又恰好有著很多重要的器官。
雨幕被斬斷，厚密的雨簾中被硬生生地斬出了一道缺口。
——香取神道流的卷打……意識到示現流那樣子的重斬難奈我何，所以改用這種更靈活的斬擊嗎……
「『劍聖』源一……我有料想到你這傢伙會非常難對付，但沒想到竟會這麼難對付……」豐臣信秀再次與吉久一左一右地包夾源一。
在讓吉光骨食的刀背都快貼到豐臣信秀的後背了，豐臣信秀才將刀對著源一劈出。
不過源一併沒能來得及發起反擊——因為吉久的支援來了。
——無外流的稻妻嗎……
源一和豐臣信秀剛才的這一連串如狂風驟雨般的攻防，是在短短數秒內完成的。
「你們可是不容易被砍死的『怪物』。不能用和常人戰鬥的方式，來跟你們作戰。」
又是香取神道流的卷打。
就像是掀開帷幕後看到表演一般，源一剛將飛來的手裡劍彈飛，便見著一根槍頭在他的視野範圍內急速放大。
一旦肚腹深深地挨了一刀，傷到了裏面的器官，就憑這個時代的醫術水平，那生存率可以說是低得可怕。
他只希望能藉著這3根手裡劍來為他緊隨手裡劍之後的刺擊做掩護。
每當察覺到吉久似是要包抄到他的後方，源一都會立即調整自己的站位，絕不讓自己的背後暴露在敵人面前。
吉久此次的「向後迂迴」不出乎任何意料地——再次失敗了。
不過不再是示現流那種不顧一切、勢大力沉的重斬。
感知到危險在迫近，源一止住對吉久的追擊，向後撤了半步，躲開了站在他左手邊的豐臣信秀對他劈來的縱斬。
下一剎，豐臣信秀將刀鋒猛地一轉，將原本斜指地面的刀身，于電光火石間改為了斜指天空，接著重重斬向源一。
「呵，和正常人打了大半輩子，現在要臨時更改自己長年以來培養下來的戰鬥經驗，可真是艱難呢。」
瞥了吉久一眼，認清了吉久的攻擊方向和攻擊軌道后，便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豐臣信秀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