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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昌鬼事

作者:蛇從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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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同學聚會

第五十章 同學聚會

劉震在路上走的很慢,他想多走一會,長途車站裡學校也不遠,幾十分鐘就走到了。看著身邊熟悉的街道,想著當年四個好兄弟在這個城市裡,度過了那麼多美好的日子,這個回憶,實在是太溫馨了。如果沒有這段光陰,自己的生命,是否會有那麼些缺失呢。
劉震整天里,就這樣胡思亂想。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馬在電話那頭神秘的說道:「當初他們在學校就背著我們好上了,暗地裡在偷偷談戀愛,瞞了我們這麼多年,他當然和小月商量好了聯合騙你的。」
「是震子嗎?」那頭問道。
馬兒抱著小月,也哭得厲害,對著劉震說道:「是的,我們當初約定的,今天一定要聚會。你們做到了。我們真是好兄弟!」
劉震看了一會,這不就是我嗎!
劉震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完公事。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離起飛還有一個小時。劉震算了算時間,到機場來不及了。打的看樣子也不行,堵車也很嚴重,看樣子要趕不上飛機了。怎麼辦,劉震想了想,乾脆就去坐汽車,晚上上車,明天晚上就能到學校,剛好趕得上。想到這裏,劉震就決定了。反正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去。
「可不是,」劉震說道:「我現在乾的活,不就是跟藝術有嗎?」
這不是劉震想看到的重逢場面,劉震想過了無數重逢的場景,但絕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氣氛。
「是的」馬兒說道:「事到如今,我怎麼還能騙你們,我和小月在學校就在一起了,畢業的這麼多年,我們也是一直在一起……」
「你是專門來接我的。」劉震笑著說:「小月和馬兒呢,你見到他們沒有?」
這時候,小屈就說,大家分開是不可避免了,這個事實,總是是要面對的。大家還不如現實一點,接受吧。然後小屈就說,乾脆這樣,四年後的今天,我們在這個操場聚會。大家一定要把這個日子記住,到了四年後的今天,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要趕來聚會,一定不能失約。在這四年裡,大家都各自打拚,不相互見面,到時候了,再見面的時候,看我們還是不是跟今天一樣,沒有改變。就算是人改變了,看看友情有沒有變質。
沒想到這一覺,睡得雖然昏昏沉沉的,但時間過的還挺快。到了傍晚時分,劉震就到了學校所在的城市。劉震下了車,下意識的想看看有沒有人接自己,馬上就想到,自己是騙他們提前到的,怎麼可能有人會來接他。
劉震心裏無端的好笑起來,這是我啊,這是我啊……
劉震一聽到屈子的聲音,他首先感到的親切,但這個情緒只維持了一兩秒鐘,隨即就是恐懼。
劉震終於走到他們身邊了,劉震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跟他們打招呼。劉震輕輕的對著小月「嗨」了一聲。
那個叫瘋子的男生對叫王八的男生說道:「我說是兩個吧,你又輸了吧,和你說話的那個是新鬼,虧你還天天用貓尿擦眼睛,有個屁用!人和鬼,你都看不出來……你又輸了。」
「你們在喝酒啊?」劉震看著床鋪上,有幾個空酒瓶子。
劉震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呆住了。
「屈子!」劉震對著屈子大喊道。
照片上是已經成為一堆廢鐵的客車殘骸。照片的左下角,一個死者的面孔勉強可見。那張面孔,就是劉震。
劉震絕望了,他知道,小月和馬兒看不到屈子。
然後各自收拾行李,結伴到車站。劉震的家距離讀書的城市最近,所以最後一個離開的學校。
為什麼還有一張照片。
劉震不笑了,大哭起來,這個聚會,竟然是這種方式。可是劉震也覺得沒什麼牽挂了,他終於等到小月的那句話了,其實這句話,是他自己想說的。
屈子對劉震說道:「走吧,小月和馬兒也該到了。」
可是坐在床鋪上的男人不理會劉震,只是自顧自喝著酒。
「你……」劉震對著小月說道,語氣凝噎,「……還好嗎?」
劉震還是不甘心被騙,於是翻出屈子的來電,回撥過去,卻老是忙音,沒人接。
「你這麼忙,沒事的,你晚一天來也行,我們等你。你就別坐汽車了,飛機改票不就行了嗎?」
忽然劉震看到了地下的香火蠟燭的前方,放著兩張照片,一張是屈子,屈子的戴著墨鏡,一臉的酷像。
屈子是真的死了。和_圖_書劉震內心一片冰涼。
這張臉好熟悉,好像在那裡見過啊。
四人喝了酒,心情沮喪,小屈就拿著吉他彈起來,彈得是當年學生中流行的《青春》和老狼的《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大家隨著吉他的曲調,唱一唱,哭一哭。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天亮。
兩人鬥著嘴,就走到了以前的老寢室門口。
屈子說道:「反正等也是等,乾脆,我們到老寢室去看看吧。」
兩人並肩向學校走去。劉震嘰里呱啦的說著四年來,自己的事情。屈子就在靜靜的聽著,屈子就是這樣,從來都喜歡當個聽眾。
屈子點點頭。
劉震喝醉了,還在想著當年和屈子一起的情形,越想越傷心。畢竟學校和社會不一樣。社會上的朋友都摻雜了太多的利益,嘴上說的都好聽,最終到底,都是留著一條路,希望能相互利用。可是學校里的哥們友誼卻是純粹的友誼,乾淨透明,沒有一絲雜質。關係好就是關係好,沒有理由。每天里嘴上吵的厲害,相互日絕(宜昌方言:譏諷)對方,卻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那個你在溜冰場認識的女孩啊。」屈子笑了:「見了一面,就回來說你們如何如何,好像找到了真命天子一樣,還把別人的樣子畫下來了,我還說你,這麼有藝術細胞,應該去當畫家。」
可是劉震看到小月和馬爾朝著他喊話的方向不停的張望。
瞎想!
「你們一直……」劉震問道。
電話是小馬打來的,只說了一句話就嗚咽的說不下去,「屈子死了,尿毒症……。」
終於到了學校,學校里亂糟糟的,到處是喝醉的學生,有的在嗚嗚的聚在一齊哭。
小月和馬爾忽然雙雙向劉震跪下。
劉震和屈子在寢室里站了一會。寢室比以前臟多了,當初屈子有點潔癖,喜歡收拾。可是看現在這兩個活寶,估計不是愛乾淨的主。
「是啊。」滿臉青春痘的男生說道:「今天我們畢業了,大家都喝了不少酒。現在他們都出去了。」
劉震想到這裏,不禁莞爾,可是隨即有想到屈子已經死了,永遠都看不到他了。悲從中來。
「他媽的,明明是他得了腎病,我笑話了他幾次,說他腎虧,他就生了我的氣,到處給人說我死了。他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劉震猛的回頭,又把屈子的身影看著,屈子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啊。
劉震狂喊道:「你們怎麼能夠這樣!」
劉震看著地上哭的一團的小月和馬兒。心裏想著,你們要好好過啊,別吵架。
劉震看到屈子的身體在慢慢後退,劉震向屈子跑過去,喊著:「大家說好了今天聚會的,你不能走!」
不對啊,自己的回憶,怎麼如此真實。劉震搖晃自己的腦袋,還真沒看錯,屈子現在不就站在湖邊嗎。
大家一致同意。
劉震聽著電話里嘟嘟的聲音,心想,屈子還是沒變,動不動就發脾氣,看來這電話真是他。
可是看見牆壁上髒兮兮的,那個女生的畫像非常模糊,勉強有點印子,可是嘴唇上被人畫了一圈鬍子。那個叫瘋子的男生看見劉震在注意畫像,連忙眼光躲避。看樣子這惡作劇是他乾的。
電話是死去的屈子打來的。
看見兩個男生在下鋪喝酒。那兩個男生看見來人了,那個戴著眼鏡,滿臉青春痘的男生就問劉震:「你有事嗎?」
「對不起……」小月把手伸向劉震,「對不起,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我不想傷你的心啊,我們在一起,都是兄弟,多好,是我錯了……。我們曾經那麼開心。」
劉震跟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后,心情馬上就放鬆了。不管怎麼樣,明天大家都見面了,什麼事情,不都水落石出。是的,還有小月和馬兒的事情,竟然瞞著我這麼久,那裡把我當兄弟了。就算是知道我暗戀小月,怕我傷心,也不該這麼做啊。我劉震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沒事。」劉震輕聲說道:「就是來看看。四年前,我們也住這個寢室。」
當初他們四人關係好,和別的同學就疏遠些,畢業后,大家都為了工作奔波,也基本上沒和其他的同學往來。劉震想著,如果是班級同學會,自己就不去了,但是和孫月和小馬見面,那是一定要去的。
在第三年的時候,劉震接到了一個的電話,當時在辦公室就哭起來。同事們都https://m.hetubook•com•com好奇的把他看著。劉震找了個借口,向上司請了假,買了瓶酒在寓所的陽台上喝的爛醉。
「老子說是兩個,就是兩個!」
「那還用說,」屈子說道:「我們四年都睡上下鋪,你的德行,我怎麼不知道。」
進去后,走到了當年他們床鋪跟前。
「沒有哦。」屈子說道:「我也是剛到,想著你說不定真的要今天來,就在這裏等著你……你肯定要從這裏過的。」
車上了高速公路,開到江蘇境內,就到了晚上。劉震看不到窗外的風景了,轉而看著車內,一看大家都已經在睡覺了。劉震也想睡去,可心裏激動,怎麼都睡不著。老是想著三個好兄弟。
可是臨走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劉震接到電話,愣了半天沒回過神。
「一個」
兩人毫不猶豫,就走了進去,這裏曾經他們的家,他們沒有任何的生分感覺。
劉震的運氣很好,到了長途汽車站,剛好一輛去學校所在的城市的卧鋪車還有半小時出發,而且還有票。劉震匆匆的買票上了車。
劉震和屈子走到操場邊,遠遠的看見小月和馬兒站在草地上。劉震的內心翻江倒海,心裏又變得空蕩蕩的,原來重逢的感覺,和離別的感覺是那麼的相似。劉震激動的無以復加,腳發軟,走好慢,好慢。劉震的身體好像輕靈起來,感覺自己跟在地上飄似的。
看著他們的樣子,劉震不禁內心溫暖,彷彿看見自己當年和馬兒屈子無聊的時候鬥嘴一般的情形。
劉震大學時候,和三個兄弟很要好,其中一個姓馬,一個姓屈,三個人在一個寢室住了四年,關係好的連內褲都不分彼此。小馬喜歡惹事,一喝酒就喜歡發酒瘋,劉震和小屈沒少為小馬跟別人打架。和他們關係好的還有個叫孫月的女生,平時也是大大咧咧的,跟個男人一樣和他們在一起玩。除了沒和他們住一個寢室,平時喝酒打牌逛街都在一起。
劉震心想,媽的被馬兒給忽悠了一年,不罵一罵他,心裏不爽,於是給小馬的單位打電話。可是接電話的是小馬的同事,說馬科長出去應酬了。有什麼事情,可以留個口信。
劉震想起當年一件很搞笑的事情,他的衣服晾在外面沒收,下雨了,他又太懶,不想下床去收衣服。屈子就對他說:「震子,你個狗日的衣服還收不收的啊,媽的小月幫你洗了一個下午。」
「震子,是我啊。」
劉震非常贊同,笑著對屈子說道:「我要去看看,當初我在床邊的牆壁上畫的那個畫像還在不在。」
劉震又看到地上還有兩個人在注視著他。是剛才老寢室的兩個男生。
車在下午就出發了,比劉震想的還要早,看樣子明天下午就能到目的地。劉震心情好了很多。躺在狹窄的卧鋪上,心情愉悅。
屈子沒有時間這麼給孫月打電話說他很忙啊。時間上,不對頭。
劉震回到家裡,就忙著找工作,慢慢的適應社會,後來在家裡混的不如意,一年後,就到上海去打工。在上海慢慢的站住腳跟。
劉震心裏還是有點不放心,想了想,又撥通了孫月的電話。
「小月,」劉震的聲音有點緊張,自從公司給他辦公室配了電話,他也很少用電話跟孫月聯繫,他們之間,還是以寫信的方式居多。
「兩個」
屈子卻說道:「他們兩個還沒來呢?」
那個叫瘋子的男生,竟然把身體側了側,背對著劉震和屈子,不看他們。
劉震對著小月說道:「月月,屈子沒死,你知道的,他沒死,我們昨天還通了電話的,你告訴我,屈子沒死的,是你們跟我開玩笑的是不是,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在電話里說,是想和我開玩笑的。」
「少來。」屈子說道:「你搞廣告創意,就和藝術有關啊,省省吧。」
接著劉震又送走了孫月和小馬。到了下午,自己才坐了回家的客車。
可是屈子並不走過來,只是在劉震身後不遠處站著,站著一動不動。
「是啊!」劉震說道:「我和屈子早就來了,一直在等你們……屈子……。屈子,快過來啊。」
劉震的眼眶一下子就熱了。今天,又是一批學生畢業的日子,他們的表現,和四年前的自己,是何其的相似。
「王八。你的酒還沒喝完呢。」另一個坐在床上的男生說道:「快來https://m•hetubook•com.com喝。就想和別人說話,想耍賴是不是?我幫你喝了這麼多,你說話要算數啊,明天回宜昌的車費,該你出。」
一晃四年就過去,到了拿畢業證那天晚上,四個人在學校的操場上拿著酒瓶喝酒,邊喝邊哭。一想到第二天就要各奔東西,四年的友誼即將煙消雲散,不禁慘然。
小月哭起來,泣不成聲:「你……你不是說等幾天的嗎……你為什麼這麼著急啊……」
劉震一看,果然操場上,當年他們經常坐的位置,沒有孫月和馬兒的身影。
劉震又對著小月和馬兒喊道:「你們快過來啊,快來看看屈子啊,他要走了,他為什麼要走啊。」
劉震想到這裏,心裏隱隱痛了一下。然後沉沉的睡去。
「原來是這樣,」劉震說道,心裏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其他人問問,害的自己自作多情的傷心了那麼多天。可是劉震突然想到一件事,馬上說道:「那為什麼小月也說你死了。」
「不行啊,上海過來的飛機,一個星期才兩趟,再等,就是三天後了。我一定不能錯過明天的時間。」劉震堅持道。
「你果然沒死,你他媽的真的沒死……。」劉震把屈子的耳朵揪起,搖晃幾下,然後推開一步,把屈子仔細的看著,屈子還是老樣子,就是他,絕對是他。劉震高興壞了。
「屈子,你過來啊!讓他們看看你啊,你明明沒死,為什麼他們要說你死了?」劉震也開始哭起來,「你過來啊。」
「屈子在這裏!」劉震大喊道:「他不就站在這裏嗎!」
難道屈子是真的死了,是死掉的屈子在今天挨著跟他們聯繫,並且是同時聯繫的。不然孫月不會這麼肯定自己工作繁忙啊。
劉震笑起來,「你們一個是王八,一個是瘋子。怪不得不合群。」
小月衝過來,想抓住劉震的褲腳,可是小月的手指從劉震的腳上穿過。
「屈子死了,尿毒症。」劉震想起了一年前馬兒給他打過的電話。
劉震最擔心的其實是,要是大家在一起,明明說好了是四個人,卻只有三個人赴約,一個人卻陰陽相隔,這個場面,實在是無法去想象。
「有個事情問你?」劉震說道:「屈子是不是沒死?」
這時候寢室旁邊的一個人就看不下去,對劉震說:「你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吧,屈子是好心呢。」
為什麼是我!
劉震看了好長時間,最終確定,那個站在湖邊發獃的人,就是屈子無疑。
屈子越退越遠。劉震追不上了。
終於,劉震走到了小月和馬兒的身邊。他和屈子走的很輕。
「誰說我死啦,是不是馬兒,他媽的到處給人打電話,說我死了……我哪裡死了,你看我不是在給你打電話嗎,你的電話號碼,就是他告訴我的……。哈哈……」
劉震和屈子在寢室里走來走去,流連了一會。劉震還專門看了看自己從前床邊的牆壁,看以前的畫的那個女生的頭像還在不在。
劉震就說:「緊老子克(宜昌方言:不用管我),老子的衣服,想收就收。」
劉震說道:「那你們明天晚上到車站接我啊,誰叫你們離學校近一些。我因為工作的事情,趕不上飛機了,只能坐汽車,明天才能到。」
小月和馬兒相擁著站立,看著天空,慢慢的什麼都看不到了。小月把馬兒手上的報紙扯下來,看著哭泣。那是今天的晚報,頭版上面有一張大幅照片。醒目的標題用大大的黑粗體字寫著:「***公路湖北與安徽交界***公里段,發生特大車禍」
「你們怎麼啦?」劉震說道:「看到我們不開心嗎?」
屈子慢慢轉過身來,對著劉震張開雙臂。劉震飛奔向屈子。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劉震拚命的用手敲打屈子的後背。
「為什麼?」劉震問道。
在這幾年裡,大家也都相互通信,各自通報自己的情況。小馬運氣不錯,考起公務員,在家鄉的稅務局上班。劉震最在意孫月的情況,在信中旁敲側擊,想探知孫月找了男朋友沒有。孫月在家人的安排下,進了一個企業當文員。可是孫月的信中,從來沒有說過,和那個男生走的很近,劉震就很安慰,覺得自己還有希望,所以一直沒找女朋友。等著當初約定的那一天,一定要跟孫月表明心意。不再把自己的感情掩藏。
「震子,聽我說,」小月喊道:「當年,在學校舞會和圖書的時候,你和我跳舞,明明就要說了,你為什麼不說,我一直等著你說啊。」
「是的是的。」那個叫王八的男生說道。
劉震想到這裏,就忍不住笑了一下。當時屈子反應好快,也很有趣,他扭頭對著那個替他打抱不平的同學,飛快的說道:「干你屁事!」
沒想到坐卧鋪汽車是這麼難受,劉震一覺醒來,腦袋昏沉沉的,他睡在窗子旁邊,太陽光剛好對著他的眼睛曬,曬的他眼皮子生疼。劉震想著,這車真是不好坐,晚上睡覺都不安穩,搞的人難受,劉震懷疑自己在暈車,就更不敢亂動了。強迫自己繼續睡覺,心裏想著學校,想著假死的屈子,想著欺瞞自己的馬兒,想著小月……想著學校……。
「你們……」滿臉青春痘的男生,有點詫異。
「你們幹什麼?」劉震驚訝的說道。
無論會發生什麼,劉震想和孫月小馬見面的心情,卻愈來愈熾烈。
「昨天我們一天都在一起,」馬兒說道:「我們昨天早上就回學校了,小月是不會和你通電話的。」
「我們走吧。」屈子帶著劉震越飄越高。
劉震就想著這些,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身體突然警覺起來。
照片里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靠著寢室的欄杆,嘴裏叼著根香煙,一臉的嬉笑。
「你你告訴他們的?」劉震想屈子問道。
劉震身體飄了起來,回頭一看,原來是屈子,是屈子扶著他,在慢慢的往天空上升。
劉震繞到紙灰的前面,仔細看著那張照片。
屈子卻沒有劉震那麼高興,只是冷冷說道:「你呀,就是這樣,幹什麼都是這麼火急火燎的。」
劉震一直都暗自喜歡孫月,可是劉震發現自己的好哥們小屈也跟自己有一樣的心思,就遲遲不敢有所作為,並且孫月跟個男孩一樣,毫無心機的樣子。四個人跟兄弟一樣的親熱。劉震處在這種環境下,更不敢表白了。
那個叫王八的男生對著他們說道:「不好意思啊,你們自便吧,反正我們明天也要走了。」
劉震忽然明白了,車在凌晨時分,在高速公路上和一輛貨車相撞,客車翻滾了好多下,最後變形扭曲,燒得只剩下一堆殘骸,自己當時在睡覺,被狠狠的摔出車外,內臟撒落在一旁。
「我叫你不要坐汽車的,可是你不聽。」屈子冷冷說道:「你還是老樣子,幹什麼都急急忙忙的。」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
劉震回想起來,他剛和屈子通完話,就給孫月打的電話,可是孫月怎麼知道知道他很忙?
「震子……」馬兒說道:「屈子死了,沒有騙你。」
馬兒慢慢的說道:「震子,屈子死了,一年前就死了……。」馬兒臉上淚水滾落。
小月癱軟在馬兒的懷裡,嚎啕大哭。馬兒緊緊的抱著小月。仰頭看著劉震。
劉震扭頭大喊。
「瘋子,別人跟你說話呢。」那個叫王八的男生責怪他的朋友。
還有,孫月若是告訴自己,她已經有結婚的對象了,自己會是什麼表現……
劉震在涼台上,拿了兩個酒杯,一杯倒給自己喝掉,另一杯就往地下倒,嘴裏念著:「屈子,我們再也不能在一起喝酒了。」
算了,不想這麼多了。趕快去坐車要緊,劉震心裏想著,小月和屈子說話的口氣和當年一樣,完全沒有改變,看來這個聚會,不會像自己想的那麼複雜。這麼多天來,自己想的太多了。想著明天晚上自己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讓他們驚喜一下,該是多好玩,算是報仇了。劉震不禁自己笑了起來。
劉震把坐在床上的那個男生看著,說道:「你們是一個地方的人啊,那好啊 ,可以當一輩的兄弟,不用天南海北的隔那麼遠……」
劉震看到,小月和馬兒的腳邊,放著幾根蠟燭和香火,還有一堆沒有燃燒完的灰燼。
劉震和屈子走出寢室。走了十幾步,劉震心裏忽然落寞無比,又快步走回到寢室門口,又把寢室看了一遍。
本來大家都說好了不哭的,這下就又流下淚來。那些在一旁的旅客,看見這個情形,都忍不住唏噓。
劉震一下子就坦然,說道:「馬兒太他媽的喜歡開玩笑了,去年給我打電話,說你死了,得的尿毒症。」
「那好吧,你們可要等我啊。我看能不能買到火車票。現在不是春運,應該有明天的車次。」劉震心想,你們騙我,我也騙騙你們,到時m.hetubook.com.com候也給你們一個驚喜。劉震還是決定今天就坐汽車回去。
想到他們三個人竟然一起謀划著騙自己,真是太過分了。要不是屈子臨行前,給他打個電話,明天真的見面了,自己嚇的夠嗆,豈不是在他們面前丟臉。
「明明是一個!」
走向小月和馬兒的這段距離,劉震覺得自己走了好久。
小屈最先坐車離開,小屈走的時候,還不忘惦念孫月,車開了還從車窗夠出身子,對著劉震喊道:「震子,幫小月把行李送到她車上啊,她丟三落四的,就喜歡掉東西。」
電話那頭格格的笑起來:「這才聽話嘛。」
劉震衝到小月和馬兒面前,對著他們喊道:「屈子沒死,你們告訴我,他沒死!」
到了出發那天,是下午的飛機,劉震早上還在公司上班,他要盡量的節約點時間出來,以便和四年未見的好友多在一起聚一聚。他想提前一天到學校。劉震不喜歡別人等他,他更願意等別人。
「唉呀,這人!就是憋不住話,到臨頭了,還是給講了。」那頭的聲音跟撒嬌一樣的笑道:「屈子根本就沒死,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讓你看見他了,嚇一嚇你。那是馬兒和我跟你開的玩笑。別當真。你是不是很忙啊,要是忙,遲一兩天來,也沒事的。」
劉震拉著屈子,向操場走去。
於是劉震往學校走去。一晃四年了,劉震沒有回過學校。看著城市的面貌改變了這麼多,不禁感慨萬分。劉震看了看天色,時間還早,他們三個人現在也許也在到學校的路上。到時候,看見自己,該是個什麼表情。
小月突然身體一軟,向後倒去,後面的馬兒連忙扶住她。
劉震無稽的笑起來:「為什麼會這樣。」
劉震走到一個湖邊,這個地方當年大家很喜歡來的,馬路和湖邊是大片的草地,劉震的目光彷彿穿越了時光——柔和的冬日陽光下,自己坐在草地上,靠著樹桿看書,不遠處,小月和馬兒在草地上追逐瘋鬧,屈子就站在湖邊,靜靜的看著湖水。
難道小月和屈子一樣……。
小月看見劉震了,一臉的震驚。馬兒也愣住了。
劉震又睡著了。
終於離那個約期越來越近了。劉震早早的就跟公司調休,五一都不休息,就為了爭取拿幾天的假期。離那個約期越緊,劉震卻越來越緊張。他莫名的擔心,當年的朋友,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嗎。如果大家,都變了,變得圓滑世故,在一起無關痛癢的打打哈哈,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豈不是尷尬。或是大家都很敏感,隨著年齡的增長,相互間不再像從前那樣沒心沒肺的坦誠,豈不是更加無趣。
「你不是死了嗎?」劉震想了想,雖然這麼問,很不禮貌,但他還是問了。
「你怎麼這麼倔呢。」屈子生氣了,把電話掛了。
離約期只有幾天了,劉震心裏跟貓抓似的,心裏無數次的幻想,和孫月小馬見面的情形。大家會熱烈的擁抱嗎,還是相互含蓄的看著對方微笑,或是很不自在的聊一聊往事。還有一件事,劉震是非常肯定的,那就是,他們肯定會一起感慨屈子的亡故。
「你們一天都在一起……。」
劉震罵自己,沒事做,瞎想些什麼,自己在上海上班,好不容易混到今天,什麼時候不是忙的跟條狗似的。自己在給孫月寫的信中,那次不是說自己工作很忙,生活節奏緊張,不然混不下去。
屈子說話還是那麼慢悠悠的。而且還是老樣子,不喜歡表露自己的情緒。劉震知道,屈子看見自己了,心情一定很激動,可他就是故意表現出這麼個不太興奮的情緒。
可是天不遂人願,中午臨下班的時候,老闆突然通知他,有個臨時的業務,必須要完成,這筆項目是劉震一直接手的,旁人無法幫忙。劉震後悔不迭,早知道,提前一天走了。
劉震微笑著說道:「你們繼續喝酒,不打擾你們了,我們看看就走……。」
那兩個男生估計喝醉了,正在爭嘴。
「今天這個日子,是當初定好了的啊。」劉震笑著說道:「我絕對不會失約的。屈子當初不就說了嗎,大家一定要把這個日子記住,到了四年後的今天,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要趕來聚會,一定不能失約。」
「你知道我今天還是會來?」劉震問道:
看見小月和馬兒的神情,劉震開心不已,哈哈,嚇到你們了吧,哈哈,也該我騙一騙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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