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黑暗傳
「是的，是的。」老施都有點興奮了，兩個手相互搓著，「你是個明白人，我知道，我知道。」
我心裏有點得意，這種誤差永遠不會發生在我身上了，畢竟我學會了詭道的五種算術。用最簡單的水分算術，就能破了這個謎術。
「你慌個什麼！」老闆喝道，眼睛把我看著。
楊任的眼睛在我手心裏很明顯。
老闆指著我的手，大喊起來：「你的手……你的手……你的眼睛……」
我對蔣醫生說道：「沒辦法，以前有個草帽人，呆在我身上好幾年我都不知道，我一直以為這是個沒用的本事。」
那小男孩被吼得嚇了一跳，連忙把手上的一本書，遞給我。我一看，是我放在身上的那本《黑暗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小男孩給弄去。
金仲的另外一個小徒弟，還不到十歲。被金仲叫來，給我行禮的時候，很扭捏。行了禮，臉都紅了，然後飛快的跑出門。這小孩子非常害羞。
果然路面上有個灰色的兔子在車前跑著，並且左竄右竄，但兔子就只是在公路上跑，不跑到路邊。
我留下那個發急病死掉的中年，其他的叫老闆鎮到模型。
她不說我還不覺得，我還真的很困。於是我點點頭，靠著車窗睡覺。一閉眼就睡著了。
我把手裡的銀行卡，拿在手裡，心裏明白，這個錢，我可沒勇氣給取出來。那個中山裝，遲早回來找我的，等他精元恢復后，絕對不會放過我。也許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顧不上找我。
先從天河來講起
我想到這些，腦袋就頭疼。強迫自己睡著。
那輛車開得慢了些，曲總駕駛我們的救護車離這輛麵包車，越來越近，雖然是晚上，我都能清晰的看到他們車廂後面的車窗。
大中午，大中午，午時……
蔣醫生來的時候，跟我打了招呼，然後和老施走到另一間房裡，商量事情。我有點失落，我認為，這裏這麼多人，蔣醫生應該和我最熟悉。所以我忍不住去聽他們說些什麼，我從旁人手裡借來一個口琴，靠著牆，慢慢撥弄。
「什麼是倀？」曲總還沒反應過來。
「不是的！」我急忙說道：「他們是邪教，你別放過他們。只有我才能認得出來，誰被附身了，哦，現在不行，給我一個玻璃瓶子……」
「你到底在做什麼啊？」曲總問道：「你說你在牛奶公司跑業務，我看你也沒做什麼事情，是不是沒上班，我給你介紹個工作……」
「不一一」蔣醫生說道：「你就是你，你不願意這樣的是不是，兩個人格在你心裏，你很累是不是？你就想過你從前的生活，和你的好朋友在一起，和你的女朋友一起……你女朋友呢？她叫什麼？」
我仔細想了一下，在黃花的時間。然後心裏慢慢的算著水分，用水分的刻度來想，不去想曲總告訴我的時間。
我說，「那好啊，今天我們去喝酒。」
這個老闆到底在鎮什麼邪？
家貓的味道。
抽出長劍光芒現
我想著老施現在拿著一張撲克牌的大王往ATM機里塞的場面，就忍不住要笑。
可是老虎晃悠悠的擺了擺身體，斜斜地往旁邊的樹林中的小路里走了。
「你會算沙！」蔣醫生惶急的說道：「這世上還有人會算沙，趙一二不是死了嗎？你什麼時候跟他學的算沙，你又不是他徒弟。」
我問老頭，你怎麼知道的。
楚大的弟子退了出去，做農活去了。
在路上，我勸道：「快結婚的人了，何必喝這麼多酒，你又不是男人。」
曲總自言自語的說道：「今天媽的個巴子，到底怎麼了，凈是迷路。」然後打開車門下車，
金旋子要死了。
我坐在院子里，有一根無一根地抽煙。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楚大的女弟子來招呼我進去吃飯。
羅師父說完后，不做聲，就等著我按照他教的方法做。
我沒有問了。
「你現在到底做什麼的？」曲總問道。
屋裡和屋外一樣，到處是稻草人。一個人影，躲避著門外傳來的光亮，跟一個野獸一樣，夾著一個稻草人往屋裡的黑暗角落裡，飛快的爬過去。
我心裏一陣委屈，蔣醫生為什麼信不過我呢。
「但是後來，武當派漸成大宗，明朝的政權穩定。道衍放棄了對武當派的控制，轉而培植一個隱秘的機構。這個機構原屬錦衣衛，道衍將這個機構分離出來，自己控制操作。用於對付天下有反叛苗頭的宗教派系和神秘組織。」
老頭當時就說，他說的那個廠，比做導彈工廠的更加機密。當時連很多廠里人都不知道，在大山的更深處，有這麼個機構。
我對著曲總說道：「別看後視鏡，你看的都是假的，不是真實的東西。」
我乾脆什麼都不看了，也不想了。
金旋子咳嗽兩聲，接著說道：「第二件事情，我告訴你老嚴和王抱陽現在的那個部門的來歷。」
天已經黑了。我模模糊糊的看到路邊的有空心磚砌的圍牆，仿造長城的模樣。老漢說道：「這裏附近有住戶我認得，我去找他們來幫忙……」
「你先把搓稻草。」羅師父跟野獸一樣，爬到屋子的另外一邊，找了幾個小木棍。然後又爬回來，將兩根木棍組交叉，對我說道：「第一個關節在膻中處，左邊斜著繞三匝，右邊繞四匝，再左邊四匝，右邊三匝。」
羅師父格格的笑起來，笑的渾身發抖，身上的稻草紛紛掉落。
我連忙找了公共電話，按著廣告上的電話打了過去。問清地方，匆匆趕了過去。
我說了些不知所謂的理由。敷衍過去。
「不管了，就是哪裡。」我喊道，「掉下的石頭越來越大了。等不了了。」
我腦袋電光火石一閃，「趙先生的死，就是張光壁的手下乾的。他們是不是積怨已久？」
曲總從荷包里掏出一把零錢。
警察也不做聲，只是等著我說話。
「把東西還回去！」金仲喝道。
他們說了一陣子話，蔣醫生出來了，又把我看了一會。
我知道這個事情沒這麼簡單，但是看到曲總過去了，也跟著過去。
「每十三年選一次。」金旋子說道：「就是今年，張光壁現在能出來，也能回去。所以要有個能過陰的術士，也能來去自如。」
「行……行……你過得這麼拮据，不該啊，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不該為錢操心。」老施說漏嘴了。
所有的魂魄都頓時溫順馴良，這種感覺，我不是第一次遇到。我知道，這咒語是個驅鬼咒，並且由於我手心畫眼睛的緣故，施展出來特別順手。
曲總從卧室抱了一床鋪蓋放在客廳的沙發上。
「你別走，」曲總連忙追了上去，「媽的是不是你和當地人故意來整老子的，不就是要出點錢撒……」
「不一一」蔣醫生說道：「你就是你，你不願意這樣的是不是，兩個人格在你心裏，你很累是不是？你就想過你從前的生活，和你的好朋友在一起，和你的女朋友一起……你女朋友呢？她叫什麼？」
他把頭拚命的左右搖晃，「我他們的在做什麼啊？」
曲總身體不動了，歪著腦袋聽著，嘴裏說道：「什麼聲音，車子出毛病了？上星期剛送去修啊。」
我邊聽他唱，邊看著書上，金旋子唱的詞，和書上沒有半點出入。
老闆對我說道：「小徐，你明天休息一天，後天再來吧。我們又接到了一單大活。現在就去談。」
我連忙往看他在和那輛車相互飆車。
我大汗淋漓。是啊，這個事情不管是不是我的作為，都要我自己來面對了，我躲也躲不掉。那個中山裝的行事方式，我已經見識過，他以後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金仲的意思很明顯，這個事情還真就著落在我身上。
「你這人怎麼能這樣！」病人的家屬對我罵道：「拿病人開玩笑。」我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可能找到那個中山裝在那裡了。
我敷衍地答道：「是我說夢話吧。」
「所以說，趙一二隻是個有實無名的過陰術士。」我說道：「那也無所謂，他反正也不看重名聲。」
我沒什麼好說的了，老施坐著也無趣。起身告辭。我沒有問老施什麼時候再來找我，這個問題不需要我來操心。他比我急。
「你說過會出事的。」警察說道，「你肯定知道些什麼。」
也許是**所在進行什麼實驗，跟導彈有關，但絕對不是導彈試爆的實驗，這個實驗牽扯到什麼東西，我不明白，也許按照科學來講，跟空間時間有關。但以我現在的理解方式，我只能認為，他們肯定是請了身負絕技的人來操作，比如方濁這樣的人，但走出了問題。至於具體出了什麼事故，我無法探知。我猜測，要麼是請來的人不受控制，或是失誤了。向方濁這樣的人，一個就讓人頭疼了，若是多了在一起，未知因素太多。比如他們之間時間長了，會產生矛盾矛盾，然後……
老闆把錢分給我一半，我拿了。
我現在明白一件事情：我不能喝酒，我若是喝酒喝醉了，就抵擋不住這些邪性的事情，以前反正是什麼都不懂，喝不喝都沒什麼區別。可是現在我在鎮鬼了，不同往日了，火罡一弱，比常人就更逗鬼。
可開了一會，我問道一股臭味，這個臭味我好像以前聞過，是某種動物身上的一種騷味，我想這老漢平時養些個家畜也不是很講究，味道大得很。
我想到我曾經對付過楚大。不免尷尬。
老施突然叫了一聲，他面前的放映機電火花一閃，機器短路。老施回頭看到白幕已經沒了任何光線，嘴裏叫苦不迭，走到我們這邊來，對著蔣醫生哆哆嗦嗦的說道：「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關鍵是這個螞蟻與一般的有點不一樣。」我耐心的解釋：「螞蟻都是在地上覓食，然後召集同伴，再搬回巢穴的。」
「你又跟我日大瞎（宜昌方言：扯淡），這家人房屋附近，哪有什麼墳墓。」
金旋子看我的表情，笑著說道：「是的，當時我跟他一見如故，當時就想辦法讓他安心跟我上山……他脾氣太倔強，血氣方剛，很多事情他都看不慣。可是我師父挺喜歡他，該教的都教了，不該教的也教了。他出了師，就憑著自己的義氣行事，得罪不少的同行。師父後悔，就把螟蛉傳給我……可他等師父死後，又從我這裏給搶了過去……呵呵……他就是犟得很。」
我走到老施面前。對老施說道：「老施，你還記得我么？」
「五樞這裏要加一截。」羅師父繼續說道，「直著繞……」
我把董玲送回家。
「是啊。」老闆說道：「我那裡有能耐認識真正的賣家。」
「打口井要最少千把塊錢……」這個然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對不起。」我心裏有點愧疚，「不是我逼你……我實在是找不到別人了……時間很緊。我必須要在段時間內學會。」
我對車后廂的三個死人說道：「過來。」
提起昊天老祖母，
老施說道：「你昨晚還坐在窗戶旁，坐了好長時間。」
「當年老嚴做不到事情，你認為王八也做不到，是不是？」我說道：「所以你找我。」
「這段時間，這裏蠻多開車的找不到方向……」老漢自己用火柴把煙點著。我心裏更加踏實。
混沌之時無宰主
這個做模具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廠房，就是租了一個民房，兩室一廳。我進去后，看見客廳里擺了好大一張桌子，上面前是袖珍的商品樓樓盤模型。我明白了，原來是做這個模具。
善變掌故天地樞……
***所的前面的三個字是數字，我一直記得很清楚。
金仲安排我到偏屋裡去休息。
「是啊。」蔣醫生說道：「你若是聽我的，你的朋友都會回到你身邊，我們只是想對付老嚴，這個你應該明白啊，老嚴的那個研究所垮了，王八不就回來了？這本來就不關你們的事情啊，我只是在幫你補救……」
蔣醫生突然唱起來：
「你貼了多少廣告啊？」我問道：「怎麼也沒看見有人來應聘了。」
金仲走開了，他留我一個人在這裏選擇。
他蜷縮在一個水泥管子里，身上蓋著撿來的破報紙和稻草。水泥管子的外面的世界都是白雪皚皚。風從水泥管的一頭灌入，凍的趙一二瑟瑟發抖。手上徒勞的抓著被風吹的飄散的報紙……
聲音是一樣的，但是文字上的差距太大，意義甚至背道而馳。我心裏疑惑，把趙一二的那本《黑暗傳》拿出來，讓曲總開了車燈，在車內看，一邊聽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喪鼓聲音。
老漢話還沒說完，就穿到路邊，從一截垮掉的圍牆縫隙里鑽了過去。
我看到那個老漢已經不走了，曲總馬上就要追到他的身邊。
老闆和年輕人嚇得面如土色。
我端正的坐到蔣醫生面前。
金旋子歇了歇，又開始說道：「但是今年來的人肯定會很多。」
金旋子躺在棺材里，繼續唱著《黑暗傳》的歌詞。
那個植物人開始叫喚起來。他的家屬連忙去把他身體扶正。我趁勢把那個灰色的鬼魂收到我腰裡的稻草人里。
你看怪古不怪古？
我不可能找到那個中山裝在那裡了。
下面的眾人都湧上來，要抓布偶。
還有兩個鬼魂，無處可去，我也想不出太多辦法，他們自行飄到廁所的角落裡獃著。一個鑽到鏡子後面，一個俯在淋浴噴頭的上面。這就是他們最愛呆的地方。
老施非常欣喜，拉著我的手，「就是嘛，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
老施問道：「我沒虧待你啊？再說你不是跟王所長鬧翻了嗎？」
這條路我從前走過很多次，路邊的房屋和農田我都有印象。現在我看到的景象，跟我記憶中的沒有什麼改變。除了一點，就是上坡路變成了下坡路。
為什麼金仲能控制羅師父，我昨天想通了，羅師父懼怕我，當然也懼怕金仲。因為金仲和我是一樣的人，金仲和我都能進入人的思維。
我沒跟曲總多解釋，我和曲總迷路到這裏來，肯定跟我有點關係。但至於為什麼和我有關係，我只能用世界上的事情或多或少會有關聯，勉強來安慰自己。那裡會知道，這個在幾十年前，被山體掩埋的**所，當年發生的事情產生的影響，會在今後的日子多次和自己交集糾纏。當然，這是后話，以後再說。
我發瘋的用手指去挖手心，想把眼睛挖出來。可是手指剛接觸到手心的眼球，就傳來一陣劇痛，無法忍受的劇痛。我心裏焦急不已。雙手胡亂的揮動。
要是以前知道這點就好了。我可不願意今天事到臨頭了才明白這個道理。
看來這個口訣是關鍵，羅師父必須要很謹慎的對我說。估計他的師父當年也是這麼做的。
我心裏突然很難受。人就是不一樣，有錢人講究吃穿，連住都要講究這些。買了這麼貴重的別墅還嫌不夠，還要收魂，用來坐鎮宅邸，順風水，驅外邪。
我還是用了那張卡上的錢。
「我啊……」我半開玩笑的說道：「我幫人過陰。」
曲總看了一陣子，又上車，曲總發動了救護車，嘴裏還在說：「沒走錯啊，明明是順著公路在走。怎麼就走到死路盡頭了。」
三個死人安安靜靜地走到我身後。
第二天老施掐著時間又來了。
「張光壁是誰？」我問。
我只能眼看著他們被鬼魂慢慢的附體。
他說話的聲音很正常，我的戒心消除一些了。
兩輛車一摸一樣，一陰一陽的救護車，已經完全平齊，我仔細地看他們那邊的駕駛室，那邊的司機我看不清楚臉，可是從身材上，我能確定是老曲的模樣。
這句話一說，所有人都慌亂起來，不知如何是好。距我們幾十米的路口，已經停了三四輛警車，現在他們的警燈已經開始閃爍，然後警號聲響起來。
我看了趙一二的日記，心裏想著，當初看著趙一二神通廣大，原來他在入道之前，是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一個高學歷的知識分子，最後當了術士，這命運，也太會捉弄人了吧。
「再開一遍，」我說道：「我要去看看。」
每一個模型，都有一個安靜的鬼魂在站在旁邊。沉默地守著別墅模型。
曲總把我看著，「你在開什麼玩笑啊，我可不信這個邪。」
我怎麼都擺脫不了楊任的模樣。我隨即想到一件事情，我的視力在下降，下降的很厲害，前幾天去眼鏡店驗光，已經有四百度了，可是我買不起眼鏡，這個事情，就一直耽擱。我現在看東西，都是眯著眼睛，皺著額頭，一天下來，太陽穴疼的難受。
我緊張起來，問曲總，「你在這裏耗了多久了？」
我的脖子僵硬，無法扭頭。只好用儘力氣，把手慢慢抬起，想去擺弄頭上方的後視鏡。曲總看見了，連忙幫我把後視鏡對向我的臉。
回頭看了看，我驚訝極了。門上本來貼著兩個門神，我進來的時候沒注意看，可我現在仔細看了，並不是尉遲恭和秦瓊。而是雷震子和楊任。
「什麼收穫？」我問道。
「我可沒開玩笑。」那個家屬說道：「我們山裡面經常翻礦車，很多司機都說是追兔子追翻車的。等翻了后，就看見兔子變了人樣，來掐脖子……估計能說這些的，都是命大沒被掐死的。」
我明白金仲的意思了，黃裳不是詭道，但是跟詭道有很深淵源。詭道這麼多年的執掌信物，就是黃裳殺盡惡鬼的法器。
「老嚴的那個研究所，從明朝就有了！」我大奇。
我覺得蔣醫生說得也有道理。
老闆不再隱瞞什麼，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他本來是個木工，專門搞裝修。一次給一個醫生家裡裝修。那醫生看他活做得好，就告訴了他這個財路。
我和曲總上了車，這家的男人才突然領悟到我說話的用意。他一臉的驚愕，估計他剛想起來，我這個陌生人怎麼會知道他家門口曾經有顆皂莢樹。
我只要兩個，兩個就夠了。
「最基本的，你要會唱《黑暗傳》。很多出色的道士，就栽在這條上。守門人會跟你唱《黑暗傳》，若是你聽不懂，她就不說話。就算是聽得懂，也不見得會跟你說話。她是個很怪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道衍動用了明朝國力扶植武當派。當年道衍就是想依靠這個勢力，來控制天下的道門。也許鎮住少都符，就是其中的一個條件。」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少都符在張三丰的石像裏面。
我拿了錢，走到路邊，看到一個婦女在一個遮陽傘下，擺了一個攤子。
曲總停了停，好像明白了點什麼，對我慢慢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幾年不見，我怎麼覺得你變了，現在變得神神叨叨的。」
洪水泡了天和地，
我心裏明白，肯定出了什麼事情。把警察看著，忍不住想探知他的思想，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在懷疑，那個中山裝是不是一出來，就做了什麼事情。
金仲冷眼把我看著，「你做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想不知道都難。你現在又偷又搶，也不管別人的死活，什麼都不顧忌……」
我從沒見過倀，以前對也很少去了解倀的特徵。沒想到倀竟然能把自己陰氣隱藏這麼嚴實，也許他是藉助了老虎的生氣吧。不然怎麼能夠騙到活人。
等曲總在病人家裡安頓好了，走出來。病人的家屬也跟著出來送曲總。我對著家屬其中一今年長的男人問道：「你們家以前的那顆皂莢樹死了，為什麼不重新種一顆呢？」
拔下的鬍鬚，在我手裡燒起來。
邊上桌子，曲總邊說，今天開車開迷了路，不知道怎麼開的就開到百里荒去了。
白幕上的中山裝的影響，已經完全被拉近布偶，那個倀恭恭敬敬的把布偶遞到我手上。
我沒有追問金旋子。他現在很累了。
「首先……」蔣醫生把收伸向我，「把布偶給我。」
我坐下來，等著他們完全清醒。
石人得道稱聖母，
我很容易地在裏面找到黃裱紙和冥幣，挑出來，一一還給這三個死人。
所以老虎根本就喪失了自己捕獵食物的天性。老虎不是人類，吃飽了，就不會為了吃口點心去捕獵。並且這個地方，也不是老虎自己的領地，它是倀帶過來的。既然它不餓，我們也侵犯它的地盤，更對他沒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它是肯定不會攻擊我們的。
「你從那裡知道這麼多的？」曲總問道：「你什麼時候學的這些東西？」
一頓酒喝的天昏地暗，曲總因為要開車，只喝了點啤酒。而我卻喝的酩酊大醉。喝到下午，我已經醉的吐了好幾次。
「你同夥沒說錯，果然瘋了……」警察站起身往門外走去，嘴裏念叨：「傳銷這個東西，真是害人不淺……」
老虎動了動，立起身來。倀變得非常興奮。在老虎的頭邊上竄下跳，手指著我和曲總。
我躺在床上，老是睡不著，心亂如麻。
老闆說：「是的啊。幹活吧。」
「繞多少圈，不重要。」羅師父吊我的胃口，「要念個訣……」
「你做這些東西，到底是賣給誰？」我反問。
「她為什麼會離開你，你的朋友是不是都要離開你。」蔣醫生把我的頭摸了摸，「這不是你的錯，都跟你沒關係，甚至你的好朋友王八，也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才這樣……你不需要這麼責怪自己。」
我因為被他們認為有神經病，被關了三天。第三天，父母才來把我接回家。
「你看不到，」我輕蔑的笑笑，「不見得地下就沒有。這些螞蟻，就喜歡在底下的泉水旁築巢，然後挖出很多細微的通道，到地下的棺材里，然後一點點的把腐爛遺體銜回巢穴。它們吃了這種肉，會分泌一種物質，拿來餵養蟻后。它們分泌的這種物質。是很多神棍巫醫很想要的東西。」
在繼續往三樓的樓梯上，我輕聲問老施，「你把我帶到傳銷窩子里來幹嘛？」
金仲的兩個弟子也進來，一個是十五六歲的男孩，看見我了，把我盯著看，眼珠滴溜溜的轉動。臉上笑嘻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們做了多少了？」我問道。
曲總回頭看向我，我對著曲總招手，示意快回來。
果然，老虎自己走回去，到熟悉的領地去睡覺，也懶得理會我們。
「這麼說，我是一點選擇都沒有了。」我對金璇子說道：「那我該怎麼做？」
炸鞭之後，劉院長夫婦要下山。
「你沒說實話……」警察掏出煙，拿出一棵，對我示意。
坐在車上，聽曲總和病人家屬日白，把病人的大致情況弄明白。
果然是那個老頭子，他是從車頂上，往下冒出來的。只有半截身體，腰部以上在車頂里懸空，倒著把我狠狠地摟著，兩個胳膊死死箍住我的脖子。怪不得我頭部一點都不能動呢。
我故意把眉頭皺起來，「我跟你說過，無論發生什麼，都是他和我之間的事情。」
我躺在床上，把燈給拉滅，倉庫里一片黑暗。我聆聽著老鼠在屋子裡亂竄，把玻璃瓶子撞倒。心裏回味著趙一二寫在《黑暗傳》上的文字，慢慢的體驗他當年的處境：
我身上一震，對著話筒喊道：「你是誰……」
我把頭一偏，臉正對著個鬼魂，怪不得這個敢招惹我，他是燒死的那個，一張被燒的焦爛的臉，和我相距不到一寸，臉上紅肉油脂模糊一片。我好像聞到了一股焦臭。
於是我們三個人下了車，去試試，能不能推動大石頭，可是忙活半天。一個石頭都沒推動。
羅師父，把手上的活停了停，用鼻子往我的方向嗅了嗅。然後看著我。
我隨口向曲總敷衍，「我有個同學，知道的很清楚，等他回來了，我帶你去問他。」
「我當然知道！」蔣醫生做出很詫異的表情，「我這幾天都在打探你她的消息啊。」
「是啊，」曲總繼續說道：「你怕個什麼，我們喝酒回來晚了，打算早上介紹你認識的，他可是我的好兄弟。」
原來是做什麼模具的，招學徒。
我立馬就留下來，開始跟著他學習做模型。這工作看起來簡單。其實很複雜，把一個個塑料板，小心翼翼的切割好，再粘起來，做成樓房的模樣。是個細緻活。我毛手毛腳的，做得很艱難。
曲總說話就是喜歡誇張，他開得再快，也還要一個多小時到當陽啊。
「自殺。」警察說道：「昨天下午發現的屍體，她跳橋了。」
才把兩儀化成型
「我們也知道不是老施乾的。」警察說道：「因為老施根本就不願意出去，一直呆在這裏。」
「你身上帶著三個……」羅師父說道：「沒人教你，你怎麼會收魂？」
前面的麵包車越開越慢了，我們的車慢慢趕上他們這輛。看陣勢，曲總非要超了這輛車不可。所以，就算是知道要在道口停車，也要在到達道口前，超了他們。
但是這個事情總是要說的。我決定先開口：「王抱陽以前和我是好兄弟，你知道的。」
我不說話了，岔開話題：「我現在做的這個怎麼樣？」
老闆和年輕人就開心起來。干這行，風險太大，他們有我幫忙。當然求之不得。
我對曲總說道：「別說話，讓我仔細聽聽。」
曲總沒招了，他問我知不知道該從那條路走。我當然不知道。
「你嫂子睡了。」曲總說道：「你洗了，就睡沙發吧。」
我和這個中年婦女相互打量，老施背著手，又走下樓去。
「跳夷陵大橋死的。」警察面無表情的說道：「可是，她身上沒有任何外傷，也不是溺水身亡。」
「有什麼問題嗎？」
快到年底，也不好找工作。手上的錢越來越少，幸好有個倉庫能住，不然錢早沒了。
「你們弄死了趙先生。」我沉著臉說道：「我怎麼可能放過你們，剛好你又自己找上我。」
「不後悔。」我答道：「我早想通了，我只能幹這個。」
我一聽，連忙下意識的去摸|胸前襯衣的口袋，果然，符貼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了地下。
曲總沒問什麼就答應了，過了幾分鐘，突然沒來由的說了一句：「是不是那邊有你的相好，想過去看看。」
我把漏斗仔細的豎在吃飯的八仙桌上。然後倒了一碗水進去。對楚大和金仲的四個徒弟說道：「你們過來，我教你們，怎麼不讓水漏出來。」
我身體在座位上擺動，可是不能移動分毫，我對曲總說道：「你幫我看看，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沒有。」
皮膜掉下后，手心裏赫然露出了一個眼睛。
媽的，黃裱紙濕漉漉的。我把黃裱紙收了起來。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這樣做的，你若是知道老嚴和王所長會怎麼對付我們，你就會理解我們。」蔣醫生說道：「他們對付我們的手段，會更加的變本加厲。」
原因很簡單，但是講出來卻不容易。
於是我們三個人下了車，去試試，能不能推動大石頭，可是忙活半天。一個石頭都沒推動。
我不說什麼了，我心裏大致有了譜，是啊，任何秘密組織，都要有斂財的方法。
老闆交給我的活很簡單，就是讓我慢慢的粘合那些塑料板子，他只讓我粘，別的事情他來干。跟昨天一樣，我干到晚上下班的時候，那今年輕人才來。然後老闆就讓我走。
「其實是被老嚴的前任給壓制了？」我聽到這些陳年的秘聞，不禁心寒。
曲總正在蠢蠢欲動，要踩油門。我急得連忙去阻止。忘記了提防身後的那些死人。
老漢指向左邊的路，「這邊走。」
我心裏不知道什麼滋味，不是興奮，也說不上落寞。命運這個東西，本來就是當局者請旁觀者迷。
「若有凶神惡煞鬼來臨地頭凶神惡煞走不停天清清地靈靈……htｔps://wｗw•ｈeｔuｂｏｏｋ.cｏm•coｍ」
曲總連忙給那個老漢打煙，「是的，是的，你兒告訴我們呢一下撒，該怎麼走出去。」
我問身邊的老施，「這個就是蔣醫生？」
「你不明白，」金旋子說道：「做個過陰人和平時幫助陰司走陰拉魂的人不同，在陽間的道家，做這樣一個術士，地位很高，可以支派每個門派修鍊過陰的門人。趙一二沒有被道家各門派認可，就沒有這個權力。所以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在支撐。這也怪我們詭道素來和其他的門派不睦，趙一二的能力應該是有這個資格，可惜，大家都針對他，他爭不過，只能自己去找守門人。就算是被選中了，也只能做個光桿的過陰人，支使小鬼而已。」
還沒等我去探知警察的記憶。
警察把手上的信用卡拿著給我看，「這寫銀行卡，我們查了，都是同一個戶頭，名字是張光壁。」
我連忙對曲總說道：「再過三分鐘，我們就把車倒出去，應該就能看到路了。」
「你想好了？」蔣醫生問道：「你真的打算來給我們幫忙。」
我坐在屋子裡，等著他們跟我些什麼。
曲總的朋友也不跟曲總較真，「那是，那是，說不到他眼睛看花了。」
什麼動物的臭味和和家貓的味道類似，但是更濃烈。
我到商場去買了個手機，裝了卡，又去醫院找曲總。
我看清楚了，這輛車就是我們自己所在的救護車，同樣的金杯麵包車，同樣的顏色，同樣的車型……甚至同樣的乘客一一我已經看到了那輛車上的另外幾個人，就是一個老太婆，一個穿校服的小孩，一今年輕婦女，他們和我們身後坐的人一樣，都是趕著去金銀崗的。曲總的車慢慢在超趕，他們的臉一個接著一個貼在對面的車窗上。
我也不客氣的探知他的思維，金仲本能地想抗拒，可他做不到。我仔仔細細的把他的記憶看了個遍。
當是我就對我老頭說，誰不知道啊，江北廠，萬山廠……表面是做車的，是軍轉民企業，可核心工廠是做導彈。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你說什麼？」我問道。
曲總開車去了一家餐館，兩個人點了菜，邊喝邊聊。我心情很好，和他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就喝到半夜。晚上曲總就把車開到他的家，不容我推辭，非要我睡在他家裡。
「真的嗎？」我遲疑的問道。從來沒人這麼開導過我，這麼理解我的想法。
屋子裡沒有任何傢具，除了人影，到處擺的是別墅模型。亂七八糟，滿屋都是。
「那裡死了人撒，大白天的唱喪鼓……」曲總不耐煩的說道。
我心裏一陣溫暖，這感覺還是很小的時候，在媽媽面前有過。我抬頭看著蔣醫生，蔣醫生的笑容特別和藹，雖然他不是我媽，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對我的慈愛。
車開出當陽市區，上了到宜昌的公路，我腦袋疼得厲害，把頭伸出窗外，又狠狠吐了幾口。腦袋被冷風一吹，略微清醒點，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仔細想又想不起來是什麼事情。隨口問曲總，「我跟你說過什麼事情沒有，好像很重要的事情。」
四周的學員都在驚慌失措的到處奔跑，被警察制服的，都被狠狠的恩在地上，有的在痛苦的嚎叫。我的心軟了一下。
老闆和他的幫工，已經鎮不住他們收集的鬼魂。
「我什麼都不會，看樣子我沒機會了。」我說道。
老施有點不相信，向我問道：「你真的想通了，和王所長對著干？」
「是的。」蔣醫生回答道。
「我不管你們之間怎麼明爭暗鬥，但是你們害了我的朋友，我就要報復。」我說道：「若不是你們，我和王八也不會翻臉。」
這幾個人的行為和表情都很誇張，跟傻必一樣。
「那我還要多謝你們啰。」羅師父說道：「你現在有本事了，你們門派的事情。看樣子也具宜（宜昌方言：完結，妥當），倒是我……」
羅師父說道：「你答應了？」
我怎麼能承擔這麼重的負擔。
我大叫起來，「怎麼會這樣！」
「我那裡知道。」曲總有點摸不著頭腦，「我只是順著路走……」
他們一一拿了錢，下了車。鑽入路邊的草叢。草叢搖晃了一會。就沒了動靜。
我走出門口，老闆在身後把門闔上。我還在想著剛才聽到聲音。
天天請同學喝酒，也沒用多少。賬面上的「17……」始終沒變，用的都是零頭。沒錢的時候，覺得錢用得太快，現在有錢了，天天喝酒也沒見用多少錢。我發現。其實我根本對用錢，沒有什麼概念。以前一頓吃半斤豬頭肉，喝兩塊錢一斤的包穀酒。現在只不過變成請同學在吃路邊攤，喝五塊錢一瓶的枝江大麴而已。
「所以我要他們重新挖井，重新種皂莢樹。」我見曲總有點興趣聽，不等他問，就往下說：「他們家水井很早就有那種螞蟻了，可是一直都很少，是就是因為水井旁有顆皂莢樹。這種螞蟻和皂莢樹相生相剋，有皂莢樹的地方，這種螞蟻才會存在。但是他們之間又相剋，這種螞蟻喜歡咬皂莢樹的樹根，而皂莢樹的樹根也會釋放一種東西，讓有螞蟻毒素的水過濾潔凈。可是這家人的皂莢樹枯死後，水井的水就髒了……就這麼簡單。」
曲總在前面調整後視鏡，嘴裏說道：「你在念叨什麼啊？」
哪裡有什麼公路，都是茅草。我們正在一個山頂上，滿山的枯樹和雜草。明明走的是下坡，卻到了山頂，我真的後悔我喝醉了。
曲總著了急，把車開到那個防空洞裏面。我和曲總坐在車內，看著防空洞內部，這是個廢棄的防空洞，大小能容納一輛大貨車進來防空洞深處堆放著雜物，木箱子和舊機械之類。就在車頭前方五六米處，把防空洞靠裡面的那邊堵得嚴嚴實實。
董玲一副對誰都愛理不理的模樣，我見過她和李行桓在一起，也是不冷不熱的。對李行桓的家人是什麼態度，我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
計算著離到七眼泉，沒有幾天了。於是天天躺在屋裡睡覺。我沒主動面對過這麼重大的人生抉擇，心裏總覺得惴惴不安。只有睡覺，睡著了，就可以暫時不去想這些惱火煩心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跟守門人說了些什麼，不是每個人都能和守門人說上話的。這個的確沒有先例。但是從四七年開始，守門人都拒絕了各門派推舉的人選。但是九一年，守門人選了趙一二。」
遲了。
我和曲總連忙上車，我喊道：「快點開！」
「你怎麼知道。」我問道。
「不是老嚴的前任。」金璇子說道：「就是老嚴！」
「合適不合適，是我的看法，怎麼去做，是你的事情。」金旋子說道：「你的性格近道家，可是王抱陽現在有老嚴的支持，各有自己的優勢，從形勢上講王抱陽比你強太多。」
我聞到了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我突然想吐。但我被中山裝的人影吸引，中山裝慢慢把手舉起來，伸向我。我無意識的走到白幕下方。愣愣地看著中山裝的臉，我認得他，上次在解放路電影院，他第一次看見我，就想附到我身上。當時我和方濁費盡全力跑了。
向屋外走去，看見秦小敏仍舊傻傻的站在原處。我看她的眼睛，比以前好像變得有神采一些。她的眼睛，看著我，流露出怨毒的神色。
蔣醫生接著喊道：「請張真人光壁諱者……」
「你早就該來找我的。」蔣醫生說道：「你也吃了不少苦吧？」
山中十萬八千年，
蔣醫生安慰的笑起來。用手把我的衣領整理一下。
車又往回開了一刻鐘。曲總把車停了，嘴裏長長地「咦」了一聲。
我跟著照做。
我發現自己處境，實在是不太妙。可是誰也不會來幫我了。
我見她喝酒醉了，連忙打發了同伴，送她回家。
我看見這個司機，身體偏了偏，估計是踩了油門。這輛救護車忽的猛然向前衝去，衝過橫欄，衝進正在行駛的列車。但是什麼都沒發生。這輛車從列車中穿過去。
我就不敢做聲。
車走到一段路上，前方的路面上突然擺了兩個大石頭。
曲總說道：「正好啊，我們兄弟兩個這麼長時間沒見面，多聊聊。我還擔心你不願，忌諱坐我的車。」
對這倀招了招手，「過來……」
過了這個道口應該是個長長的上坡，往一個大山上爬。到了山頂，就是金銀崗一一宜昌著名的公墓群。
我坐在副駕駛，車后廂是那個病人，還有病人的家屬。病人躺在擔架上，已經沒有什麼意識，但是車若是顛簸一下，他還是會咿咿啊啊的呻|吟。
提起靈山虛妙洞，
我停下，等著曲總對我說點什麼。
我把漏斗舉起，漏斗的下方出口，水珠一滴一滴的慢慢掉落。
更要命的是，那個司機竟然也在朝我笑起來。嘴巴笑成了一個黑洞，看不見牙齒和舌頭。
「是啊。」曲總手扶著方向盤說道：「救護車就是邪，一個人開車的時候，我總是覺得後面有人……你還是坐前面來吧。」
可水鬼還是在腳下掙扎，發出尖叫。
不知道這次他去北京，再看見他，他會變成什麼樣子。那個老嚴，是不是真的打算要王八做他的接班人呢。看樣子，應該是沒錯了。王八現在和當初我剛見到的老嚴一樣，手上掌握的資源，是我無法想象的。
老施問道：「我沒虧待你啊？再說你不是跟王所長鬧翻了嗎？」
曲總的方向盤隨著兔子奔跑的軌跡晃動。臉上露出一點興奮。我對著曲總一聲大喊：「別追！」曲總沒聽見，我湊到他耳邊，又喊了一遍。
我和他連忙下車去看，原來是一個石塊從高處滾路，撞到車身。接著又滾了一個下來，這個比剛才那個更大，狠狠的砸在車前燈，把燈泡砸碎。我和曲總都看不清，石頭到底是從哪個地方掉下來的。因為剛才的兩個石頭，方向來源並不同，一個是車的左側，一個是前方。
我仍舊看著旁邊的救護車，那個司機終於把頭扭向我這邊了，我看得明白，是一張長長的馬臉，臉上的皮膚跟紙一樣薄，皮下的骨骼都看得很清楚。
我聞到刮來的風裡，一股騷臭，和老漢身上的一模一樣。突然明白了，這個是什麼味道。
「媽比的，那地方是個防空洞。」
因為我已經在剛才路過的一個老式車間門口，看到了「***所外部車間機修……」的牌子。
我今天不打算回倉庫了。
心想，就是你了。
「帶我去見見那個蔣醫生吧」我把手上的布偶拿出來，「他應該對這個感興趣。」
收燒死的那個麻煩點。他不怕我，我抓住他，他還在根本就不怕我燒他。
曲總連忙把老漢請上車。然後發動起來。
於是我們就等，等來個當地人再問。時間還不是很晚，應該有人來的。
可那個鬼魂那裡會聽他的。
名喚昊天是她身……」
「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可沒有把自己當作蔣醫生和老施一夥的。
現在，兩輛車都停下來了，停在道口的橫欄前方。一列列車從前方呼嘯而過。轟鳴的聲音，把曲總的神志喚回一點。
繞了個圈子，我還是走回來了。只是現在，我的心境和那時候完全迥異。當初邱阿姨一個養的一個小鬼，就把我嚇得夠嗆。可如今，我手上捏了五個魂魄。
「沒有。」我否定他。
三分鐘后，曲總把車慢慢往後退。退了不到一米就停下。
旁邊的廠房，我看得越來越清楚，看到一個禮堂，禮堂的大門上方正中，是個巨大的紅色五角星，而兩旁寫的標語，左邊寫的是：「為人民下三線，」，右邊的字跡斑駁，只有剝落的水泥面，什麼字都看不到了。
蔣醫生對我喊道：「你有兩個意識！你怎麼有這個本事？」
棺材很厚，裏面還鋪了床褥。金旋子躺在裏面，舒展了幾下，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金旋子看見我有點詫異，對我笑著說道：「別奇怪，我死了就永遠睡在這裏，當然要先試試睡的舒服不舒服。」
我不想跟老施廢話，就問老施，什麼時候見見蔣醫生。
「先把三根稻草搓成一股。」羅師父拿起稻草，對我比劃。
聽了曲總這句話，我明白，原來我們從小溪塔出來，就被惦記上了。我收的那個東西的時候，就已經是十一點了。可走到了舊縣那個病人家裡，然後出來，還是十一點左右。現在開車開了這麼久，曲總的時間，還是十一點……
我連忙把沙漏給拿出來，正要計算，可是一個警察衝到我跟前，狠狠的把我的沙漏打掉，然後把我的胳膊扭到背後，我掙扎著要去撿沙漏，和那個警察廝打。我劇烈的反抗，就想騰出手來，去用沙漏去算中山裝到哪裡去了。我知道我做了一件大蠢事，可我沒機會彌補了，又來了一個警察，用肘在我背心狠狠頂了一下，我背心劇痛，一口氣沒換過來，喘著氣跪下的時候，看見，那個沙漏被警察踩破。
白幕上的中山裝的影響，已經完全被拉近布偶，那個倀恭恭敬敬的把布偶遞到我手上。
那個中年人本來有點提防的表情頓時放鬆。
在黑暗裡，我不敢開燈，我怕開燈后，真的看見只的手心有雙眼睛。我把手捏成拳頭，緊緊握著。心裏回想著我的夢境。我曾經夢見過王八冷酷的斬鬼，六親不認。
蔣醫生把手抬到面前看了看，「我真的要走了。今天本來沒時間過來的……」
「你們自顧著調查王八，卻不知道趙先生和我的交情。」我說道，「你們該問問那個叫花子女人的，但是你們看到王八走了，就放心了，是不是？」
「我只在菜市場貼了一張，你來了，我就去撕了。」老闆隨意地答道。
「是啊。」蔣醫生說道：「你若是聽我的，你的朋友都會回到你身邊，我們只是想對付老嚴，這個你應該明白啊，老嚴的那個研究所垮了，王八不就回來了？這本來就不關你們的事情啊，我只是在幫你補救……」
我是現在才想明白的，不，好像我早就知道這些了。
「婷婷」我無奈的答道。
「你把他拉近去也沒用。」蔣醫生回復了平靜，對我說道：「我們人多，你走不了。」
蔣醫生還在對著警察喊道：「你們憑什麼打人！」
金璇子要見我，他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呢？我正想著。
「明天我來收東西，你等我。」電話在那頭掛了。
曲總還在猶豫，我對曲總說道：「你看看前方，我們剛才的地方。」
「都這個樣子了……」蔣醫生把正在追趕那些信徒的警察指著，「我騙你還有什麼用。我見你第一面，就知道你的想法，我一直在想辦法幫你啊，不然帶你來這裏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是能吸引天下的道教中人去找她，肯定非同小可。」金旋子悵然說道：「誰也不知道是什麼，趙一二跟守門人說了什麼，守門人給了趙一二什麼好處，我都不知道。」
老闆連忙去開門。
「婷婷」我無奈的答道。
我偏著腦袋愣住，我他媽的真傻。
我不停地計算水分，可是水分算得混亂了，實在是算不出來準確的時間和方位。看樣子只能在這裏等一會再說。
「你他媽的在幹什麼？」曲總猛的踩了剎車。車停了。車裡的人都一陣搖晃。
「我怎麼看不出來？」蔣醫生慌了。
一席話，把曲總說得臉上治淌汗。因為曲總正在駕駛著車開始放下坡了，並且前方有個九十度的大彎。這種路上，把注意力放在兔子上面，會有什麼後果，曲總很清楚。我把頭扭到後面，對那個家屬說道：「你知道這麼多啊？」
他沒得選擇了，只能隨便找個替身附上。我也不知道他躲在那裡。
「趙一二死了，他不是只有一個徒弟嗎，他跟你有什麼關係？」蔣醫生問道。
四十分鐘后，我們到了當陽。在路口，曲總的朋友在等我們。曲總的朋友看見了救護車，就連忙請我們下車。曲總的朋友真的在一家餐館，把酒菜都準備好了。
「開發區發展大道那邊，優撫醫院撒？」老闆說道。
席上大家都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金仲的小弟子，小心翼翼的把漏斗捧著，水嘩嘩的從漏斗里漏完，把他的褲子鞋子都打濕。
我收起布偶。撇嘴笑了笑。忽然意識到，還有人在旁邊。
曲總還在納悶，「這個么小山包，那裡來的石頭。」
羅師父說道：「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告訴你。」
迷迷糊糊的打了個盹，打盹中，總覺得曲總在開著車繞圈子。這是人的方位感，天生的能力，我不曉得別人是否具備這個能力。我連忙睜開眼來。看見曲總在一個很簡陋的廠區里開車。
「我說過你會有師父……」羅師父說道：「當時你還不信。」
曲總鬱悶的說道：「剛才在路上開的好好的，突然就前面的路就在施工，有個編者按，方向指向就是這邊。我開了過來，路越來越窄，又不能倒車，剛好看到有個廠，我就打算進來倒車，再往回走。哪曉得，進來了，就找不到出去的路……」
曲總破口大罵，「是什麼人撒，這麼無聊。」
我看到煙盒裡，且不說什麼真煙假煙，裏面根本就沒有捲煙。全是跟香煙一般粗細的香。曲總罵道：「媽的，太過分了！老子現在回去找她麻煩。」話雖然這麼說，可曲總看看後面的病人家屬，也只是嘴上罵罵咧咧一番。
我問曲總，「是不是又走錯路了？」
不用說，綠茶估計也喝不成，曲總要把煙和飲料都扔到窗外，我連忙阻攔，「算了給我吧。」「你拿這個東西有什麼用？」曲總問道。
後來這個人就莫名其妙的失蹤。
中午和曲總吃了飯，我說我要上班了，向他告辭。走回做模型的那個房子，那個木工老闆和年輕人都在。看我回來了，眼睛里滿是疑問。
老頭說，一個倖存者告訴他們的。那個倖存者，到了江北廠，到處喊：「***所被山壓了，山崩了，山崩了，***所被山壓了。」
「口訣就是……」羅師父的聲音很微弱，我把耳朵又向他靠攏了點。
他雖然這麼說，但語氣十分冷淡。好像並不太在意。
在睡夢中，我看到我左手心的眼睛把我盯著，發出光來，明亮的很。
老闆和年輕人準備走了。
金旋子閉上眼睛睡了會，突然想起了什麼，對我說道：「守門人什麼都知道，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曲總一點都沒意識到他時間上的錯亂。當然這不是時間上的錯亂，這是被蠱惑后，對時間感知的誤差。
「你和王抱陽去**山收了少都符。」金璇子說道：「幫了老嚴。」
我的酒漸漸的在醒，老頭子知道無法對付我了。拚命的掙脫我，上半身飛快的收回到車廂頂上。
「什麼意思？」我說道：「我沒聽懂。」
「就是這樣。」
一個建行的儲蓄龍卡，我已經在ATM機上查了，有十七萬元人民幣。這是我從老施身上弄來的，是個意外的收穫，我當時就想看他身上的電子儀器。
「過多久？」曲總問道。
睡到半夜，我突然聽到一聲尖叫。
我想說幾句話安慰金旋子。卻又想到，這個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在他面前這麼虛偽。
「你認識羅師父？他可是個厲害人呢。」老闆的表情有點誇張，「怪不得、怪不得。」
「這些都是意外……」蔣醫生的口氣很軟。
我非常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錯了。畢竟我喝了酒，而且曲總是司機，應該比我記路。我抬頭看了看，路邊的草叢裡好些個死人在爬行，爬到草淺的地方，我看的清清楚楚，爬過的草都被壓的歪倒貼在地面，無法立起來。
「泥沙傳沙滇，沙滇傳沙佛，沙佛傳紅雨，紅雨傳化極，化極傳青苗，青苗傳石玉。千變萬化有根基，隨人知得那玄秘。」
「把布偶給我。」蔣醫生輕輕的說道。
「恩。」我點頭。
我懂了這點，一點都不害怕。
「給我打的？」
那個倀，現在正在跟身邊的畜生說著話。說的很得意，嘴裏嘰嘰咕咕的對著畜生的耳朵說著。曲總現在回過神了，回頭看著。嘴裏喊了出來，「老虎！」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可不真的僅僅是比喻。
如果這個時候，我能察覺到蔣醫生說話的破綻，以後就沒那麼多事情發生了。可是蔣醫生太懂心理學了，很快就套出我的內心的想法。然後飛快的控制我的情緒。
「你能跟他說說話嗎？」警察問我。
想到王八，我長嘆了一聲，他就這麼跑了。媽的走之前，還和我打了一架。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和好。他也沒跟董玲道別，估計他知道了董玲的遭遇，於他有脫不了的干係，他沒臉見董玲了吧。
「什麼訣？」
我緊接著說道：「這個事情，不是你們該做的。」
我看著車在路上消失，心裏升起依戀。才和蔣醫生說了幾句話，就對她產生了依賴感。感覺她好像就是和我認識了很久的一個長輩。無需多想，她肯定會很照顧我的。
通天一見便生怒
我知道他認為我想貪圖這筆錢，是啊，收一個魂魄到別墅模型里，再賣給開發商，報酬當然不菲。可是開發商把別墅的模型，安置在地基里，然後以此向業主漫天要價，比付給他的報酬肯定要多幾十甚至上百倍。
我把金璇子看著，心想，道衍這麼牛逼的人物，也會失手？
「可以啊，」老漢說道：「我剛好要去龍泉，你們帶我一截，好不好。」
那年輕人就走到一個卧室里去了。不再出來。我就奇了怪，看樣子他也是個幫工，難道還專門給他一個房間做事么。
午時一過，門外有人敲門。
我連忙打岔，「我們還是先走出去再說吧。」
我去了曲總上班的醫院，直接在裏面找救護車，很容易就找到他。
這句話，是我完全騙曲總，跟他扯淡的。可是有時候隨口而出的話，反而比深思熟慮說出的話來的更真切。
曲總一狠心，車身撞開柵欄門，除了洞口。時間剛好，我心裏一陣舒坦。
早上起來，我在麵攤上吃小面的時候，突然心裏升起了一個想法，於是我按照我的想法做了。很順利，老闆根本沒找我要錢，我都懷疑，就算是我不在意識里騙他，我已經付錢，他也想不起來我到底給了錢沒有。我走了兩步，然後折返回來，把錢掏出來給了他。老闆遲疑的說道：「你不是給了嗎？」
「因為……」警察把話說了半截，轉開話題，「這就是我們找你來的目的。他老是在說你的名字。」
正躊躇著，忽然門開了，一個比我還小的年輕人走了進來。找今年輕人個子高大，留著一頭長頭髮，看見我了，就對老闆說：「找到人啦？」
我介面說道：「道衍不打仗，他沒有任何軍功，但是他的地位卻比那些助永曆得國的將軍更高。」
每天晚上，我都老施睡一間屋子，比那些普通的學員強多了，他們睡的都是通鋪。房間里髒得跟豬圈似得。老施有幾天早上醒來，就抱怨我晚上不安分，喜歡起來到處走動。
曲總問清楚地址，立馬帶了兩個醫院專門抬人的男護工，開車出醫院。車到了一個小區，曲總和護工抬著擔架就往單元樓里去了。過一會擔架抬了人下來，搬上這次接的病人是個老年人中風。還好不算嚴重，沒什麼性命之憂。
遲了。
「嗯」蔣醫生點了點頭，「你是徐雲風？」
我看到後視鏡里的東西了。
這十一個鬼魂都是一年來死在車上的暴亡的鬼魂。一時不能脫身。
蔣醫生和老施都不說話。
「是的啊？」
我半夜冷得厲害，被凍醒。連忙把衣服穿上，忽然心裏一陣悲涼。我學這些東西有什麼用，到現在連床被子都買不起。我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找到煙盒，卻發現煙盒已經空了，我從床頭撿了個煙屁股，叼在嘴上，拿了打火機點，打火機啪啪響了幾下，都沒點燃。
我正準備和他們一起回宜昌。可是看到一個人從山下走上來，就對劉院長說：「你們先回吧。我還呆一會。」
可是那邊車上副駕駛，就是我所在的位置，沒有人。
「咔咔一一咔咔」放映機里膠片的聲音想起。白幕上顯出畫面。那個中山裝出現了。我見過的，就是我和方濁在解放路見過的那個人，他現在正盤腿坐在一個墊子上，眼睛睜開，看著我們。
我從沒聽過這樣的禱詞，但是聽著和道家非常相似。
「我姓施。」中年人自我介紹：「上次的事情，我先賠罪。」
我說道：「他們是死人，自己能走路的，你沒必要摻和。」
曲總方向盤一打，車就順著東山大道往小溪塔方向開去。
「小徐。」蔣醫生溫和的催促我，「你還在等什麼？」
「不。」金仲反駁我：「從來沒人能把五種算術都學會。」
「你說什麼？」我對著話筒問道：「你是誰啊？」
他一閃就消失了，融到座位下一坨很不起眼的黑色油漬里，那個就是燒傷人體，流出的油脂。
老施看著我，一副討好的臉色。
他在和別的車鬥氣。聽他嘴裏在罵：「老子被你超了，就不信曲。」
「是的。」我點頭。
有關《黑暗傳》
就是他，他媽的一直在暗中盯老子的梢，還把我的背景打探的清清楚楚。
曲總在我面前長呼出一口氣。
而我，註定要和那個中山裝糾纏下去，而且還真得跟黃裳一樣，做個詭道的編外人員。
「呵呵。」我估計曲總是不會相信的，他當過兵，應該是不信邪的。但閑著也是閑著，我就當故事說下去，「這種螞蟻分泌的東西，不僅有毒，而且溶進水中，這家人喝了，不僅僅人會生病，而且家道會衰敗。你看他家裡這麼窮，估計屋裡橫遭厄運，不止那個植物人。」
我留下那個發急病死掉的中年，其他的叫老闆鎮到模型。
家貓的味道。
我心裏卻在想著，他只貼了一張廣告，而且是貼在菜市場的，可是怎麼會貼到我住的倉庫那裡去？
睡覺睡到半夜，夢裡就是王八在不停的對我喊著：「瘋子，你回不了頭了，你回不了頭了……」
在車上我向老施詢問蔣醫生的背景身份，老施說道：「蔣醫生以前是精神病醫生，但是現在辭職下海，自己幹了。」
我聽到的喪鼓聲，歌詞和我在趙一二留下的那本《黑暗傳》有很大不同。宜昌地區的喪鼓唱的喪歌，就是《黑暗傳》。這個我很早就知道。
「很好。」老施在回答：「比預想的好得多。」
「是的。」我知道曲總在他的後視鏡里看到的是什麼，是個一個銹跡斑斑的柵欄門橫在洞口，而這個柵欄門在我們進來的時候，是不存在的。而且柵欄門之後，是一個草地，上面根本就沒有路。所以曲總遲疑。
見面后，兩人很親熱，他拉著我喝了一次酒，可後來就沒有見面。
「那我就不告訴你了。」羅師父說道：「你把我腦髓掏爛，我也不會讓你知道……」
年輕人慌忙從沙發后掏了出來遞給我。
曲總掉轉車頭，往原路走去。曲總掛了二檔，可是我們明明在下坡啊。
這兩個東西，味道能飄出好遠。等會正午時候，我的動靜估計會有點大。我要先給點買路錢。讓曲總掏錢，可不是我吝嗇，而是這個買路錢，必須要司機來給。
門關上了。
早上起來后，我下了好大決心，才敢看手心，還好，除了手紋，沒有我擔心的東西。
老施走到這個婦女面前，指著我說道：「這個就是徐師傅。」
我指著書頁上的日記，和圖書對金旋子問道：「趙先生當初在書上寫的這些往事，您聽說過嗎？」
老闆看了看，「恩，不錯，可以交給開發商了。」
白慘慘的一張老人臉。
「見誰？」我茫然的問道。
說著話，醫院里的護工和兩個農村打扮的男女，把一個擔架往車上放。曲總這次帶的病人，是個工傷致殘。已經是個植物人了。
我急的臉紅起來，「還要我怎麼樣，你們才沒戒心。」
曲總又說了一遍：「麻煩你兒幫我們指個路撒。」
曲總扭轉身體，上樓去了。
曲總連忙把老漢請上車。然後發動起來。
曲總猛的清醒。把車減速。車後面病人的家屬，埋怨曲總起來。曲總訕訕的說道：「我剛才怎麼看見兔子就想去軋呢。」我安慰道，「正常的，很多司機走山路無聊，看見路上有兔子，就喜歡去軋。」
昊天聖母一段情，
什麼動物的臭味和和家貓的味道類似，但是更濃烈。
我站起身，抓了幾根稻草在手上。
「小徐，要開很長時間的車，」蔣醫生體貼地問道：「你不睡會嗎？」
我洗漱了睡覺。心裏老是想著那個門上的楊任。楊任的眼眶伸出兩隻手，手心中的眼睛……
「沒事。」我擦了擦頭上的汗，「我覺得在後面挺好的，還可以躺下來。」
清水三番成人形。
「他牽挂太多。」金璇子笑起來：「你比他想的事情要少。」
「你這麼說，好像有點道理……」曲總說道：「他們屋裡好像還有個傻子，被關在小屋裡面。」
我隨即醒悟，我和王八已經翻臉了，哪有機會再在一起。突然又想到了王八和我的芥蒂。我心情，立即惡劣起來。就不願意再說話，靠著窗子，閉目養神。心裏計算，還差一個，還差一個。
我本來就不是個有原則的人，想想也就心軟。對老闆說道：「好吧，明天那人來了，你們拿錢走人。」
「不是我放的！」我連忙打斷他：「他隨時都可以出來，他只是想附在我或者是方濁的身上，他一直在找人選，所以遲遲沒有出來。」
正想著，救護車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曲總嘴裏咒罵，連呼倒霉。
老闆說道：「明天就要交貨……」
我的手伸的很慢，但還是把布偶交給了蔣醫生。
我一個呆在救護車后廂。
曲總喊我，「你等等。」
看著老闆一臉迷茫的樣子。我突然意識到，我什麼時候，也故弄玄虛的說些高深莫測的話來。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蔣醫生不跟老施說話，老施把身上的夷陵通和手機都拿出來給蔣醫生，蔣醫生一看，長嘆了口氣，電話的通話記錄從一個小時之前，全部都是110的通話記錄。斷了又撥，不停的撥。老施湊過頭看了，驚異不已。
我覺得受之有愧，如不是楚大在電影院幫了我一把，現在我肯定被中山裝控制了。
「天地自然有根由
曲總很奇怪，「你到底在搞些什麼，你說三分鐘就三分鐘，跟我鬧著玩吧。」
「小徐！」蔣醫生慌張的喊道：「你在做什麼？」
我告訴曲總到遠安走黃花，並不是因為路好走。而是我另有原因。
我扭頭看著羅師父，他滿口鮮血，下巴上的鬍子已經燒得焦黑。我用手捂著我的耳朵，呲牙咧嘴。
第二天早上，我又去了做模型的地方。
「好啊，」我答應，「反正我也沒事。」
「徐師傅，走吧，」老施笑著對我說：「我們去見蔣醫生。」
「瘋子，」曲總在車外喊道：「你在叫誰滾啊？」
我不敢再看，心裏後悔。
「我不會，可是我會趁他睡著了，稍稍改變一下他的想法。」
「你說什麼？」我還沒弄明白她的意思。突然發現，空地上突然不知道從那裡冒出幾十個人來，這些人，都盤腿坐在白幕下面，看著白幕上的中山裝，都在熱切的討論，有的還在爭執。
劉院長的車下山了，從金仲的身邊開過的時候，還停了一下，估計是相互打了招呼。
金旋子又躺回到棺材底部，睡去了。金仲把棺材板慢慢合上，留了一絲縫隙。
我問道，「報酬是多少？」
「上次本來是趙一二，可是他並沒有被大家承認。因為他自己偷偷地找的守門人。」
曲總回頭看向我，我對著曲總招手，示意快回來。
「然後這就翻了。」病人的一個家屬說道：「走山路的貨車，很多都是這麼翻的。那些在公路上跑的兔子，都是橫死的人化的……」
「過來一一」我說道。他慢慢的走了過來。我嘴裏開始念驅鬼咒。用手點著他的額頭。
「不是。」我說道：「他現在拿到螟蛉了。金仲沒跟你說嗎？」
衣服襤褸，露出身上部分軀體。他的左胳膊很完整，但是右胳膊和兩個大腿就不同了：沒有肌肉，只有臂骨和腿骨，光溜溜的，掛著些許肉筋，這肉筋年代久遠，已經呈黑褐色。
可是現在我聽到的歌聲，和《黑暗傳》的唱詞，聽起來，就知道有差別：
詭道是做什麼的？我非常明白，金旋子知道金仲肯定是無法對付張光壁的，他也信不過王八，王八現在和老嚴已經是一路。他們的人選就只有我。
我說道：「只想掙點錢。」
「你是不是專門來打探我們的？」老闆緊張的說道：「你是有備而來。」
我不再推辭，翻到副駕駛上坐下。
「我什麼都不走了，他可懶得跟我說一句廢話。」羅師父把手中的稻草人丟在一邊，對我說道：「他給我起了房子，算是給我一個交代。你們都是好人，呵呵。我就是該給你們墊背的命。」
我往防空洞的洞壁上看去，本來是應該寫標語的地方，用紅色油漆的寫的幾行字，我看兩行就知道是《黑暗傳》，剛好這段，我前幾天剛在趙一二的《黑暗傳》里看過，但牆壁上的字和趙一二的那本《黑暗傳》，同音不同字：
警察沉默，他估計也在後悔當初沒聽我的。
「孽殺傳殺天，殺天傳殺符，殺符傳鴻宇，鴻宇傳畫戟，畫戟傳輕眇，輕眇傳死羽。千變萬化有根基，隨人知得那玄秘。」
我睡覺都想著該怎麼樣才能御鬼隨心所欲，收發自如。我想到王八、老嚴、還有羅師父，他們施展這個本事，都很嫻熟。我也想到金仲，他也會。金仲……金仲……
金仲慢慢的說道：「我們詭道，曾經有過不拜師入道的先例……但是這種人要對詭道有點貢獻。」
（黑暗傳完）
我點點頭，向門口走去。還沒出門，就聽見了一個聲音，那聲音是從卧室里發出的。這聲音好熟，我應該聽過，可我一時想不起來。
曲總說道：「媽的路都看不清楚了。」
我一眼都看得出來。雖然他精神尚可，看見我了還給我打招呼，示意旁邊的下人給我泡茶。可我看到他的臉上已經隱隱印出黑氣。
「和守門人說話，還要一些什麼講究嗎？」
曲總卻還在那頭說：「媽的，我明明走的公路啊？」
我無奈的想到：策策這丫頭太聰明，聰明的小孩肯定是很敏感的，她知道了這麼多事情，這些變故，那個小孩能承受的起。
天已經黑了。我模模糊糊的看到路邊的有空心磚砌的圍牆，仿造長城的模樣。老漢說道：「這裏附近有住戶我認得，我去找他們來幫忙……」
羅師父的聲音仍舊很小，「你記好……」
雖然是春天了，但迎面吹來的風，仍舊很冷。我走在國道上，想著宜昌的方向，慢慢行走。
「張光壁就是一貫道的道首。」金璇子說道：「當年他在四川下落不明，外界都說他暴斃。」
「好啊。」我嘴上應承，看著老施嘴上答應的爽快，其實還是要回去問問，不然怎麼會推到明早。現在時間還早，又不是不能去。
現在原地上起了個兩層樓的樓房。我要不是看見房屋外面到處都是稻草人，就以為這房子是別人的。
我耳朵癢的越來越厲害，實在是受不了，就不停的搖晃腦袋。這腦袋一擺，就知道不妙。我眼睛餘光看到自己耳朵邊隱約有個人頭。媽的個巴子，怪不得耳朵癢，肯定這個東西在往我的耳朵里吹氣。
曲總把車順著水泥小路又開向小山包上。車停了，我下車，往小山包四周看去。我的擔心，被印證了，山包四周都是綿綿的丘陵，而且丘陵上下，都是漫山遍野的枯黃茅草。
金旋子卻換了話題，「王抱陽肯定會去，他應該做好準備了。」
回頭一看，警察的手上，拿著幾張銀行卡。
「無論哪個朝代，都很忌憚民間的宗教派系，因為只有會道門派，才能用最方便的途徑，培養信徒，在民間發展勢力。會道門派的勢力大了，對政府就會形成威脅，若是在亂世，就不僅僅是門派這麼簡單了……這個你讀過書，應該比我懂。」
「你帶我來這裏，就是想讓我回到以前的生活？」我問道。
我用手慢慢摸索，摸到這老頭子的鬍鬚，然後緊緊的拽住。又騰出另一隻手，把他的鬍鬚一根一根的往下拔。拔一根，老者就痛苦的嚎叫一聲。
「你天生就會。」蔣醫生苦笑：「你隱藏得好啊，到了晚上就回復你的意識。算沙，哼哼，算沙……」
打敗黑龍平洪波。
我不能讓救護車走當陽，因為走當陽要過金銀崗。金銀崗公墓的野鬼太多。我只想再收兩個就夠了。
我和曲總等著火車過去。
「你不是不在意么？」
又回到警察的辦公室。
金旋子要起身。金仲把他扶了起來。
我背心發麻，知道他在試探我，連忙答道：「我從小火罡就好，不冷。」
「不見得。」我笑著說：「應該是你們走不了。」
「這些都是意外……」蔣醫生的口氣很軟。
我一看見老施，就完全明白了。
正午午時。陽極而陰，也是他們在路上遊盪的時候。一個沒了魂魄的植物人，對他們來說，是個極大的誘惑。
「不管怎麼樣，王抱陽都是我的兄弟。」我說道。
我把頭伸出車外，張望了一會，對曲總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們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但是這個地方太古怪，我們還是快走。」
這些人都面有菜色，表情都很古怪，跟打了雞血似的，一股躍躍欲試的神色掩飾不住。
「有多怪？」
我想到了我和王八第一次在風寶山和羅師父作對的時候，王八說過這個事情，當時我覺得他在扯淡。沒想到，真的有這碼事情。看來七眼泉的聚會，也是新人冒頭的機會。
老施已經瘋了。手裡拿著撲克牌，嘴裏念叨著：「徐雲風，我的卡，我的卡。」
「你不傻，你只是比他放的開。」金璇子說道：「詭道也是道家，過陰走的也是道家路數，你的性格比他更適合道家的路子。」
那兩個水鬼，身亡的時候，還是十幾歲的少年。他們很謹慎害怕，看見我了，連忙向角落深處躲去。我伸出手，往他們的方向摸索。
我惶惑不安的等了好幾天，每天晚上睡覺，就覺得床邊有影子出現，肯定是中山裝回來找我了。當我凝神靜氣，卻又發現是我的夢魘。我這段時間，連門都不敢出。
我說道：「問這麼多幹嘛啊。」
我沒有再跟警察答話，走到街上。
雖然我現在笑的舒坦，但後來我發現這張卡的戶名：張光壁，真正來頭的時候。就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我接過煙，「你為什麼又要找我回來？」
我站在門口，想了一會。慢慢回家。
「老秦已經瘋了……」羅師父說道。
每天吃飯睡覺。等著老施來找我。
曲總的心情，不就是當年我對王八的態度嗎。再說了，我找曲總，目的也不單純，我惦記他的救護車，才找他的。這點，和王八當初找我去中醫院幫忙治邱阿姨老公，何其相似。
等我醒過來，我看到車已經停在一個山間的空地里。空地很狹窄，支起了一個白色的大白布，隔著十幾米的地方，是一台老式的電影放映機。
「這和道衍有什麼關係。」我說道，忽然想起，**宮的廢墟下，有道衍布置的痕迹。
老頭問我：「你天天晚上在屋裡唱一些什麼東西？古里古怪的，跟喊魂似得。」
他們都會水分，所以看得懂，我在做什麼。
在車上睡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酒醒了些，抬頭一看，車窗外都黑定。我問曲總，「幾點了，怎麼還沒回宜昌。」
電力公司還行，包攬了醫療費用，還給他們家賠償一筆錢。今天就算走出院，曲總就送他回遠安舊縣的老家。
我看著楊任眼眶裡的兩隻手，心裏開始有點緊張。彷彿楊任從眼眶裡伸出的手心上的兩隻眼睛，在盯著我看。我身體打了個激靈。
「你過來，」羅師父，手擺了擺，輕聲說：「我告訴你。」
我現在相信我父親的話有點靠譜了。
我看到這裏，把《黑暗傳》給闔上。
「你們的頭頭都承認了，分贓不均，那個姓施的懷恨在心，故意報的警。」警察又笑了下，「那裡是什麼*輪：功聚會，害的我們分局領導都親自帶隊。」
他給我的小塑料板子，粘起來都是小高層的模型。我老是粘歪，只好一次又一次地返工。
幹活幹了兩天了，我也大致知道，老闆接的什麼活，他正在做的是一個高檔的小區，有高層也有別墅。
黑黑暗暗，混混沌沌，
我不敢告訴曲總真實的處境，我還要指望他開車呢。
我不是第一次用這個辦法了，運氣不錯，我又蒙過了蔣醫生。
慢慢地，仔細地在車廂里尋找。我想的沒錯，這裡有我想要的東西，九個暴死的魂魄還藏在車廂里。躲在兩邊座位下，有一個燒死，兩個溺水，兩個車禍，一個打架被捅死，一個跳樓，一個心臟病，一個吸毒過量。剛才我看到擔架邊還有兩個緊緊跟著，一個老太婆，一年輕的漢子，是因疾病而死，死在擔架上的。
「不是。」老施拉著我往樓上走去，「蔣醫生在上面。」
我回到做模型的地方，那個做模型的老闆和那今年輕人都不見了。我猛地想到一件事情，連忙把卧室門打開，裏面的模型一個都不剩。我猜測，他們肯定是在這一天里，背著我把所有的模型都給賣了，然後消失。我還給了他們一些錢，找這麼想，估計我托他們給羅師父的錢，他們肯定也拿著跑路了。
蔣醫生眼睛眯了一下，「誰叫你脾氣倔，不知道回家。天下哪有不疼子女的父母，你非要覺得自己有能耐才回家嗎，真的有那天，你也遲了。」
起了個早，我到南苑坐麻木，去了風寶山。我還記得路。走到了羅師父的家所在的那個半山坡。羅師父以前的房子，被我和王八還有田叔叔那些人給燒掉。
兩個做建築模型的人，為什麼這麼古怪呢。都晚上了，急急忙忙的，說是要去談生意。我就算跟從前一樣什麼都不懂，也應該知道，他們有事情隱瞞我。
「我是個外人，本就不該摻和到你們之間。」羅師父說道：「結果我成了現在的樣子。」
只有昊天聖母生得惡，
「徐師傅……」老施說道：「你不是要幫我們的嗎？」
黑暗出世有混沌
他沒得選擇了，只能隨便找個替身附上。我也不知道他躲在那裡。
可惜這些具體的事情，金旋子是不會說了，看他的樣子，早就把這些往事看淡。
父母對我這段時間，呆在家裡很奇怪。我那裡都不去，天天等著他們回來了，和他們吃晚飯。他們都說我變乖了，不和他們頂嘴了。問我有什麼打算，天天呆在家裡，不上班也不是個長事。
老闆說道：「沒有門鈴……你昨天來，不是敲門的嗎？」
「金仲還算是仗義，給你起了間房子。」我說道：「他至少沒讓你睡在野地里。」
曲總手一擺，「我是司機還是你是司機？」
第三天去的時候，我看見門上的雷震子和楊任的畫像被摘下。我沒遲疑，連忙敲門進去。
曲總的朋友說的都笑起來了，「順著路就算了，開到劉家場要過長江，要過橋他都不曉得……」
曲總說道：「你把他們趕下去做什麼啊？」
「我算算，」金璇子閉上眼睛，「他一九年出生的，現在應該有八十五了吧。」
一無父來二無母，
每天就么過著，越來越拮据。眼見連麵條都吃不起了。
我苦笑著，繼續慢慢的折騰。老闆看了會，就去忙他自己的。看來他也是個代工，只是自己忙不過來了，想找個幫手。
我就是不想我們路過金銀崗，可是我也沒什麼借口敷衍曲總。只是一再堅持。
「我當然知道這個地方有問題！」曲總把著方向盤，「我也想快點出去，你他媽的凈說寫廢話。」
我不能太操之過急。慢慢來，慢慢來。
「我不管你們之間怎麼明爭暗鬥，但是你們害了我的朋友，我就要報復。」我說道：「若不是你們，我和王八也不會翻臉。」
「你最好還是坐前面來。」曲總邊開邊說。
「你剛才用手指著空氣……」曲總質問我：「你到底在搗什麼鬼？」我無法向曲總解釋，我腦袋反應太慢了。不能像王八那樣隨機應變。
「你們監視我……」我吃驚的說道：「你知道有蹊蹺。」
「為什麼要這麼走啊？」曲總問。
「你做了那麼多缺德的事情。有什麼好埋怨的。」
我又見到董玲了，她也吃路邊攤，和我坐鄰桌。可是她未婚夫李行桓不在。董玲的面色很不好。她仍舊在酗酒。
我安分的坐在她面前。我有點意外，我沒想到蔣醫生是個女的，但隨即想到害死趙一二，蠱惑王八的那個女人，心裏就明白了。催眠的能力，女人比男人更有天分。
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連忙問道：「兩張年畫，是誰給你們的？」
真實的老虎和《動物世界》上的老虎完全是兩碼事。形象和《水滸》上被武松和李逵狂毆猛劈的更是相距甚遠。甚至和動物園裡的老虎更不一樣。
我們邊喝酒邊聊天，曲總就把路上的遭遇給說了，說是開了這麼多年的車，長途都跑過不少，這次在還沒出大宜昌的範圍，反而迷了路。開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廠房裡面。
「你見過的。」蔣醫生問道：「你真的決定好了？」
曲總真的把頭伸到座位后看了看，再把頭扭回來，臉色鐵青。
我慢慢地退到大門，準備走了。
十一點左右，車到了這家人的屋外。我看了這家的房子，心裏想到，原來世間的任何人和事物，都或多或少的有所聯繫。表面看來不相干的人和事，總會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例如這家人，雖然我已經不認得他們，但我小時候，卻是和他們打過交道的。
我跟著警察去見老施。
我又明白了，當然不是他本意，他只是聽金璇子的。
我站起來，對金仲說道：「給我個漏斗。」
前方的路是個十字路口，可我們記得，來的時候，是沒有路口的。而且按照車速，我們離火車道口應該不遠了。可是我們看不到鐵路。也沒有火車的聲音。
「你格老子的越說越玄乎了。」曲總扶著方向盤跟我說話。
我這麼一說，曲總呵呵的笑起來。對我說道：「你小子，就他媽的故弄玄虛。」
「難道還沒有定下是我啊？」我忍不住說句俏皮話。
還好中午吃了不少，晚上不吃也能過。要是有酒就好了。這個水泥管子太冷。不曉得剛才那個乞丐會不會回來。好冷，媽的，還是去廣東，至少不用受凍。
慢慢就睡著了，根本沒意識到一件事情：我竟然沒有一絲的害怕。
我心若死灰，連忙把燈拉開。拿了鏡子，仔細地看著眼睛。一個眼睛只有一個瞳孔，我鬆了一口氣。把鏡子放下。忽然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我把雙手手心攤開，看見手心中間的皮膚，好像有點浮腫泛白，隨即就覺得手心在癢，我連忙用左手背去搓右手的手心，那塊浮腫地方的皮膚，輕輕一搓，就被輕易的撕開，那只是一張皮膜而已。
曲總把我拉上車，和他的朋友道別。
但是遲了。
中山裝也伸出手來。在我的手觸碰到白幕的瞬間，中山裝的手，本應該是光彩虛幻的手，竟然成了實體，把我的手緊緊攥住。
我抬頭看了看，屋子裡的魂魄越來越多。他們擺脫了別墅的控制，都在開始向著兩個人反噬，他們臉上開始滲出暗灰色。
「是嗎？」我故作驚訝。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對曲總說道：「走黃花，黃花的路好走。」
我搓好稻草繩，把兩個木棍綁的結結實實。
車過了小溪塔，中午的時候，就到了黃花。快要出黃花集鎮的時候，曲總把車停下，我問道：「怎麼啦？」
我走之前，問了警察一句：「蔣醫生到底怎麼死的？」
對老闆說道：「走，快走，今天好機會。」
我過了早，又到那個做模型的地方。站在門口，又把雷震子和楊任的畫像看了一陣子，正看得入神，老闆突然把門打開。看見我獃獃的站在門口，然後伸出頭看了看門上的畫像。老闆警惕的疑問道：「你對這個感興趣？」
楊任的眼睛在我手心裏很明顯。
曲總連忙從卧室里跑出來，安慰道：「沒事、沒事，我同學徐雲風……在這裏睡覺……」
我接著說道：「那個叫花子女人的催眠術，是你教的吧？」
「這跟他家人出事有什麼關係？」曲總問道。
「那肯定是你打鼾太厲害，吵得我睡不著。」我只能這麼說，我真的記不清我昨晚起來沒有。
金旋子看見我手上的《黑暗傳》，向我伸手。我把書遞給他。金旋子隨手一翻，我看到的地方，折起來做了記號的，所以他一下就看到了我正在看的地方。
我在這個傳銷的屋子裡呆了一個星期。
「你和他遲早會翻臉的。」蔣醫生說道：「不是這次，也會是下次……你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難道不清楚？」
車在這個廠里又轉了很多路，曲總都不耐煩了，「剛才這路走過的，走不通！」
抽了兩根煙了，老闆才恍惚的問我，「小徐，你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故意來的。」
我很自覺的做到車后廂，去曲總說道：「相信我，回頭，走鴉鵲嶺和白洋，這次不會再迷路了。」
想了半天。應該都不是的。
我對老闆說道：「你們把房子退了吧，我明天等他來。以後不要做這個了。」
可開了一會，我問道一股臭味，這個臭味我好像以前聞過，是某種動物身上的一種騷味，我想這老漢平時養些個家畜也不是很講究，味道大得很。
我突然發現，曲總開車的路線不是遠路返回的，而是往當陽的方向開去。
我不想嚇曲總，對曲總說道，「哦，我們歇一會，在開出去。」
中山裝想抽回手去，卻也來不及。他的手抓的是我那個布偶。他驚慌的想退回去，可是已經晚了，布偶里的五個鬼魂死死地把他手臂扣死。那個倀，從布偶里冒出來，不停的把中山裝從白幕里往外拉，拉了幾下，又爬進白幕，在他身後拚命地推著。
趙一二西坪的房子已經拆了，留下一片狼藉的磚頭。山樑的盡頭，就是他的墳頭。這是趙一二要求的地方。
「我現在看到的東西，是不是你催眠出來的。」我問得很直接。
「跟我說這些幹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董玲說道：「他這次是不是要得償心愿，更上一步了？」
曲總把手機拿出來一看，「唉呀，剛才明明是十一點。」他又看車上的計時器，「媽的車上的也是下午五點半。我剛才眼睛花了？現在應該天開始變黑了啊？怎麼還這麼大亮。」
曲總倒是好奇，問我，「你為什麼要他們重新挖井呢？」
三界十方
曲總又說了一遍：「麻煩你兒幫我們指個路撒。」
一個鬼魂在車前探路，我指點著曲總在路上走著。
三月十九這天越來越近，我開始聯繫我的同學，一個一個的邀請他們喝酒。同學們都非常奇怪：「你小子中彩票了啊，這麼大方……」
我說道：「是啊，返潮嗎，是不是要下雨了。」
在交到蔣醫生手上的那一刻，我猛然醒悟，想把布偶搶回來。
「我們不是*輪：功！」蔣醫生激動的喊道：「那算什麼東西！」
「蔣醫生怎麼死的？」
我嘴裏說話，手上用力，把兩個水鬼狠狠的扯了出來。搶在曲總打開車門之前，把兩個水鬼拖到後車廂的空白處。
我猛力的用手把羅師父的下巴捏住。羅師父的也痛苦的喊叫起來，鬆了嘴巴。
我坐著無聊，就用鼻子去嗅，分辨老漢身上的動物味道是牛、還是豬、還是狗……
「我錯怪你們了？」我覺得蔣醫生說的很有道理。
我倒不是很糾結這個問題，反正我是起心補償一下羅師父的，他自己得不到，可跟我沒什麼關係。誰叫他這輩子不做好事。
我把老闆面前別墅的鬼魂放了出來，老闆嚇得發抖，嘴裏念道：「天有三奇日月星……」
老施正在搗鼓台機器。
「嗚。」我答應了一聲，把右手伸向白幕。
「什麼！」我叼在嘴上的煙差點掉下來。
「那個人真的來找我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我的。也許他真的有點本事。我說他這一套都是封建迷信，我可不信。老子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媽的，他竟然相信我讀過大學。他連我的生辰八字都知道，可我和他素不相識。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有這一套東西存在。他甚至帶我去看了那家新裝的房梁。他說這個房梁的北角，要太高兩公分，是因為要留個口子進財。我想我是瘋了，竟然相信這個神棍的胡言亂語……」
蔣醫生對我說道：「今後有什麼事情，要記得阿姨啊。」
「你已經會了。」羅師父把我的耳朵指著。
我一聽立馬坐起來，我腦袋已經清醒，連忙對曲總埋怨道：「不是說好了從鴉鵲嶺那邊走白洋回去的嗎？」
我見此，把門又給闔上，屋裡重新變得黑暗。等我的眼睛能夠適應屋內的微弱光線，然後向那個人影走去。
我心想，一個精神科的醫生，辭去公職，能做什麼啊，肯定是和老施一樣，被那個熒幕里的中山裝給蠱惑了。發展勢力。
「地底下有螞蟻，沒什麼好稀奇的吧。」曲總說道。
我臉上沒露出任何表情。克制自己的情緒實在是太累了。
「在那裡？」
我把布偶扔到白幕邊上，從懷裡掏出沙漏瓶子。沙漏一半空，一半實。
「沒煙了。」曲總遞給我一張一百的鈔票，「幫個忙，去路邊的商店買包煙，再買兩瓶水。」
正說著話，曲總接到電話，要出車。我連忙問，能不能跟著一起。
「你怎麼知道的？」我問道。
「她為什麼會離開你，你的朋友是不是都要離開你。」蔣醫生把我的頭摸了摸，「這不是你的錯，都跟你沒關係，甚至你的好朋友王八，也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才這樣……你不需要這麼責怪自己。」
「趙一二死了，他不是只有一個徒弟嗎，他跟你有什麼關係？」蔣醫生問道。
我擺了擺手，鬼魂回去了。
我乾脆不說話，讓他覺得他的猜想是對的。
我上了救護車，車裡沒什麼動靜，我問曲總，「這兩天沒出車啊。」
「昨天下午我在家裡看電視，重播的《幸運52》，我看完了，就去網吧上網，一直上到你們找我……」我極力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不信可以問網吧的老闆，而且昨天下午的電視我還記得內容」
布偶已經和白幕里的中山裝糾纏一起，中山裝半個身子已經拉進來。
老施走到門口，我叫住他。
「聰明上進的反而不行。」我也忍不住想笑：「傻瓜卻可以。」
我到房子跟前，看到房子表面僅僅抹了層灰漿和_圖_書，沒有貼瓷磚。只有一樓的窗戶有窗欞和玻璃。大門就是兩個破舊的門板，兩扇門上，各自刻了一朵牡丹。從窗戶里看進去，裏面黑洞洞的。
「把布偶給我。」蔣醫生輕輕的說道。
「我不知道你這幾年到底在做什麼？」曲總頓了頓，「你現在的樣子太古怪，這樣下去，別人都不敢接近你……」
這個人選就是我。
「蔣醫生？」我問道。
我不想跟金旋子就這個問題糾纏，繼續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要當一個名正言順的過陰術士，首先要在各門派中脫穎而出，才能獲得守門人的認可。當年趙先生卻是一不做二不休，知道自己不會被人推舉，自己找的守門人……這個，道理上也說不通啊？」
「你終於想到了，」金旋子說道：「朱棣性猜忌，但是他一直都很放心一個人，就是道衍。因為道衍終其一生，都在幫助他剪滅威脅明朝的各種勢力。」
我在書上和電視上看到的老虎，是假的，無論怎麼描述，都知道是假的。在動物園裡，老虎關在籠子里，你知道它不可能傷害到你。我現在的心情，只有一個感覺：緊張！
我諾諾的說道：「剛才好像看到這個人站起來了。」手指著植物人。
就在這個屋裡睡覺。陪著這些倒霉的鬼魂。我把手心的眼睛看著，心裏莫名的興奮，我一點都不害怕了。嗯起我從前的膽小，現在不禁好笑。
羅師父哼哼兩聲，然後又說道：「趙一二隻能收一個徒弟，你的朋友沒搞成器（宜昌方言：成功）？」
我趴在床上，把手上的一個東西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看得笑眯眯的。這才是我最開心的事情。
他們唱的很慢，我每個字都聽懂了。
誰合適，誰不合適，他也不能肯定。
廿三刻四分七厘余不盡。就是這個了。實在是雕蟲小技。我不僅笑了笑。然後對著曲總說道：「你把你的手機再看看，到底是十一點鐘，還是下午五點二十一四十七秒，不，四十八秒、四十九秒。」
老施認不出我了，看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曲總的朋友詫異地說道：「開到百里荒有什麼奇怪的，現在當陽和遠安之間在修路，很多車都繞道百里荒。」
「沒有。」我本能的掩飾：「我在找門鈴。」
老闆說道：「那就好。」然後擺弄起他面前的別墅模型，慢慢地把小窗戶格子粘上去。
「這段時間，這裏蠻多開車的找不到方向……」老漢自己用火柴把煙點著。我心裏更加踏實。
曲總偏著腦袋在聽，聽了一會，對我說道：「好像有人在唱喪鼓。」
要是以前知道這點就好了。我可不願意今天事到臨頭了才明白這個道理。
「別碰，千萬別碰！」蔣醫生阻止他們，「碰了就散了。」
無極太極有兩儀
蔣醫生把毛線衣拿起來在我面前比了比，「嗯，比較合適。」
干到晚上吃過晚飯，我打算走了，卻不好意思問他下班的時間到底是幾點。
我在地上扭頭看見，蔣醫生慢慢的把布偶給點燃了，布偶是稻草芯子，一點就著。裏面的五個鬼魂都散了，那個中山裝，擺脫了束縛。散到了人群中。
那人此時正專心致志地用稻草編織。
曲總說道：「不就是公路和水田么？」
「估計有十幾分鐘了吧。」曲總摳著腦袋說道。
老闆對我說道：「小徐，你就回去吧。明天早上八點來上班。」
我在地上扭頭看見，蔣醫生慢慢的把布偶給點燃了，布偶是稻草芯子，一點就著。裏面的五個鬼魂都散了，那個中山裝，擺脫了束縛。散到了人群中。
我呆在號子里，心裏鬱悶非常，我到現在都不恨蔣醫生，我覺得她是真的關心我。就算是她搶了布偶，那也是她的本分，但她關心我，應該是真的。至於老施，我早就明白，他就是個跑腿的。一切起因，都是因為那個中山裝。
「你怎麼知道。」我問道。
我在家裡鬱悶了很久，跟誰都不說話，搞得我父母都差點以為我真的瘋了。
「我見過。」金旋子說道：「到了七眼泉，誰都可以去見守門人，可是守門人不會對每個都說話……她就不跟我說話。」
「我還是覺得太快了……」蔣醫生的話語有點猶豫：「不過沒時間等了。」
我以為他的住處會和趙一二一樣，要麼在高山，要麼在水邊，或是什麼僻靜清幽的山林深處。
我把《黑暗傳》小心的放在一邊。心裏感慨不已。
「你以為我願意嗎？」金仲手上不停，嘴裏說道：「不是師傅交代，我可不願意多管閑事。」
當金仲帶我走進一個普通的農家院子里的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這就是金旋子的住處。
不停的有新來的加入者，來人最開始都很抗拒，但都跟我一樣，聽了幾天課後，大家都乖乖的給家人打電話，說找到了好單位，要交押金，數目都在三千到五千不等。我也把手上剩餘的一點錢給交了。然後挖空心思準備去找人也過來。
可是我們當天最終還是走了金銀崗，遇到我最擔心的事情。不僅這樣，我們還沒到當陽，就開始出事。我們陰差陽錯的走錯路，偏離省道，走到百里荒去了。明天再說，我和曲總，是怎麼迷路的。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車上的計時器，現在仍然還不到十二點。曲總沒意識到時間上的問題。畢竟他沒學過計算水分。
我對著話筒急忙的喊道：「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明白。」
「這家水井地下四五米的地方附近，有個很大的蟻穴……」
「我當然知道！」蔣醫生做出很詫異的表情，「我這幾天都在打探你她的消息啊。」
蔣醫生說道：「小徐，路是自己選的，你不後悔？」
「嗨，當年老嚴拉攏他，就是想聯手一起對付張光壁，可是趙一二不願意。」金旋子嘆了口氣，「所以他死到臨頭，也沒有人來幫他。」
老闆在遲疑。
我跨過這截垮掉的圍牆。發現這邊都是樹林，密密麻麻的樹林。
其實這一段，我比較熟悉的，從唱的曲調上，我知道是創世錄的開篇的部分。可是唱詞和我手上的書本完全不同。我邊聽，邊把手上的《黑暗傳》看著，一一對應，越看越糊塗。
「兩個！」老闆和那今年輕人的嘴巴張得老大，「你一天就能收一個？」
我笑了下。走進金旋子的屋裡。
血腥味道越來越濃烈。我的水分算到了「閏十一，大餘廿三，起七刻六分，終廿六刻正」
老闆鼓勵我，說最開始都這樣的，時間長了，就順手了。
我知道這個事情沒這麼簡單，但是看到曲總過去了，也跟著過去。
「老嚴當年肯定沒有完全鎮壓住張光壁……」我說道。
我被叫聲驚醒，連忙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見一個穿著睡意的女人指著我這邊的方向喊起來，嚇得不動，嘴裏喊著「曲帶兵，你快出來……」
話筒里又說道：「在你手心畫眼睛。才管用。」
「我是想幫啊。」我把左手舉起來，「可是他不願意。」
我對曲總說道：「你把剛才收他們的錢給我。」
「你可千萬別趟。」曲總在前面提醒我，「後面可是專門躺病人的，死了好幾個在車上了。」
我下意識往車窗外一看，外面一片漆黑。
講起古祖來出世，
董玲蹲到一邊哇哇的吐了一會，站起來對我說道：「是啊，他儘管做他的術士，和我有什麼關係。」
「是啊。」曲總說道：「沒得什麼事情，天天在屋裡打遊戲。」
休息的這天，我想了好久。打算明天再去，就向老闆要二十塊錢的工資算了。然後跟他說辭職。我實在是不想惹這些麻煩事。
「沒什麼。」我說道：「我沒笑。」
「反正樓盤奠基都結束，已經開工了。」老施說道：「走就走了唄，這種人，滿世界都是。」
我還在向家屬陪不是。躺在擔架上的植物人剛好嘴裏開始叫喚起來，呻|吟一聲比一聲痛苦。這人雖然沒了思維能力，但是還能感知痛苦。他的家人連忙去照料。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向金仲和他的下一輩弟子告別，然後走到金旋子的屋裡，對著棺材拜了拜。然後走出門去。
「你是專門來看我的？」我問道。
想了半天。應該都不是的。
「沒事的」蔣醫生說道：「相信我，王八會回來的。你們會重新變成好朋友，董玲也會回到王八的身邊，還有婷婷，也會回來，……你的女朋友叫婷婷，我說的沒錯吧。」
可是再找不到工作，看樣子就要餓肚子。現在可不像從前，以前沒錢了，可以去找王八幫忙，可是現在，找誰去？
每天就是聽課吃飯睡覺，若不是蔣醫生又來了，我還以為自己會真的投身於這個行當。
「老子現在是有錢人了，」我故意做出誇張的表情：「我有十幾萬呢。」
老闆和年輕人躺在地上，開始口吐白沫。他們的眼睛睜得老大，卻只有眼白，沒有瞳孔。
野鬼除了晚上，還有個時間會出來。
迷迷糊糊的聽到曲總答應了一聲，心裏踏實。然後躺倒座位上睡覺。
曲總開始發動車子。
我覺得我有點理解王八當年的執著。
「我在哼歌。」我答道。腳上一跺，把另外一個水鬼也踩住，水鬼被我踩的嘴裏飆出一大攤水出來，我知道他很驚恐，我心裏說著：我不整你，你放心，給我幫了忙，我就找個能人超度你們。
「你們先出去看看。」老施打發他們，「我和徐師傅有話要說。」
蔣醫生在問老施：「小徐的狀態怎麼樣？」
我耐心的說道：「別急，再試試。」
我笑眯眯的對他們說：「我準備去個單位上班，要經常出差，以後回來的機會不多了。」
老闆把我惡狠狠的看著。
楚大的男弟子說道：「徐師傅沒有對我們師傅趕盡殺絕。一直都很感激。現在當面謝謝你了。」
我趴在露台邊，看著蔣醫生上了樓下的車，就是老施接我來的車輛。然後車開走了。
我猛地把自己的腦殼拍了一下，想曲總問道：「現在幾點啦。」
我心裏想著這些事情。手上乾著活。我忍不住想探知老闆的記憶，可是我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們知道。」金仲說道：「可是天下的道門都認為是你放的他。你沒得退路。」
茶几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我在猶豫，到底接還是不接。躊躇一會，我拿起話筒。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
「十一點一刻。」曲總車上的計時器，指了指。他看見我的表情很古怪。連忙把手機掏出來，把時間指給我看，「沒錯啊，你看，十一點一刻。」
「所以蔣醫生死了，你們就來找我，」我說道：「就因為我說過會出事。」
那個最後上車的老頭子看不到在那裡。
扔到路邊。開過了七八里路之後，我又點燃一支香，扔到車外。
「我是想幫啊。」我把左手舉起來，「可是他不願意。」
警察的詢問更加讓我惱火。我不停地要求他們不要放過任何一個人，他們問我為什麼，我說這群人其中有一個，被邪教的東西附身了。
「什麼緣分！」金仲在一旁憤憤的說道：「他卻不惦記你的恩惠，出師了，就跟你搶螟蛉……都忘了你當年是怎麼收留他的。」
「你和他們是什麼關係？」
老施說道：「那容易，明早就行。」
「還有一貫道！」我說了出來。
他臉上的表情很怪異，忌憚且鄙視。
我身上有東西，容易逗鬼，所以我儘可能的要曲總不要走金銀崗。當年我在那個溶洞幹活的時候，王八就說過，金銀崗這裏邪性，不僅是現代和近代的屍骨存積。即便是還在春秋早期的時候，這裏就是一些楚國貴族下葬的地方。當然這點無法從歷史和考古上證實，僅僅流傳在民間。
我正在想該怎麼編個借口，讓曲總停車，把這幾個髒東西給趕下車。曲總卻有把車給停了，車門一拉，后廂又上來了一個人，是個駝背的厲害，佝僂身體的老頭。這老頭穿的一身黑色的壽衣，臉上煞白，雙頰兩個紅坨坨。他也朝我笑了一下，嘴裏稀稀落落的牙齒黑漆漆的。
「你結婚，我估計也來不了了。」我有點不好意思，「我也要去。也許以後沒時間。」
「這丫頭，現在跟誰都不說話了。」陳阿姨說道：「還不如調皮搗蛋的時候。」
曲總問我，「你在幹什麼？」我說道：「丟的好玩唄。」
才出昊天老神仙。
我醒了。
現在這幾個乘客都把我盯著看，臉上似笑非笑。
曲總問道：「外面是不是天黑了？」
我想了想，同意跟金仲去見金璇子。
「有一一」那幾今年輕人聲嘶力竭的喊起來。
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正坐在露台的一個椅子上織毛衣。
我知道金旋子的話說完了，心裏去比剛來的時候更亂。
金旋子點頭微笑：「讀過書的人，就是明白的快一些。」
我無謂的笑了笑。我把兩個溺水身亡的留下，其餘的四個讓他們鎮到別墅模型里。
化得混沌有父母
「他還在那裡。」我說道：「你明天把這些錢送給他。」
「當然不是！」我激動的說道：「我告訴過你們，他們是邪教，可是你們不信我。」
我大驚，這不就是剛才上我們車的那個老死人嗎。我向我們的車廂后看去，果然，那個老頭子就是坐在相同的位置，而且他也正是用同樣的姿勢，把自己的臉，貼在車窗上。
「你格老子在日白（宜昌方言：說瞎話）吧，」曲總把頭伸到車窗外，又縮回來：「明明是晴天。」
可這次，我總覺得，不是偶然的。
我沒有回答，曲總也不做聲。防空洞里傳出一個聲音。這個聲音，我和曲總都聽過。打喪鼓的聲音。沒有什麼樂器伴奏。就是個老者的嗓音，在用遠安興山這邊的方言在唱，唱得很快。
我站在他面前，心裏沮喪，是啊，現在的我，有什麼資格跟他談道德。我要逼迫一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殘廢，要他教我御鬼。並且讓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金璇子眯著眼睛說道：「這就是第三件事情了。」
蔣醫生把我拉到白幕下方，對著所有人喊道：「無極聖母啟！」
我正要依葫蘆畫瓢，念出來。
可車過了道口，卻是個下坡。
我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但是我回不了頭了。
「我什麼都不會，不幹這一行，飯都吃不上。」我說的是大實話。
「你別走，」曲總連忙追了上去，「媽的是不是你和當地人故意來整老子的，不就是要出點錢撒……」
我不想太多的參与這些事情了，我今天把活幹完了，就跟老闆辭職算了。老闆和這個屋子太古怪，這個是毋庸置疑的，到了旁晚，老闆跟前幾天一樣，叫了外賣，和我吃晚飯。
我很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被人關心的感覺。心裏軟軟的，走到樓下，看見這些搞傳銷的傻必，也不是很厭，甚至坐下來，和他們一起打拖拉機。
來人我見過，電影院那個搗鼓音響的中年人。
「你們的事情，跟我說幹嘛。」董玲不耐煩的擺手：「我懶得聽。」
「應該是把張光壁壓制到那邊，卻又沒有讓他魂魄消散。」金璇子說道：「現在，他回來了。」
我猛然醒悟了，對著曲總喊道：「老曲，媽比的你超個什麼超啊！這不就是我們的車嗎！」
我把曲總看著。曲總現在嘴裏罵罵喋喋，正在不停地換擋，踩離合，加速減速。
我把曲總看著，這個我初中時候的好朋友，也和我開始疏遠。我忽然覺得現在的這一幕好熟悉。只是角色改變而已。當初我也是這麼勸王八的。
一看果然一輛金杯的麵包車從我們右邊超到前面去了。曲總見勢，連忙掛檔踩油門，跟著那輛車追趕。
我和劉院長陳阿姨站在墳頭，給趙一二燒紙焚香。
我獃獃坐著，悶著不說話。
「你要我養活她……」我指著秦小敏，「她爸爸呢？」
「明明上帝
我看著不忍。
趁著老闆上廁所的時候，還是抑制不住，走到卧室的門口，用手指叩了叩門，這個門包了一層鉛皮。怪不得，我什麼都聽不見。
金旋子說這些的時候，輕描淡寫。可我知道，當年的事情，絕非如他現在說的這麼輕鬆，不知道有發生多少驚心動魄的事情。趙一二學藝后，肯定率性妄為，導致師徒反目，師兄弟交惡，可是他最後還是憑藉自己的本事和機智，搶到螟蛉。一個無神論的大學生，最終淪為一個神棍，其中的經過，那裡會一帆風順。
年輕人帶著餐館的幫工，端了酒菜回來。
我沒辦法了，我不是王八，就算是我學會了這幾種算術，可是我不會鎮邪的法術。當初我學過《殺鬼咒》，可是我試過很多次，並不是很靈，倒是王八念了管用。
我現在手上有三個了。但是不夠。而且我知道，我做不到像王八那樣能隨心所欲的控制。
坐在警車上，我懊惱不已，我還是太年輕，把握不住自己的情緒，得意忘形，沒防備蔣醫生在最後關頭還能反擊。
曲總破口大罵，「是什麼人撒，這麼無聊。」
「我沒聽到。」老者喊道。
乾脆躺在床上睡覺，那也不去了。卻不料時來運轉，上了趟廁所回來，忽然就發現倉庫外面貼了張牛皮癬的廣告。這張牛皮癬好像已經貼了很久，可是我以為是辦假證的，或者是通下水道的廣告，一直都沒注意。現在我仔細的看了一下。
「什麼意思？」蔣醫生向四周張望，「警察怎麼會來?」
「某某路口，大貨車失去控制，將一輛麵包車撞翻……」
我把符貼拿出來，說道：「我這兩天收了兩個。」
我和金仲慢慢退出屋子。走到院子里。我和金仲相互看著，都無話。
渺渺茫茫無自然，
我找了杯子，裝了冷水，含了口，分別向還沒有神智清醒的兩個人噴去。隔了好大一會，他們才漸漸醒轉。
曲總見我來了，驚訝得很。問我從那裡鑽出來的，幾年不見人，見了一面，又消失。
我故意輕鬆的對曲總說：「你確實厲害，迷路都能偏離省道這麼遠，一般人那裡有你這誇張。」
老闆和年輕人出去了。
蔣醫生還在對著警察喊道：「你們憑什麼打人！」
看見我的表情不驚詫，警察接著說道：「她的屍體掛在大橋的欄杆外側，根本就沒掉下去……頭髮絞在欄杆上。」
「每年的三月十九，七眼泉（這個地方在宜昌那裡，我在帖子里就不仔細說了，該避諱的要避諱一下）會有很多門派的能人在那裡聚會。相互交流切磋，大家都趁這個機會相互認識溝通一下。這個規矩由來已久，只是這幾十年來，知道的人越來越少，漸漸的，就只是四川湖北湖南幾個地方的神棍道士每年來聚一聚，人數越來越少……」金旋子又開始咳嗽。茶杯都拿不穩。
我們的車和這輛麵包車已經在路上平行，車頭和這輛麵包車后廂平齊了。而且仍然在慢慢超越。我從車窗向外看去，正對著旁邊這輛車的最後一個座位的車窗。
兩儀之後有四象
人進來了，老闆咦了一聲。看來他並不認識來人。原來不是他說的醫生。
我走進金仲，金仲冷不防把我的耳朵拎起來，我霎時知道他要做什麼。連忙用大拇指抵到他的印堂，嘴裏威脅，「你敢！」
在交到蔣醫生手上的那一刻，我猛然醒悟，想把布偶搶回來。
前面有個道口，剛好一列火車要開過來。
接下來幾天，我沒事就去找曲總。把剩餘的五個鬼魂都收進來。
蔣醫生說道：「風寶山姓羅的本事你也會……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這樣做的，你若是知道老嚴和王所長會怎麼對付我們，你就會理解我們。」蔣醫生說道：「他們對付我們的手段，會更加的變本加厲。」
我正要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卻說不出口。我看見兩個人身後各自站了一個人，純白的衣服，隔著一尺遠，安安靜靜地站在他們身後。
「我還有些事情要做。」我對曲總說道：「現在不行。」
我怎麼不可能防備呢，我見識過那個叫花子女人的本領，她能把一個房間的事物，在我腦海里全部扭曲改變。那這個蔣醫生催眠的本事，當然高深莫測。
我猜想的事情，來的比我要快。
「不用了。」我打斷老施，「這個活，我以後來做。」
我把老施指著，「董玲也不會被麻哥強|奸。」
我獃獃地看著門神上青面獠牙的雷震子，看了一會，再去看楊任，心裏又好奇又詫異，幹嘛要貼楊任在門上呢。
金旋子說道：「這就是命數。」
我和老施下車，剛走到大門口。三四個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女，就沖了出來，一起對著我喊道：「歡迎，歡迎帥哥加入！」
「每年都選一個嗎？」我好奇地問道：「這個過陰的術士，是不是就是你說的能跟張光壁抗衡的人。」
「我跑業務不用打考勤的，公司管理蠻松，每個月完成任務就行了。」我騙曲總。
金璇子的住處在宜城的一個鄉下。
「你們以後別干這個了。」我勸道：「弄不好，就把自己搭進去。」
我說我沒有夢遊的毛病啊。
我心裏一動，原來做這個還真是個掙錢的好辦法。
「他要死了。」這句話不是從金仲的嘴裏發出的。他直接透過意識告訴我的。
「非做不可！」我點點頭。
金旋子對著書開始唱起來，唱到一半，就把書交還給我，自己接著唱。看來他對這個書非常的熟悉。
「我該怎麼辦？」我無助的問蔣醫生。
我越想越發寒。對著曲總喊道：「快點開車，前面十米處，往左拐彎。」
這是個給電力公司架線的工人，是個臨時工，架線的時候，從高處跌落，把腦袋摔了。人沒死，可是腦袋摔壞。一輩子要躺在床上，讓人照顧。
曲總遲疑的走到我身前，我已經看到那個老漢身邊，蹲了一個畜生。
我拿著錢和東西，回到車上。把煙和綠茶放到駕駛台上。「你在跟那個賣煙的說些什麼啊？」曲總問道：「裹（宜昌方言：磨蹭）了半天。」我說道：「她開始給我找的五十的是假錢，我要他換。」兩個人講著話，車開了好大一截。
「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
曲總說道：「幾年沒見，怎麼變得古里古怪的。」
我心裏徹底放鬆，不再緊張，反而好笑起來。
最前面的一個男孩就把我的手握住，拚命的搖晃。後面的就開始鼓掌。對我非常的熱情。
曲總遲疑的走到我身前，我已經看到那個老漢身邊，蹲了一個畜生。
我對他們說道：「算了，以後我們三個人一起干吧。」
「我錯怪你們了？」我覺得蔣醫生說的很有道理。
至尊至聖
「我沒猜錯你的體形。」蔣醫生邊走邊說，「沒什麼見面禮，下次來了，把毛衣給你帶來。」
我看見那個車窗上的玻璃映出一個人臉，這張臉，彷彿就是貼在玻璃後面似的。
但我盡量壓抑我的情緒，故作平靜的說道：「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管不著。」
現在我又夢到自己手心長了跟楊任一樣的眼睛。我不敢往深處去想，可剛才的夢境怎麼都揮之不去，我躺在床上，看著房頂，直到天明，都沒有再合眼。
領導就告誡他們別聽這個瘋子的胡言亂語。可是父親他們那一群年輕人，都不相信，但是他們也只是私下說起，那個瘋子出來喊胡話之前的幾個小時，他們的確聽到了動靜，大地震動了一會，他們當時以為是地震。然後又以為是敵對國的軍事打擊，都準備往防空設施里躲了。可是廠里的廣播，隨即告知大家，只是個實驗，不用慌張。
「沒事，」我把水鬼其中的一個用腳狠狠的踩著，準備收到我手上的黃裱紙里。另外一個水鬼在車廂板上狂躁的翻滾。
看著羅師父鄙夷的嘲笑，我心裏很不是滋味。當初我是多麼瞧不起他這種人，可是才兩三年的時間，我已經和他沒什麼區別。
我把布偶遞出去一半，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連忙把手收回，「你在騙我！」
我都無法分清這到底是開往什麼地方的火車。只知道這火車開進了無垠的黑暗裡。誰知道目的地是哪裡！
他們的家在沮河旁的一個村落里，我小時父親在附近大山裡的江北廠上班，所以夏天我經常到沮河來游泳，到沮河的路上，必須要經過他們家。
我跟著老施走進屋內，看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穿著劣質布料的西服，正在給幾今年輕人講課：「沒有夢想，就沒有前途，我們要做的就是要努力把自己的夢想成為現實……這位，你說說，你的夢想是什麼？」
「比如當年的黃裳，就沒拜師。」
我的那個同學姓曲，名字叫帶兵。既然是帶兵的，當然是總司令。所以朋友們都叫他曲總。沒想到他真的去當了兵。
父親在幾十年後，跟我說起的時候，還是一副很懷疑的口氣，他相信那個失蹤的瘋子的話，肯定是有個山體崩裂了，並且把***所給掩埋。
所有的錢，都交給老施的手上。老施每天都樂滋滋的去市內存錢。
曲總腳踩著油門，救護車的發動機響得厲害，這個車還真是在爬坡的狀態。
進了門，曲總用食指豎在嘴上，「噓」。
蔣醫生笑了笑，招呼我和老施出門。老施開車，我和蔣醫生坐後排。
「謝謝。」我說道：「難得你把廣告貼到我門口……」
金旋子說話的聲音變得小了些，他估計在趙一二死前，就已經開始病了。現在在勉強支撐，和我說了這麼久的話，體力有點跟不上。金仲在門口探頭，看見金旋子在勉力的喘氣，連忙端了一杯茶水進來。金旋子喝了水，又休息會，才繼續往下說：
只有古祖他在先，
「因為，他出去一天後，就跑回來了，一直坐在我們院子里不走。」
「你怎麼把車開到這裏來了？」我不僅為自己的大意懊惱。但是嘴裏還是埋怨曲總。
曲總把車開過道口。
「他們在路上等車，我收他們一個人五塊錢，就帶上來了。」
但是我看到了他的記憶片段：那個中山裝，已經是個正常人的模樣。老施很怕他，以至於怕到精神崩潰。這也是中山裝期望的事情。中山裝在老施的記憶里，是個走遠的背影。老施絕望了，然後……老施的記憶開始混亂……然後一片空白。
我能確定我和曲總被鬼打牆了，這個廠很邪門，看樣子以前走出過事情的。曲總開救護車開了很多年，救護車陰氣重。我又把鎮在車上的鬼魂都散了，現在曲總和車都容易被鬼迷住。以至於大中午的被鬼給迷住了，走迷了路。
曲總，把煙一打開，嘴裏叫苦，「你凈防著假錢，就沒想到煙是假的吧。」我說道：「我還真沒想到。」曲總把煙盒一打開，嘴裏奇怪的「咦」了一聲。
下面的眾人聽到了蔣醫生的禱詞，突然同時開唱：
我指著方向盤，表明我的意思。
「那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蔣醫生說道。
我聽了，身體緊繃。這是我一直好奇的事情，現在金旋子說起，那當然是跟我有莫大的關係了。
很意外的老闆和那今年輕人都在。老闆給我安排活，我說道：「我不想幹了……前兩天乾的活，能不能把錢給結一下……不行的話，就算了。」
蔣醫生說道：「他們幹什麼都和你沒關係，不過他們也不是瘋子。大家只是做事的方式不同而已。」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讓曲總不把車往火車裡開。曲總掙扎一會，腦袋就清醒了。然後狠狠把我推開。指著我說道：「ｈｔｔｐs://wwｗ•hetuｂooｋ•ｃｏm.cｏｍ你要幹嘛？」
我放下已經成了人形的木棍，挪了兩步，蹲到羅師父身邊。羅師父欠了欠身子，我側著腦袋，把耳朵伸到他面前。
我在剛才就想起來我父親說起的一個往事，他那時候剛剛被安排到江北廠。他說，在江北廠的深處，有一個很隱秘的軍事機構，研發頂級軍事科技的。
曲總把車停在他的樓下。我下車后，跟曲總道別，然後往一邊的路上走去。
我要去找個朋友。很久沒見過的朋友。是我初中同學，當年關係一直很好。後來我出門讀書，他去當兵。早兩年見過一次，他在一家醫院開救護車，而我那時候天天送牛奶，寄住在王八家裡。
我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前方就是一節又一節的火車車廂飛馳而過，每節車廂都有幾十個窗戶，每個窗戶後面，都有一張臉孔，這些面孔無一例外的都神情麻木，顏色獃滯。
「王所長他是個好人……」老施說道：「可是他跟著老嚴……助紂為虐啊。」
「我自己學的，」我遲疑一下，繼續說道：「所以很多東西，還不會。」
我把打火機和煙盒狠狠的向地下摔去，用手把頭髮抓著。
「那你們為什麼不在別的地方重新挖口水井？」我緊接著問道。
我捏住了其中的一個，他被我的手燒得吱吱的叫喚起來。我把手往回收，可他卻拚命的掙扎，我手上滑溜溜的。幾次都被掙脫，可我用手繼續在角落胡亂摸索，想把他逮到。弄了半天都沒法如願。
我把老施指著，「董玲也不會被麻哥強|奸。」
「我只知道我可以分成兩個人，」我說道：「別的我都不明白。」
老闆說道：「你既然什麼都知道，還問我們幹嘛。」神情萎靡。
化得黑暗父母生
「那你……」老施把手絞在一起，狠狠的搓著。
當時大家都將信將疑。這個航天工業部安置在遠安大山裡的工廠，只負責生產和組裝導彈的，並不進行試驗。導彈試驗的基地在甘肅……
「天地神明需禮敬，愛國敦品崇禮忠，孝為先，師道重，朋友信，同胞和，惡向善，闡發五教聖人之奧旨，恪遵四維綱常之古禮，洗心滌慮，借假修真，恢複本性之自然，啟發良知良能之至善，己立立人，己達達人，挽世界為清平，化人心為良善，冀世界為大同」
我現在知道那個老頭子在那裡，事情就好辦得多。
「是你教那個跟著麻哥的女人催眠？」我問道。
那個中年人一看見我，嘻嘻的笑道：「徐師傅，不打不相識，我們有話好好說。」中年人從手上掏出一疊鈔票，遞給老闆。
夫婦又對我拜了拜。
「我該怎麼辦？」我無助的問蔣醫生。
這裏肯定是三峽野生動物園，裏面豢養的有老虎、天鵝等野生動物。這些野生動物沒天都有飼養員專門定時定量地餵養食物。
我走到門口，把門往裡推開。門樞吱嘎的響。
我不說了，因為我看件警察的表情，他完全相信我的辯解。
這個古怪的老廠區裏面，我和曲總剛才轉悠了半天，都沒見到人影。現在躲在這個防空洞裏面，我們卻聽到這個喪鼓的聲音。
老闆還在遲疑，我說道：「看這個別墅的風格，我就知道是那個樓盤了。」
我盡量的保持微笑，對著老施說道：「老嚴我見過，印象的確不好。」
我沒精神跟喋喋不休，來證實我預見性。我反而擔心，剛才我們走的路，明明是大路，沒有遇到岔道。為什麼就走錯了。有什麼東西，把我和曲總都迷惑。曲總是個不信邪的人，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喝醉了，腦袋昏的，被迷惑了視線不奇怪。
「你活得好好的，急什麼？」我說。
我無聊的抽起煙來。
「嘟嘟……」
「什麼事情……這麼要緊。」曲總說道：「非做不可嗎？」
「老施是個通訊專家，他身上那麼多電子儀器，好方便和你們聯繫，我只是讓他把其中幾個頻道連上110的波段，然後不停的說，今晚有*輪：功的學員集會。」
說著話，走到了三樓。三樓實際上是這個房屋的炮樓，只有一間房間，房間外就是露天的平台。
最後一個晚上，我趁著老施睡覺，改變他的記憶，讓他打110的時候，看見了這張卡，順便探知了密碼。
我點頭，我對詭道的執掌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我要去面對張光壁，這是無法逃避的事實。
但是趙一二「五七」這天，我怎麼都要去一下西坪。
這麼密集的樹木，竟然吹了一陣風過來。
無量清虛
我不說話，端著盒飯就往外走。
我回到宜昌，那裡都沒去。天天呆在家裡，把從前讀書時候的物事都一一翻出來。然後把《黑暗傳》拿出來看。逐字逐句的看。在家裡呆了半個月，看到趙一二最後的日記寫在最後的部分是：
金仲對我招手，「我們走吧。」
「在百里荒，我以前來過這裏的，不過是和同事來玩，可不是迷了路。」
然後才有日月星」
我不再說話，仔細看著雷震子的年畫。雷震子的畫像，身軀並不大，倒是身後的一雙翅膀，佔據年畫的大部分，非常的誇張。我連忙又把楊任的年畫拿到面前，果然，楊任的年畫，眼眶裡的雙手也是如此，十分突出。
媽的他們都不怕我。
我坐著無聊，就用鼻子去嗅，分辨老漢身上的動物味道是牛、還是豬、還是狗……
「我當陽的兄弟已經把菜都點好了，在館子里等著我們呢。」曲總把手裡的手機晃了晃。
我連忙問道：「你在路上開車，怎麼就開到別人的廠里來了撒？」
我突然看到屋裡多了一個人，心裏猛地緊張起來。
「有！」幾今年輕人在喊起來。
老闆和年輕現在很忙，兩個人在手忙腳亂的擺弄手上的別墅模型，嘴裏並不說話。我看見他們已經弄好了一個，看著一堆未成型的模塊，估計他們還要做至少一個。
金仲到了趙一二墳前，就開始布置道具，開始做法事。哼哼唧唧的唱了好大一會。然後才跟我說話：「跟我去宜城吧，我師傅要見你。」
「一個醫生。」老闆不敢再隱瞞。
我愣住了。過了一會，遲疑地問金仲：「詭道不是說長房收兩個徒弟，幺房收一個徒弟。這是千年流傳的規矩，我想進，也沒人收我當徒弟啊。」
老施帶著我上了的士，車往開發區開去。
曲總沒招了，他問我知不知道該從那條路走。我當然不知道。
「你把張光壁放出來了一一」金仲說道。
洞外的環境又變了，沒有廠房，一個廠房都無。救護車在一個開闊的山谷里。而且天色又變得明亮，視野開朗。前方几十米遠的地方，站了很多奇裝異服的人在那裡，這些人都身材高大笨拙，都謹慎的站在那裡。我和曲總也顧不來許多，驅車過去。車開近了，才發現，那裡是人群呢，都是石頭。只不過我和曲總眼花了，把這一片獨立站立的石頭群，當成了人群。
曲總回答：「工廠那裡不是啊，可是沒聽說過這種老工廠修建在公路邊的。」
「道衍」我脫口而出。我忽然想起，道衍也是詭道的人物。
不對，他們不會這麼想，他們知道我窮，想先拉我入夥，然後慢慢跟我洗腦。催眠，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我不知道，我的智商能否和他們較量。我開始後悔我為什麼不能像王八那麼聰明了。
我對年輕人說道：「雷震子的那張呢？我想看看。」
「你要我和這些瘋子住一起？」我吃驚的指著樓下，「你要走了嗎？」
曲總把我盯著看，面露恐懼。但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往回走去。
我也點頭。
我看到那個老漢已經不走了，曲總馬上就要追到他的身邊。
「沒事的」蔣醫生說道：「相信我，王八會回來的。你們會重新變成好朋友，董玲也會回到王八的身邊，還有婷婷，也會回來，……你的女朋友叫婷婷，我說的沒錯吧。」
我忽然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道摻雜著惡臭。
我等著那天到來。
「這個……」金璇子遲疑的說道：「對付張光壁，必須要有個能過陰的人。不是普通的過陰，而是能夠任意遊離兩界之間的人。這個人選，王抱陽不合適。」
「我只知道我可以分成兩個人，」我說道：「別的我都不明白。」
曲總和病人家屬進屋去了。我在稻場上轉悠，走到抽水機附近見了個泥塊到手上，看了看。
屋裡進來幾個人，金旋子一一給我介紹，一對二十多歲的夫婦，是楚大的門徒。他們給我行禮，很謙恭，行的是下輩的禮數。我連忙站起來回禮，嘴上說：「這我可受不起。」
我的底牌，就是我會算沙。
走了一刻鐘后，曲總對我說：「我們也許真的走錯路了。」
話筒里男人把這個段咒語連續說了三四遍。我才大致記住。
一個植物人在山路上行走，很容易被路上的野鬼惦記。我不想惹麻煩。
我冷笑了一下，想都不用想，他們是去金銀崗的。
曲總看見我了，對我說道：「瘋子，你連電話都不買一個，找你都找不到人。」
劉院長和陳阿姨的表情都是一樣的，都流露出對趙一二命運的不值。
幾千年的鬼和屍骨積存下來，跟陽世的城市吸引人戶一樣，如同海綿一般吸引附近的鬼魂，所以陰氣過甚。附近的冤魂都到此來，甚至一些入土不安的死人，也在傍晚時分，從土裡刨出來往這個方向走。至於走到哪裡，我懶得去想，金銀崗這片地方，加上附近的森林，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有個幾十個山頭，幾百平方公里的範圍。都是漫山遍野的樹林，為了開發旅遊，前兩年開發旅遊區成風，這裏還建了一個野生動物園區。看中的就是這裏的林木茂密。別說幾個死人走進去，就是活人進去，也難得找到。
我無所事事的在街上遊盪，希望運氣好，能找到份工作。到中介去碰運氣，可是中介張口就是要交五十塊，我那裡付得起。
曲總把車開到東山大道的路口上，我問曲總打算走那邊。
錢拿到手上了，看了看，對婦女說道：「你錢給錯了。」婦女把錢拿回去，重新點了一遍，對我說道：「沒錯啊，找你七十六塊。」我說道：「數目沒錯，但是錢是錯的。」婦女捏著錢，把我看著，等了好大一會，才把錢給換了。
終於把火車等過。
兩個水鬼，在車廂里亂爬，我的腳胡亂的踢著，不讓他們又鑽到座位下面。
我對老施說道：「才二十六個，少了點，等我再弄一些，湊齊了一起給你，好不好。」
「老嚴最忌憚的人，就是他了。所以他想盡一切辦法，培植勢力，就是要對付張光壁，那他肯定和王八做好準備，等著張光壁找上門來。」
我現在沒心思跟金旋子解釋自己讀書其實是亂七八糟。
「好吧，」我無奈的擺手，「我答應你，她餓不死。」
我知道她是曲總的老婆。對她說道：「嫂子，我不是強盜……」
還是上次跟我談話的那個警察。這次他不再像上次那樣輕蔑的看我，而是很鄭重的表情。
我對老闆說道：「湊足三十個了，聯繫蔣醫生吧。」
李家的長輩不待見董玲，這是顯而易見的。大人么，看事情總是比年輕人看得透徹些。他們看得出來董玲心不在焉。
這幾今年輕人都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板凳上，一今年輕的女孩猛地站起來，「我的夢想就是要成為富人，要有很大一筆財富，然後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
老闆連忙撥了電話，電話半天才通，老闆講了一會，掛了電話，對我說道：「他要我明天拿過去。」
我和曲總在車上無聊，我就把這個事情當談資跟他日白：「這家的水井裡面的水已經髒了，導致家運不好。所以家裡窮。不然你看，現在路邊的農戶，門口有抽水機的都是用的水泵抽水，但剛才那家，還是用手壓的。」
「年輕人，以後少和這種事情摻合。」警察對我說道。然後放我走了。他知道蔣醫生的死跟我沒關係。也在我這裏什麼都問不出來。
「上一次，選的是誰？」我很好奇。
每天聽那個老頭子講課，聽他蠱惑人心，時間聽長了，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我也開始想打電話叫幾個親朋好友過來，跟我一起發財。這個賺錢的路子太簡單了，投資幾千塊，再努力點，說不定就能成為百萬富翁，再不濟，十幾萬應該能掙得到。
我說道：「我們估計被鬼迷住了，被帶到這個烏七八糟的地方來。」
「都這個樣子了……」蔣醫生把正在追趕那些信徒的警察指著，「我騙你還有什麼用。我見你第一面，就知道你的想法，我一直在想辦法幫你啊，不然帶你來這裏幹什麼？」
我慢慢的對曲總說道：「你莫慌，這老頭子是倀鬼。」
「以前也沒見你常回來。」老媽忍不住抱怨。
「你也沒見過守門人，是不是？」我問道。
再去上班，我問老闆，「你這麼忙，怎麼不多找幾個人，你貼廣告，貼了多久啊，沒別人來應聘嗎？」
我跨過這截垮掉的圍牆。發現這邊都是樹林，密密麻麻的樹林。
我把這個事情想通了，心情舒暢，長時間來的壓抑，減輕很多。
五萬九千零四十九顆沙礫，三十四錢四厘水，全部流到沙漏的左邊，沙漏的右邊空了。我把左手舉起來，楊任的眼睛發出刀一般的光芒，刺向中山裝。
是那個腦癱的秦小敏。她還是那個獃獃的痴傻樣子，手裡端的一晚麵條已經掉在地上。
於是我們就等，等來個當地人再問。時間還不是很晚，應該有人來的。
然後先後洗漱，他回房睡覺。我躺在沙發上，把收了兩個鬼魂的黃裱紙給拿在面前，在黑暗裡看著。
我看清楚了屋裡多的人，是誰了。
我飛快的在雙手上畫了眼睛。然後對著鬼魂念起剛才剛學會的咒語。
老闆和年輕人拿了錢，站在屋裡很不自在。
我呵呵笑著說：「就當是的吧。」
萬靈真宰」
「以後別這麼犟脾氣了。」蔣醫生說道：「你先休息，我過兩天來看你。」
「你怎麼報的警？老施一直看著你。」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喊起來：「我只知道你們弄死了趙先生，我就要報這個仇！還有，要不是你……」
他自己做的是別墅的模型。
我看見他的手上捏了一大把撲克牌。
曲總不以為然的說道：「繞那麼大個圈子，回宜昌不是半夜了啊，還是這邊近些。」
我不做聲了。原來金氏師徒，叫我來，是這個目的。
我不敢跟曲總說什麼，也從副駕駛這邊開門下車。
「啊一一」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多的那個人是什麼樣子。我的耳朵一陣劇痛。
我走近老施，仔細的盯著老施看。探知他的記憶，發現老施真的瘋了。他的思維一片混亂。
曲總的朋友就說：「我的一個做生意的兄弟，在百里荒玩，玩到晚上才回來，在路上被一群陰兵給攔住了，浩浩蕩蕩的走了一夜，等到凌晨才回來。幸虧他是個火罡旺的人，不然被拉走都說不定。」
布偶一到蔣醫生手上，老施就飛快地把我抱住，把我狠狠的摔倒在地。
我走到她跟前，買了一包黃鶴樓，兩瓶綠茶。等著那個擺攤的婦女給我找錢。
「你們不是傳銷，對不對？」警察追問我。
車走到一段路上，前方的路面上突然擺了兩個大石頭。
旁邊的那今年輕人也清醒過來，連忙從沙發靠背後拿出楊任的年畫，展開來，仔細看著。
「可以啊，」老漢說道：「我剛好要去龍泉，你們帶我一截，好不好。」
我正盤算著怎麼跟他說我不幹了。
斬殺四方顧雲亭
「我知道」我打斷他，「這個錢，你拿了也沒福花……」
白天在家裡吃飯睡覺看電視，晚上出去上網。過了幾天，心態才開始平復。心想，這個事情，我已經儘力了，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
「老嚴到底多大？」
道口的橫欄又抬起。曲總慢慢的把車開過道口。
天河泥沙此化出
曲總慢慢的趕上這輛車，因為前方的道口警報聲已經開始響起，隔欄慢慢地放下，橫在路面上。遠處的火車鳴聲已經能夠聽見。
老闆卻有意無意的問道：「你冷嗎？那幾個人，都說這個屋裡冷……」
「被守門人認可，成為過陰的術士，還能有一些收穫……」
我蹲下身子，慢慢的把頭伸進座位的下方，我打算先從那兩個溺水的開始。我沒本事一下子全部都收，相對來說，水鬼好收一點。我嘴裏念著驅鬼咒，仔細的看著座位下黑黑的角落深處。
我完全明白金旋子的意圖了，他的意思是要我去七眼泉幫助王八，兩人合力，讓詭道得到眾多道教門派的承認，至於是由我，還是由王八去面對守門人，那是我和王八自己的事情。他只是表達一下看法，我和王八誰去當過陰的術士。我們自己選。歸根結底，目的就一個，就是對付那個張光壁。
我分不清我現在聽到的《黑暗傳》和趙一二留下的這本，到底那一個版本是真的。
蔣醫生不跟老施說話，老施把身上的夷陵通和手機都拿出來給蔣醫生，蔣醫生一看，長嘆了口氣，電話的通話記錄從一個小時之前，全部都是110的通話記錄。斷了又撥，不停的撥。老施湊過頭看了，驚異不已。
「也是，想你這樣的人，不加入我們，真是浪費。」老施更加激動，「幸虧你看透了老嚴那個研究所，不然我們那裡有機會合作……王所長也是一時糊塗。」
曲總沒說話，掉了車頭，果然開了不就，就回到道口。我回頭向金銀崗看去，無數陰氣都在向這邊蔓延。
走到做模型的地方，把錢給了木匠老闆。問老闆：「你知道風寶山的羅師父嗎？」
可是我竟然聽不到任何動靜。難道我聽弦的本事白學了，還是我又忘了。或者是我故意忘掉的。
我努力計算，挖空心思想這當年父親所說的事情的脈絡一一
我焦躁起來，滿頭大汗。這個事情，實在是不好乾。我伸出雙手，一隻手攔著，另一隻手把那個水鬼給逮住，這次我不急了，慢慢的一點點往回拉。拉的過程中，我總覺得我的汗水流到我的耳朵里，癢得厲害，忍不住想用手去摳耳朵，可騰不出手來。
我走出門，心裏想著，為什麼我老是要遇到這些事情。以前總認為是王八把我拉下水的，可現在回想，就算是沒有王八，我遇到的這種事情也不少了。
年輕人近了卧室，收拾起來。老闆把我送到門口。看他的表情，是嫌我走的慢了。
「來，抽根煙」曲總給我打了一根黃鶴樓。
陰陽兩界避鬼神……」
「我剛才已經開上去過了。」曲總回答我：「我就是找不到出廠的門。」
曲總安撫了他老婆好大一會，兩口子才回屋睡覺。
「過陰的人選，需要大家推選了，才能讓守門人放他進去的，他沒守規矩。」
我苦笑起來，沒有回答曲總。當年我和我王八在荊州紀南城附近的荒地里，到處找這種螞蟻，幾乎被當地派出所當做盜墓賊。那時候我們那裡找得到呢，我若不是學會了聽弦，也聽不到這些地下幾米深活動的螞蟻動靜。
我想到這裏，抬頭看金旋子。他卻已經睡著。
曲總聳這鼻子，「什麼味道，有東西燒糊了嗎？」
我不說話，等著金璇子說出什麼來，前面兩件事情，我算是明白了，原來老嚴的那個機構，和詭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雖然現在負責人改換成了茅山的領袖，畢竟創始人就是詭道的道衍。怪不得老嚴看到我和王八，就想拉攏。老嚴的機構和金旋子趙一二的詭道做的都是一樣的事情，只是一個隸屬官方，一個流落民間。
老漢指向左邊的路，「這邊走。」
布偶一到蔣醫生手上，老施就飛快地把我抱住，把我狠狠的摔倒在地。
「我聽不清楚在唱什麼，」曲總說道：「咿咿啊啊的唱得太快了……還有這聲音從那裡來的？」
「看著蠻好玩的，」我敷衍，「我拿著玩玩。」我把煙盒中的香抽出一根，用打火機點了。
「為什麼他不合適，他可比我有毅力，性格也堅強。」
是不是我喝醉了，身上火氣減弱，不足以驅鬼。
飯吃完后，金仲對我說道：「如果你想好了，師父在屋裡等你。如果你想走，我騎車帶你去附近的鎮上去住旅社。」
「沒什麼啊，就是被他們騙去的。」
我看見那個倀，仍舊不死心，還在拉扯老虎的尾巴。
「聽說過。」老闆說道：「以前很厲害的，這兩年，沒什麼消息。」
「沒有。」警察說道：「我們已經控制住他，可是他……」
這是一輛白色的金杯麵包車。天色已晚，車牌看的不甚清楚。
老施笑著說道：「蔣醫生很難得露面的，這裏的人都不知道他來了。」
車前的火車駛過，聲音轟鳴。曲總聽不見我對他說什麼。對我擺手，示意他聽不見。
自從洪水泡了天，
曲總下了車，圍著車身走了一圈。我連忙把第二個水鬼也收了。他上了車，車子發動。這下他滿意的把車開起來。
「什麼。」我驚訝地說道：「你不是說我跟合適嗎？」
我不說話，只是和父親喝酒。
年長男人把我看了看，很隨意的說道：「哪有這個精力去買樹苗回來。」
他想出來很久了，只是沒找到合適的人選。蔣醫生年齡太大，不合適；那個叫花子女人，吸毒早就把身體弄垮了。他當時肯定是看中了方濁，可是隨即發現，還有個更合適的人選。
金旋子笑了笑，「跟王抱陽沒什麼關係，我的壽數也快到了。」
聽得我發麻，什麼都不敢跟他說。
我想在報紙中找到楊任的年畫，可是翻來翻去，都是報紙，而且都是被他們編者按出車禍的消息。
我看到趙一二寫的日記，心裏想著，趙一二當年的處境，可比我現在要倒霉得多。就是不知道，他在日記里一再提起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的工作又丟了，跟著王八到玉真宮折騰了幾天，回來又是處理趙一二的後事。等我想起回商場上班，時間都過了個把星期。去了商場，老闆也沒說什麼，把我的工資結了。我也沒臉求他。悻悻地拿了錢回來。
金旋子把放在床邊的一口棺材指給我看：「還是我們這裏好，不需要拖到火葬場里去。」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問曲總，「我們在上坡，還是下坡？」
我連忙把沙漏給拿出來，正要計算，可是一個警察衝到我跟前，狠狠的把我的沙漏打掉，然後把我的胳膊扭到背後，我掙扎著要去撿沙漏，和那個警察廝打。我劇烈的反抗，就想騰出手來，去用沙漏去算中山裝到哪裡去了。我知道我做了一件大蠢事，可我沒機會彌補了，又來了一個警察，用肘在我背心狠狠頂了一下，我背心劇痛，一口氣沒換過來，喘著氣跪下的時候，看見，那個沙漏被警察踩破。
如果這個時候，我能察覺到蔣醫生說話的破綻，以後就沒那麼多事情發生了。可是蔣醫生太懂心理學了，很快就套出我的內心的想法。然後飛快的控制我的情緒。
曲總和我終於等到了一個當地的農民來了。我本來是不想讓曲總問的，因為我看到這個農民，一化十多歲的老頭，帶著很老舊的草帽，身上的衣服也很破舊。我懷疑他和曲總開始載的三個人一樣，不是活人。可是那個老頭被曲總喊了一聲，向我們走過來。對著曲總說起話來：「你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沒想到那個人不跟我計較。還說明天來找我，讓我見識見識真正的法術。哼，一個裝神弄鬼的騙子，騙騙鄉下人就罷了，還真把我當做泥水匠。我最看不慣這種人。看來這裏的風俗就是這樣了，上房梁還非要請個人裝模作樣的搞一番。嗨，還不讓我揭穿。這種國民素質，真讓人心灰意冷，我們的失敗，不是偶然的。
來的人是金仲。
「他不敢出去。」我順著警察的話頭：「你們為什麼不趕他出去呢？」
我的手伸的很慢，但還是把布偶交給了蔣醫生。
收燒死的那個麻煩點。他不怕我，我抓住他，他還在根本就不怕我燒他。
曲總現在到底把車開到什麼地方了？
眾人都開始念起咒語，這個我就聽不懂了。蔣醫生的手上拿起一個白幡，搖晃起來。白幕陡然變黑。但中間那個中山裝的人影，正緩緩的站起身來。
我哧了一聲，這麼大聲音都聽不見，除非是聾子。
到了晚上，那個小夥子又來了。在他打開門進去的一瞬間，我又能清晰的感覺到卧室里的氣氛。濃烈的壓抑，和一股陰冷。
我把所有的別墅模型都搬到客廳，依次擺好。
我大聲對曲總喊道：「你快給我停車！馬上停車！」
是啊，我現在的作為，和金仲有什麼區別。這個倀，改變了我的心智，讓我變得狡詐且無原則。
蔣醫生說道：「風寶山姓羅的本事你也會……我真是小看你了。」
「那裡是什麼陰兵撒。」曲總說道：「就是一些石頭，我們今天都看到了。我以前到百里荒的時候，專門去看過這些石頭的。」
頭上長出一對角，
倀想掙脫我的控制。可是沒了老虎，他一點能力都沒有。他把一個面具舉到身前，瞬間，倀又變成了剛才的老漢形象。
我哈哈大笑。
我漫不經心的問道：「送他家裡嗎？」
這到底是個什麼廠呢？我不停的想。
「是的」我答應到。
我一直想當然的認為蔣醫生是優撫醫院的醫生，可是我只猜對了一半。
前兩件都是跟我休戚相關，估計第三件事，也不例外。我看金璇子說出什麼東西來，再讓我詫異一下。
我一踏到地上，就知道不妙，地下是土路，而且到處是茅草。
我問曲總：「你看遠處是什麼地形？」
「我他媽的選擇王抱陽，到底是錯了，還是對了。王抱陽狗日的不跟著我，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發生。凡人如詭道，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老子今天至少要彌補一點過失……」
我打算放棄，這是他們自作自受。他們也和我沒什麼交情。再說，我現在也的確沒有能力幫助他們。
「還好。」我苦笑一下：「吃得飽，穿得暖。」
「真的不知道。」我沒有騙他。
警察開始向我們這邊走來。
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後悔，為什麼不說自己是開銀行的。
「從明至清，從清朝到民國，民國到現在，這個機構從來沒有消失過。」金璇子說道：「白蓮蓮教，三太子，洪門，太平天國……這些鬥爭，都有這個機構的影子。」
「武當派在道教，是後起之秀，可是在明初，突然大放異彩，超越太乙全真，成為道教最鼎盛的一支。這不是張三丰憑一己之力能過做到的。」
我扭頭就走。做賊的滋味不好受。
我不停的掏出手機看時間。眼看十一點就要到了。曲總問道：「你急個什麼。我都沒急。你怕幾天趕不回宜昌啊。」我沒說話。又把頭伸到窗外。
我想到了昨天年輕人慌慌張張的來找老闆。他們到底在做什麼，我基本上已經明白了。
說的曲總摸不著頭腦。
我聽了曲總這句話，心驚肉跳。
我從沒見過倀，以前對也很少去了解倀的特徵。沒想到倀竟然能把自己陰氣隱藏這麼嚴實，也許他是藉助了老虎的生氣吧。不然怎麼能夠騙到活人。
老施把手揚了一下，「這個算什麼啊，沒事，沒事的。你能給我們幫忙，才是大好事。」
曲總說道：「瘋子，你怎麼啦。」我heｔuboｏｋ•cｏm.ｃom現在沒時間跟他們解釋。那個灰色衣服的老頭子慢慢轉過來，看著我。他頭頂上一個窟窿。但是已經沒有血跡了。臉上白白的，創口處的骨頭裂口也是灰白色。
羅師父笑的更厲害了。
我想了很久，對董玲說道：「王八在三月十九那天，會代表趙先生的門派，到七眼泉參加道家門派的聚會。」
字跡歪斜扭曲，非常的潦草，一看就知道趙一二喝醉酒之後寫的字體。我知道，這是他死前寫的日記。看到這裏，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當初我答應趙一二，不就什麼事情都完結了嗎。那裡會橫生這麼多變故。王八和董玲分開了，趙一二死了，可最終，我還是要走這條路。我根本就躲不開。
「每個門派都會有人來爭取做這個過陰人。到時候，各地無門無派的神棍、馬仙，和一些醫生，都會來。當今過陰的術士，是很多人的夢想。」
上車的時候，我看見曲總開門開了半天，想過去幫忙，曲總把我一堆，雖然什麼都沒說，他的意思很明顯：要我離他遠點。
我把屋子裡的模型都擺放好。念了一遍咒。才放心走出門。
我主動說道：「道衍幫助永曆對付的勢力，都是民間的神秘組織。因為朱元璋和朱棣都親眼看到民間的宗教組織，若是任其坐大，會有什麼結果一一他們自己就是靠這個起家的。」
我看見棺材的木料上乘，都上了幾道漆了，看樣子就等著金旋子吊氣，塗最後一道紅漆。
我皺了皺眉頭，問曲總，「你帶這些人上來幹嘛？」
我看見老施嘴上這麼說，但臉上還是有疑慮。對他說道：「你知道我和王抱陽翻臉了？」
「一個一千塊。」老闆答道。
羅師父不回答我。我抬頭。看見他愣愣的看著我。
現在走的是上坡了，我基本上對老漢不戒備了。
曲總找到山谷中的一條路，辨明方向，往當陽市開去。
我對曲總喊道：「被跑了，回來。」
現在走的是上坡了，我基本上對老漢不戒備了。
救護車一來一回，折騰半天，就到了下午。兩人又聊了一會，醫院的領導找他有事，留我在車上等他。
「你們先走吧。」老施對他們說道：「以後有活，蔣醫生會來找你們……」
金旋子彷彿知道我會進來。他坐在棺材里，對我說道：「你也明白，我沒多少時間慢慢跟你講了。我現在只給你說三件事。第一件事，你已經知道了，你這種人很少見，你可以行詭道，但可以不入門。你甚至可以收徒弟，來跟我的門人爭螟蛉。但你不能做執掌。」
「我知道啊。」我輕鬆的說道：「可是老施不這麼說，警察怎麼會來。」
我看到老頭子的身影嗖的竄上了火車。然後不見蹤跡。
我現在手上有三個了。但是不夠。
「你真的不知道是誰？」警察好奇的說。
我一聽，就問他，「百里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嗎？」
「你也會催眠？」蔣醫生神情萎靡。
曲總還在埋怨，「當陽的朋友，菜都點了好了，等著我們去吃午飯。」
我回到倉庫，把存摺拿出來，到銀行去取錢。嗯了想，給自己留了兩千塊，其餘的都取出來。
「五一結不了啦，婚期變了，改到國慶……」董玲喝醉了，不停的跟我抱怨籌備婚事的麻煩事，彩禮嫁妝買房什麼的，一大堆。聽的我頭都大了。大致知道，李行桓的父母不太喜歡董玲，在婚事上很多事情雙方父母意見不統一，所以又把婚期推遲。
「就為了一個過陰的身份，犯得著大家都去搶嗎？」
我問老闆，是怎麼想到要干這個的。
我雖然也有點意外，但我畢竟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他們比我想的要直白的多。
我乾脆來個默認。我想做什麼，怎麼可能告訴他。
曲總就問我：「你地理好，你說走當陽還是走黃花，那條路近些？」
混沌之後黑暗明
警察就不禁笑了一下，「搞傳銷搞瘋了。」
曲總和我終於等到了一個當地的農民來了。我本來是不想讓曲總問的，因為我看到這個農民，一化十多歲的老頭，帶著很老舊的草帽，身上的衣服也很破舊。我懷疑他和曲總開始載的三個人一樣，不是活人。可是那個老頭被曲總喊了一聲，向我們走過來。對著曲總說起話來：「你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我嘴裏念著咒語，向他招手。很輕鬆的把倀拖到我的身前。我腰間的稻草布偶，裏面伸出八個臂膀，狠狠地把倀拖了進去。
我每天里乾著活，卻老是下意識的去探知那個卧室里的動靜。我不停的對自己說，我只是來討碗飯吃的，別這麼好奇。這是別人的事情。跟我沒什麼關係。
既然王八喜歡干這個，就留著他去做吧。我不禁惡毒地想著。
曲總的腦袋從前面的座位向後夠過來，「媽的，車裡怎麼這麼多水。」
我不說話，因為我想起了當年我和王八，每次都是我說他神神秘秘的。現在在曲總面前，我估計也是那副德行。
什麼動物，會有專門的鬼魂引活人來給它吃。
看他走得急匆匆的，連曲總知道他有問題。
一一金璇子和金仲在趙一二辦喪事的時候來奔喪，被王八折騰一下。金璇子元氣傷了，回宜城就卧床不起，現在在苟延殘喘。
羅師父又拿了兩個木棍，「臂膀的關節綁在缺盆，稻草繞的方法一樣。」
前面的空間已經變小了。那堆雜物仍舊和車頭保持沒倒車時候的間距，也就是說，再不出去，車就要被困在防空洞內。
「繞多少圈？」我拿著木棍，低著頭問。
「可是這家人水井旁地下的螞蟻，是從來不會到地面上來的。」我對曲總繼續說道：「這種螞蟻很少見，它們的食物是人類埋在地下的遺體，所以有這種螞蟻的地方，附近絕對有墳墓。」
看他走得急匆匆的，連曲總知道他有問題。
晚上睡前，我又忍不住把趙一二的《黑暗傳》拿出來看。
我接著說道：「那個叫花子女人的催眠術，是你教的吧？」
我被問得沒了話說。還好，老闆不再追問了。對我說道：「現在活有點忙，你邊干邊學。」
金仲支派楚大的女弟子從廚房裡那了個倒油的漏斗，給了我。
我明白了，剛才爭執的時候，我和曲總都以為對方想把車發動。所以相互推搡。都想控制救護車，我隨即有想到，也許剛好相反也說不定，有可能我和曲總心裏想著不能開車，但手上做的事情卻背道而馳。
老施說道：「朋友間一時誤會，都是正常的。你們兩兄弟，會和好的。放心，放心。」
「恩……也算吧。但是，」金旋子說道：「今年七眼泉會選出一個過陰的術士出來。」
走到倉庫門口，我想把那張海報再仔細的看一遍，可是怎麼都找不到了。
老闆飛快的把錢點了點，看樣子數目準確。
從小到大，有生於無
我心裏想著，明天一定要處理好。
「真的嗎？」我遲疑的問道。從來沒人這麼開導過我，這麼理解我的想法。
三個人就在屋裡喝酒。我喝的醉了，把別墅里的鬼魂都招出來，看著鬼魂聽從我的安排，在屋子裡亂竄。我開心地哈哈大笑。
我在地上摸索了一會，把符貼攥在手裡，不放手。
我跟著上了二樓，看見兩個同樣犯傻的年輕男女正在張羅這做飯，土豆絲切了一大臉盆。二樓客廳的中間有個煤氣灶，估計他們就這一個菜。我瞥了一眼旁邊的裡屋，地上鋪滿了兒童玩的那種泡沫拼圖的墊子，十幾個同樣的男女，都無所事事地或坐或躺，還有四個人坐在中間，打拖拉機。
其實還不如死了乾淨。
我內心憤恨，不停的在地上掙扎，蔣醫生走過來想扶我，被一個警察把她給掐住胳膊。她面無表情地讓警察制服，。還有老施，已經癱軟的坐在地上，根本就沒反抗。被警察拖起來的時候，嘴裏不停的說著：「死定了，我死定了……」
蔣醫生的說的話，直接就抵到我的內心深處，她什麼都知道。她跟金仲不同，金仲，只能探知到我的記憶和思維，而蔣醫生，能準確的把握住我的情緒。
「不是。」我隨口說道：「就是天陰了。過一會我們出去。」
曲總的朋友一聽就來了興趣，馬上介面，說他自從修路以來，他聽說很多人開車往返遠安，都出了稀奇事。動不動就把車開到別的地方去了。最誇張的是一個拖礦石的，開夜車，這個車是準備往宜昌開的。卻開到宜都和松滋（荊州地區和宜昌地區交界的一個縣市）之間的劉家場去了。後來別人問司機，是怎麼回事。司機就說：「就是順著路開啊，沒什麼異常的路況。」
接下來幾天，我沒事就去找曲總。把剩餘的五個鬼魂都收進來。
前方的路是個十字路口，可我們記得，來的時候，是沒有路口的。而且按照車速，我們離火車道口應該不遠了。可是我們看不到鐵路。也沒有火車的聲音。
我對曲總喊道：「被跑了，回來。」
這是個老頭子，穿著一身灰色衣服。我對著他喊道：「喂，看過來。」病人的家屬都問道：「叫我嗎？」我沒理會他們。繼續對著灰色的老頭子說道：「你別惦記了。」車裡的人，包括曲總，都把我看著。
老闆說道這裏，我連忙問道：「你是賣個醫生的？」
不到一個星期，老施果然來了。我坐在沙發上，對著老施兩手一攤，「這兩個人跑了。」
警察還是直愣愣的看著我。
甚至元末的農民起義，都是韓山童父子將白蓮教和摩尼教合二為一，組織起紅巾軍，和元朝的政府對抗。以至於後來的漢王陳友諒、吳王朱元璋都和紅巾軍有莫大的淵源。
「滾！」我對著這個燒死的鬼影大喊。
曲總大聲說：「你在開什麼玩笑，這裡是道口，你瘋了，想把車往前開么？」
「不信啊……」我隨意的說道：「不信你看后廂，到處是泥巴，這是他們從墳里爬出來的時候，刨的泥巴粘在身上的……」
媽的，我惱火地想到，難道我也要跟他一樣，身上的肉被老虎吃的乾乾淨淨啊。我吃大骨也是喜歡把肉啃得一點不剩。
「不行啊，」曲總說道：「我要送個病人到遠安。一個人開車沒勁，正想找你跟我一起出去。」
可惜我沒能把那個中山裝給制住，他和少都符一樣，都是來自那個世界，到了人世，能力會降低，所以我有把握用五個鬼魂的布偶鎮他。可是我還是輸了。
警察開始向我們這邊走來。
曲總答道：「才開了幾十分鐘。你慌什麼撒，現在已經到新場了。」
金旋子說道：「但是道衍一生，還是做錯了很多事情。」
可是那裡還能騙得過我。
四周的學員都在驚慌失措的到處奔跑，被警察制服的，都被狠狠的恩在地上，有的在痛苦的嚎叫。我的心軟了一下。
「你開車，我幫你燒香。有什麼不好的。」我這也不算在騙他，「保佑你開車平安。」車上有個植物人，我身上有個用筷子和稻草編的小人，藏在腰間。
「你帶我來這裏，就是想讓我回到以前的生活？」我問道。
金仲突然對我說：「若是我師父，要你進詭道，你答不答應？」
「先回別墅吧。」我腦袋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所有的鬼魂都蹲到別墅的模型里。
「你們弄死了趙先生。」我沉著臉說道：「我怎麼可能放過你們，剛好你又自己找上我。」
我卻知道，現在已經是傍晚的天色了。我看清了出廠的路，然後把手上的鬼魂放出去一個，對著曲總說道：「我們走吧。」
「他當年落魄得很，心裏空有一番抱負，英雄末路，我看見了，就想拉他入詭道，這也是緣分……」
「因為只能找到你了……」警察說道：「其他的人，都失蹤了……除了那兩個人……」
看了看四周。車正在開一個上坡，已經開到半山腰。正看著，曲總嘴裏突然喊道：「兔子，兔子。」車子猛然加速，我連忙向前方的路面看去。
「我們在哪？」
我在家裡呆了好幾天。在網吧包夜的時候，來了兩個警察，把我又給帶到局子里。
「那個老施呢？」我問警察：「是不是也死了。」
「你們為什麼不去問老施。」我說道：「他知道的事情可比我多。」
到頭來，還得自己選擇。
我的手鬆了，金仲把那個倀鬼，從我身上扯出來。揉到趙一二墳前的紙灰里，用酒水給噴了。然後紙灰騰出火焰，倀鬼消散。
通天水旗分三色
「我告訴你怎麼學。」羅師父驚懼的說道：「你別那樣干。」
「你的意思是，」曲總腦門流汗，「外面還是有路的……」
我連忙問曲總。
「你在笑什麼？」曲總問我。把我從思考中喚醒。
曲總連忙給那個老漢打煙，「是的，是的，你兒告訴我們呢一下撒，該怎麼走出去。」
我連忙答道：「沒有啊，你聽錯了吧。」
「一群瘋子。」我自言自語，看著這群被洗腦的傻必。心裏無比的鄙視。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會出大事的……我告訴你們，我認識一個部門，是個北京的部門，他們是專門做這些事情的，你讓我聯繫……你們相信我啊……」
我把布偶遞出去一半，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連忙把手收回，「你在騙我！」
錢其實不能改變我的生活。
「謝謝……謝謝……」老闆說道：「報酬我們三個人均分……不，你拿一半……」
「坐」蔣醫生把手上的毛衣放到一邊。抓了個凳子，放到她身前。
「你到時候看見她，就知道。」
老施突然叫了一聲，他面前的放映機電火花一閃，機器短路。老施回頭看到白幕已經沒了任何光線，嘴裏叫苦不迭，走到我們這邊來，對著蔣醫生哆哆嗦嗦的說道：「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蔣醫生和老施都不說話。
「不是……」曲總的妻子說道：「我沒把他當賊。我剛才看見客廳有兩個人，就站在電視機前面，一動不動的，身上在流汗，流好大的汗，頭髮都是濕的……」
我身上也開始冷起來，下意識的把被子裹緊了點。冬天要來了，這兩天氣溫急降，我蓋的被子薄了點。心裏不免苦笑，自己的處境和趙一二當年還真有點相似。
什麼動物，會有專門的鬼魂引活人來給它吃。
「你不會要跟我搶飯碗吧。」老闆雖然是笑著在說，可是臉上的表情難看的很，「你又不會做模型……」
渺渺冥冥，昊天此時生，
老闆說道：「來過幾個，都不合適。談不攏就走了。」
我不能動彈了，我身上冷得厲害，我知道是后廂的死人，在跟我為難。我從頭頂的後視鏡里，看到那個小孩和老太太還有小媳婦還坐在位置上。他們是死人，所以能從鏡子里看到。
四象之中天地分
曲總笑道：「看到這些石頭，我就知道我們在那裡了。」
我聞到刮來的風裡，一股騷臭，和老漢身上的一模一樣。突然明白了，這個是什麼味道。
飛龍化雲不安寧
我一聽，恍然大悟，把自己的腦袋狠狠敲了一下：這麼明顯的事情，我竟然沒有想到。趙一二日記說的那個人，不就是我面前的金旋子嗎？
「虎豹長蛇互爭鬥
喝的爛醉的我，一直睡到翌日中午才醒。醒來后，我去廁所洗漱。然後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那個在電話里教我驅鬼咒的人過來。
我聽到這裏，就想起曲總迷路了也是這麼說的。
那年輕人連忙住嘴。
「因為張光壁的事情嗎？」我插嘴問道。
我問他們策策怎麼不來。
「對啊，對啊。」老施說道：「糊塗啊……我可不是說你，我說的是王所長……他怎麼能跟著老嚴這種人呢……」
老施走了之後，我一直在擔心，我答應得太快，他們會不會反而不信任我。
所有的人跪拜下來，對著我和白幕的方向。我手足無措。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快把車往高處開。」我看了看地形，這是個廢棄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工廠，佔據了一個小山包，整個廠區沒有一個人。到處長的是茅草。
我內心憤恨，不停的在地上掙扎，蔣醫生走過來想扶我，被一個警察把她給掐住胳膊。她面無表情地讓警察制服，。還有老施，已經癱軟的坐在地上，根本就沒反抗。被警察拖起來的時候，嘴裏不停的說著：「死定了，我死定了……」
對我說道：「走吧，我們去見個人。」
我也不要他們幫忙，看著他們一臉的捨不得，我知道，他們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錢嗎。
老施回頭。
我聽了他的話，心裏完全相信他沒撒謊。因為，我看見，一個人影，已經站到救護車的車后廂，我也沒注意他是什麼時候上來的。
老施抬頭把我看著，「出來了。哈哈，哈哈。出來了。」
虎豹長蛇成土石
「徐師傅……」老施說道：「你不是要幫我們的嗎？」
第二天起來，曲總上班，我又跟著他上了一天班。把兩個出車禍的和心臟病、跳樓的也收了。這次順手的多。一分鐘不到就搞定。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驚……」
忽然大門突然開了，那今年輕人急急忙忙的衝進來。
「瞎說……」曲總笑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死人。」
車在半夜前終於回到市內，曲總開的很慢，又繞了個大彎，開了三個多小時。這三個小時，我和他一句話都沒說。
金旋子卻擺手，示意不要睡床上。金仲明白他的意思，把棺材板推開。把金旋子攙扶到棺材里躺著。
老虎的體形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所有的動物都對體形比自己巨大的動物有本能的恐懼感。而且，現在我和這個老虎之間，沒有任何的阻隔。更為可恨的是，那個倀，還在不停地湊在老虎耳邊說話，鼓動它。倀不再是剛才那個老頭子的模樣，他把臉上的面具給撕了。
我倒是更容易被安排好道路，順著去走，而不是什麼事情靠自己去決斷。聽了金旋子的意思，他也不能確定我和王八誰更合適。他只是希望我以詭道的身份，一起和王八，讓詭道得到認可。再來對付張光壁。
我慢慢的對曲總說道：「你莫慌，這老頭子是倀鬼。」
「點火……點火……」我對曲總說道。曲總把打火機點燃。我心裏背了一遍那個看蠟的口訣。
「精神病醫生。」年輕人補充道。
「你覺得我還能活多久？」羅師父慘然的冷笑，把腿伸到我跟前，我看見他的腿已經萎縮，如同小兒麻痹症一般，纖細跟胳膊一樣。並且，都是黑色。
曲總被我喊的回了回神，下意識的把車給剎住。
「那你要記得一件事情。」我說道：「我們喝了酒，走到鴉鵲嶺了，就往枝江的方向走，從太保場那邊走白洋回宜昌。」
我趁他把腦袋伸出去的那一刻，飛快的把腳上踩住的水鬼收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正常，我的戒心消除一些了。
「無有乾坤無有天，
我說：「我已經買了。」把手裡的電話拿給他看。
他們缺人，缺少能對付的王八的人，可他們竟然真的以為我會幫他們和王八作對。
「你和他遲早會翻臉的。」蔣醫生說道：「不是這次，也會是下次……你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難道不清楚？」
我心想著，不會這麼快吧，心裏猶豫著，是不是把從老施那裡偷來的錢坦白了。心裏想著也不對，老施和蔣醫生，都不會承認他們向信徒斂財，更不會交代這個是傳銷非法弄來錢。
沒想到趙一二在入道之前，過得這麼慘。竟然跟乞丐一起呆在水泥管子里過冬。當今泥瓦匠的學徒，混碗飯吃就罷了，還非要和上房梁的神棍較真，被人趕了，飯都吃不上。又是窮酸骨頭，連今日記本都買不起，用手抄的《黑暗傳》當日記本，斷斷續續的寫日記，都什麼地步了，還當自己是個學問人啊。
我決定去個地方。
老施把他們推開，「這是來的重要客人，鑽石級的，你們先讓開，讓他進去休息。」
和曲總從舊縣不一會到了遠安縣城外，然後順著路往當陽的方向開去。一路上，曲總老是問我那種螞蟻的問題，把我問的山窮水盡，其實我對這種螞蟻的了解，也僅限於古老的書籍記載。具體是什麼情形，那裡知道。
我笨手笨腳的把棍子纏好。
「你們自顧著調查王八，卻不知道趙先生和我的交情。」我說道，「你們該問問那個叫花子女人的，但是你們看到王八走了，就放心了，是不是？」
老漢話還沒說完，就穿到路邊，從一截垮掉的圍牆縫隙里鑽了過去。
「說得好！」那個老者誇張的喊道：「我們一定要有信心，我們一定會成功，你們有沒有這個信念？」
我之所以能很快的想起，是因為他們家門口的那個手壓式的抽水機，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時候，我不止一次的向這家討水喝，這家的女主人，就讓我自己去壓水上來喝。其實我更多的是想去玩抽水機，而非口渴。但這家人還是給我很深的印象。
我的左手變得滾燙起來。
我的左手手心開始發熱。
曲總沒聽清楚我的話，張口對著那輛車大罵：「媽的巴子，跟老子搶，趕著去投胎啊！」
三個人不再討論這個問題。老闆問我喝不喝酒，我說喝。老闆吩咐年輕人去樓下的餐館炒菜，買酒上來。
我看見他如此看淡生死，內心走神，思想開始飄忽。覺得自己這個俗人，在他面前，自感慚穢。把手裡的書給盯著看。不跟金旋子照面。
在座位上，蔣醫生把織好的毛衣遞給我，我比劃著，非常合身。
曲總說道：「那好啊，找個時間見見面。」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驚若有凶神惡煞鬼來臨地頭凶神惡煞走不停天清清地靈靈，弟子奉三茅祖師之號何神不討何鬼不驚急奉祖師茅山令掃除鬼邪萬妖精急奉太上老君令驅魔斬妖不留情吾奉三茅祖師急急如律令敕」
我吃驚的問道：「都說了是*輪：功啊？是邪教。」
「我可以送她去福利院。」
云云不知道怎麼樣了，她不會要這個小孩吧，千萬別要。劉忠智應該會照顧好她的……如果要的話，現在也應該足月了。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喊起來：「我只知道你們弄死了趙先生，我就要報這個仇！還有，要不是你……」
我走到卧室那邊，把門推開。果然，站了一屋子的人影。
我隨即想到，金旋子死前，把我叫來，就是想跟我說這些嗎？我只是個外人而已。跟我說這些幹嘛。
我正準備要曲總掉頭。可是我發現車上已經坐了幾個人：一個是穿著對襟衣服的老年婦女，一個穿紅色校服的十歲左右的男孩，一今年輕的小媳婦。他們都不是活人。
「我還是不相信他，他在我面前，裝神弄鬼，做了這些花招，我雖然看不破，但肯定是假的……算了，我還是跟他去吧，反正天下之大，已沒有我容身之地。他說要帶我見他的師父，說他的師父，肯定會願意收留我。」
我越發覺得這個事情奇怪。父親當年當做故事講的軼事，在我心裏愈發的清晰。這個事情絕不是空穴來風。我對曲總說道：「你開車這麼久，聽說過，公路邊，有這種廢棄的工廠嗎？」
老闆說：「全部在這裏，才二十六個……我們沒有做害人的事情……他們都已經死了，我們才去收……」
我回頭看向對面麵包車的車廂玻璃，那個老死人，對著我凄然一笑。
我和老施面對面坐著。一時無話。
這麼密集的樹木，竟然吹了一陣風過來。
我說道：「我是這麼迷信的人嗎。」心裏就有點慚愧，其實我就是衝著他的救護車來的。
「不是。」蔣醫生笑了一下：「你不用這麼防備。」
「我明白張光壁為什麼要置於趙先生死地了，」我恍然大悟：「今年再選出一個過陰的術士，必定是通過了各門派的認可，若是這個人和趙一二聯手，張光壁就抵擋不住。趙一二在今年拚死掉，根本就不是什麼命數，他就是被處心積慮的弄死的，剛好他那時候，沒了本事……」
金旋子唱累了，金仲連忙扶著他到床上休息。
警察倒是先把話說出來：「蔣醫生死了。」
車順著發展大道開，到了偏僻的鄉下。到了運河旁邊的一個農舍停下。我看了看，這是個單門獨戶的農家樓房。
我想到這裏，心裏愣住，內心隱隱覺得自己這個猜測接近真相，因為還有個可能，有人會故意破壞這個實驗，施展一些手段讓這些具備異能的人相互對峙。這幾年我的見的神棍多了，離間的計策不是一次看到，包括自己都幾次中招。我隨即想到，若是真的這樣，情況還好一點，要是真的這個世界上有和這種機構對抗的組織存在，並且造成這麼大的後果。這種組織，太不一般了。並且民間沒有任何關於他們信息存在。他們是掩藏起來了，還是已經被消滅殆盡。
我回頭對警察說道：「我幫不了你們。他已經瘋了。誰也不認得。」
我慢慢回想歷史上的農民起義，無一不是依靠宗教的號召，發展起來的。最為典型的就是東漢末年的黃巾軍「黃天當立，歲在甲子。」還有宋朝的方臘。
金仲倒是好心，替我清除。
「什麼是倀？」曲總還沒反應過來。
那個中山裝，若不是要尋找一個合適的人，比如方濁或者是我，早就出來了。所以這個過失，我沒什麼責任。
蔣醫生和老施還有那些信徒，第二天就被放了。畢竟沒有出什麼刑事案件，管理傳銷的部門是工商管理局，而非公安局。他們交罰款就脫身了。而我卻被當一個說胡話的精神病。
「首先……」蔣醫生把收伸向我，「把布偶給我。」
「你們怎麼知道，蔣醫生是自殺的，而不是老施推她下樓？」我忽然想明白了，站起來對著警察說道：「你們該不會是認為我吧……」
聖母原是金石長，
我閃身出門，飛快的把門關上。翻轉身，看見老闆和那今年輕人已經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他們身後又多了三四個渾身血污的鬼魂。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幫他們，我努力想辦法驅趕他們身邊的厲鬼，猛的想到楊任的畫像，連忙在滿屋裡找著畫紙，我看到桌子下面放了一摞紙，連忙掏出來看，卻不是楊任和雷震子的門神年畫。而是報紙，最上面一張，是今天的，上面的一則豆腐塊消息，用記號筆給圈了起來一一
老闆是今年輕人，比我只大個兩三歲。問了問我的情況，然後告訴我當學徒，管吃，一個月兩百塊，學會了，就拿提成，做的好，一個月能那五百塊錢。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曲總打開車門，上了前面的駕駛座，對著我說道：「你跑到後面幹嘛，到前面來坐撒。」
我明白了，這個聲音是在告訴我鎮鬼的方法。
「你在騙我。」曲總突然說道：「你當我真的不知道啊，沒得事做，燒香燒得好玩。」
一個原因是我覺得自己混得不好，在初中同學面前，有點自卑。另一個原因是我那時候和王八又是石礎、又是趕屍的，焦頭爛額，實在是沒什麼時間和老同學聯繫。
車又往回開了一刻鐘。曲總把車停了，嘴裏長長地「咦」了一聲。
「你狗日的跟我講生物課啊。」曲總笑道。
我們繼續喝酒，曲總的朋友又說，幸虧我們是中午去的百里荒，要是晚上，估計就很麻煩。
「羅師父。」我給他打招呼。
露出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孔。身上的衣服也變了，變成了古代人衣著一一他死了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