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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遲

作者:羽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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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遠行時的憂傷

第九章 遠行時的憂傷

于夏提了尼若的行李,站在她身邊得意地問:「怎麼樣?有點意思不?」
「這倒是挺巧的啊,你們居然在上海相遇。」
「嗯,他跟我們也是這麼說。等他來的時候,我一定要帶他去好好轉轉羊湖,石達爺爺真好,對我們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拉姆抬起粉嘟嘟的臉龐說。這些日子,由於氣候濕潤,拉姆臉上的高原紅褪得只剩淡淡的血絲,黑亮的眼眸一笑就成了彎彎的月牙。
在他翻身下去立馬響起鼾聲時,尼若起身進了衛生間。在門關上的一瞬間,她的淚水如決堤的水嘩嘩而下。
此時,無論是尼若還是陸路,心裏都有些患得患失:期待見面,卻又害怕見面。他們的交流,其實已經跨出了一般網友的範疇。從最初的一問一答開始,到後來電話里談各自的生活,約定好似的,不讓對方走進自己的視線,小心翼翼地維護著約定俗成的底線。
達娃措抬頭閃了一眼尼若,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去。少頃說:「他在老家就沒親人了嗎?」
獨守空房對尼若來說不是最可怕的。很多時候她寧願這麼一個人待著,看看書、彈彈琴,或是去老領導石達家,跟達娃措聊聊天。
開始的時候,尼若每天都會打個電話給葉磊,他有時會接有時不接。到現在,無論是尼若還是葉磊,都快忘掉對方還是自己法律上的配偶了。
尼若側身理了理尼汪的頭髮,看著他睡著的小臉紅彤彤的,嘴唇也恢復成了正常的粉紅色,心裏甚感安慰。
尼若不是個善於辯論的女人,無數次的爭吵都沒有結果后,她把所有的心事都藏了起來,不再跟男人交流。然而,內心深處尼若跟大多數的女人一樣,始終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唯一」存在的。身心合一、彼此的心裏只有對方。那樣的理想境界應該不僅僅是文學家筆下的產物,只不過自己運氣不好沒有碰到而已。
尼若躺了一會兒,起身進衛生間沖了個澡,換了身舒服的布衣,坐到桌前,打開電腦,上網,點開了陸路的博客。
尼若沒有追問。兒子是個懂事的孩子,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無論再怎麼不是,畢竟是他爸,能給她打這個電話,兒子也該是為難了很久吧?
拿男人的話來說:什麼是愛情?不就是責任和義務嗎?我每天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掙錢,沒有養小蜜沒有養二奶,就是偶爾陪甲方應酬一下,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站台告別時,石達抱著拉姆和尼汪,老淚縱橫。說等過完年,他一定要抽時間回一趟西藏,看看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尼若非常厭倦那樣的應酬,然而每年都還是勉強自己強撐笑臉陪同前往。今年,她沒有再忍下去的理由了。她只想回到那片貧瘠但乾淨的土地上,跟她那群滿臉塵土的娃娃們一起過年。
「沒什麼。」達娃措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訕訕地轉過頭去。
尼若和圖書看了看拉姆,又看了看達娃措,笑著說:「達娃措,你們和石達書記的眼睛長得很像呢。」
「是嗎?」達娃措從窗外收回目光,笑了一下。
尼若當時驚了一下,問兒子是不是看到什麼了。兒子沉默良久,只說媽,你為我和爸付出太多了,我希望你能幸福。然後掛了電話。
小尼汪的手術非常成功。尼汪的年齡是做先天性心臟病手術的最佳時間,恢復快。一個星期後,他就能下床活蹦亂跳地纏著石達爺爺講故事了。
尼若是個好女人,能做到勉強自己讓別人快樂,生活里的瑣瑣碎碎如此,床上的她也一如既往地讓男人放心。然而因為男人放心了,女人便會開始擔憂的道理,尼若是不知道的,或者說尼若知道卻也做不出如何讓男人不放心的事情來。就像此刻,尼若不想跟男人上床,她只想休息,只想閉上眼睛把自己的心放逐在一室黑暗裡,然而她還是接受了男人的霸道。
他來西藏,是不是就要見到他?回上海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小尼汪的事,一直忙著憂傷家裡的事,明知離他咫尺,卻沒聯繫。
尼汪拿著書過來,要尼若給他講故事。尼若就抱了他坐在身上,跟他一起翻著故事書。
「我們老家那邊的草場都分到戶了,這幾年無人區老是乾旱,沒有草,牛羊都死了,政府又不讓我們打野氂牛和藏羚羊,強巴阿哥乾脆就帶我們回老家來了。雖然沒有土地,卻有牧場。」
西藏的雨季是漫長的,從六月到九月,大多數的夜晚都在電閃雷鳴,羊湖的水總是清了又黃,黃了又清。草場上牛歡馬叫,羊兒牛兒換掉了厚厚的冬毛,披上了毛茸茸的夏裝,變得格外的精神。聽著雨聲漸漸稀了,看著山坡的小灌木慢慢變紅,湖水一天比一天清澈明亮,尼若知道,秋天要來了。
像葉磊這樣的商人,老婆受人尊敬比老婆漂亮能幹要重要得多。
尼汪出院后住在石達家裡。石達的子女都不在身邊,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兒子。這讓尼若感動。素昧平生,僅僅是因為來自於同一個地方,就能相處得如親人一樣。
早上九點半上課,中午十二點放學;下午三點上課,六點放學。周末的時候,達娃措用摩托車帶著她和兩個孩子繞著羊湖閑逛,或是坐著牛皮船上鳥島看鳥。比起當初在醫院里的工作,現在的生活就像度假一樣悠閑自在。
尼若常去石達家看尼汪,每次去都見達娃措在忙碌著,做飯、洗衣、收拾房間……似乎總有做不完的活。有時石達睡著了,達娃措會細心地給他蓋上毛毯,然後坐在小凳上默默地看著石達。
「嗯,真的很像。也許這就是緣分吧。石達書記真把你們當孩子一樣,還給你們準備那麼多過年的東西。」
手機響起信息提示音。
這是一副多麼美的畫面啊,有老人有孩子有菜香有書香……很多天和-圖-書里,尼若都陶醉在這樣的畫面里。
手術定在半個月後,尼若親自給小尼汪做手術。
「聽他說過他的老家在藏北申扎縣,怎麼跟你成老鄉了?」尼若靠在下鋪,歪了頭問上面的達娃措。
兒子因為要過英語六級,寒假決定留在學校,尼若去看了他一次。發現他不回家的理由除了他所說的學習以外,還有一個沒有說出來的原因:那就是兒子正在熱戀中。
「和你那位網友怎麼樣了?通電了沒?」
如果不是身後那個大城市裡時不時傳來點男人枝末葉尾的艷遇,她真覺得這裏就是天堂。
男人對她不在家過年是很有意見的,因為春節期間應酬特別多,朋友家、領導家,哪兒都得去拜訪,為來年的生意打下伏筆。家庭式的走訪是不適合帶情人出現的。尼若,作為市裡某外資醫院的外科大夫,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受人尊敬的。
看了簡訊,尼若莫名地悸動了一下。
孩子大了,生活的重心再不是她這個媽媽了。今後的幾十年,她可以重新選擇一種過日子的方式了。
如此地自欺欺人。
不知不覺,尼若在羊湖邊的這個偏僻定居點已經待了三個多月。從最初的語言不通到現在能進行簡單的交流,尼若和學生都走過了從陌生到熟悉的過程。尼若的藏話不算很好卻能指手畫腳地表達,老百姓的普通話不行卻也能用簡單的詞彙說明白意思。
尼若是真的覺得委屈。
只要這個婚姻還在,尼若的感情生活就會永遠這樣過下去。僅僅因為一起出入是名正言順的。暗地裡的不滿,只要彼此不說,誰又能扒開你的心去探個究竟呢?
「好的。」尼若看著消息發出去后,就放了電話,她也沒說在拉薩請他吃飯之類的客氣話。
「他的阿佳拉(阿佳拉在藏語里指的是妻子)呢?」
在羊湖邊度過了半年時光,不敢說對西藏有多深的了解,但心中的西藏不再是一張張明信片。所以她渴望能跟真正了解那片土地的人聊天,而不是千篇一律地講高原反應、講天多藍湖多清……忽然想起冰天雪地里背靠車門手持相機的陸路,他是明白她說的一切的,只有他能理解自己心底對那片土地所產生的依戀。
潛意識裡,她不想跟陸路走下網路。她覺得這樣挺好的,熟悉而陌生著,有一份牽挂始終是默默的,身體遠離著心卻離得很近。
父母對於尼若不在家過年倒是理解的。特別是母親,對於女兒這些年的生活狀態看在眼裡疼在心裏,她總覺得女兒是不該受那份委屈的,總覺得女婿不應該那麼對待自己的閨女。然而作為母親,她又沒有辦法給孩子更好的選擇。在尼若決定要去西藏過年時,她和老伴便採購了大包小包的香腸臘肉和魚乾給尼若帶上。
在男人的心裏,女人如珠。珠沒了光澤,是不是就不是珠了?表面上那一層珠光褪去,裏面的成分www.hetubook.com.com是不是跟原來一樣?男人並不關心。他看重的就是那一層耀眼的光芒。或者說,男人更看重的是眼前還不熟悉的光芒,一旦熟悉了那層珠光,天天看上去都一模一樣,他便會重新選擇一顆新的珍珠把玩。只是,這樣的行為並不等於說他就要拋棄舊的珍珠,畢竟舊的珠子也是自己當年用心拾來的,收入匣中,偶爾眷顧一下,不咸不淡地維持著,男人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尼若看著拉姆古靈精怪的臉,也不禁樂了。「聽你奶奶胡說呢。他這是先天性心臟病,聽說這樣的孩子在西藏很多。其實只要及時手術,就可以像正常孩子一樣。」尼若說,給躺在身邊的尼汪拉了拉被子。這個小傢伙,一躺在她身邊就呼呼地睡著了。想起在大昭寺初見時,尼汪突然抱住了她的腿。這也是緣分吧?從此,這孩子就像依戀阿媽一樣地戀著自己。
然而回來很長時間了,她並沒跟陸路聯繫。
是沒想過嗎?捫心自問,想過,只是不敢,害怕跟他走下網路後事情變得無法掌控。
去西藏過年,這是尼若從律師事務所出來后看著陰鬱的天空后產生的想法。隨著律師的起訴,再留於此不過迎接親人反反覆復的「轟炸」而已。
「過世很多年了。」
葉磊依舊天天應酬,一個星期有五天都在麻將桌或是夜總會度過,回來時總是酒氣滿身。
在辛苦打拚的男人眼裡,女人的不滿意反而成了矯情。
是,她的工作範圍只是把上面發下來的課本知識教給學生就行了。英語和自然知識不在她教學的範疇之內。然而作為老師,尼若還是想儘可能多地給學生傳授一些知識,甚至包括一些常規的急救常識,她都用圖畫的形式準備好了,回去后準備每周給學生講解一次。大山裡的孩子,吹著風淋著雨長大,受傷是極正常的事。尼若無法避免她的學生不受傷,但希望她的學生能懂得在受傷之後如何處理。
把未來,交給上天去決定吧。
「我二月十三號進藏,拍藏曆年。」
不知為何,尼若有些厭倦這種交流了。過去,她是樂此不疲地願意跟人討論西藏的啊。只不過,那時的她了解的西藏來自於網路,關於西藏的美好印象全是陸路博客中的一張張圖片。
這樣的日子真的要過一輩子嗎?明天該去找律師談談了。
尼若從小桌上拿過手機打開一看,嘴角不自覺地浮起笑意:是陸路。
于夏說了聲「你睡會吧,晚飯我叫你」就下去了。尼若和衣躺在床上,卻沒有一絲睡意。坐火車上來,比坐飛機好多了,沒有疲憊的感覺。再加上這次回內地時間短,也沒什麼高原反應。
達娃措站在一邊,反反覆復地叮囑著冰箱里白盆放的是燒好的羊肉,紅盆是燒好的氂牛肉,內衣放在床頭櫃的第一格,襪子放在第二格,常用的葯放在客廳電視機下的盒子里…https://m.hetubook.com.com
尼若白了她一眼,「你就胡說吧。」然後上樓進到房間里。
石達不停地點著頭,臉上是兒女即將遠行時的憂傷。
「王老師,你說他這麼大年紀了,幹嗎不跟他的孩子一起生活呢?在我們那兒,老人都跟孩子在一起的。」
確定了回西藏后,尼若開始逛書店。她用自己的工資採購了適合小學生看的課外讀物,另外還定購了英語和自然課本。
不知為什麼,回到拉薩的尼若,心莫名其妙地安定下來了。因為開學還早,她找了車先把達娃措他們送回了羊湖,自己住到了美龍客棧。再次置身於那個大大的庭院里時,發現頂棚上多了些五彩的經幡。
一想到回城后的日子,尼若的心就開始緊張。是不是後半生真的就那麼渾渾噩噩地過?明明是別人的錯,還要用自己的快樂埋單。
「原來是這樣,是覺得你們說話的口音跟當地人不一樣。」
尼若含笑,「比原來好多了。」
「我們回去后,他又一個人了,身體又不好,挺可憐的……」達娃措看了一眼石達,自言自語地說,眼裡滲出了淚珠。見尼若詫異地盯著她,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端起菜籃進廚房去了。
「我們老家也在藏北,不過在無人區。後來才遷到羊湖邊來的,因為色嘎阿佳的男人強巴是羊湖邊的人嘛。」
接下來的日子,去公婆家、去娘家,給所有人都帶了禮物,再說些關於那片高天厚土的奇聞逸事。聽的人羡慕地瞪大眼,嘖嘖稱奇,然後誇張地說這輩子一定要抽出時間到西藏玩一趟。
「你和石書記長得挺像的,特別是眼睛。」尼若逛書店時給尼汪買了些兒童畫冊順道送來,達娃措讓她吃了晚飯再走。
尼若跟領導說了尼汪的病情和家庭情況。在她的努力下,醫院同意減免大部分費用。
尼汪和拉姆在陽台上玩跳棋,達娃措則拿了一把空心菜坐在桌邊摘,不時回頭看一眼歪在沙發上睡著的石達。尼若過去幫忙。
「王老師,石達阿爸跟我是真正的老鄉,他的老家在藏北哦。」達娃措趴在窗口處看著越來越遠的大上海,若有所思。
歲月是愛情的殺手。
尼若是個很喜歡小孩的女人,只不過礙於政策不能多生而已。看到小尼汪的第一眼,她的心裏就升起一股柔柔的痛惜。這種感覺說不清楚,就像自己幼小的兒子依到膝前一樣。儘管尼汪不到上學的年紀,她還是說服色嘎讓尼汪來上學,不是想他能學成什麼樣,只是想藉助自己的專業知識照顧這個羸弱的孩子。哪知道尼汪一進學校,就像魚兒進了湖裡,所學的知識過目不忘,成績好得讓尼若吃驚。
尼汪和拉姆擠在對面下鋪玩擊手掌的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什麼?」尼若莫名其妙地抬起頭。
「定了。」陸路回了兩個字。歷經世事,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分寸的把握,已不需要琢磨了。
尼汪和達娃措和*圖*書母女的到來,讓石達格外高興。離鄉背井幾十年了,突然見到家鄉人,雖然不是一家子,卻也如見到親人一般。
沒有問她在哪裡,只是告訴她自己的行程。
火車開出好遠,石達還立在空曠的月台上。
男人以為這話是女人在玩矯情。她承載著男人的重量,如一具有呼吸的屍體,無法柔軟下來。
她不是個木頭,何嘗不想躺在愛人的臂彎里,接受纏綿悱惻的撫愛呢?只是,躺在身邊的男人,昨天還不知道在哪張床上流連,今日卻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迎接妻子歸來,女人還要裝出一副相信他清白、做出夫妻恩愛的樣子,讓家人讓朋友甚至讓女人自己都感覺是處於幸福中的。
達娃措躺下,兩手枕在腦後,不再說話。倒是拉姆接了一句:「王老師,你也是好人啊,奶奶就說你是尼汪的救命菩薩。如果不是你,尼汪肯定也和他哥哥一樣,早去香巴拉了。」
此時,尼若看著鏡中那張並不年輕的臉龐,打開水龍頭,捧起水澆在臉上。
達娃措抬起頭看了一眼尼若,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
西藏學校的寒假跟內地不一樣,十二月底就開始放假了,兩個多月的假期。尼若徵得色嘎的同意,帶尼汪回上海做手術。達娃措說她冬天沒事,便帶了拉姆去上海照顧。
委屈啊。
「沒聽說有親人。石書記調來不久后我就離開了。」
「城裡那種情形很少。兒子女兒各自都有工作,顧不過來,老人一般都自己過。」
「我聽他說,明年想回西藏去看看呢。」
尼若看著達娃措單薄的背影,以為她是因老書記沒人照顧而落淚,心裏感嘆著這真是個善良的女人。
「小丫頭,胡說八道。」尼若看了一眼拉姆,拍手讓尼汪過來躺在自己身邊。
回到上海的尼若,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沒有一點久別還鄉的感覺。反而是醫院的消毒水味讓她的心悸動了一下。摸著久違了的聽診器、看著久違了的手術台,好久不曾觸摸的冰涼,讓尼若心裏泛起絲絲感慨。
隨著年歲的增長,兩個人之間身體越來越熟悉,心卻越來越陌生。
上個周末,兒子突然回家取東西,卻連夜坐車回北京了。在火車上打電話給尼若,聊了些學校的生活,突然說:「媽,你和爸離婚吧,我已經長大了,不用擔心我。」
「是啊,佛祖的安排真是奇妙,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他。」
這兩天,男人破天荒地在家待著,關了手機,說要讓聖地回來的女人體會一下人間的生活。在他的理解里,所謂人間生活就是無休無止地做|愛。他以為,女人在高原上待了半年,早就應該饑渴難耐了,哪知尼若看到脫|光衣服站在面前的白白胖胖的男人,竟然皺起眉頭說:「我累了,低反。」
「奶奶說強巴叔叔殺的藏羚羊太多了,所以他的兒子才得怪病。」拉姆扮了個鬼臉。
尼若的拇指在鍵盤上移動著,打出一句「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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