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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小愛

作者: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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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謝謝你的愛

第十章 謝謝你的愛

雁歸慢慢說:「我馬上要結婚了,等著聽你的恭喜呢。」
「你怎會知道她?葉筠的老闆是孔崢,她告訴我,是孔崢授意她與我們公司簽單,我還以為孔崢顧念舊情……他果然顧念舊情,不過念的卻是和你的舊情,對不對?」
大偉這時已經頗有些慌亂,見雁歸這樣和煦鎮定地發問,自己像被牽線的木偶,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好,你先。」
「麻煩你轉告他,我是雁歸。」
她想了想,答非所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她的淚水大滴大滴落下來,喉嚨里嗚嗚咽咽,像只被傷害的小動物:「求你別說了,你從小就愛欺負我,現在算我求你,放過我,別再欺負我了。」
柳媽媽聽著不對勁,斷然喝道:「雁歸,你說什麼呢?你是我柳家板上釘釘子的媳婦,你肚子里是柳家的骨肉,誰許你自己去解決?大偉你這個混賬小子,是不是給雁歸說了什麼?」
雁歸頓時瞭然如心:「你知道了?」
「明天就是聖誕節了,聖誕快樂。」孔崢在電話那頭愉快地說。
車子終於在市中心一棟無人的舊樓門前停下,孔崢先下車,再把雁歸扶下來:「你現在不比從前了,小心些。」
孔崢這時已經收斂了面上所有的嬉笑,他望她一眼:「我知道。」
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像一匹野馬的眼睛,發怒的時候暴烈,馴服的時候溫存,雁歸在他眼神的逼視中又瑟縮了一下,她很快為自己的失態覺得懊惱,於是負氣說道:「也差不多了。」
孔崢看她醒來,走到她面前蹲下:「睡醒了?剛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就沒叫你。」
其中有一段反覆了幾次,孔崢終於開口:「這支歌叫《A La Claire Fontaine》,你想知道歌詞嗎?」
柳媽媽聽見外面有動靜,披了件衣服出來:「這麼晚了,商量什麼呢?」
兩個月,兩個月里能發生多少事情?雁歸想,那個美麗女郎那麼肯定地說:「他是男人,他答應要給我一個交代!」
雁歸陪著滿心歡喜雀躍的柳媽媽談了一會兒,包括即將出生的嬰兒性別、乳名和養胎的學問,一直說到柳媽媽開始打哈欠才送她回房。她一人繼續坐在客廳發了半晌呆,心內五味陳雜,隔了一會兒,雁歸走進大偉的房間在他床邊坐下:「我還有其他話同你講。」
孔崢淡淡笑了笑,把身子趴到方向盤上面:「我從沒聽你認過錯,這是第一次……來,給我點時間,耐心聽完我的話。這些年,我一直都念著你,很奇怪,不管在哪個國家哪個城市,有時候甚至在飛機上醒來,三萬英尺的高空,你也會突然鑽到我的腦子裡,我一直想著你——這我告訴過你。後來我在美國遇到了葉筠,覺得那丫頭人不錯,有一段時間我們走得很近,你知道,在國外,人都很寂寞。」
我會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大偉。她想,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如果你對她的愛情像我對你一樣,執著熱烈,並且可以為之付出一切去戰鬥,那麼,我給你這個機會,哪怕我會痛苦至死,終身沒有歡樂。但是,只要你稍有猶豫,你就是我的,我不會再讓你有任何背叛我的借口!對於即將出現的戰爭,她信心滿載,因為實在看不出自己有任何會輸的理由。
雁歸連忙伸手:「給我。」
四周一下安靜下去,那麼靜,雁歸幾乎能聽到自己清晰的心跳,這是他第一次說愛她,卻似乎已經告訴了她無數次,說出來反而有些像夢一樣不真實。雁歸茫然地看著地面,他幹嗎要說出來?其實他不說她也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從十二歲開始就知道。可是說出來又能怎樣?事情都已經走到了今天。
雁歸乾巴巴地哦了一聲:「那真是太讓人羡慕了。」
他把她帶進那棟龐大的荒廢舊樓:「我已經把這裏買下來了。」
雁歸低聲呻|吟一聲:「我不想做動物園裡的奇珍異獸——你怎麼跟個孩子似的。」
雁歸胸口起伏不定,她突然被得罪了,厲聲問道:「你要幹什麼?你這麼做到底想幹什麼?你憑什麼跟我說這些?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要你的賜予!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靠自己去得到的!」
「明天還要加班開會,你們不用等我。」大偉說。
他們的車夾在市中心龐大的汽車洪流中,無法動彈,孔崢看著前方良久:「為了那麼多年前的玫瑰,你幼稚地選擇他拒絕了我,今天讓我也送你一朵玫瑰。」
雁歸,無疑是個好女孩兒,可這麼好的女孩兒竟然碰上了他;而他呢,被這麼好的女孩兒愛上,卻回報不了同樣的感情,這樣比較下來,也不知道是誰的命更不好一些。
雁歸訝然:「買這裏幹嗎?這裏地段很貴,你買這麼大塊地皮準備蓋房子?寫字樓?商場?」
「我到東京公幹,順便去北海道泡溫泉,現在外面漫天都是細細的雪花,漂亮極了。」
雁歸被逼無奈,穿上鞋,跟在他身後。
「我只要十分鐘。」
她輕微地嘆了口氣,站起來扶著柳媽媽坐下:「大偉既然急著說,那就今天吧,我正好也有事情想告訴大家。」她用眼神詢問大偉,「我先說?」
他停了一下繼續說,「有時候我又會想,這兩個人其實怪可憐的,這場戰爭的幕後主導人明明是我們兩個,他們像是不知內情的棋子,被我們撥弄來撥弄去,尤其是葉筠,連正面都沒跟你照過,就已經輸了兩次——兩次被同一個女人從手中搶走了同一個男人,對她這麼心高氣傲的女孩兒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了,真是該她倒霉,竟然愛上柳大偉這麼不爺們的男人,更倒霉的是,對手竟然是你。徹底斷人家的後路,這的確是你做事的風格,只是我真沒想到,雁歸,你竟然也會用這種手段去綁住一個男人。我知道我把你逼急了,但也沒hetubook•com•com想到你會急成這樣子——我不是擔心別的,我只擔心你這偏激的性子會毀了你,你明白嗎?」
「你從小招女孩子的待見。」她說。
對不起指的是什麼?勝利的一方才會對戰敗的一方說對不起,因為他們讓另一方丟盔棄甲、狼狽逃竄,一句對不起也說得高高在上,愛情的戰場里她不需要對不起也不需要感激,她要的只是能讓人心情祥和的愛——那種她從小就缺失的愛。
他低下頭看著雁歸,滿臉興奮,像個做了好事等待大人誇獎鼓勵的孩子。
那天夜裡大偉喝到五成醉意歸來,雁歸還在家裡等他。她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二話不說,先泡濃茶,又去廚房弄些解酒的食物。
他把頭轉回去,聲音慢慢低沉下去,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悲涼:「我這時候如果再落井下石就不是人了,雁歸,我不搶了,不是我搶不過你,是我怕你痛,愛得深的那個人才捨得放手,你懂嗎?我和你那麼像,都是那種認定了一個人就要千方百計去搶到手的人,至於對方喜不喜歡我——管他娘的。但是現在……我算是想明白了,你和大偉在一起吧,反正你這麼有主意,說要嫁他,就一定要嫁,你認定了一樣東西或要一樣東西,哪怕那東西斷了碎了你也還是要。他不懂你性子裏面的剛烈,但或許不懂也是好的,沒準你們能做一對好夫妻,老實說,你們倆,是劫還是緣我真說不準。算我送你句箴言,你聽也罷不聽也罷,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兒,如果你還這麼執拗下去,只怕註定是場敗局……再說我們兩個,也許這輩子是真沒緣分——各人只得各人的眼淚罷了。到時遊樂城建好了,也還用那名字……以後有什麼幫得上忙的你隨時來找我。」
大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看著面前兩個嚴陣以待的女人,慘笑一聲:「我哪有說什麼?我只是想問下雁歸,若是幸運公司給了內部發售房的指標,結婚的話是在老屋好還是新房好。」他這時除開否認,已經再也找不到其他對策。
孔崢正坐在辦公桌後面與幾個人在討論什麼,他對她的出現一點都不驚訝,似乎早預料到她會來,他沒有起身只是沖她擺擺手,示意她去沙發上坐下等一等。
「我要你一句話,柳大偉,你必須給我一個承諾,讓我們的婚姻有保障的承諾!這次說過以後,我永遠都不會要你再說第二次,因為你的承諾,我會當真,那麼一切就收不回了,記住,我是認真的!」
「我想回去了。」她疲憊地回答,「今天找你,其實只想跟你說一句話:我已經心力交瘁,再也沒半點力氣與你周旋,勞駕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
「雁歸……」大偉終於藉著三分酒意鼓足十分勇氣,「雁歸,我有話同你說。」
雁歸一手扯住柳媽媽,烏溜溜的眼珠子直盯著大偉:「大偉,我給你個機會,你現在說後悔,還來得及。」不知不覺中,竟然用上了孔崢曾和她說過的話。
「十分鐘也沒有。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反正那個地方我遲早要帶你去看的。」
雁歸不等他說完「啪」一聲掛了電話,或許因為她太不講道理太不友善,這之後孔崢沒再主動找過她了。
孔崢得意揚揚:「連名字我都已經想好——叫熊熊與龜龜俱樂部。」
「聖誕快樂。」
雁歸恨恨說道:「別鬧了,我找你有正經事。」
孔崢把鞋放到她纖秀的腳邊,忽然促狹地笑了笑:「要不要我效勞?」
孔崢看她一眼,不但不答理,反而還故意把腳步放慢了些,倒像是給人參觀似的。
大偉已經鑽進被子,卧室里昏暗的燈光照不亮他的面容,他側著身子背對著她,沉默良久方道:「你說。」
孔崢搖頭笑一笑:「我要蓋一個大型遊樂城——你等等。」
雁歸微微一怔:「是嗎?」終於要來了嗎?又是這樣,多麼耳熟,幾年前的一天,他也這麼說:「雁歸,我有話同你說。」
孔崢用中文輕輕哼起來:「夜鶯聲聲歡鳴,為了胸中愛情;你在歡笑歌唱,我卻如此悲傷;思君良久,不可或忘;我失去了你,永不可找尋,我拒絕了你,只為了一朵玫瑰花。」
雁歸遲疑一會兒,走出屋外去接電話。
「如今你最沒必要的就是同我否認你的心,你就是否認到地老天荒、宇宙洪荒我也知道你已經有了二心。如果……如果你真的覺得你的愛情,你的那個葉筠能讓你捨棄我、捨棄這一切,那麼你便去吧。我的婚姻裏面容不得委屈,屆時委屈了你,也委屈了我,你若要走,我不會留,我剛說過的話,自然有法子跟阿姆解釋。」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的話——它很美。」
雁歸靜默地看著他,他的襯衣解開了幾個扣子,露出性感的鎖骨,一雙眼睛清澈黑亮如寶石,比他身上純黑的襯衣更黑。
雁歸說:「如果你憐惜葉筠,大可不必告訴我事情真相,屆時他們木已成舟,我能怎麼樣?」
「為什麼?你現在還在問為什麼,嗬。」孔崢苦笑一聲,把手插|進褲子口袋,有些無聊地踢了下腳邊的小石子,「真可笑。除開我愛你,還能有什麼別的解釋,你又還能想出什麼別的解釋。」
他扭頭跑回車上,把那捲一直研究的圖紙拿下來指點:「雁歸,你看這裏——一、二層是本市最大的電玩中心,三層是中西自助餐廳,四層做網吧,再上面兩層打算招商,定位做少年喜歡的流行時尚精品,頂層是電影城。」
有了決定的雁歸心情由波瀾壯闊變得風平浪靜,她靜靜等待,等一個開始或者一個結束。接下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里,雁歸的日子回復了往日的寧靜。孔崢打過幾次電話給她,約她出來都被她拒絕了:「我會來找你的,你別急,孔崢。」她這麼跟電話那頭的人說。
和_圖_書「有什麼奇怪的,小時候我經常叫你烏龜烏龜,你就反罵我是熊,熊熊與龜龜最好不過了,用我們兩個名字命名的俱樂部,多好玩——對了,明天企劃部就會把做好的Logo給我送過來。」
「我知道了。」孔崢低著頭往外走,也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她想回去的信息還是後面的話。
他工作的時候說話斬釘截鐵,有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勢,對面比他年長許多的下屬唯唯諾諾、戰戰兢兢,雁歸有些納悶,這個人怎麼可以變化這麼大,原來的他多少有些年少輕狂、意氣用事,但現在他像一個獨裁主義者,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說不。
雁歸鎮定地搖搖頭:「阿姆,我有分寸。」
雁歸道:「我剛剛說的話句句真心,今天我是當真給你機會選擇。如果有半句謊話,我就不得好死。」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陣后,孔崢說:「生我氣了?如果是,我可以道歉。」
孔崢面無表情地發動汽車:「你說呢?」
孔崢哦了一聲,聲音里顯出有些慵懶:「我不急,急的人是你。不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雁歸,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還是慎重點好,落錯一張牌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連鎖反應會影響一生。」
孔崢看她磨磨蹭蹭,一把牽起她的手便往外走。
過了幾天,得到孔崢已經回來的消息,她直接找去天翔國際。
雁歸冷冷說道:「多謝你的提點,不過我們好像還沒熟到這個份上。」
「什麼地方?」
「啊,我的意思是說,你以後會更忙,現在就說對不起,以後該怎麼辦。」
「我不需要禮物。」
大偉腦子一片空白,還沒能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猶自發獃。
大偉公司與J公司的合作終於達成了協議,正式簽約儀式過後,大偉迅速升遷,升職公告是在十二月二十四號平安夜那天發布的,因為雙喜臨門,他的部門還特意為他開了個小型酒會以示慶賀。
秘書小姐心中好奇,忍不住偷偷打量她,咦,這女子也不過是中上之姿,絕談不上國色天香,或許還比不上自己,英俊多金的老闆怎麼對她如此青睞有加?真是令人費解。雁歸感覺到窺視,斜睨了她一眼,她連忙把眼睛垂了下去。
大偉慘笑一聲:「雁歸,你果然厲害!葉筠同我說你是個厲害人,我還不相信,你怎麼可能厲害,你一直這麼溫婉善良、大公無私,沒想到,我真沒想到……你的心機比海峽的海水更深。你在我身上費了這麼多心思,到底想要什麼呢?我能給你什麼?」
雁歸沒有讓他把這種盲目的快樂繼續下去:「你回來我們見個面吧,有些消息老同學應該第一時間知道。」
她雲淡風輕地問大偉:「你這段時間好忙,那個case還要談多久啊?」
他蕭瑟地說:「可是……你不要我,反而把那麼尊貴的心給別人去糟蹋。」
他這樣的男人像一股旋風,能製造出恐怖的旋渦,而那些身不由己被捲入其中的女子往往會徹底葬送。
「你火這麼大,看來我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不過,我不後悔做這事,姑娘,把眼睛張大一點吧,你難道還看不清他?」
雁歸心中亂七八糟,她點點頭:「我總打斷你,是我的錯。」他們在一起不是吵嘴就是鉤心鬥角,他的確沒機會說。
「請問有預約嗎?」
柳媽媽鬆了口氣,拍拍雁歸的手:「雁歸千萬不可多心,我家大偉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他還沒這個膽子。」
孔崢微微笑了笑:「我憐惜她?我憐惜她幹什麼?我要憐惜她就和她快快樂樂待在美國不回來了。我憐惜的是你,別人不了解你,我還會不了解嗎?我不告訴你,你也自然有別的辦法知道,哪怕他們木已成舟,你照樣有棒打鴛鴦的手段。而且我怕那時候他們已經難分難捨,你激憤之下用的法子只怕會讓你們三個人都血濺三尺。何必那麼慘烈呢,戀愛如果不能讓人輕鬆愉悅,我們還沉迷在愛情裏面幹什麼?說心裡話,我原打算這個階段就剛剛好,能讓你看清柳大偉的為人,讓你死心,如果你懂得放手,或許就能成全兩對美滿姻緣,豈不是兩全其美。我唯一做錯的是低估了你的韌勁兒,你抓著柳大偉不放的勁頭簡直像只不屈不撓找媽媽要奶吃的小動物一樣執拗。雁歸,你到底愛他的什麼呢?」
雁歸不允許自己放任這種感動,板著臉道:「我才不傷心。」
如果沒有葉筠,或許他會放任這錯誤繼續一輩子,直至他的生命終結,可誰知葉筠又這樣神秘地、戲劇化地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他的心完全被她撩動,這段日子,就算不與葉筠約會,他也不想回家,呆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任由那種迷惘遍布全身。
「你說。」雁歸理了理頭髮,坐下來,擺出傾聽的姿勢。
雁歸低下頭,唇角微微一彎,嗬,他就這麼性急,連明天都等不到,或者他更怕的是和當年一樣一等又將要等到夜長夢多?大偉大偉,何必如此苦苦相逼?你非要把我逼到絕境上去,可是你不知道被逼急的兔子也是會咬人的嗎?
第一次有人用這麼傷慟的口氣跟她說這麼長的話,她把已經要湧出眼眶的淚水忍了又忍,淚水完全模糊了她的眼睛,看東西都不清楚起來。她想拒絕對這些話發表任何評論,但是她再也忍不住,多年的委屈讓她放聲號啕大哭:「你現在來跟我說這個?這時候才跟我說這個?你要我放棄這個夢嗎?我這麼多年的堅持是為了什麼?我做了這麼多事是為了什麼?是,我知道大偉的為人,你能看到的東西難道我會看不到?我知道他性格怯懦,愛反覆,不是成大事的人,可是我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丈夫是個什麼偉大的人物!我沒你那麼有野心,我只要一段平凡、平靜、平淡的婚姻,我不需要別墅洋房游泳池,也不需www.hetubook.com.com要做什麼名流太太!你的愛太危險,讓我沒有絲毫安全感,我只想要一個安寧的小家,生一個孩子,我只要一個孩子,我所有的愛都可以給他,好好地陪伴他長大,而絕不會偏頗到別的孩子身上。難道我這樣的要求很高?難道我所付出的這一切連這麼點細微的願望都不能換回來?現在,我這麼多年的夢想終於快要實現的時候,你要我放棄?那等於是要我自己把這十幾年全部否定掉!這樣的話我生存下去的意義又是什麼?這是我的夢想我的全部,你懂不懂?全部!」
雁歸皺眉:「這名字……也太奇怪了,為什麼不取個更加……金碧輝煌一點的。」
雁歸坦然回答:「是!」
他望她的眼神複雜得很,雁歸一時覺得沒辦法理解,似乎是一種無奈的悲涼,他繼續輕聲說:「我真恨不得撞死你。」
大偉說:「我要選什麼?我能選什麼?」
「這裏,我很滿意,對,我要的就是這樣……這個地方,不行,你們再找工程師重新修改……不能改?為什麼?不,必須改,我不滿意,照我的意思去做!」
「好的,我知道了。」雁歸不動聲色。
雁歸沒有把壞心情帶進家裡,起碼沒有放在臉上帶進家裡。
孔崢不說話,把曲子又重放了一次,雁歸終於說:「我們去哪?」
這麼這麼的卑微,因為喜歡他,所以甘心讓他挑選,甘心被他瞞騙,為了要愛他,甚至連自尊都可以拋下。她說的這段話,錐心泣血,卻是實實在在的真心話,她在進行一場驚心動魄的豪賭,拿自己這段拼殺了十多年的愛情與他賭,拿自己所有的夢想、未來與他賭,如果輸了,她心甘情願下堂求去,是她沒福氣做柳大偉的妻子,孩子的母親,這段情既然由她一手種下,那麼也由她狠心斬斷便是;如果萬幸她贏了,只一次就可以從此收手,退出江湖,與他相濡以沫;當然以她的個性,斷斷容不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若再有下次,她也保不準自己會做出什麼玉石俱焚的事情來。
「雁歸……」大偉看著雁歸,猶豫半晌,忽然說道,「對不起。」
孔崢把雁歸帶上車,自己也坐上駕駛座:「其實我有很多很多話要跟你講,但似乎一直沒什麼機會,今天你讓我都說完。」
「你去了就知道,我說過有禮物送你,東西就在那裡。」
「沒有。」果然。
「啊,那不用了,孔先生吩咐過,不論他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雁歸小姐都可以第一時間見到他——請跟我來。」
雁歸緩緩說道:「我今天去了醫院——醫生說是好消息。」
孔崢嘻嘻笑出聲來,他低頭輕輕湊到雁歸耳邊說:「這是我們第一次牽手,你等著,今天還會發生很多第一次。」
雁歸凄然說道:「其實你今晚想和我說什麼,我大抵也猜到了七八成,若你真有這個意思,今晚這個事算我沒說過,我自己會解決。」
雁歸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被他拖出去,一路上她能感到整棟大廈都在驚訝地顫抖,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們兩個緊緊握住的手上,雁歸拚命甩手:「你放開,我自己會走。」
「小姐貴姓?」
大偉對著雁歸明察秋毫的眼睛顯露出慌張,他拿出看家本領才恢復鎮定,雁歸鎮靜地看著他想:我才不要你的對不起!
「剛剛的確想起了你,不過沒想過你的禮物。」
雁歸掛斷電話以後,也不馬上進屋,她在外面兜了幾個圈,冷空氣讓她的頭腦變得清醒。開弓豈有回頭箭,這條路既然是她自己從十二歲時便選定的,無論對錯都只能咬著牙走下去,容不得她再回頭。她知道孔崢與葉筠始終是心腹大患,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這一戰她輸不起,所以必須贏,也只能贏。
大偉忙碌依舊,他似乎是盡量避開與雁歸的接觸,讓人覺得可疑的蛛絲馬跡露得越來越多,連柳媽媽都覺得事情不對,她惴惴不安地和雁歸商量:「雁歸,不如等大偉忙完這段,我去找你家裡提親,把你們的事情辦了吧,反正本來也打算年底辦的……」
雁歸看了柳媽媽一眼:「要不別打擾阿姆休息,我們明天再談?」
孔崢溫和地說:「就是因為他曾經對你好嗎?可是他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他天生就對人很溫柔,不只是你,你就像他的妹妹一樣,你明明知道,他愛的是火一樣的葉筠。上帝造人的時候,把人劈開兩半,註定每個人要在世間尋找自己的另一半,你確定你尋找對了嗎?為什麼要讓『得到他』這三個字的魔咒桎梏你美麗的一生呢?」
過了一會兒,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雁歸,你聽過一個故事嗎?有個小孩兒不小心走丟了,被鄰村的一個婦人撿到帶回家,當做自己的孩子來養,後來這個孩子的親生媽媽找了過去,兩個女人都說這孩子是自己的。那孩子小得很,不會說話也不會分辯,於是就鬧到了衙門裡。縣官也判斷不出來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就對她們說,你們搶吧,誰搶贏了誰就是孩子的母親。於是那兩個婦人一個扯手一個扯腳,拚命地搶,那孩子痛得大哭起來。後來其中一個婦人鬆了手,她說我不搶了,這孩子不是我的,一邊說一邊哭,縣官就說了,你才是孩子的生母,只有真心愛這孩子的人才捨不得讓他痛,於是他就把那孩子判給他真正的母親了。」
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他也承認雁歸為他付出很多,可是想來想去,報答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麼一定要用自己的一輩子來償還?
待她倏然驚醒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辦公室里的人都走了,只有孔崢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一邊喝咖啡一邊繼續研究那捲圖紙。雁歸羞愧地從沙發上爬起來,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已經躺在沙發上,也不和_圖_書知道是誰為她蓋上了細細的羊毛毯,竟然連鞋都脫了。
秘書小姐給她送來果汁和雜誌,雁歸來之前早已經把要說要做的演練了不下百遍,她不想再溫故知新徒增自己緊張,於是百無聊賴地順手翻閱起來。時至年底,大廈里已經開始送暖,雁歸熬了這幾天,神經已經緊得快要崩潰,再加上剛有身孕特別容易疲倦,在這種溫暖適宜的氣氛里不由得昏昏欲睡。
孔崢把眉頭皺了皺:「幹嗎?我又不是鬼。」
他把她帶到自己的吉普車邊,打開車門輕輕推她:「上去。」
是不是他已經承諾了她這兩個月里就會給她一個交代?是什麼樣的交代?她很好奇。
電話那邊一下沉寂下去,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聲音回應。
大偉笑了一聲:「你要的不過是我而已,真是何德何能啊,嗬,那麼我恭喜你,得償所願!」
孔崢想了想:「你選擇堅持自己的夢想,我也可以的,對不對?」
「呵,也是。」
雁歸的眼睛像貓眼石般閃爍不定,終於慢慢蓄滿眼淚卻始終不流下來:「我要什麼難道你不知道?」
雁歸上了車,把安全帶扣好,叮囑他:「你開慢點,我身子不太舒服。」
「不,我和葉筠不是那樣的關係。」孔崢低頭思考了一下,「怎麼說呢,她知道我心裏有人,我也知道她心裏有人了,我們是不錯的朋友。後來有次她喝醉,叫柳大偉的名字,我才知道你們的事。當時我就好笑,她是那種粗枝大葉慣了的人,從小家境又優越,陽光底下的健康寶寶,怎麼比得上你的心機。你打小做事就滴水不漏,哪怕在里仁巷那種環境長大,依然成長得欣欣向榮,簡直就像陰暗濕地上的苔蘚。你面對絕境時的勇氣,就算是男人也要自嘆弗如。老實說,這次葉筠和大偉重逢,應該算是上天的安排,你說我事先謀划並不盡然,當然我也不能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那幾個競投公司資料我已經先一步看到了,葉筠比我晚知道,所以那天吃飯我跟你講過如果以後後悔也不要怪我。然後,我就等著看他們愛火重燃的好戲,果然和我想的一模一樣。雁歸,我跟你講,你別以為自己能掐斷他們,被粗暴外力掐斷的愛情重新燃起的火焰比正常時更熱烈更可怕。」
雁歸的忍耐力瞬間崩潰:「你給我走開點!」
大偉忙說:「不不不,就今天。媽,你先睡,我和雁歸有話講。」
雁歸凝視他一陣,突然發出一聲輕笑:「說什麼對不起啊,現在就說對不起還太早,對不對?」
他往前走兩步,顯得有些焦躁,習慣性地從兜里掏出煙盒,看了雁歸一眼,又塞回去:「我們兩個這麼像,沒有好好過過的小時候,我多想你能在這個遊樂場里開開心心地玩耍,能把小時候的快樂補回來。你再厲害再有心機,頂了天也不過是個二十五歲的女孩子,難道就沒有一點遺撼?我現在回憶起以前,唯一美好的事情就是你跟我同桌了五年,除了你,也沒多少人是真正願意答理我的,除此之外全部是人家的白眼和諷刺,再不就是那些神經兮兮的女孩兒。我估計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人還沒灶台高就開始買菜做飯,你的那個媽那個奶奶……」他嘆了口氣,「算了,我不說了,免得你傷心。」
她發著愣,一直到手機響起才驚醒過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孔崢。
他無奈地回答:「我同意結婚,這就已經是最好的承諾,你還想怎麼樣?」
雁歸順著那張圖紙仔細看了看,忍不住稱讚:「就你有這麼多鬼點子,現在孩子們都是家裡的寶貝,我們市沒有這種大型全面的青少年娛樂場所,你敢大手筆把這裏買下來,一定賺得盆滿缽滿。」
孔崢快樂地說:「不要禮物沒關係,反正你能想到我就表示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
大偉倒吸一口涼氣,驀然抬起頭來,眼底一片震驚,那邊柳媽媽已經高興得跳起來,激動得幾乎要流淚:「老柳家有后了!」
再次走進那間熟悉的辦公室,雁歸覺得自己像一隻受驚嚇的貓,渾身哆嗦,或許是因為C市冬天的濕冷,讓她冷到了骨子裡,又或者孔崢的辦公室對她來說是個是非之地,每次來都能都讓她心驚肉跳。令人慶幸的是,孔崢那偌大的辦公室里竟然人聲鼎沸,比她上兩次來多了很多人氣,有人就會熱鬧,熱鬧就不會緊張,雁歸繃緊的心弦不由得放鬆了些。
「什麼意思?」大偉驚疑不定。
他反反覆復地哼著這段,雁歸怔了下,輕聲說:「這歌詞好凄涼。」
大偉一震,這是今晚的第二個震驚,他一骨碌轉過身來:「你怎麼知道葉筠?」
雁歸咬牙不語,臉白得像張紙,她把一隻手放在小腹上,面容緊繃,孔崢看著她近乎神經質的神情,心中一陣難以形容的酸澀慢慢從胃一直旋轉回升到胸腔里,那瞬間他只覺得萬分疲乏,幾乎沒有力氣把該講的話講完。
孔崢說:「不傷心才有鬼了,學校不分年級總是同一天開家長會,你媽就從沒來開過你的,不是在你姐姐那就是在你弟弟那,每次挨老師罵你以為你躲起來哭我就不知道?我只是沒說而已。這世上並不是只有柳大偉一個人注視你,關心你,你為什麼就不能正眼看下其他人?」
雁歸從喉嚨里發出一個簡單的單音,無言以對,呆若木雞地瞪著孔崢。她不清楚小時候的過往在孔崢心裏到底留下了什麼,哪怕他現在已經功成名就,往事的陰影似乎總是如影隨形,一如她自己。可是,他對她的這份心,若說沒有一點感動,又是真實的假話。
雁歸輕聲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今天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要走,那你就走,你若無心我便休!這十幾年,我當自己發了場白日夢,絕不再打擾你。但是如果你不走,那麼我們就得好好過,葉筠的事情我既往不www.hetubook.com.com咎,但也必須是最後一次,我不能容忍下次,如果再有下次,我不會原諒你!我這個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也就因為是你,我才破了例!」
雁歸有些訕訕的:「你既然什麼都知道了,就別對我花那麼多心思了。」
孔崢有些雀躍:「怎麼?想我了?還是想要禮物?我過幾天就回去了,到時一併奉上向你致歉的禮物。」
雁歸不再說話,任他將車子駛離停車場,他要怎樣就怎樣吧,她想。
「別廢話,你跟我一起去的話,我就考慮要不要答應你的要求——我知道你若沒事是不會來找我的。快!穿鞋。」
今天的日子和昨天一樣,昨天和前天一樣,可以預見的是後天也不會有什麼改變,這個肌膚晶瑩的女孩兒已經根深蒂固地駐紮到他的生命里,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但可笑的是,認真回想起來,他並不記得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似乎他一直在被動地默默接受著,沒有任何抗拒的理由也沒有妥協的餘地。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台機器,外表完好,實際卻鑲錯了零件,零細的齒輪錯了位,所以發條推動不到地方,而他自己卻茫然不知,任這錯誤繼續,以致走到今天。大家都說他有福,他也在努力接受這個事實,但如果這個事實是個誤會該怎麼辦?
「什麼消息?」
她站在屋外的房檐下,冬夜的寒冷讓她直哆嗦,呵著氣追問:「你還在嗎?」
「我找孔崢。」她對前台的漂亮秘書說,心中有點忐忑,孔崢現在架子大得驚人,沒有預約也不知道是否能被接待。
大偉遲疑一下:「兩個月吧——或許。」
雁歸坐定后遠遠打量孔崢,他對著攤在桌上的圖紙和其他人指點江山,有時皺眉有時微笑,白皙修長的手指中拿著支鉛筆,偶爾會在圖紙上做上一些標記。
「為了什麼而道歉?知情不報?幸災樂禍?或者根本就是你的主謀?」
孔崢放聲大笑:「雁歸,這世上你只拿一個人沒辦法,那個人就是我。」
「我沒時間聽。」孔崢囂張地斷然拒絕,「馬上要出去,本來可以給你一個鐘頭,不過你睡過去了。」
孔崢抬頭望著空蕩蕩的舊樓,那棟大廈因為即將被拆除而顯出一種臨終的凄涼,他看了良久,面色慢慢沉鬱,剛剛那興緻勃勃的勁頭褪下去:「你還不明白嗎?有時候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好,你總是該聰明的時候犯糊塗,不該聰明的時候卻傻聰明。雁歸,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我很後悔小時候不懂事,傷害了你,我沒能像柳大偉那樣保護你,以至被他鑽了空子,讓他在你最艱難的時候得到你的心,所以我總在想到底該怎樣做才能補償你,給到你真正最想要的東西。」
雁歸咬唇不語,一雙點漆般的眸子,幾乎要望進柳大偉的心裏。
兩人一路無語,車子不疾不徐地開入市內,孔崢伸手把車裡的音響打開,車子的密封效果非常好,外面的嘈雜一點都到不了車內,因為太過安靜,當那把清澈乾淨的女聲傳出來的時候,雁歸以為自己聽到了天籟。孔崢跟著一起輕輕哼唱,雁歸不懂法語,只覺得曲調優美異常,憂鬱悲哀,不由得認真聆聽。
孔崢聳聳肩膀:「找什麼?這個嗎?」他拎出一雙黑色漆皮中跟鞋。
雁歸義憤填膺,她冷著臉看他,這個男人到底還想怎麼樣?這麼多年裡,她從來都知道他們的愛是不平等的,愛情本來就是這樣,總會有一個人愛得多些一個愛得少些,她並不介意;能夠完全等價交換的,那是友誼,誰會去計較愛情里的公平不公平?可是現在這算什麼呢?他對她多年的奉獻毫不猶豫地照單全收,未曾有過半點遲疑,但臨到頭稍有誘惑就兩邊搖擺不定,現如今更擺出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悲哀樣子。她想,這人難道就是我要託付終身的良人?我的下半輩子與他在一起是否會寂寞凄涼?我如果不再尊敬他,又能不能保證自己還會如往昔般那樣愛他?十多年始終堅定得像磐石一樣的心第一次起了微微波瀾。
雁歸默默地跟在他身後走去停車場,冬天天黑得特別早,一片灰濛濛,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葉子掉得差不多了,光禿禿的,襯得他們的身影也蕭瑟起來。
柳家的房子簡陋窄小,脫掉外衣的大偉疲憊地靠在沙發上怔怔地看著雁歸忙進忙出,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他知道自己這時應該感到溫馨幸福的,可不知為什麼卻覺得滿是凄涼。他嘆了口氣,呵出一團白霧,看著它們裊裊飄散,他忽然覺得很無奈。
孔崢看著她慘白得像雪似的容顏,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絞到一團,痛得不能忍受,他從紙巾盒裡抽出幾張面紙遞給她,伸手輕輕撫一撫她的頭頂:「不說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說惹你傷心的話了,你想要的東西我幫你得到就是了,只要你自己覺得幸福。來,雁歸,我送你回家。」
終於,孔崢聽不出喜怒哀樂的聲音從遠方傳過來:「那可真是個驚喜啊,你給我的聖誕禮物實在是太讓人驚喜了——行,我們回來見吧。」
她的感情這樣激烈,幾乎要把畢生的力氣都用上,大偉卻不再與她講話,兀自把頭蒙進被子,翻個身,倒頭大睡,過一會兒便發出微微的鼾聲,竟然是真的睡著了。他覺得疲累至極,又不能大哭大叫發泄,索性讓自己睡死過去,只希望一覺醒來世界就此毀滅。
大偉疲憊地看著她們,說了聲我累了,便去卧房休息。
雁歸這時正撐著手坐在沙發上找自己的鞋子,她的臉與仰頭的孔崢碰了個正著,兩人面面相覷,孔崢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直衝進鼻端,她驚得整個人都往後縮了一下,她這輩子除開與大偉和自己班上的小男孩兒從未與其他男人這麼貼近過。
孔崢說:「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想到你,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你不生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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