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就一俗人
豆蔻像看到禽流感一樣向後退，靠到牆壁上，瞪著圓圓的大眼睛，「你沒逗我玩吧？」她感覺自己的演技還不至於穿幫。
豆蔻一顆一顆撫摸著冰涼的黑曜石，大腦總是卡機，半天才運轉過來，「謝謝你能在煩惱的時候想起我。你要是遇到宋丹丹，蔡明，說不定就沒煩惱了呢。」
「起來，起來，我等你幾分鐘。」羅星辰執著道。往日請她吃飯，一概不拒絕，記得去年冬天，外面下著小雪，大清早的叫她出來吃豆漿油條，她都沒拒絕。今天是怎麼啦？
豆蔻執拗的往邊上靠了靠，她不願意靠他太近。就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在這有限的時間里，豆蔻一向白痴的大腦猛增了0.01個智商。
想起一年前去雲南送那份可疑的快遞，裏面一定有貓膩。後來羅星辰也去了那個小鎮，他和李孟強穿著同樣的衣服，她為了救李孟強，錯救了他。一年多了，他從來沒有告訴自己他就是JXF的總裁，難道只是害怕兩個人之見產生隔閡嗎？
相比之下童海卻大方得多，「久仰久仰，哈哈哈。」
白晝如夜，暴雨驚雷！
「十四在佛教裏面代表大無畏。」他想笑又不笑的表情特別耐看，「丫頭你無知，俗了不是？」
在公司員工通道附近，豆蔻看到了羅星辰。他從邁巴赫60里出來，腋下夾著黑色文件夾。一身暗紋的黑西裝，襯托出修長的身材。他顯然沒有發現豆蔻，自顧自的進了大門。
羅星辰依舊微笑，「一樓到了，你還不快去簽到？」
他嚴肅起來，「豆蔻，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李孟強白他一眼，「久仰個毛啊？車呢？」
「給我啦？海哥你真是活菩薩啊！」豆蔻高興，差不點跳起來。
「你還會想起我？」豆蔻瞪著不相信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既懵又萌。
時間過了120秒，豆蔻真相大白。一個穿職業裝的儒雅青年迎面走來，禮貌的鞠躬，臉上是謙卑的微笑。
暗算李孟強的人，羅星辰，李孟強，他們之間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嗎？以為自己走了金黃金黃的狗屎運，工作安穩了，好歹坐辦公室了。住院條子一律報銷，感謝JXF是個跨國公司，待遇如此好，卻原來都是因為羅星辰是總裁，這個總裁對自己存有感激，救命之恩，如同再造？
豆蔻動了動腿，「可以忍受，可以忍受，先不去醫院了，該簽到了。」說這話的時候心裏直打鼓，臉上的肌肉不自然的微微跳動。「不勞駕羅帥了，嘻嘻。」一瘸一拐向樓梯走去。
豆蔻傻眼，這青年幹嘛給自己行禮？
童海好像知道豆蔻的住址，也不問，直接把車開到紅星小區四單元4號樓下。「到了。」他下車為她開了車門，「我送你上去吧。」
羅星辰沒有出電梯，隨手按了1，電梯又從16樓往下降，忽悠忽悠的，豆蔻感覺頭暈，臉色蒼白。
嘟嘟囔囔念了半個小時，風停雨住，世界水洗般明亮，乾淨。豆蔻下床，打開冰箱，看到塞得滿滿的食物，呆立半天，才伸手拿出一袋龍鳳湯圓。
那一瞬間，她看到了她歇斯底里式的憤與愛……豆蔻縮在風衣的立領里，從羅綺麗身邊風馳而過。
豆蔻沒么也說不出來，須臾之間的呵護使她感激不已。不敢看他的臉，別轉頭，驚訝地瞪大眼睛。
「嗯，來hetubook.com.com的還挺快，」李孟強拍拍童海的肩膀，「這是我朋友豆蔻，」回頭對豆蔻說，「童海，我三歲一起長到今天的哥們。」
門外站著精神抖擻的童海，淡藍的交警制服，筆挺，有型。「強哥。」他齜牙一笑，兩顆明顯的潔白的小虎牙。
「呵呵，羅帥，乃想告訴我什麼？不會是你被別人藍顏轉正了吧？」豆蔻故意裝輕鬆，把「你」說成「乃」，仰臉看著電梯上面的格子窗，一共六小塊。
童海拉開交通警車的門對豆蔻說：「上來吧，我送你回家。」
豆蔻跟著他下樓，腳步有點跟不上，畢竟昨晚扭傷了。他也許很著急，也許就願意抱著她。反正是在她沒有預感的情況下抱起她，一步倆台階的飛速下了樓梯。在一樓的玄關處，輕輕放下她。隨手替她緊了緊腰帶。
她的心怦怦跳，幸虧李孟強說接他們來的是朋友。能和警車打交道的人除了警察就是犯人。
豆蔻這丫頭貪黑起早上班，不要命的掙錢。這年頭少有啊。
豆蔻有點慌，看看李孟強。他沖她點點頭，「沒事兒，跟他去吧，我坐那輛車。」他指了指前面的110巡警車。
「我煩惱的時候就會想起你，就會笑。」他真誠的說，「我遇到過許多女孩子，只有你能讓我想起來就想笑。」
天啊，都是什麼人啊？豆蔻遲疑的上了童海的車。透過窗戶，她看到李孟強上了標著110，寫著公安的威武警車。那輛車立刻鳴笛，上面的燈閃爍不停。
羅星辰星眸一閃，嘴角立刻推銷員似的微笑，「都是羅氏後代，五百年前是一家。」
驚訝的回頭看豆蔻，彷彿看一個遠古生物，「那啥，你這個都是古董了。」
她一邊煮湯圓一邊想象他是怎麼背著許多東西爬上四樓的。他是個辦事不靠譜的臭小子，總是能給人以驚喜，以意外，以感動，以不朽。
童海也看到羅綺麗了，他偏頭看了一眼豆蔻，「強哥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他彷彿是怕豆蔻疑心吧，居然解釋開了，「強哥要是對誰好，那就是一心一意的好。你看，他對我好，20年如一日。」
豆蔻看到這裏心慌氣短馬上就想逃，沒事你捅哪門子馬蜂窩？他羅星辰不說自己是總裁你就當不知道多好，幹嘛捅破窗欞紙？豆蔻啊豆蔻，你個250的智商，你大腦被蚊子叮啦……在心裏不停地罵自己。
「大約兩個星期。開藝術研討會。」他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撥號，然後走進衛生間去了。
羅星辰站在電梯里望著她，笑容陡然綻放，電梯的門緩緩關上，他依舊合不攏嘴……
豆蔻也笑了起來，「我說錯了，哈哈哈……」有點尷尬，掩飾一笑，笑的沒心沒肺，前仰後合。
「是啊，我腳扭傷了。」豆蔻鼓了鼓腮，瞪著大眼睛，將錯就錯假裝不知道，「羅帥，你怎麼會在這裏？」
院中園大門口停著兩輛車。一輛是交通警車，一輛是110巡警車。
豆蔻嚇一跳，趕緊坐直身子，「你先回去吧，我，我還沒起床呢，好不容易過個星期天。」
「那就先謝謝你啦。」
豆蔻蜷縮在床上，不停地念經：「主啊，神啊，雷公電母，四海龍王啊，快別打雷了，我害怕……」
秘書回曰：問度娘。
「不舒服？病了嗎？那我更得去看看你了m.hetubook.com.com，可憐的小嘎嘣豆，你是怎麼病的？」想起昨天夜晚她吃完東西全吐了，也許是胃口不舒服，要不要給她買點胃藥什麼的。
「去去去，我不在的時候，替我罩著點。」李孟強和童海在前面走著，小聲說著。「那輛車找到了嗎？」
「那我不客氣收下了。」豆蔻沒想到童海說到做到辦事這麼雷厲風行。
「啊？我，我……」豆蔻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回答。是誰都能看出她反常的包裝，還有走路微微有點瘸。
樹欲靜而風不止。
豆蔻只覺得尷尬，低著頭，任由童海扶著上了四樓。田阿姨提著油條豆腐腦跟在他們後面不再說話。穿制服的交警親自護送，再加上童海的那句話，猜也猜出來了。心想一定是上夜班出事故了。
豆蔻一聽，急了。生平第一次撒了謊。「沒有生病，是大姨媽。」說完耳根發熱，幸虧房間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否則難為情死。
「你喝的？」她指著那些瓶子問。
李孟強伸手挽起她的胳膊，「走吧，我朋友來接咱們了。」
「別您您的，聽著生疏，叫名字或者海哥都行，呵呵呵。」童海抱著大紙箱進了房門，「這個電腦給你吧，比你那個先進。」
客廳里滿地的酒瓶子，東倒西歪，破碎的，完好的。有紅酒的，有啤酒的，還有白酒的，甚至有精美的外國酒版：金酒，伏特加。
「小嘎嘣豆，休息了一夜好點沒有？」電話里傳出羅星辰的聲音。
閉上眼睛，倒帶一樣回放，歷歷在目，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只在一夜之間。她的蓮花燈被李孟強撕碎了，她傷心欲絕和羅星辰去吃飯，結果全吐了。她回到家發現小冤家就在房間里……直到這一刻，終於安靜下來的這一刻，豆蔻覺得21年的生命周遭，都比不上這一夜來的曲折驚險戲劇回憶起來依然像做夢。
「羅總早！」青年微低著頭，後退側立。
羅星辰笑了笑，「那好吧。」
「謝謝，不麻煩你了。」豆蔻下車，裹了裹風衣，低著頭做賊般往樓道里走。真害怕那些喜歡八卦以八卦為日常娛樂打發時間的大媽們看到。
李孟強從衛生間出來，一邊擦臉上的水珠一邊說：「你不洗洗臉嗎？」
「這個，好吧。」豆蔻低下頭整理肥大的風衣，「去里昂？多久回來？」
豆蔻抿著嘴樂，手指不閑著：我腳扭了，上班要遲到。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童海把一台八層新的華碩一體機放到桌上，「看看，不錯吧？」
「謝什麼，強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童海笑了一下，他不是那種漂亮的男子，但是給人一種親和力，「沒什麼事我就走了，你的自行車會有賠償的。這事正好歸我管，要等到星期一處理，今天我加班，走了。」
豆蔻：我現在樓梯口，快來送我去醫院。
現在聽童海滔滔不絕說著關於強哥的事兒，當然都是童年李孟強的事兒。她覺得強哥就是個傳說，一個生命里曾經出現匆匆而過的影子。
誰這麼討厭？透過門鏡往外一看，原來是童海。豆蔻趕緊開門，「您好，您怎麼來了？」
於是，羅星辰果斷給秘書發一條簡訊：大姨媽是什麼？
隨後又有陸續而來的員工，一一問好。
車子駛上公路，在離院中園不到200米的地方，豆蔻看到羅綺麗正ｗww.heｔｕbｏoｋ•cｏm.ｃoｍ在公路邊跺腳，彷彿是驚愕或者是憤怒種種。目送著110巡警車遠去。
童海把那台堪稱古董的單顯486從桌子上摔到地上，絕對是摔，而不是放。豆蔻心疼的一閉眼，可惜了，還可以打字呢。
不思量自難忘，原來就是這麼折騰出來的。
童海趕緊上前扶住豆蔻，表情非常端莊嚴肅，「我送你上去吧，你的車子一會兒做個價，會賠償的。」
「你怎麼了？」他發現她的不對。
「這難道是真的么？真的么？真的么？」豆蔻追加兩個問號，在樓梯口的緊張忽然重新回來。「如果是真的，那麼，羅總，我，我……」
李孟強和學生時代的王新強沒什麼區別。
「布穀——布穀——」手機歡叫起來。
豆蔻本能的一把抓起來，「喂，您好。」
童海把豆蔻送進房間。「強哥得半個多月才能回來，有事兒給我打電話。」留了電話號碼后，在房間里走了一圈，看到書桌上那台老式的電腦，走過去打開，屏幕很小，單顯，486CPU100MHz。
豆蔻想說謝謝，想客氣點送他到門口，卻只是點點頭，「我替全國人民感謝你，好同志，辛苦了。」
豆蔻確實累了，困了。躺在床上一覺睡到下午兩點，若不是一聲響雷把她驚醒，還得睡到第二天。
李孟強抬眼看了一下豆蔻，略有些不解，「那日挖色鎮上，你不是要茄花紫色的線繩嗎？」眉毛彎彎的有些笑意，「我以為茄花紫這三個字說出來便是一種純美。每次想起你來我都會笑。」他想說很像你的純美，話到嘴邊轉了過去。
「嗤——」李孟強想多虧現在沒有喝水，否則還不全嗆氣管里才怪呢。「丫頭，別浪費時間了，我上午九點半的飛機，去里昂。現在還是讓朋友來接你吧。」
豆蔻徹底迷茫了。
也許，他就是花言巧語欺騙自己，也許是一時的喜歡，也許他對每一個女孩子都不錯。這樣想著，手輕輕地觸碰到腕上的黑曜石，它們彷彿不會因為人的體溫而變暖，摸起來依舊涼涼的。
「那當然。這個機子不如筆記本攜帶方便，所以就不要了。」童海非常慷慨，拿出兩張無線網卡，「這個我留著也沒用，送給你吧。」
記得春季學校組織看電影，看愛國教育片《南京大屠殺》。那時候她腳扭傷了，老師讓強哥用自行車馱著她。強哥的小女友都白眼相加了。
星期一，豆蔻早早去上班。今天相對於往天，她早了許多。怕微跛的腳被別的同事看到。
「其實，我很早就想告訴你。」羅星辰左手抓著她的胳膊，挺緊的，彷彿怕她摔倒，「但是，害怕告訴你之後，就會產生隔閡。」
「哈哈哈，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以他對她的了解，這個不會拐彎抹角的女孩絕對不會裝的，「如果我說自己就是JXF的總裁呢？」
眼睛一轉，手指立刻在手機上做好各就各位預備跑的姿勢，一條簡訊飛出跑道：羅帥，快來救我？。
「咳咳，小嘎嘣豆你腳怎麼扭傷的？不能上樓了嗎？」羅星辰並沒有解釋什麼，看著面色極其窘迫的豆蔻，忽然覺得她很可笑。
「要去醫院嗎？」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關切地問。
關於強哥的記憶很簡單。
1分22秒，簡訊回來：嚴重嗎？要不要上醫院？。
「你好。」豆蔻小聲說hetubook.com.com，縮了縮脖子。臉上一陣發熱。雙手抱著肩膀，極其不自然。
他打開門鎖，拉起她就走，「是我倒的。」簡單的回答，不做過多解釋。
羅星辰沖他們點點頭，手依然扶著豆蔻的胳膊。豆蔻十分不好意思，用力甩甩袖子，沒甩掉他的手。他拉著她轉身來到電梯口，在眾人恭敬疑惑的目光中帶著豆蔻進了電梯。
這時，門鈴響。
「你是我見過的最強大的女孩。」童海摘下帽子對著裏面吹一口氣，然後又戴上，「我家有一台比這個先進點的垃圾，中午下班給你拿來。」
她想如果這袋湯圓是雙數，那麼自己和李孟強有緣有份，如果是單數就是有緣無份。數亂了沒關係，吃的時候記著就好。
童海嚇一哆嗦，筷子夾著的湯圓滑落在地，「沒吃幾個，沒吃幾個，你要是不夠吃一會兒我請你吃飯。」
五樓的田阿姨買早點回來，一眼看到豆蔻。無比關心地問：「豆蔻啊，這是咋的啦？」
「你和羅綺麗是什麼關係？」她忽然問。
豆蔻一拍腦門，嗖——雙腳立定跳遠，跳出電梯，那動作格外的好看，好笑，好功夫！
豆蔻立刻回頭，徹底驚呆，羅星辰就站在自己身後，一副進退兩難的神情，非常不自然——那是忽然發現豆蔻的尷尬與驚訝。
「小許，你先去把會議通知列印好，分發到各部門。」羅星辰說話的神情就像法海老和尚訓示許仙。
豆蔻在房間里慢慢的來回踱著步子，感覺多走動走動，腳踝不那麼疼了。腿上也好多了。看來生命在於運動是對的。
「哎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豆蔻紅了臉，讓人家誤會了，「不是，不是，你接著吃，我就是想知道這一袋湯圓里有幾個混沌。」
柳絮，劉嘉兩個人彷彿從天而降。齊齊的點頭哈腰問好，「早，羅總。」
豆蔻支支吾吾，「羅帥，我，我，唉，不好說，還是不說了，我有點不舒服，不能陪你吃早點了。」自己現在的樣子，絕對不能讓他看到。
豆蔻急忙追進去，樓道里空空的，一個人影都沒有。不覺傻笑，如果他是總裁，早就從總裁專用的電梯上了傳說中的摩天大樓的頂端，絕不會在樓道里晃來晃去。
房間里恢復了寂靜，豆蔻爬上床，覺得困，一夜都沒睡好，一是傷痛，二是心煩。現在傷不怎麼疼了，令人心煩的人也遠去異國了。
羅星辰沒有回簡訊。
豆蔻皺皺眉，「我還想多睡一會兒。」
豆蔻想起李孟強的話，羅星辰就是JXF的總裁。她不信，可是眼見著他進了大樓。
「在大門口，張哥也來了。」他說著，看了一眼豆蔻，聲音放小了，「她就是你說的那女孩吧？嘿嘿，與眾不同，與眾不同。」
「呃，知道了。」說完掛了電話。羅星辰還是有點不明白，聽她怯怯的聲音，彷彿有什麼難言之隱。
「哈哈哈，沒有人罵就不錯了，說啥感謝，說啥辛苦，哈哈哈……」童海爽朗的大聲笑著，出了房門。
「還有呢？」豆蔻像審問犯人的女警察，無畏無懼。
豆蔻翻兩下白眼，頗有怨言，「我就一俗人。茄花紫？人家都用紅色的。」
她端著碗，坐到桌子前剛想吃，門鈴響了。
「十四顆？」豆蔻撫摸上面圓潤冰冷的石頭，「十六顆就好了。」。
「別睡啦，我請你吃早點，現在就在紅星小區入口，不知道你家在哪m.hetubook.com.com裡。」羅星辰好像很興緻和她一起吃早點。
「嚴格執法，就當不認識她。」李孟強的聲音冰冷。
他溫和的笑了笑，「看不出臟。」
豆蔻轉眸望向他，「我怎麼不知道你是誰呢？你不就是羅星辰嗎？富家少爺一類的，或者是富二代。具體性別男，婚史不祥，工作不祥，住址不祥，年齡不祥……總之，若干不祥。」
湯圓熟了，飄著誘人的味道。豆蔻用勺子一個一個盛到碗里，開始的時候是數著數的，可是數來數去數亂了。心不在焉的下場就是許了個心愿，結果把心愿弄亂了。
記得強哥還買了兩袋爆米花，一袋給了她，另一袋給他女朋友了。那袋爆米花她沒吃，出來的時候放在影院的椅子上了。那以後，強哥讓她幫著寫過兩次檢討。一篇是遲到早退的檢討，一篇是打架鬥毆的檢討。
「沒出市區就圍剿了。強哥你放心，你不回來，我們絕不放了他，」停了一下又擔憂的說，「就怕，就怕你那位難纏的女朋友啊！」
羅星辰伸手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里，她在高大的他面前纖弱如一根小草，而他是遮風擋雨的大樹。
豆蔻點點頭，可神情舉止上明顯的疏遠了。
「小嘎嘣豆，我幾時逗過你玩？」他很認真的說，「不過，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像以前一樣無所不談。」
羅星辰急忙跟上扶住她，「小嘎嘣豆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豆蔻在後面聽的一知半解。
電梯的空間是狹小的，豆蔻感覺局促不安。
童海露出一抹深遠的笑，「我根本就不是菩薩那種人，豆蔻你看走眼了。這碗湯圓聞著比較香，變天了，吃點暖暖胃。」說完拿起筷子就吃。
「撲哧，」豆蔻輕笑出聲，她明白童海想說什麼，可是這個對比有點不靠譜。童海一口一個強哥，使她想起《上海灘》，想起許文強和丁力，也想起了馮程程……黃曉明版《上海灘》熱映的時候，她還是個高三的學生。班級里有個叫王新強的男生，大家都叫他強哥。
睡意漸濃。
羅星辰溫和的笑了一下，臉上冷硬的線條變得親切了許多，「是真的，不過我希望在公司以外的場合，我們依然是朋友。」
「我臉很臟嗎？」她用手摸摸臉頰，黑曜石碰到臉上，涼絲絲的。
「不用數了，湯圓里一個混沌也沒有。」童海笑，又吃了一個，看看碗里，只剩半碗湯。
怕啥來啥。
豆蔻只顧撫摸著電腦欣喜不已，鼻端飄來濃濃的甜香……回頭一看，大聲審問：「童海，你吃幾個了？」
簡訊立刻飛回來：你怎麼了？
「我暈電梯。」她抓緊背包的帶子，下意思地咬著下唇，下唇微微泛白。
豆蔻尷尬一笑，「本來就是人家不要的廢品，我拿來練習打字的。」
李孟強無處不在了，以後每天，她的胃裡不斷消化著他，她的心裏不斷生長著他，她的腳上不斷磨練著他。他就是一個精明會算計到女孩骨骸的傢伙，花最少的錢，做最實惠浪漫的表達。
豆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摸了又摸，愛不釋手，「海哥，這麼好的一台電腦真的是淘汰下來的么？」
「看毛？姐不能遲到早退翹班，乃可知否？」豆蔻恢復了自然狀態，心想就當不知道他是頂頭上司，順其自然吧。
童海跟著笑，心想至於樂成這樣嗎？「哈哈哈……」隨聲附笑，到後來變成遏制不住的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