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豆蔻推開他扶著的手，獨自向前走，雖然還疼，不過，比昨天強多了。「我沒事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倔強的笑了笑，比清晨的陽光還明亮。

一年前，他們失散在鬧市的槍聲里，一年後意外重逢。有些驚喜不能表達，只能努力經營這份重逢的盛宴，卻不敢堂堂正正，彷彿只能暗度陳倉。

「丫頭，」他並未看向她，卻似身後也長了眼睛，發現了她的愚蠢行為。淡然開口道：「你不睡覺，看我做什麼？」

清涼的風吹動垂絲窗帘，帶來陣陣花草特有的芳香。鳥兒啁啾在這尋偶的早晨格外婉轉。晨光映在窗帘上，一片瑰紅。

她睜開眼，淚水朦朧了視線，仍不斷滑落臉頰，心口疼痛，揪心的疼痛。

「還沒睡？」他輕聲問，接著是一聲輕嘆。她沒法回答，不作回答。

這是怎麼了？她越是想平靜越是平靜不下來。偷眼看看身邊的男子，他平躺在那裡，胸口起伏的緩慢而有節奏。看來是自己高估魅力了。

他看著她手腳無處放的樣子，暗暗得意，表面上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也不看看自己，都傷成什麼樣子了，能走回去么？坐公車你看都幾點了？」

「丫頭！」李孟強已經猛醒，跟著過來，一把拉起她，「你怎麼了？」詢問著蹲下身體檢查她的狀況。

「你穿成這樣回去？」他皺了皺眉，「要自強也得量力而行是不是？」

「放棄了這份責任，我會愧疚，會不安，會覺得自己不是人。」豆蔻淡淡的說，彷彿生活並不像他說的那麼沉重。

豆蔻閉上眼睛，閉了足足十幾分鐘，一點睡意也沒有。偷偷睜開一條縫，看看李孟強。他正在埋頭工作，襯衫袖口捲起，表情沉靜專註。

她緊張的繃緊身子，「你睡哪裡？」下意識的問，感覺他雙手的溫暖在肩頭蔓延，像冬季的一抹陽光斜射進窗戶，照在肩頭，那種暖和，非常舒服愜意。

李孟強笑，陰謀的笑，「不麻煩同學了，那就委屈一下，住在寒舍吧。」

豆蔻合著眼，怎麼也睡不著，真是無可救藥了。

「沒啥正式工作，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他答，依舊沒有抬頭。

他口裡的她，彼此都明白。豆蔻半天不語，沒什麼好說的，這是他的選擇。不過，她馬上諷刺起來，「嗯，我明白了，不離開她就是你的責任？」

「豆蔻。」他雙手抱起她放回床上，「不要亂動，你腿上有傷」。

「用不著說對不起。」他好像輕嘆了一聲，「以前我……也沒和你說對不起。」輕淡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豆蔻，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們畢竟，需要時間來證明。」

豆蔻盯著他寬闊的胸膛，耳根微燙，彼此離得這樣近，她完全可以聞到他身上特有的香水味，那是迷迭香的清涼，微苦，甘芳……她的呼吸一亂。

和-圖-書豆蔻的生物鍾十分準時，儘管夜裡睡得很晚，依然在清晨6點剛過，系統提示，叫醒了她。無限疲勞的睜開雙眼，第一反應是趕緊起床，上班要遲到。

李孟強一愣，真沒想到她會答應的這麼快。「好，」他淺笑，目光如水，走過來，雙手扶住她坐回原來的地方，「你睡左邊，右腿要放在上面，小心傷口。」溫柔的暴徒，輕而易舉將她放倒。

她猶豫一下還是貼了過去，窩在他懷裡的時候依然抽抽搭搭。緩和一下情緒，「她在這張床上睡過嗎？」這話問的很笨，很煞風景。

豆蔻臉色微紅，尷尬。

豆蔻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嬰兒學步般緊張，慢慢走過去，離他尚有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仰臉看著面色肅穆的他。

「丫頭，我說沒有留宿過，」他平靜地答，「並沒有說白天沒睡過。」

豆蔻第一次知道男人剛醒的那刻也可以這樣慵懶動人。「早。」她說，覺得很虛假。

「你不是說她從來沒有留宿在這裏嗎？」她一向不思考的大腦變得敏銳了。

「我要是有穿不完的衣服賣破爛也不放你這裏。」豆蔻撇撇嘴，蜷進被窩，「我睡了。」

「哦。」李孟強去關了並不明亮的檯燈燈。室內不算黑。外面亭子旁邊有一盞散發著綠色光暈的吊燈，高高的，它柔和的光影里，一切都那麼夢幻，那麼飄渺。室內也因為這盞燈而朦朧了一層淡綠的光。

豆蔻的腦袋是白長的嘛？受柳絮同志潛移默化，歪念頭學也學了不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從來沒有讓你拋棄她的意思。大丈夫要有情義有擔當，不離不棄不逃避，既然都，都生米做成熟飯了，那就好好珍惜她吧……」她一番勸慰，說到後來連自己都感動了，都說愛情是自私的，可是自己為什麼還能如此大度，難道不愛李孟強嗎？

「因為一份責任，對家，對媽媽。」豆蔻回答。

這一夜豆蔻幾乎沒睡好覺。

「是的，她現在就是我的一份責任。放棄了我會愧疚，會不安，會覺得自己不是個男人。」李孟強學著豆蔻的腔調，含蓄的表達。

「孤身在外。想念親人是難免的，不過，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堅強。」他說，語氣溫和。

李孟強聽她一番好心大媽似的勸慰，那叫一個鬱悶。這都哪跟哪呀？我的米還沒放她鍋里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咋就有熟飯了呢？一琢磨這丫頭就是想歪了。「我們之間是清白的。」忍不住還是解釋了一句。

「傷口還疼嗎？」他回身詢問。

她輕輕拿開他摟著自己的胳膊，倔強的向床邊挪了又挪，每挪動一下，腿上的傷都跟著疼，她咬著牙，一聲不吭。

「可是我明明看見衣服里那些她的衣服嘛，」豆蔻低下頭，嘟嘟囔囔，「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和*圖*書哼哼……」聲音比蚊子還小。

李孟強真是個有本事的男人吧？讓羅綺麗愛不釋手的包養，讓自已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對他牽腸掛肚！

下意識地，她落荒而逃，完全忘記了自己腿上有傷，尖銳的疼痛傳來，她狼狽地從床上滾落到地上。

「呃，那個，我不能去送你了，讓我同學來接你。」他覺得那樣的錯覺很荒唐，移開目光看著窗外黑麻麻的天，不看她，心就不那麼慌，不那麼黃。

「沒人約束你，管制你，用得著大半夜不休息嗎？」豆蔻就是很奇怪，甚至有點小生氣，「你，在她面前也……這麼廢寢忘食的工作嗎？」。她懷疑自己的魅力，懷疑他此前的兩次強吻是真的喜歡還是故意羞辱。一個男人如此理智的面對一個毫不隱藏對他的喜愛之情的女人，依然能平靜如水，說明什麼？他對她不感冒，她不是他的菜。

她低著頭，「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訥訥道，卻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他似有所覺，緩緩睜開眼來，眨了兩下，眼神依然朦朧。

「怎麼了？」李孟強問，聲音有些未睡醒的沙啞。

伸出手，想摸摸他的鼻子，這麼好看，不會是假的吧？或者照著人家韓國明星李民浩整容了吧？乍眼一看，還真有幾份相似。

「睡吧。」他輕聲道，回過身子，繼續噼里啪啦打字，認真專註的樣子彷彿剛才沒被打擾過。

熟悉是因為已經認識了不短的日子，如果算上第一面，到如今已經一年多了。陌生是因為從未這樣近地看他，同一張床上，相隔不到一尺。

「可是我沒有。聽說那些飾物都是佛主開光了的。」豆蔻回答，嘴邊開始浮現輕淡的笑意。

豆蔻偏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身邊的男子。俊朗分明的線條，因為睡眠狀態而顯得柔和親切，他最好看的地方不是眼睛，是鼻子。這小子人中也比較長比較深。

急忙爬起來，「哎呦媽媽呀！」她噓叫著，捂住腿，這才想起昨天夜裡受了傷。扭回頭，看到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看你，總是遇到麻煩，」他彷彿想起什麼似的，打開寫字檯下面的小門，從裏面拿出一隻綠緞小盒子，「過來。」他看著她，等著她一步步走過來。

他就那樣近距離的看著她的臉，目光沒有焦點迷離在燈影美人的序幕里。彷彿在等她的回答。

「烏金黑曜石的，我自己做的。放在寺院里聽禪整三載，也算是有修行靈光的吧。」他說著，拉過她得手腕，認真的給她戴上，線繩是茄花紫色的，戴好之後，按著她腕子的粗細，打了一個釋迦結。

她越是裝睡，眼睫毛越不聽話，神經性忽閃忽閃。眼皮也跟著跳動。

四周特別靜，特別靜……莎莎莎莎，雨點落在樹葉上的聲音，飄入敞開著的窗戶，下www.hetubook.com.com雨了，沒有雷聲，沒有風聲，悄悄地下。夏夜的雨漸漸濃密。

「我還是，」她忽然就有了勇氣，「住這裏就住這裏，誰怕誰啊？」賭氣，倔強，較勁，可笑。

四周空蕩蕩，小小的豆蔻孤獨地站在黑夜的長街上，隱約看到臨街的人家大門上貼著紅紅的對聯。「爸爸，回來，不要離開，不要離開——」她傷心地哭了起來。

豆蔻驀地抬起頭，望著那雙恢復了冷靜清澈的黑眸，覺得心中有無數言語，偏偏喉嚨梗住，一個字也說不出。

李孟強上床的時候她其實還醒著，只是閉著眼裝睡，感覺他好像注視了自己一小會兒，目光停留在哪裡都能感覺到。

又是一眼波光粼粼，他低低地問：「你希望我睡在哪裡？」他身子探了過來，雪白的襯衫，上面三顆扣子都沒有系。

豆蔻扶著床邊，一使勁，站了起來，「不麻煩你同學了，我做公車回去。」

「我馬上有急事要辦，然後要去機場。」李孟強回答。走過來扶著豆蔻站起來，試著往前走幾步。

非也。做夢都想嫁給他。可是一想到他都把羅綺麗給OOXX了，說不定這個沒有營業執照的非法工廠已經加工出第二代了，那麼，放棄是最好的選擇。

豆蔻傷心地抽泣，她不能告訴他自己已經沒有爸爸了。爸爸在心裏只是個傷心的回憶。無助的孤獨，她小心地湊過去，將頭依偎在他枕邊，像只受傷的小貓。

「丫頭，丫頭……」有人拍她的肩頭，語氣無比關心。

相同的是，他和抱枕一樣，對她無動於衷。

這丫頭真是沒心沒肺，上一刻還酸了吧唧吃醋，下一刻就呼嚕嚕貓一樣打起了嬌酣。李孟強嘆息一聲，任夜色遮掩了唇邊苦澀的笑意，她口中的猜測，並不是唯一的癥結，只是他沒必要讓她知道，向她解釋。

「我夢見了爸爸，夢見了爸爸。」她吸著鼻子答，哽哽咽咽，可憐兮兮。

問自己，自問無愧於你。李孟強重新躺回原來的地方，不解釋，不認同。「丫頭，你每天都拚命地工作是為什麼？像你這麼大的女孩子很多很多還都是父母手心裏的寶，風不吹雨不淋，溫室的花朵。」

「看來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做夢也哭。」他說著，翻身側卧，一隻手很自然的摟過她的腰。

「嗯。」李孟強回答的簡單，一個字，千隻蠅，鑽進豆蔻的耳朵嗡嗡嚶嚶，鬧心，煩悶。

「丫頭，」他輕聲喚她，「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要不然還是去醫院吧。」蹙著眉，似乎是在為她異常的沉默而擔憂，平淡的語氣里，隱含著關懷。

他剛才沒有叫她丫頭，而是豆蔻。是她這一衝動嚇到他了嗎？是他在玩她忽而後退了嗎？

李孟強受寵若驚，愣在那裡。

「那麼，可不可以為了自己自私一點，好好享受青春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好享受快樂，別讓自己那麼累，都不像個20歲的女娃。」彷彿感嘆，語調里多了一些抒情。

「豆蔻，」他又一次呼了她的名字，聲音雲淡風輕。「原諒我現在還不能離開她。」

抬起頭，卻撞見他的眼神，漆黑的眸，明亮清澈。

他和衣而眠，平躺在豆蔻一尺遠的地方。曾經很霸道，曾經強吻她，曾經……那只是曾經。如今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卻微妙的局促。他沒有背對她，沒有面對她，而是不看她。看著模糊不清的屋頂，有些美好暈開了想象……

豆蔻眨巴眨巴大眼睛，鼻子頭隱約發酸。忽然間胸口就覺得憋屈的慌，委屈的難受。自從離開邊陲小鎮，身邊沒了閨蜜可以訴說心語，沒了母親的安慰關懷。遇到不順心的時候，就狠狠地捶打著抱枕，或哭，或笑，或把鼻涕眼淚抹在上面，或者枕著抱枕呼呼大睡。緩過那一陣難過後，發現抱枕仍是抱枕，對她的反應無動於衷。

半夜睡得昏沉之間，竟看見了父親。他依舊是中年模樣，穿著灰色衣服，白帽子，白圍裙。他在街邊的寒風中賣醬肉，熱氣騰騰的，遠遠就能聞到香味……沒有人來買。父親身邊圍了一群流浪狗，齜牙咧嘴，伸著長舌頭……

心中潛滋暗長的情愫，如同春天歡騰的小溪，歡呼雀躍著不可抑制，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著魔一樣，手肘支撐起身體，吻上他緊抿的唇角。

「我沒事，沒事，就是不小心翻身掉了下來……」豆蔻語無倫次，心神俱亂地低下頭，咬著下唇，根本不敢看向他此刻的表情。

豆蔻閉著眼，假裝睡。黑暗並不能使她平靜。她能感覺自己臉上熱乎乎的，呼吸謹慎著，依然失去了平穩。

迅速的閉上，忍不住又睜開……如此反覆不知道多少次。果斷的，不再合眼，豆蔻凝視著他線條分明的側臉，良久良久收不回視線。

豆蔻心虛的看著伸到面前的精美錶盤上的時針指著1，分針也指著1。已經是凌晨一點多。最後一班公交車已經在兩小時前過去了。

白天？白天么？白天就睡……豆蔻渾身一嘛，看來自己OUT了。聽柳絮說白天更有情調，更有激|情。

「我們，」他頓了一下，終於看向她，「她從來沒留宿過這裏。」

幸好，我們還在彼此的世界里。

「噗——」他憋不住嗤笑出聲，「你有什麼想法嗎？如果你有多餘的穿不了的衣服也可以送過來。」語氣平靜，對於回答這種略帶酸味的問題，他一向懶得解釋。沒那閑工夫。

她感覺額上傳來他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糾結的眼毛。「問你自己。」小小的慪火。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她問。

豆蔻立刻崩潰了所有神經，怎麼好住在他這裏，要是那個母老虎半夜發神經，跑來怎麼辦？就算沒有母老虎ｈｅtｕｂｏoｋ•cｏm.ｃoｍ，也不大好吧？

他忽然變得很肅穆，像個牧師。「你知道，有些倒霉的孩子因為佩戴了特殊的飾物，從此就開始走好運。」

而這樣的一個動作，讓豆蔻自己都驚呆了。幾乎是同時的，一股羞恥的感覺湧上心頭——我一定是中邪了！我怎麼可以沒有原則的吻一個被包養的小爺？怎麼可以喜歡別人的東西？

「你呢？」她奇怪，他難道沒時間嗎？或者怕那隻母老虎看到吧？

「不早了。」他露出一抹淺笑，聲音有點啞。翻身坐起，然後下床，拉開窗帘。陽光一下瀉了進來，灑在他的身上，鍍了一層淡粉的金色。

李孟強還不如那個抱枕，她不可以把鼻涕眼淚抹他一身，她不可以枕著他睡覺，哪怕只借用一下胳膊而已。

豆蔻動了動腿，還好。「任何傷口過了24小時都會疼痛減弱，何況我這一點小傷，不算什麼的。」她不是個嬌氣的的女孩，天生頑強。

他真的是個拉風的男人呢。豆蔻想，就算立在那裡不動，也勾人眼球。

「現在還沒到24小時。」他玩味十足地看著穿著風衣的她，儼然一個穿著寬鬆灰道袍的小尼姑。神情有些羞澀，有些蒼白。「下地走走，如果不疼了，我打電話讓朋友送你回家。」

噼噼啪啪四周響起了鞭炮，亮起了禮花。寒風更冷，天空更遠。豆蔻提著媽媽做的紙燈籠，走在無人的大街上，向著爸爸的地地方走去……明明就看到爸爸在不遠的地方，可是不管她怎麼向前跑，也到達不了爸爸的身邊。眼睜睜地看著爸爸漸漸退去，越退越遠……豆蔻伸出手，哭喊著，爸爸，爸爸，不要離開我！

「怎麼了？」他不解地，探過頭問。

她趕緊低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為什麼一看到他逼仄的眼神就害怕？就不知所措？就懷疑下一秒會成為他的果腹之物？

「我知道我們之間是清白的。」豆蔻迷迷糊糊接了一句，打了長長一個哈欠，歪著頭睡著了。沒有想法，沒有懸念，思想簡單還是好。

「可是大半夜麻煩你同學？」她覺得過意不去。

剛才，明明聽見他輕嘆。他在嘆息什麼呢？豆蔻閉著眼，胡思亂想，漸漸失去了思維。

「噗——」一聲輕笑，李孟強忍不住轉身，上下打量裹在風衣里的小女人，「你認為你這個樣子能安全到家嗎？」語氣平淡，目光卻彷彿在說「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

「我正好有一個。」他打開那隻綠緞的小盒子，從裏面拿出一串手鏈，樣式簡單，沒什麼特別的。

「咳咳，開著燈我睡不著。」她終於違心的說。害怕看到他的表情，更怕他看自己的眼神。黑暗是最好的保護。

「你先睡，我寫點材料。」他離開她，關了明亮的吊燈，按亮了檯燈，調到不影響豆蔻休息的亮度，然後坐在那裡，打開筆記本，噼里啪啦的開始寫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