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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顏·紅顏

作者: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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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陷入困惑陷阱

第二十章 陷入困惑陷阱

我想要點頭,卻發現我的頭在費雲川的肩膀上,根本動彈不得。
我不知道該與費雲川說什麼話,他也一直沉默不語,車內的空氣讓我覺得憋悶。我順手打開了車內的音響,竟是一首老歌「偏偏喜歡你」。我聽了片刻,覺得空氣愈加地讓人窒息,乾脆又關掉了。
費雲川微閉著眼睛,在我的撫摸中,似乎要睡著了。我被窗外一隊滑旱冰的小孩子的說笑聲喚醒過來,我有些驚慌地想要抽出其中一隻壓在費雲川脖頸下的手,卻被費雲川一把拽住。他像個小狗一樣,伸出舌尖,舔著我的手指,微微的麻,電一樣傳遍我的四肢,我覺得自己有些罪惡的暈眩感。
講解完了她依然不肯閑著,甩下鞋子,跳上我的床,將我亂成一團的被子枕頭玩具和書報,全都整齊地疊好,回歸原位。我看著原本找不到的東西,在她的手中變得井井有條,整個閣樓也簡直像是變魔術一樣,神奇地清爽潔凈起來,而且顯得空間大了許多,可以讓兩個人跳一曲舒緩的慢三。
黎落落的婚期,還沒有最終定下來,但她早已經迫不及待,天天在網上和各大商鋪間購物,布置他們兩室一廳的房子,順便還會幫我訂購孕婦和嬰兒用的東西。有時候我還在睡覺,她就打電話來,大大咧咧地問我:嘿,我說小白鼠,咱家兒子的奶瓶你說選什麼型號的好?大的、小的、還是中等的?牌子呢?國產還是美國貨?喔,我剛才還在淘寶的一家小店看到孕婦用的吸奶器,咱兒子生下來,一定要讓他喝到最優質的牛奶哦。所以你這頭母牛要給咱兒子產優質無三聚氰胺的好奶。對了,還有啊,我們家附近新開了一個婦嬰用品店,裏面據說全是外國貨,我這兩天一定給你和咱兒子掃貨去。
費雲川突然就將我的頭從他的肩上掰開,並強行將我的視線對著他的眼睛: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可以接受這個孩子,我會待他像自己親生的孩子一樣,那麼你會不會給我機會?如果你肯給我機會,我立刻告訴落落,我真正想娶的是你,而且我會盡最大努力,安撫她,讓她接受並祝福我們。
費雲川想要過來握我的手,我卻是倏地一下躲開去了。他的大手落在我的裙子上,但也只是幾秒鐘,那手便移開來,放到方向盤上。車終於慢慢地啟動,繞過一個路口,向來時的方向開去。
弟弟提高了嗓門:你的意思是不回家來了?
費雲川突然地就抬起頭來,捧住了和_圖_書我的腦袋,並將舌尖,像一隻勇猛無比的探測器,插入我緊閉的雙唇。
親愛的錦:
我開門看到黎落落的時候,幾乎吃了一驚,我以為她真的是不想理我了,所以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倒是費雲川還時不時地發一個簡訊來,但我因為不能確定他邀請我過去吃飯,究竟有沒有經過黎落落的同意,所以只好找理由回絕,不想給他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我接過來,還沒有開口,便聽到弟弟的哭腔:你到底管不管這個家?難道你真的想看著父母和你一樣離婚才高興嗎?!你一個人躲在上海倒是逍遙,你不知道我天天在家看他們吵得雞飛狗跳有多難受!
錦,我很想告訴費雲川:好好珍惜黎落落的愛,有些事情終不能完美結局。可是,我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又刪掉了,我想有時候說得越多,或許誤會越多,所以索性什麼也不說,權當沒有看到。
錦,我多麼希望這一刻俯在我的小腹上傾聽胎兒心跳的男人是你。我會傻傻地對著還沒有成形的胎兒自言自語,告訴他快快長大,要像他的父親一樣有力,英勇,而且成熟,魅力四射,猶如一枚芳香的芒果,抱著他便似抱住了整個秋天。
錦,我明明知道黎落落肯定會打電話來專門通知我這個盛大消息,但我還是回復了她的這條簡訊,說:已經收到,熱烈祝賀,一定光臨。
我真的是恍惚了,我用手輕輕地撫摸著費雲川的頭髮。他的頭髮和你的一樣地黑、硬,而且充滿了力量感。那一刻車窗外的喧囂一下子消失掉,天地間只剩下了我,腹中的胎兒,還有你。哦,錦,不,不是你,是費雲川。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黎落落的腿傷就好了,今天她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還有些吃驚,覺得她像是從天而降一般,或者被某個飛機空投到我這個閣樓里來了。她穿了性感的黑色長筒絲|襪,牛仔筒裙,短短的白色弔帶小衫,將鑲有銀色亮片的肚臍招搖地展露出來,一雙高跟的紅色鞋子,幾乎就是故意要誘惑人朝她已經行動自如的腿上去看。不過我確信黎落落的確是要勾引男人們的視線的。她寂寞了太久了,用她的話說,在陽台上看見一個粗腿女人穿著桃紅色絲|襪一扭一扭地從樓下經過,恨不能帶著鋼板立刻跳下去,冒死跟她比試一番。
黎落落歡快地旋轉了一下:嘿,你做娘,我做新娘,我們兩個是雙喜臨門呢。
錦,那天晚上我幾乎有些m.hetubook.com•com失眠,是後來強迫自己為了肚中我們的孩子,才迷迷糊糊地睡去。早晨9點鐘的時候被手機吵醒,是弟弟打來的。我有些心煩,強行掛斷,但手機卻執拗地又響起來。
我假裝鎮定:那你要我做什麼?給他們寄一筆離婚費?
我明明不愛費雲川的,所以我也完全可以不必介意他與誰結婚,或者何時結婚,不是么?
而後我又另外寫了一條簡訊,發給費雲川。只有簡單的幾個字:祝賀你終於尋得真愛。
我總是迷迷糊糊地聽著,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她的因為結婚而高漲無比的熱情。黎落落並不介意我的漫不經心,她總是一陣旋風似的噼里啪啦說上一陣,又瞬間沒了蹤影。她現在上班都不怎麼認真,甚至有辭職做專職家庭主婦的衝動,但估計被費雲川擋下了。
我努力地將聲音變得明朗:祝賀你們啦,如果我現在沒有肚中的小寶貝,一定去給你當伴娘。
錦,請原諒我,那麼罪惡地接受了他的吻。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有些憂傷,儘管我對這個男人,並沒有多麼強烈的愛,可是他卻是我在上海,唯一溫暖過我的身體和心靈的男人。我不能說自己愛他,可是每一次他這樣粗暴地強吻我的時候,我卻總是尋不到一絲的力氣,來對抗他襲來的熱浪。
我依然不跟他急躁:可是錢難倒不是他們離婚吵鬧時的重點么?
黎落落撒嬌:求你啦小白鼠,帶著咱兒子一起做伴娘,更有意義哦。
我笑:傻丫頭,當然不會,小白鼠一直等著這個位置飽餐一頓呢。
黎落落一昂頭,驕傲道:可惜晚了,早就被人雇去了哦。
我詫異:誰這麼行動迅速?
費雲川的大手,緩緩地撫摸著我為了懷孕剛剛剪了的短髮,就像撫摸一件他失而復得的珍寶。
聽得出黎落落有些不開心,至少是噘了嘴:哼,當初說好了我們給彼此當伴娘的,現在怎麼反悔了?好啦好啦,就算看在咱們兒子分上,原諒你了,好好休息,到時等著給我們倆當貴賓,這個你總不會也拒絕吧?
黎落落嬌羞地一笑,跳下床來,穿上鞋子,走近我神秘道:嘿,你猜猜看?
我站在不妨礙黎落落幹活的地方,喝一杯橙汁,驚奇地看著她給我的房間變臉。最後她扯下窗帘,給我換上乾淨的荷葉綠的帘布,這才舒了一口氣道:嘿,怎麼樣,我現在像不像個合格的家庭主婦?
黎落落的電話掛斷後,我便收到了費雲川和-圖-書的簡訊,說:如果我能像你說的尋到真愛,那麼我該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吧。
費雲川的眼睛,終於黯淡下去,他沒有再說話,而是緩緩地低下頭去,將耳朵溫柔地靠在我的小腹上。
秋安。
黎落落倒背著手,站在門口,並直接將視線跳過我的臉,落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我有些緊張地等待著她表情的變化,出乎意料,她卻是將一隻手從背後拿出來,放在我的小腹上,輕輕地撫摸著,一遍又一遍。
我猶豫了片刻,但還是彎腰上了車。
錦,那一刻我差一點就落下淚來。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我不再是一個人。這個孩子,也不只與我有關,他還連接了我和黎落落,並見證著我們從鮮衣怒馬的青蔥時代,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了即將以三字起始的的年齡。
哦,錦,說到費雲川,我想起前幾天在樓下與他的一次偶遇。我不知道究竟是偶遇,還是費雲川專程來看我,或者是經過了黎落落的同意,但總之我一出小區的門,就遇到了他開車經過。
這樣的回吻,顯然誤導了費雲川。他的手,開始一粒一粒地,解我上衣的紐扣。他的動作,如此輕柔,緩慢,幾乎讓我沒有察覺,但當他的手,觸到我的肌膚的時候,我的小腹,突然就疼了一陣。我立刻清醒過來,用力地將他推開來。
我「哼」一聲:盡與不盡有什麼區別嗎?不都是個離?你也知道他們吵架你看著痛苦,他們在一起還不如分開的好,這樣大家都輕鬆。
我和她幾乎是同時擊掌:那還等什麼呢,我們出去慶賀一把啦。
我不知道該怎樣躲開這樣的愛撫,只好側了側頭:是的,我有了我最愛的那個男人的孩子,我只想自己養著他,你可以安心地娶落落了是么?
尤其,是在他很快就結束單身的生活,成為黎落落名正言順的愛人的時候。
費雲川接過去:你也有了你原來所愛的那個男人的孩子,對不對?
黎落落終於將另一隻手拿了出來,竟然是一簇溫婉動人的雛菊。我剛想要深情地抱一下黎落落,她卻並不給我機會,而是將藏在門口的一大堆孕婦用的東西,嘩啦一下子提起來,又一步繞過我跨進了房間,邊找花瓶邊大聲嚷嚷:路邊上5塊錢一把買的,放你這小屋裡絕對好看。
弟弟沒再言語,便將電話掛斷了。我看著窗外明凈的天空,並沒有因此而覺得心情懊惱,反而下了床,打開衣櫥,想要換一件漂亮衣服,去附近公園裡散散m•hetubook.com•com步。我記得那裡經常有一些懷孕女人們自發組織的小小的聚會,會定期講一些孕期知識,或者交流一下懷孕心得。
錦,我突然有些害怕黎落落婚期的到來。我在日曆卡上用藍色筆圈出那個日期,又重重地劃了一道橫線。還有十幾天就是黎落落和費雲川的婚期了,我應該為他們高興的,可是為什麼我卻在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刻起,就始終被一股愁緒籠罩著?
我幾乎要給她鼓掌,無奈手裡握著杯子,我說:你什麼時候從色女郎變成准主婦了?我簡直想雇你做孩子的保姆呢。
這句話大約說到了弟弟的痛處,他一下子泄了氣:不管怎麼樣,你就不能回家勸勸,盡一下責任嗎?
我猶豫著開了口:落落,怕是真的不行呢,你知道,我愛這個寶寶勝過一切,我不想將身體弄得太疲憊,別為難我好么?
我低頭撫摸一下柔和隆起的小腹,輕聲道:我怕是近來找不到合適的時間回去。
我有些詫異,這麼長時間不見他,竟是瘦了,但想想為了結婚忙得雞飛狗跳的黎落落,估計費雲川也輕鬆不到哪兒去,所以便沒有多想,微微笑道:嗯,你去哪兒?落落呢?
費雲川車開得竟是很慢,有兩次我聽到後面有司機在摁喇叭,提醒他快點。但他只是將車靠邊開了開,讓一下道,便依然以先前的速度向前行駛。
喔,錦,你瞧,就在幾個月前,我覺得自己還是一個任性|愛發脾氣的小女生,不曾想這麼短的時間里,命運賜給我的這個孩子,就將我變成懂得疼愛另一個人的小女人。
錦,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費雲川下了車,打開另一側的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落落讓我來請你。
我將一個空了許久的湖綠色的花瓶拿出來,注入一些水,又接過黎落落手中開得正旺的雛菊,插入其中,放在書桌上,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轉身,將黎落落一把抱住,說:落落,謝謝你。
我還沒有收到費雲川的回復,手機便響了起來,是黎落落。她果然像是神仙修成了正果般,興奮異常,幾乎是扯著嗓子在朝我喊:嘿,親愛的烤白薯,我要和雲川結婚啦,你能不能當我的伴娘啊?
不知為何,被費雲川的簡訊和黎落落的電話一擾,心內反而沒有了去逛公園的興趣,於是返身回家,繼續寫這封拖延了很多天的信給你。
我搖搖頭,說:你不要再這樣傻,一切都不可能逆轉。我唯一想的,就是肚中的這個孩子,他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大和-圖-書的夢想和希望,誰都不能替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包括你。
我說:雲川,你別這樣,你很快就要和落落結婚了,我……我也……
我在去公園的路上,接到了黎落落的簡訊,簡訊顯然是群發的,說:黎落落小姐和費雲川先生,將於下個月的6號11時在上海緣來大酒店宴請各位親朋好友,歡迎大家屆時參加。
我幾乎是紅著臉,將衣服重新整好,而後用命令般的語氣,對費雲川冷冷道:我要回去,現在,立刻!
費雲川就在這時,停下了車,一下子將我拉過來,緊緊地抱在懷裡。我毫無準備,等到反應過來,早已掙脫不開。車停的位置,在一個人行道旁,不斷地有人經過,偶爾我會看到他們好奇的目光,朝我們看過來。
他將車窗搖下來,探出頭喊我:小白。
這樣波浪一樣一陣一陣襲裹著我的憂傷,讓我將費雲川的吻,當成告別的儀式,所以我竟是有些溫情脈脈,而且還主動地伸出舌尖,探入他的雙唇,猶疑地,小心翼翼地,給這最後的親密,一段溫暖的回贈。
我從她眼睛里流淌的濃郁蜜意中,終於明白那個將她提前雇走了的人,不會是別人。我一歪頭,斜斜抬眼看著高我半頭的黎落落,笑道:落落,你要做費雲川的新娘了,是么?
我看著他在一瞬間充滿了遐想和希望的眼睛,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竟像個孩子,心裏藏滿了種種單純幼稚的想法。
黎落落卻是掙脫開我,將買來的孕婦裙,防滑拖鞋,防輻射服,胎教音樂CD,一一拿出來展示給我看,嘴裏還不忘了做生動講解:呶,這是專家推薦的胎教音樂必聽的22首曲子,將來這孩子生下來如果不哇哇大哭,而是興奮地手舞足蹈,那一定是他黎阿姨買的碟子好。哦,還有一個適合孕婦做的體操碟子,你放在電腦上,每天跟著做,將來肯定能順產,不用肚子上來一刀將這傢伙給抱出來。還有一本孕婦食譜大全,反正你也不用上班,天天照著這上面做著給你們娘倆吃就是。喔,忘了給你卡里打了一萬塊錢,千萬別以為我是白給你的。本姑娘沒那麼大方,借你而已,利息免了,我沒工夫放高利貸。你好好將這小子給生下來,就是給咱們島城做了最大貢獻。我這錢給的值,你家小子生下來萬一將來成了上海灘第一紅小生,怎麼著發財了也得有我這黎阿姨一份吧,所以權當我提前入股投資嘍。
弟弟騰地火氣升上來:你除了給家裡寄錢還會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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