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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我從此孤獨終老

作者:蓮花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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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假丈夫ABC

第九章 假丈夫ABC

Daniel講起來:「大概十年前,我在朋友那兒看到她的照片。那時候她才二十幾歲,站在花叢中,笑得非常美。後來我來到中國,在公交車上遇到一個女孩,竟然就是豆子。那時候我不熟悉中國的交通,她幫我指路,但是卻指錯了,害我多走了好多路,所以我印象深刻。」
Daniel讚賞地說:「Good!」
小美看著我們說出兩個答案,一臉驚訝。
我氣急敗壞地問他:「你到底寫什麼了?」
我馬上討好他說:「我錯了,我口無遮攔,我不應該老刺|激你。主要是我老覺得自己太老了,所以看誰都年輕。你那麼帥,別跟我一般見識了。」
一些人終於被生活折磨得不相信真愛了。
他就說我很善良,增加員工福利並不會影響利潤,而一切以犧牲或者扼殺員工利益為手段的企業文化都是竭澤而漁。
「Daniel,把你的衣服、鞋子拿來幾件,放在我屋裡!」
她越說我越緊張,看到金姐隨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我也緊張地跟著望過去,生怕被發現什麼。應付上級檢查時我都沒這麼緊張過。
我的心撲通撲通一直跳,成敗在此一舉,能不能繼續在這家公司就看今天的表現了。
「我們去你那兒躲躲,就說不在家!」我拉著他就往外走。
我點頭答應,一顆心已經怦怦跳得厲害了。
「那你們是怎麼確定關係的?」
「浩然。」我脫口而出,Daniel一愣,我解釋了一句,「溫浩然,取自《孟子·公孫丑上》中『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間』,是正大剛直的意思。因為Daniel和我都希望孩子長大之後做個正直的人。」我昨晚才看了《孟子解析》,隨口就想了這個名字。
和Daniel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越覺得他像一首詩,越讀越有味道。
愛情和生活中所有的故事一樣,開始得美好,結束得平淡,中間或漫長或短暫,已經成了遙遠的記憶。
「有。」
我看到他眼中掠過不悅的傷感,似乎覺得我太不尊重他了,連翻都沒翻就扔進了柜子里。
「是啊,這是女才男貌啊!」
「算了,你肯定不認識。」是啊,哈佛那麼大,他們學的又不是一個專業,怎麼可能認識呢?
「到底寫什麼了?」
「沒有。」
我租的是一室一廳的精裝房子,現在又是老公又是孩子的,誰都知道房子小了,Daniel反應夠機靈,說:「原來我在國外,沒打算在這裏定居,現在兒子越來越大,豆子捨不得家,才決定定居下來。」
「現在的年輕人,全缺愛,恨不得全世界男人都愛她們愛得死去活來!只要她們看上的,就使出全身的勁兒,想盡辦法搶過來。這男人一次抵擋得了,不見得次次都抵擋得住!」麗娟對前夫的出軌咬牙切齒,扼腕嘆息。
整頓飯,話題一直圍繞我和Daniel是怎麼認識的。大家貌似都覺得我找到這麼個老公是燒高香了,是祖墳冒青煙了。我第一次知道自己這麼差!
「我說你在家了。」他一臉無辜。
「豆子姐,小寶貝兒呢?讓阿姨看看小傢伙長得像爸爸還是像媽媽?」小美人熱情,但就是話癆。
「下周二你別做飯了,我請你!」我想到馬上就要聚會了,之前找各種借口,金姐已經表示不滿了,如果再推託估計要被懷疑了,於是跟他說:「我們公司要聚會,他們非讓我帶老公和孩子過去。我上哪兒變出來啊?你不正好是現成的嗎?你能不能幫我?」
「都有,我早就準備好了。」Daniel說。
小美提起Daniel上次說給她們做壽司和意大利麵的事,吵著要嘗嘗姐夫的手藝。Daniel很樂意效勞,屁顛屁顛地表示要大顯身手。
「我們正看著呢,正看著。」我附和著。
「豆子姐,你在家嗎?」小美的聲音。
為什麼問D和-圖-書aniel不問我?小美她們是欺軟怕硬啊,肯定意識到我總是推三阻四,說不定已經猜到我假婚的事了!我一下子從迷糊糊的狀態中驚醒過來。
我喊Daniel去把東西放起來,內心十分緊張,盡量保持平靜地說:「家裡太亂了,還沒收拾,讓你們看笑話了。」然後把剛扔在床上的男士衣服收拾起來,疊好放進柜子里,又把擺在外面的鞋子放在鞋櫃里。
「姐夫那麼帥,那麼有才,豆子姐你放心嗎?」小美問我。
他生搬硬套,將我們在玉龍雪山守夜的事講了出來,說就是在那個我們一起等日出、一起抗寒的晚上對我表白的。
「好。」我滿心歡喜。
因為Daniel講的是我和他之間發生的事,而我講的是我和朱葉生之間發生的事——我的刻骨銘心。
「他這人我了解,屬於從一而終類型的。我就是趕他出去,他都不會走。」
「你們家到底有沒有啊?」
我佯裝無事,聳聳肩:「沒事,今天謝謝你了!」
看他們聊得高興,我也就不管Daniel了,上廁所的時候也忘了叮囑他別沒事亂說話——誰知道這一會兒工夫就能出岔子呢?
女人的行動力真是強,等到周末,我正在家睡大覺,門鈴一直響,吵得人睡不著。
「等一下,等一下!」
我慌張起來,看著Daniel,不知道他都說了什麼。如果我們連結婚紀念日和結婚幾年都說得不一致,金姐豈不是要懷疑我的人格有問題?幸好沒有更大的錯誤,我只說我記錯了,沒有Daniel細心。
我沒等他說完,趕緊跑出去追小美。當我跑下去時,小美已經坐金姐的車回去了。
走的時候,小美沖Daniel晃了晃手中的書,說謝謝姐夫的書。Daniel回頭慌張地問我,是不是把他送我的那本給小美了。我說:「是啊,怎麼了?」
「姐弟戀多的是,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小美到底是年輕人,見怪不怪。
他看著我的眼,認真地一字一句地說,像承諾:「I'd be happy to help you(很高興能夠幫到你)!」
他搖搖頭。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公司同事果然對Daniel興趣濃厚,羡慕我們夫妻恩愛,羡慕我找到這麼有才氣又帥氣的老公。她們纏著我講愛情故事,還非要到我們家做客,說Daniel答應給她們做壽司和意大利麵吃。
麗娟忍不住大笑。小美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地看著笑到肚子痛的麗娟。Daniel臉紅到脖子,害羞的樣子那麼無辜。我正不知道怎麼解釋的時候,金姐轉移了話題,問我:「豆子,你們的房子不大啊。最近樓市不景氣,正好可以出手,有沒有考慮再買一套?」金姐問我。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如果我們還沒走,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們還沒去過你家呢。」
我將事情的前後經過給他講了一遍,他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在他們國家,女人不會因為婚姻和生育問題而遭到歧視,否則可以通過法律途徑解決的。
我忙跑到衛生間洗臉,腦子裡都是小美一行人來參觀的場景。糟了,家裡一件男人的衣服都沒有,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單身女人的住所!這哪裡像結婚五六年的家庭?
「你跟別人說什麼畢業於斯坦福大學,還雙碩士學位,博士畢業於美國最牛的哈佛大學,在國內最大的電子產業公司做研發,為了孩子才和我回無錫定居。你瞧那些女人看我的眼神,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我就那麼差嗎?好歹我也是國內名牌大學畢業,你吹那麼大,看以後怎麼圓場。告訴我不能撒謊,可你比誰都會騙人。」
我頓時如坐針氈,不知所措,結結巴巴,想著怎麼矇混過去,騙她們說不在家。可還沒等我開口,小美就說:「你不是說要在家寫稿子嗎?不會打擾你吧?」
Daniel回和圖書來后,跟大家打過招呼就進廚房了。金姐她們大嘆Daniel賢惠。小美以學習的名義在一旁觀摩,邊看邊讚歎,說Daniel刀法靈活,技巧純熟,大嘆我是個有福之人。
一個周末,我正在家碼字,接到了同事的電話。小美和麗娟在逛商場,想到我說過住在附近,便問我住哪個小區,哪幢房子,要來我家坐坐。
「Nothing!」他賭氣加生氣。
我把最後一件衣服隨意地扔在床上,總覺得少點兒什麼,但也顧不得那麼多,就去開門。
他一臉緊張地問:「我在那本書里給你寫的話,你看到了嗎?」
「好,下次提前跟我說,我好準備留你們吃飯啊!」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等我從洗手間回來,他們詫異地看著我,說我不夠義氣,講的竟然和Daniel說的不一樣,要罰我喝酒。
Daniel就給小美講他那一套健康飲食知識,還說要送她書,但他忘了書都在他自己家。於是我只能說我把書收起來了,翻箱倒櫃地找,終於在柜子裏面找到被我扔進去的營養健康書。我把它送給了小美。
難怪,朱葉生一個人在國外那麼多年,最起碼生理問題就無法解決。一旦有小姑娘死纏爛打送上門,他抵擋得了嗎?他一定是有新歡了。出軌之後的人,不見得多喜歡新歡,只是舊愛已經回不去了,也只得抓住新歡,過一天是一天。
「要不改天吧,家裡亂得很。我估計要逛好一會兒呢,要不你們來超市,一起逛?」
同事們一起吃飯,女人多,免不了要八卦,說什麼終於見到姐夫了。Daniel到的時候,還是一身黑色的休閑裝——看得出是在我的要求下特意選的一款又莊重又成熟的衣服。
他聽我說完便又把答案改了過來,我為迎合他也改了回去,結果還是不一樣。我捏了一把汗。
金姐和胡麗娟有些不屑,不相信我說的話。而小美羡慕地說,以後也要找Daniel這樣的男人。大概這就是過來人和沒過來的人的區別。
我發出一聲嘆息,說:「一個普通朋友而已。」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往往越強調就越在乎。我不禁想他現在在幹嗎?也許跟新女友在一塊兒甜蜜呢。有時候想起這些會不甘心,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才導致他連分手的理由都不給就一拍兩散,各安天命,各自天涯。他欠我的這個解釋,會時不時地折磨我,讓我胡思亂想。就像王大江和陸雪一樣,其實很多愛情並不見得是誰離不開誰,只是離開得不明不白。
他聽我這麼說,來了句:「OK,我原諒你了。」
本來正走著路,我突然停下來,盯著他看。眼前這個男人,博士畢業,哈佛的。我還總在他面前賣弄,現在才知道人家是真人不露相,不屑於顯擺而已。我遂對他刮目相看,深表佩服。哈佛?那不是朱葉生讀博的大學嗎?
有時候你會發現,當你決定遺忘一段受傷的記憶時,它總會時不時被提起,讓你不得不回憶。人們之所以熱衷於回憶,是因為它再也不能有了。即使受過傷,那傷也在天長日久的回憶里變得遙遠而珍貴。
我來介紹他們認識,挽著Daniel,一臉幸福地說:「這就是那位整天很忙,你們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姐夫,我老公溫嘉琦,大家都叫他Daniel。」然後將小美、胡麗娟、金姐等同事一一介紹給Daniel。
她們打量著我租來的家,雖然我已儘力做好了準備,但小美還是眼尖,轉了一圈後跟我說:「豆子姐,你家裡怎麼全是你的東西?姐夫對你太好了!」
我感慨:「明明你認識他更早,還為他生了孩子,為什麼卻被那些小女孩後來居上呢?她們除了青春還有什麼?我們女人可是為這個家操碎了心,最後還討不到好!」經歷了幾次已婚男人出軌,遇到幾位同學離異,我徹底被婚和-圖-書姻弄迷糊了。據說,目前全國各地離婚率保持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大概每三對夫妻就有一對離婚的。概率之大,令人咋舌。
三個女人湊在一起絕對比麻雀還吵,我真怕這幾個女人八卦出我們是假夫妻。我搪塞著,可這次她們說什麼也不答應,金姐也發話了。我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下來。
「豆子姐,你是不是怕有人把姐夫搶走,才一直藏著掖著啊?姐夫對你那麼好,才不會出軌呢!」小美說。
他有些賭氣地說:「寫的就是跟你相遇的那些事,還有日期……」
「那算了,改天吧。」
我只覺得腦門上很大一滴汗流下來了,看Daniel,他才明白麗娟的意思,早已羞紅了臉。我故作鎮定地在盤中插上一些牙籤,讓大家坐著聊天吃沙拉。
「哦,我忘了,都沒準備呢。」我說。
國外人的熱情是人所共知的,我害怕自己把在他們看來很正常的情緒表達錯解成多情。這讓我想起那句「多情總被無情惱」,自作多情的後果總是傷及自己,卻無關別人。所以我總是不敢胡思亂想,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睛,躲避著,害怕陷進一場虛無的情感中。
Daniel說,在美國,幾乎有一半的女人承擔著家裡大部分的經濟來源,女人的地位已經大大超過從前。而她們希望和丈夫之間是互相尊重互相照顧,而並非依賴。
他猶豫了一下,想了想,對我說道:「那你答應我,就這一次。」
洗髮水、沐浴露擺在浴室,化妝品擺在化妝台上,衣服找幾件掛在陽台,拖鞋故意擺在外面給人看。正當我們忙得團團轉的時候,門鈴又響了。
「涼拌?」他顯得莫名其妙,完全不能理解。
「你就說住在我這兒,這是我們的房子,孩子回姥姥家了。記住,別露餡兒啊!千萬記住!我先把臉洗了。」
回去的時候,我有些醋意地問他:「平時我問你話,你不是『OK』就是『I see』,怎麼跟他們說起話來就滔滔不絕,還有理有據?估計繼我們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闆之後,你是他們新的崇拜偶像!」
「追到了嗎?」
「豆子就是有學問,連兒子的名字都這麼有深意。」胡麗娟說。
我怪Daniel沒跟我商量就隨便答應,還生氣他要給她們做壽司吃。你哪根蔥啊,你生氣?此時,我才知道,原來我是個小氣又自私的人。女人是不是對自己不想要的東西也想霸佔著?
晚上去Daniel家吃飯的時候,我無意中跟他提起同事要來我家,而我沒敢讓她們來,感嘆好驚險的一天!
「我沒撒謊,是真的。」他認真地跟我說。
我說:「其實我也能理解那些企業,畢竟企業的目的是為了盈利。」
小美看到Daniel,羡慕地說:「豆子姐,姐夫好帥好年輕啊!你要是不說,誰看得出來你們兒子都五歲了!」
「豆子,你老牛吃嫩草,還趕流行。」胡麗娟說。
我認罰喝酒,Daniel說女人喝醉不好,代替我喝了。沒想到,關鍵時刻他還挺爺們兒的。Daniel與他們很能聊,平時一問一個單詞回復我的ABC,居然這麼能侃,是不是美女多可以激發男人內在的潛質呢?
他嚴肅又委屈地說:「我不喜歡別人說我年紀小,尤其是你!」
「你這不是害我嗎?我上哪兒弄個孩子出來,還要五歲的,還得叫我媽,叫你爸。」
我莫名其妙:「沒有啊,你寫什麼了?」
「我知道有幾家樓盤不錯的,你們可以考慮一下。我們也正想著再投資一套。今年不買,以後肯定後悔。」金姐又說。
「我們好久沒做飯了,那些東西都是很久之前的,不能用了,要買新鮮的。老公,你去買,我陪金姐她們說說話。」我又捏了一把汗。
「Sorry!Don't worry!我會幫你要回來的,你不用擔心。」他本來賭氣想離開,卻回頭很認真地對https://m.hetubook.com.com我說,讓我放心。他總是這樣,喜怒不形於色,即使生氣了也會禮貌地道歉。
Daniel跑出去買東西,我跟她們閑扯。可是,女人啊,在一起沒別的事,就聊感情婚姻和生活了。
走回去,在即將分別的樓道里,他說:「如果心情不好,請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悶著。」
Daniel有時候就像個小少爺,脾氣倔得很。
「要不要去超市買點兒菜啊?正好我們沒事,缺什麼我們去買。」小美說。
我一拍腦門,想到他這學習美國文化長大的ABC,是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中國式的調侃的。
記得那時候他們問我,和老公是怎麼相愛的,我告訴他們:那時候我們都在上學,我去學校報到,別的位置都坐滿了,只有他身邊還有空位,我便坐了過去。他開始跟我聊天,而我害羞得不敢看他,只是聽著他好聽的聲音——這是初識。後來,接觸多了,有一次在操場上,我們談文學,談人生,一直講到無話可講。他一路都在緊張,我隱隱約約覺得他有很重要的話要講。我一直在等他說出來,可最終他也沒鼓起勇氣。
「你就會欺負Daniel。」胡麗娟說。
「別著急,沒事的,有我在,還像上一次不就行了嗎?」Daniel安慰我。
我打開門一看,是Daniel。他慌張地跟我說:「小美打電話給我,問我你的地址,我一時忘了,就把地址告訴她了。怎麼辦?」
「豆子姐總是反悔。」
求人辦事的時候,人家都是皇上,我們就是妾,得哄著供著,時不時還得揣摩聖意。感覺到他不高興,我馬上哄起來:「你很成熟了,我這不是緊張嘛,對不起!請原諒!」
「不是你讓我好好表現的嗎?」他無辜地反問我。
「一些人不值得你回憶,還有一些人卻值得你去珍惜。」他說,彷彿是懂得什麼。
這時,消失了幾分鐘的Daniel從廚房端出一盤水果沙拉,不知道聽到哪兒了,接了一句:「為什麼要在外面等?」
「哦,不巧啊,我剛出門沒多久,想到家裡很多生活用品用完了,就去超市買了。」
小美、胡麗娟和金姐都來了,提著水果和一些禮品。
「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如果不是你說兒子都五歲了,我們還真看不出來。你們家怎麼一件小孩兒的玩具、衣服都沒有啊?不像我們家,那叫一個亂啊,什麼小鞋子、小衣服、小書包……那個兔崽子把鉛筆、橡皮、作業本扔得到處都是,我收拾都來不及。還是豆子勤快,這家裡收拾得,跟單身宿舍一樣。」麗娟說。
「雖然我希望有個男人照顧我,能力比我強,但是在相互尊重的領域是不可讓步的。不能作為附庸,而要平等。女人要撐起半邊天嘛!」我又想起《致橡樹》,要做一棵同擔風雨的樹,而不是只能被欣賞被玩弄的花朵。
我的名譽都在假婚的謊言中敗盡。
他比我還緊張,跑到樓上,一會兒拉了一個箱子下來——比我想得還周到。裏面除了衣服,還有男士專用的護膚用品和剃鬚刀。
我告訴他,以後別動不動就夾雜幾個英文單詞,讓人感覺很裝。但他表示很困難,很無辜地說:「我不知道啊。」看來,就算他長了一副中國人的臉,中文說得也不錯,可到底是在美利堅合眾國長大的,沒有英語活不了。
「誰啊?」
「Why?」Daniel不解地問。
「你很愛他吧?」在我們各自沉默了許久之後,他問我。
「你認識一個叫朱葉生的人嗎?他也在哈佛讀的博士。」
「豆子,這麼浪漫的事你幹嗎要隱瞞?之前讓你帶Daniel來,你還總說他嘴笨又木訥,我看人家Daniel比你實在多了。」金姐說。
等到我說天晚了,要回去的時候,他忽然拉住我的手說:「豆子,跟我在一起吧,我會一直疼愛你,保護你,不讓你受任何的委屈。」
我不知道這結過和_圖_書婚的女人說話這麼口無遮攔,聯想力這麼豐富。
後來,這份愛情漸漸變質了。他不再信守承諾,當初許下的諾言變成了隨口說說的謊言。我也不再是點完頭就滿心歡喜地等待春暖花開的小女孩了。終於有一天,我們都回不到過去了。
「男女在一起啊,男人要多出力。Daniel在某些方面也多照顧著豆子,別讓她一大早就這麼累。難怪她老說腰疼,我看不是在辦公室坐出來的毛病……」
他不說話了。
對,這倒是提醒我了!我老家離這裏不遠,就說兒子被姥姥接走了!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看看怎麼安排這齣戲。生活都快把我逼成導演了。
「誰說不是呢!」
「是不是我們來得不巧?你們不會剛剛『激烈運動』過吧?看這一腦門汗,早知道我們就在外面多等會兒了。」麗娟又說。
「Oh!就說去grandma那裡了!」他興奮地說。
隨後的幾天,我都乖乖地每天晚上回家和他一起吃飯,他也因為我把晚餐從五點挪到了六點。而我總是忍不住在他面前說「好餓,好餓」,他總是笑我。
「他回姥姥家了。周末我媽想外孫了,就把他接過去住了。」我想盡了理由解釋。
「怎麼辦?涼拌!」我怪他多管閑事。
「不會了,不會了。」
「待會兒叫我老婆,別穿幫!我們有個五歲的兒子,記住!」我不忘提醒他。
在中國,雖然女人的地位提高了不少,但依然被認為是要在家相夫教子和做家務的。並且女人本身也渴望找一個能夠照顧自己、養得起自己的男人,否則現在的房價物價又何至於這麼貴?你別以為只有丈母娘的推動,還有女人的默認。
「Daniel姐夫,給我們講講你和豆子姐是怎麼認識的吧。」
「說過了,是普通朋友,談不上愛不愛。」騙別人連自己也騙進去,我以為謊言只要說久了,就能成真,只要我堅定著不愛,這份愛就能遞減,直到消亡。可是我分明覺得眼角濕潤,喉嚨哽咽。
我傻笑著,不知道是認還是不認。
幾次三番被問到是剖腹產還是順產,我隨口說了順產;然後問我順產痛不痛,用了幾個小時生下來的;然後那些生了孩子的女同事跟我一起聊帶孩子多麼不容易。小美和幾個年輕的小姑娘問我跟老公怎麼認識的,幾次央求我講相識的過程……我真害怕有一天會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而露餡。
「這男人啊,沒幾個經得起誘惑的!人家都說了,貓不偷腥是因為腥味不夠。」金姐也說。
「老公,這邊!」我沖他招手,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他有些不自然,害羞的老毛病又犯了。
「這是欺騙!你以後都生活在這種欺騙中,要為此付出很多代價。我們生活在這個社會中,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雖然有時候由不得我們選擇,但是不能為了得到一些身外之物,而讓自己身在謊言中。欺騙是不能被原諒的!」他每次說出一些話,都讓我感覺他整個人像金佛一樣渾身發光,一派正氣。
「千萬要看好男人,尤其是Daniel這麼優秀的!外面那些小姑娘,手段多著呢!男人就愛獻愛心。我前夫,被他們公司一個缺愛的小女孩纏得死去活來,結果人家也懷了他的孩子,弄得最後離婚。」麗娟談起了自己的傷心事。
「沒有!」我有些怨怒地答,覺得這次凶多吉少了。
「還一直不知道你兒子叫什麼名字呢。」
胡麗娟愣了一下,突然大笑:「因為怕打擾你們夫妻運動啊!你看豆子這一臉的汗。」
周二晚上,我告訴他打扮得成熟一些,一定別顯得像我小弟——我很介意別人說我老牛吃嫩草。他顯得不高興:「我很小嗎?」
「娟姐,那是什麼原因?我最近也腰痛,還想著去做個SPA按摩一下呢。」小美問。
「社會如此,我被逼無奈,再說也不傷天害理。幫就幫,不幫拉倒。」雖然我同意他說的話,但還是生氣他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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