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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沖老於飛眼，她長嘆一口氣，說：「重色輕友！好，我不當電燈泡。你們也注意一下影響，回家再甜蜜行嗎？照顧一下受傷的我，成嗎？」

他緩緩抬起頭。

我摸著他的小臉表揚：「你很傻很天真！你一定沒聽過一句話，諾言都是謊言。」

接到他電話的那一剎那我還是很驚喜，很興奮，可是一張口，竟然是莫名的委屈籠罩了整個心情，言語哽咽。

按照我的邏輯思維，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對我承諾什麼嗎？我有些凌亂了，飯廳里老媽的大嗓門和Daniel媽媽輕聲細語時不時刺|激著我的耳朵，除了悶頭扒飯，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他聳聳肩輕鬆地說：「休養幾個月就沒事了。」

「我想見你最後一面。」

我正吃著，突然聽到老媽說「婚事」，差點兒被嗆到。Daniel和他父母顯然也沒有想到如此突然，看著我媽，又看看我，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Daniel摟住我，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輕聲在我耳邊說：「該放開了，這是醫院，很多人看呢！」

「您撥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電話里傳來機械化的聲音。

我就愛看他認真的樣子，繼續逗他：「他也不是有意的，人喝醉的時候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已經報警了，警察會處理的。不管什麼原因，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這次意識不到，下次再撞到人就不好了。」

我說：「既然孩子的爸爸認了錯，願意回來，怎麼都是好事。不然她一個人怎麼生活？你看小凝子現在每天都不開心……」

于維維不屑地說：「你還真高估了男人的智商，看陶剛和趙曉東你還得不出結論嗎？男人的智商用在女人身上時，幾乎全是負的。」

Daniel媽媽含蓄地提醒和警告了我。我想我和朱葉生的事他們早有所耳聞了，Daniel透明得從不對任何人掩飾，即便撒謊可能更好。

「老於，你說他是不是回美國了，不要我了？」

我憤恨地說：「開車的人不是喝酒就是失戀了，這麼瘋狂，又不是趕著投胎。一定不能饒過他，找到這個人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塊，替你報仇。」

回到家，老爸老媽說姥姥生病住院了，要回家一趟。難得有一次飯桌上沒有戰爭。飯後，我正準備收拾碗筷，被Daniel的媽媽叫住，說要跟我單獨談話。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天天陪著Daniel，為了給他解悶，買了好多影碟給他看。而朱葉生再也沒有出現過。有一次，我和Daniel一起看一部苦情戲，看到可憐兮兮忍辱負重的女主原諒了背叛婚姻在外勾結小三的丈夫，Daniel當即發出「Why」的疑問。我解釋道：「現在剩女多可怕啊，尤其是帶著孩子還結過婚的離異女人根本沒有市場。她多可憐，不原諒出軌的丈夫，難道讓她離婚，帶著孩子一個人過？生活怎麼辦？何況這是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難道全天下的女人都離婚嗎？」

幾日之後，Daniel的父母來了，他們與我父母年紀相仿，看起來卻年輕得多。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就像我在鄉下的姥姥家看到的一樣，與我父母年紀相仿的人要老很多，皺紋斑斑，頭髮白了大半。而這個年紀的明星也大有人在，看起來要年輕和*圖*書二十歲的樣子。越是與年紀不相稱，相處起來越有壓力，總覺得不是一個世界。Daniel的父母禮貌謙和，卻給我一種完全融不進去的壓力，禮貌下是冰冷的拒絕。

我想了想不知如何回答。因為曾經深守的諾言崩潰了，我已不信，也早已過了相信一個諾言能信守一輩子的年紀。此時此刻，看著Daniel認真期待的眼神，又不想欺騙他，只能欺騙性地忽悠一下：「諾言不是用來承諾的，是用來行動的，你看我的行動就知道了。」

「現在的你是你嗎？告訴我這不是你做的。」

「到美國？」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以為演電視呢，導演安排你們來幾個擦肩而過，最後就能莫名其妙地相遇了？兩個大男人，就算智商殘掉也不可能做出傻事。再等等。」老於安慰我。

Daniel站在我的面前傻笑，手臂打著石膏。陽光打在他的嘴角，那抹明媚的迷人的微笑牽起我的呼吸起伏。

「於是你開車撞了他。」我替他說了出來。

他聳肩的時候我一下子清醒了，似乎看到了我們之間遙遠的千山萬水——那是外國人標準的動作。我並不是反對異國戀，卻總覺得不真實，彷彿前路充滿了艱難險阻。

「沒事。」

Daniel不理解：「為什麼不能離婚？他是個cheater（騙子），他騙了她。他跟別的女人上床！婚姻是建立在相互忠誠的基礎上，結婚的時候不是都宣誓嗎？一個不遵守諾言的人怎麼能夠過一輩子，太可怕了。」

Daniel媽媽依然禮貌謙和，不露半點兒不悅地說：「其實只要你們相處得好，我和Daniel的爸爸都會為你們的結合而高興。但是現實總有很多障礙，總之，過去的都過去了，無論那是怎樣的經歷，我希望你們一起克服，不要等到問題來了，才發覺兩個人——可能走錯了方向。」

我又撥了一遍，仍然無人接聽。敲門，沒有人應。我找來服務生，卻被告知Daniel一早就和朋友出去了。

「Daniel媽媽，既然你不反對兩個孩子在一起，趁我們兩家人都在，咱們把婚事定下吧！」

我真懷疑老媽這稿子是不是逼著老爸寫的。這口才，不去做外交工作就太屈才了。

終於來到302病房，那道門，彷彿是鬼門關。我抬起手，卻無力去敲。

「甜心，我讓你擔心了。」Daniel充滿了歉疚。

「我在醫院。」

Daniel不服氣：「可是他們有諾言。」

「那就好。」

家裡戰爭終日沒有消停，我和Daniel找了個借口跑到于維維家裡。坐下來還沒喝一口水，Daniel的父母就來了電話，讓我們趕快回去，好像出了什麼事。我琢磨著是不是他們臨時有事要回國了，心裏竟然有一絲快樂，心想他們一走我就能和Daniel回到從前沒有「戰爭」的日子了。

「媽，您說這個幹嗎？」

Daniel說，他相信朱葉生不會那麼衝動，相信他說的剎車失靈，他決定不起訴朱葉生。我不說話，想著我是不是替身的事。

「豆子，我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女孩，Daniel對你很認可，我們也希望你們能在一起。聽Daniel說你比他大兩歲，我一直都不覺得年齡hetubook.com.com是問題，但是畢竟你們成長的環境、文化都不一樣，如果有一天Daniel在這裏不開心，他想家，想朋友，想父母了，你是不是能放棄一切跟他一起回美國呢？」

「朱哥哥。」我輕聲地呼喚——這麼熟悉的稱呼也喚不回當年的感覺了。

他沉默了一下，嘆了一口氣對我說：「是我。我讓你失望了。」然後是冷笑，不知道是笑自己愚蠢，玩了拙劣的把戲，還是笑自己幼稚，竟然用孩子般的暴力來發泄自己的情緒，接著他說，「在國外的日子我太想成功了，我也只有那一次機會，所以我不得不想盡辦法得到研究所的職位，這也是我為什麼和Michael結婚的原因。可是我不愛她。我忘不了你，我試著和你斷絕關係，但是我們的婚姻還是出現了問題。我回來后又遇到了你，我以為是上天註定，我儘可能彌補從前的愧疚。可是，我發現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自從知道你和Daniel在一起后，我的心像被一根刺刺痛了一樣。」他指了指胸口，表情凝重，停了一下繼續說，「那天我約他，要他退出。你以為他愛你嗎？他愛的只是他的初戀女友，愛的是他想象出來的貞潔烈士，你不過是個替代品，你們不會幸福的。我只是要他放過你。」他搖搖頭，說，「他不肯，我們吵了一架。我走後越想越氣不過，於是……」

老於說：「我先過去看看。」

「我們聊了幾句，談得不開心，他就走了。我本來準備找你，不知道身後一輛車擦著我的身體就飛過去了，真的很險，差一點兒小命就沒了。」他驚呼險中求生。

這段時間，為了閨蜜冷淡了Daniel，我內心萬分愧疚，在這一刻那麼渴望彌補，那麼想要依偎在他身邊，那麼想要笑出幸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於和小凝子並不幸福的婚姻生活，讓我更想享受這麼單純的愛戀，哪怕阻隔了千山萬水。

警察告訴我，朱葉生的車子確實有撞過的痕迹，也曾經維修過剎車。那麼，一切只能以詭異來解釋了。

于維維走後，只剩我們兩個人，他握著我的手，我怨怒：「怎麼那麼不小心，我多擔心你知道嗎？」

「朋友？」Daniel在這邊的朋友寥寥無幾，親戚也不在無錫，難道是……

「電話不接，簡訊不回，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此刻剛下飛機，已回到美國，再也不準備回來了？」

我暈，這麼不解風情，我差點兒跺腳，只能耐心跟他講：「就是誇張，誇張你懂不懂？因為我太在乎你，所以肯替你受傷。笨！笨！笨！」

Daniel顯然有些失望，卻沒有再逼問。

「在哪兒呢？這麼久也不接電話。」

老於勸慰著我，怕我出事，跟著我一起去醫院。醫院里到處都是病怏怏的白色世界，走廊一邊蹲著一個等待被救治的人，眼神空洞、哀怨地看著我，我感覺是那麼絕望。死亡讓人恐懼和無助。

一路狂奔，按捺住內心的激動，直到我站在酒店門口，拿出電話撥下熟悉的號碼。聽著聲筒里嘟嘟的等待聲，我心裏激動興奮又萬分期待。

我一陣警覺，又有些忌憚。

他認真地問我：「我會遵守諾言，你會嗎？」

警察叔叔提醒我時間到了。我看著朱葉生充滿期待、渴望、愧疚、愛恨交織的眼神，和_圖_書複雜得令我渾身難受。什麼時候愛情成了罪魁禍首，破壞了生活中的美好？那些美好的人，美好的事，在一瞬間凋零敗落。

角色互換，曾經是我在機場要他放開，他不管不顧，如今換我失去理智了。愛情，總讓人目眩神迷。我想起一句話來：When love is not madness，it is not love（如果愛不瘋狂就不是愛了）。

「成，成！您早就修鍊成妖精了，還需要我照顧啊？就算要照顧也該照顧我家Daniel。」我攙著Daniel的胳膊，羡煞旁人地顯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Daniel和朱葉生像人家蒸發了一樣。我坐立不安，擔心於維維的猜測一語成讖。

回到家，看到警察和Daniel的父母都在，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是出了什麼事，還是家裡被盜了？

Daniel問我和朱葉生說了什麼，他為什麼撞他。我只是省略了朱葉生要我離開Daniel那段，心裏難以名狀地難過。我聽Daniel說過他的初戀，也知道他對愛情的忠貞，可是我從未想過我是不是別人的替身，是不是一個他幻想出來的好女人。

「甜心，我沒有開玩笑，我想見你最後一面，你會來嗎？」

我交代前台，如果溫先生回酒店，務必讓他給我回電話。

「反正我相信Daniel。」

他輕鬆地笑著，彷彿受傷的不是他，又一本正經嚴肅認真地對我說：「你太傻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你不能代替我受傷，就算我傷好了你也不必離開我啊！」

Daniel確實因為我受傷了，我的責任無可推卸，也無法反駁一個母親對兒子的關心，一時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醫院？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驚訝。

我和Daniel面面相覷，然後狂笑。

「不行，我要去找他。」

電話還沒放下，我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老於嚇了一跳，問我怎麼了。我結巴著，感覺嘴唇牙齒都在打架，「Daniel，Daniel在醫院，他說要見我最後一面。」

我又習慣性地跟他抬杠：「怎麼說都是她丈夫，她孩子的爸爸。再說，錯了一次就不能一輩子被判死刑，對吧？」

我猜測了各種可能，卻沒有猜到結局。原來警察抓到了撞Daniel的人，那人我萬萬沒想到竟是朱葉生。

生活中處處都有意外，而我的意外就是當我和Daniel準備出門的時候，竟然看到我父母站在電梯口。

「你們都老大不小了，不該結婚嗎？毛主席都說了，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就是耍流氓。他們是知識家庭，那肯定是奔著結婚去的。兩家人好不容易碰到一起了，還不趁著這個機會定下來，你說是吧，親家母？」

Daniel的父母終於找我談話了，我局促著，緊張著。

Daniel媽媽謙和地說：「你們兩個人總要有一個放棄自己的生活環境，遷就對方。」

當我們在警局看到朱葉生的時候，我懷疑低著頭坐著的人到底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朱葉生。幾日不見，他的下巴泛起鬍鬚，眼窩深陷，面色憔悴。

正等待著，電話響了。我看到來電顯示是Daniel的號碼，沖于維維勝利地晃晃，開心地按下接聽鍵。

「阿姨，您放心，我會m.ｈｅtｕbｏoｋ.cｏｍ•ｃｏm珍惜Daniel，我們都會珍惜現在的生活。」

電梯遲遲沒有下來，我跑去爬樓梯，摔倒了幾次。老於扶起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勸慰著「別想太多」。

我獃獃地不知道該做什麼，母親心疼地看著兒子，埋怨他不小心，不聽話非要來中國。我聽了內心愧疚不已。他父親也說一把年紀了，不想讓兒子離他們太遠。我站在旁邊，獃獃地看著，插不進話，也走不進去。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而我始終是個局外人。

「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

跨過幾米的距離，我走過去捶打著他的胸膛，抱住他，喊道：「你要死了，這麼嚇唬我！」

「你——學會開玩笑了？」我的心暫停了。

繞來繞去，終於繞到正題：「豆子，Daniel這次出車禍讓我們很擔心，我們只有這一個兒子，我可以不管你們之間的關係，但是作為母親，Daniel的安全我不能不過問。我和他爸爸都很擔心他在國內的狀況，我希望你放Daniel走。」

我卻不管不顧將他抱得更緊了，大聲嚷嚷：「Who cares！」

他摸著後腦勺的頭髮，似懂非懂。

Daniel反駁：「錯一次跟錯一百次、一千次沒兩樣，都是錯。」

回到家我一直擔心，老於說：「不會是跟普希金一樣為情決戰吧？我看你也別煩了，誰先打來電話就是誰勝利了，老天在幫你作選擇。」

「我想單獨和他談談。」我對Daniel說。

「爸？媽？」

Daniel的媽媽很客氣地請我喝茶，詢問我最近的生活，關心我這個無業游民的精神狀態，對我沒有工作的事情竟然表現出難得的支持，讓我有一絲感動。

這一刻，我是那麼強烈地想要逃離，那麼希望我和Daniel從來不曾相識。

我看到Daniel媽媽臉色難堪，一秒鐘之後便又恢復了神情，說：「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現在家長都做不了孩子的主，這事還要孩子自己拿主意，我們尊重兒子的決定。但是，我個人覺得不要操之過急，凡事要一步步來，等他們穩定了再辦也不遲。」

Daniel媽媽又說：「等Daniel傷好了，我們就回去。這段時間希望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愛他，就不要把他拴在一個他不熟悉的國度。雖然他看起來是中國人，但骨子裡接受的卻是美式教育，思想也是美式的。讓他生活在陌生的中國，你有沒有為他考慮過？他的工作？他的將來？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我打給朱葉生，他也不接電話。

這個雨季好長，幾個月來一直陰晴不定，乍暖還寒，往年這個時候早已春光明媚。于維維已經決定起訴離婚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原本一直妥協的生活；趙曉東回去了，小凝子期待的答案一直沒有聽到，也許冷靜對彼此都好。小凝子照顧起於維維，我們三個人總是聚在一起暢想未來的生活。

從此，開始了爭論起我去美國，還是Daniel留在中國；我們結婚還是不結婚……一系列的問題。老媽為了我據理力爭，Daniel媽媽言語少卻有力。我和Daniel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爸老媽的神情特別有一種「來者不善」的感覺。果然，爸媽當天就和Dani和圖書el的父母見了面，雙方都客氣得有些誇張。

我「呸」她一句：「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你以為做選擇題呢，不是A就是B啊。我相信Daniel不會這麼愚蠢！」

我走向朱葉生，這段距離彷彿有幾年那麼長，演繹著我們相識的歲月。如今，輾轉歲月，他成了嫌疑犯，而我成了受害人的女朋友。

「Daniel會沒事的，Daniel會沒事的。」我默念著，心卻忐忑到極點。

對Daniel我總有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抓不住，很模糊，很不真切。他總是突然來了，突然又走了。有時候為了他的突然離別我要經歷很長的恢復期。我胡思亂想著，在這裏根本沒有朋友的他，能去哪裡呢？

我心疼地看著他吊起的胳膊，問：「疼不疼？怎麼這麼不小心？酒店的人說你和一個朋友一起出去的，是不是朱葉生？」

「你還慶幸！怎麼樣，要不要緊，醫生怎麼說？」

我有些結巴地說：「阿姨，這個問題我還沒想過，我可能需要過些時候再回答您。」

「不是！」他搖著頭否認，「我本來是想發泄，掉頭回去也是一時意氣用事，但是那一刻剎車不靈了，我拚命打著方向盤，踩剎車，但是都沒用。幸好只是撞到了他的胳膊。我的車一直往前開，最後撞到路邊的電線杆才停下來。」

這大概就是我們常說的「修養」，即使不喜歡，也會禮貌相待。

「再說我要吐了。」剛說完這句話于維維還真忍不住嘔吐了。

「他不要你興許可能，不退房，連押金也不拿帶上朱葉生一起走……」她搖搖頭。

「你要我信這些嗎？」我已經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他。剎車不靈？這樣拙劣的借口也虧他想得出來。

Daniel接著批評那個花心丈夫：「喝醉了也不是理由，反正無論怎樣，他都是個cheater！他的妻子根本不該原諒他，不能讓他進門。」

Daniel點點頭，出去了。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我媽有備而來，彷彿早料到有這麼一說，立刻拿出背稿的樣子，抑揚頓挫地念著：「父母就是孩子的指路明燈，既要尊重，也要指引方向。既然Daniel都說要留在中國了，我想一個世界名校畢業的大學生應該不難找工作，我們兩口子決定拿出一生積蓄給女兒買套房子，他們直接結婚就行了，啥也不用操心。俗話說：成家立業，這家成了，事業才能蒸蒸日上。」

Daniel要見我，不管前面是生離還是死別，我都必須義無反顧。我推開了病房的門，卻傻了眼。

老於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喂，擋著道兒了，要摟回家摟去。」

Daniel媽媽話不多，卻將老媽堵了一個啞口無言。我悶頭吃飯，希望Daniel能對我有一個承諾，卻聽到他說：「這件事交給我和豆子處理吧。」

Daniel媽媽也毫不示弱：「大姐，現在時代變了，每個年輕人都有自己的人權，我們完全尊重。這些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還有，我就這一個兒子，不想讓他離開我太久。」

Daniel媽媽總給我一種無法親近的感覺，卻又禮貌到挑不出任何問題。我試著向Daniel說出我的感受，他卻說我多心了，媽媽是偉大的女性，讓我多交流。我試著去親近，卻發現婆媳矛盾不管中外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