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我和一個日本女生

作者:抗太陽
我和一個日本女生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01

01

我和小珍、浩浩一起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直到蕭然被安靜地從手術室里推出來。雪白的床單蓋在她身上,慶幸沒有蓋頭,我稍微鬆了口氣。醫生出來了,卸下口罩,一臉嚴肅就不說話,只是一邊甩了甩手套,一邊一個勁兒地搖頭。一旁的我急得小腿抽筋,後門緊縮,幾乎是在哀求,聲音發抖道:「大夫,您別光顧著搖頭,趕緊說句話啊!」醫生狠狠瞪了我一眼:「現在知道急了?我現在告訴你,沒了!」我驚慌失措,雙手發抖,驚恐萬分自言自語道:「沒了?」我盯著醫生的眼睛,再次問道:「大夫,人沒了?」醫生沉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默默地盯了我片刻,徑直遞給我一張病歷單,然後轉身走開了。
我肺都快要氣炸了,就為了身邊這個只和我見過一面的女生。我說不清楚我究竟氣什麼,但就是極度不爽,也許是因為蕭然破壞了她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也許是因為那個無恥的傢伙比我更加無恥,竟然比我捷足先登。但最困難的時候,她們想到了我,這一點讓我感到欣慰,畢竟這種信任對於一個陌生男人來說絕對是一種莫大的虛榮。
不是韓國人就是日本人,其他東南亞方位的皮膚不會有她這麼好,白!我只好操著並不流利的痞通話,和她慢慢玩對白,為了配合她說話的語調,我感覺自己都口吃了。「留學生?」我問別人問題的時候習慣笑容滿面,這樣可以讓對方放鬆警惕。「嗯,讀中文系。」我心裏暗忖,不光是你,等中國強大到一定程度,全世界都得讀中文系。「我從上海來西安出差。」我得說點兒主要的。「真的啊?我暑假要去上海實習呢!」她顯得有些興奮。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四個多小時,我隨意地在附近的商場里逛了逛,準備買些西安土特產。商場的角落有一個開放式的日本商品專櫃,就是醬油當橄欖油賣的那種。我走過去,一眼瞟全局,只看顧客,不看商品,一個身材火辣、打扮時尚的妹妹映入了我的眼帘。
坐了半個小時左右,尿憋得慌,我起身去洗手間,從小廳到大廳的通道很狹窄,走到中間的時候,突然一陣嬉笑聲傳入耳朵,隨即我就感覺自己被軟軟的東西撞了一下。三個很年輕的女生,估計還是學生吧,你追我趕地把狹窄的過道塞得嚴嚴實實。撞我的女生紅著臉對我說:「對不起。」我微微笑道:「是我佔了你便宜,應該是我說對不起。」後面兩個女生應該是她的同伴,立刻跟著起鬨道:「光說對不起可不行,要請喝酒的!」正中下懷,我對她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在此先謝謝三位美女賞光了。」她們看上去都挺開朗活潑的,其中撞了我的那個女生漂亮得讓我怦然心動,另外兩個雖然比不上她,但感覺還蠻可愛的。總之,她們給我的感覺都不錯,也可能是因為她們帶著書卷氣,青春逼人的緣故吧。女人可以不漂亮,但一定要可愛,這點我們必須得承認。
世界比較小,事情比較巧,這樣以來,想不拉近距離都困難了。「到上海后聯繫我,我帶你去爬東方明珠。」我微笑道。「太好了,謝謝你哦,我叫洋子,你呢?」她一雙大眼睛看得我心慌。我沒有回答她,很紳士地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關鍵時刻,男人,還是得玩深沉!
我和瘋子帶著幾分醉意,打車直奔酒吧。和圖書一路上,瘋子問我西安認識的那個洋子現在進展如何。我笑呵呵地道:「還一直沒有聯繫我呢,搞得我心痒痒的。」瘋子神秘地笑笑:「聯繫你了也沒用,你下面再長,總不能從上海伸到西安吧,要是不夠用,老子借給你一截。」我哈哈大笑:「什麼時候說話學西哥那腔調了,你要真敢借,我就刀光一閃,斬斷你那個是非根,除色安良!」就在我們快要到目的地的時候,我兜里的手機響了,掏出來看了一眼,一個陌生的號碼。這麼晚了,會是誰呢?電話接通了,很年輕的女孩兒聲音,似曾相識,但卻又沒有太多印象。
時間已經不允許我再劈頭蓋臉地教訓她們,我一把掀開被子,眼前的蕭然已經被鮮血染透了,大腿上還留有斑斑血跡,讓我差點心酸落淚。我一下抱起蕭然,衝出了房門,小珍和浩浩慌亂地緊緊跟在我的後面,趕上來給蕭然身上蓋了一條毛巾毯。計程車後座上,我緊緊抱著奄奄一息的蕭然,不肯鬆手。都兩個月了,還藥物流產,豬都比她們聰明,老子真恨不得扇她們幾個巴掌,好好給她們上堂生理衛生課。
都沉默著,我急了,提高音量又問了遍:「都啞巴了?說話啊,等燒成植物人了再說是吧?」小珍猶豫再三,終於開了口。蕭然剛升大二時,認識了比她大一屆的一個男生,叫賈鋒。賈鋒花樣百出地瘋狂追求,很快就俘虜了蕭然年輕純真的心,兩個人兩情相悅地開始了人生美好的初戀。
人說出差和旅遊,是艷遇幾率最高的兩件事兒,這話應該還是有道理的,可轉眼間,幾天的展覽會就結束了,沒想到我這一五官端正、不缺胳膊少腿的正常男人,居然一點艷遇的火花都沒沾著,那是相當的遺憾!這現實生活就是殘酷,要換成偶像劇里,我一個人在大街上走,肯定就有一富家千金大小姐開著賓士跑車把我給撞了,接下來,丟給我一隻水晶大皮鞋作為賠償,一個灰小伙兒的愛情故事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西哥是我的死黨,沒別的愛好,就喜歡泡一類的活動,比如泡妞,泡吧等。酒吧,西哥喜歡有領舞|女郎的那種。通常情況下她們身上只有兩片布,在高高的方形檯子上一站,就會隨著隆隆的電子節奏,向台下成年和未成年男女炫耀她們的青春和活力。我和西哥最喜歡乾的事兒,就是站在領舞台邊仰著頭跳舞,這樣只要稍稍抬頭,翻一翻白眼,就可以察覺到一些令人興奮的色彩。幾個小時下來,唯一的感覺就是脖子特別酸,也不知道老了會不會落下頸椎病的後遺症。
由於時間比較緊,我還趕著去機場,所以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問她的手機號。我想,如果她要找我,她自然就會聯繫我,否則,就算問了她電話號碼也是白搭。愛情三十六計哪一計最管用?欲擒故縱!
既然享受上海的夜生活,自然不能少了西哥。打了西哥電話約他一起泡吧,西哥扯著喉嚨憤世嫉俗地喊:「老子在重慶出差呢!」這讓我很掃興,這孫子出差真會選日子。我埋怨道:「怎麼突然跑重慶去了?」西哥大聲道:「還不是我們部門老王,本來是他的客戶,誰想到昨晚他突然嘴腫得跟兩根香腸似的,這不領導擔心有損公司形象,就臨時調遣我了,估計得待上一個禮拜。」我哈哈大笑:「他是不是把老和*圖*書婆的豐乳霜當牙膏用了?」西哥爽朗地笑:「要真有那功效,我改天也換個地方塗塗看。」
我從上世紀西方六十年代的搖滾思想倡導自由開始一直侃到九十年代的反戰,滔滔不絕,偶爾還不忘引經據典。我口若懸河,從睜著眼睛侃到閉著眼睛,侃不同的風格流派,侃影響搖滾樂壇的神話人物,侃搖滾音樂中所包容的精神理念,聽得她們一愣一愣的。聊完之後聊古典,從莫扎特到柴可夫斯基,一刻不停。不侃最簡單的,就侃最複雜的,認準一個理兒,越是不懂的,就是越好的!侃到最後,我自己也暈了,不求對錯,只求過癮。
酒肉穿腸過,美女心中留。男人一起喝酒,話題自然少不了女人,少不了那點事兒。尤其是在酒精的刺|激下,男人的荷爾蒙激素會成倍地增加,迅速在大腦皮層累積,累積到一定程度,就開始犯暈,一犯暈,就開始條件反射產生邪念。我瞟了瘋子一眼,還沒開口說話,瘋子和我就異口同聲道:「去泡吧!」別以為我倆正經,我們說的去泡吧,是去泡妞吧的簡稱。
蕭然就那樣躺在移動病床上,咬緊牙關,一言不發,獃滯的目光無助地望著我,看得我莫明心慌。人工流產,對於一個20歲的女生來說,是一輩子難忘的痛,我恨自己不能為她分擔那份痛苦。我的心情非常複雜,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不清楚該怎麼去做,根本沒有一絲頭緒。
我一邊侃,一邊喝酒,很快就感覺有點飄飄然了,臉也紅到了脖子根,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小處男。反正醉了,那就乾脆裝得更醉吧,反正我這個人喝酒就上臉,關二哥一樣。酒也喝完了,搖滾也侃完了,該回家了。她們扶著我一路走到大街上,蕭然攙扶著我的右手,我有意地往她身上靠,走路時偶爾會碰到她,她可能以為我真的醉了,也沒在意。我心裏特內疚,又佔了一個純真小姑娘的便宜,實在太過分了。蕭然攙扶著我上計程車,關車門的時候,我塞了一張名片給她,告訴她,以後你們想喝酒的時候就找我。蕭然沒有說話,朝我笑了笑,揮了揮手,就這樣和我道別了。我依然如故沒有問她的手機號,也許我這個人,更喜歡守株待兔。
機遇是上天安排的,總是垂青那些有準備的人。我一直很相信這個說法,認為只要你用心去留意,總會偶遇生活中那些美好的東西。當然,對於每個人來說,美好的含義也許不一樣,好比乞丐可能會因為一個好心人施捨的麵包而覺得生活美好,但我可能就會因為遇到一份真摯的感情,或者是一場艷遇而覺得是上帝對我的額外恩寵。我這個人很熱心,總是竭盡全力地去幫助身邊的人,對我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人,我從來不會認為他們有高低貴賤之分,總是以真誠去對待他們,我想這是一個人的基本素質。
頭一遭從上海到西安,不為看兵馬俑,而是為了參加公司在西安舉辦的行業展覽會。
從小珍的語氣判斷,應該不是什麼小事,而且從她們找萍水相逢的我來幫忙,就說明要麼是她們對我有好感,覺得我可以信任,要麼就是她們不想讓熟悉她們的人知道現在發生的事。
我刻意移動腳步,潛伏在她的身邊,開始裝傻,就是懂裝不懂唄,把她當服務員一樣問,哪種水果軟糖好吃。她倒是相當熱情,滿臉笑意地開始和-圖-書給我介紹,一開口,我就心花怒放了,生硬的普通話一聽就知道,眼前這個蛾眉螓首、皓齒朱唇、曲線玲瓏、身材曼妙的大美人兒啊,是個國際友人。
麻藥的藥效慢慢散去,痛苦如同萬惡的蟲子慢慢侵襲著蕭然的痛感神經,她美麗的臉甚至因為強忍的痛苦而扭曲。但自始至終,她沒說一句話,只有淚水,無聲地落下,一串一串,滴落在我的手心,融化在我的心裏。我真的好想看看那天晚上她可愛的小酒窩,但她現在又如何能像那天晚上一樣那麼輕鬆地笑呢!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俯下身,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遲疑了一下,然後我的唇碰到了她沒有血色的嘴唇,深深地吻,投入了我所有的感情。我無法分辨自己的真與假,無法分清是真誠還是憐憫,是接受還是施捨,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做了,希望這能夠帶給她一絲希望。我從不否認,我是一個多情的人。
回到上海有一些日子了,我還是懷念西安的那個洋子,她與生俱來的一股妖氣讓我有點無所適從。她說她要到上海來找我,我想她說的也許是真話,也許只是一個隨意的希望。對任何事情希望越小,失望就會越小,一切隨緣,從來就是我的生活態度。
從西安回到上海,指尖所觸及的浮華明顯清晰。下飛機的時候已是夜晚,上海的夜生活從上世紀三十年代起就有一種致命的誘惑力,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夜生活代表一種文化,一種格調,一種情緒,一種時代特徵。我喜歡喧囂,因為我是個賴不住寂寞的人,生活中什麼都可以缺,但不能缺朋友。
我一個人來到了酒吧,大廳里的音樂分貝讓耳朵實在吃不消,所以我雙手捂著耳朵鑽進了小廳。小廳是慢搖吧,裏面人比較少,以hipop音樂為主,不像大廳那麼躁。我找了一個吧台邊上的高腳椅坐了下來,叫了一杯黑方,點燃一支香煙,眯著眼睛看著玩意正濃的那些習慣在黑夜中釋放激|情的男男女女。
兩個月前,在沒有任何防範措施的情況下,懷著僥倖心理,兩個人終於衝破了最後一道防線,但是,上天卻毫不留情地懲罰了蕭然。最近,蕭然一吃東西就反胃得厲害,這才意識到可能出問題了,馬上買了早孕試紙,兩條紅線如同晴天霹靂,粉碎了她僅存的最後一絲幻想。六神無主的她趕快打電話向賈鋒求救,但從早上到現在,他一直以種種借口,始終沒有跨進這個房門一步。被迫無奈,蕭然讓小珍到醫院買了流產的藥片,一下吃了兩片,從下午5點開始,小腹就隱隱作痛,以為這是正常反映,忍忍就好。但是疼痛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烈,讓蕭然死去活來,直到這個時候,三個女生還以為是藥物流產最後階段的正常反應。晚上11點時,蕭然堅持不住了,下身開始出血,疼痛伴隨著高燒讓她幾度昏迷。驚慌失措的小珍和浩浩無意間看到了蕭然桌上的名片,萬般無奈之下,打通了我的電話。
沉悶的天氣,煩躁的下午。晚上約了瘋子在美林閣吃飯,瘋子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好兄弟,雖說沒有一起分過贓,一起扛過槍,但在銷售工作的槍林彈雨中,沒少一起出生入死過。
到了醫院,我跑上跑下,掛了急診,醫生問了一下情況,劈頭蓋臉把我罵了一頓,問我是不是想害死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然後讓我在家屬欄里簽了字。我一大好人,成黑鍋王子了,心裏冤啊!
她說她是小珍,那次在酒吧認識的,問我還記得嗎。我馬上有了印象,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卻不是她,因為對她的印象還比較模糊,但對於那個叫蕭然的女生,直到如今,她那甜甜的小酒窩依舊在我心中清晰如初。我對小珍道:「我當然記得你,有什麼事嗎?」小珍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安慰她道:「別急,慢慢說,你這麼突然找我,肯定有事兒,對嗎?」小珍顯得比較焦急,支支吾吾問我:「你還還記得蕭然嗎?」我對小珍道:「嗯,當然記得啊,那個有酒窩的女孩子。」小珍焦急道:「她出事了,你能幫她嗎?」我心裏一緊,問她:「究竟出了什麼事?」可小珍就是不說,說是電話里說不清,希望我能馬上過去一趟。說完,就給了我她們的地址。
我把病歷單交給小珍,叮囑她們倆千萬別告訴蕭然真相,就說一切正常。看著病床上恬靜的蕭然,她睡得那麼香,像一個可愛的嬰兒。我輕輕撫摸她的臉龐,感覺自己是一個父親在撫摸自己的女兒,除了內心的悲痛,就是無窮的恨。是恨蕭然還是恨那個王八蛋?我自己也說不清楚。麻藥暫時讓她忘記了一切,才會有如此安詳的面容,不知道麻藥醒來,她是否還會回憶起地獄般的經歷,是否還會對青春依然充滿期望。我真的希望她永遠不要醒來,這也許對她來說太殘酷,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許是一種解脫。我不是一個冷酷的人,我有太多的情感和憂傷,這種思緒極度混亂的情況下,我逐漸喪失了自己的善良,想象自己已是一個流氓,如果當時那個王八蛋在我身邊,我會毫不留情地將他撕成碎片,扔進馬桶,把他衝到大西洋黑暗海底的最深處,讓他永遠不得超生。我暗暗咬牙,一定要給那個王八蛋一點顏色看看。人就是這樣,衝動不需要理由,情感不需要借口。
瘋子是個很穩重的男人,年紀和我差不多,但看上去比我沉穩很多。其實瘋子的穩重是一種假象,一旦和好兄弟在一起的時候,還不是小屁孩兒一樣嘻嘻哈哈的。只不過不了解他的人,第一印象絕對是那種風度翩翩、成熟穩重的領導者。所以我經常笑話他,說要是哪個女孩兒喜歡上瘋子,那肯定是有戀父情結。最有意思的是,瘋子那假正經的樣兒吧,偏偏又逗清純少女喜歡,有時候真讓我眼紅。仔細分析下瘋子的這個嗜好,也不為過,現在公司招人也是有工作經驗的優先,誰喜歡剛畢業的大學生啊,那還得培訓上崗,多麻煩!所以,我不止一次勸說瘋子,以後你討老婆,找個帶孩子的,自己都不用生了,省事兒!
我雖然覺得膀胱很脹,但還是和她們一起回到了吧台,有些機遇不及時把握,很可能就被別人佔了,我沒傻到那種程度。她們三個坐在我的旁邊,緊挨著我的,就是撞到我的那個女生。原來撞我的這個女生叫蕭然,另外兩個女生,一個叫浩浩,一個叫小珍,還在讀大學。蕭然叫了一瓶依雲礦泉水,輕輕地打開瓶蓋,很淑女地喝了一口。我注意了一下,她的嘴唇很紅,是那種自然嬌嫩的紅,沒有任何化學物品的點綴和裝飾,這讓我心裏不由得感嘆,年輕,忒好!
我幾乎是摒住呼吸看完了這張病歷單,一https://m.hetubook.com.com張殘酷的判決書。大致內容就是已有成形胎兒,在必須人工流產的情況下強行大劑量葯流,已對患者子宮造成嚴重損害,可能會導致不育。總算還有可能兩個字,就是說還有希望,但凡如此,不是死刑也算得上是個死緩。對於一個女人,對於蕭然,這個結果似乎太過殘忍了。人一輩子可以犯很多錯誤,但有些錯誤卻是致命的,蕭然犯的錯誤就是如此。我不知道這個結果會讓蕭然消沉多久,也不知道最終會對她的心理造成多大的陰影,但我明白,她要是真的被剝奪了做母親的權力,那就等於她的一生已經被那個王八蛋給毀了。
和她們聊什麼好呢?當然要讓她們感覺我的與眾不同。聊蘿蔔白菜?這個應該找生活在機關大院里的大媽。聊影視明星和偶像劇?這個對初中生高中生可能還差不多。聊情感話題?那我還擔心她們誤認為我是午夜電台情感話題的主持人。想來想去,只有文學和音樂才是最有格調的東西。女人即使不懂,只要你能聊,她們一樣會感興趣,就是裝也要裝懂的,因為她們不會在陌生男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俗氣,何況,她們本身就不是俗氣的人。文學,誰沒讀過書?誰不知道魯迅和托爾斯泰?但是這些東西要想深入很難,因為我自己也不是很懂,何況這個東西太枯燥。那當然是聊音樂了,聊口水歌?那隻能說你這個男人不成熟,沒有品味。想讓人聽得雲里霧裡的同時,又不得不欽佩的最佳方案,就是古典和搖滾。這是兩個極端,最好兩者都了解一點,如果能夠把兩者結合起來談,那就更加完美了。不巧的是,這兩種風格,我最拿手。
洋子一直沒有聯繫我,別說電話,簡訊也沒一條。男人都犯賤,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很遺憾,我也是男人。我克制不了內心強烈的渴望,渴望能收到她的簡訊,或是接到她的電話,再聽聽她那生硬可愛的中國話。同時,我也希望她一直不和我聯繫,讓我一直在焦躁中默默等待,等待那一份遙不可及的希望。
我心中對蕭然一直有一絲隱隱約約的牽挂,這種牽挂經常讓我感到幸福甜蜜。就好比我經常買彩票一樣,明知道中獎幾乎不可能,但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買,就是因為買的不僅僅是彩票,而是對生活的一種期望,正是這種期望,讓我對生活永遠充滿了幻想。我義無返顧地叫師傅停車,在瘋子埋怨的眼神中,我重新打了一輛車直奔她們的住所,車窗後面,似乎還能看到瘋子那張仍未合攏的大嘴。
我一路不停地催促,師傅只能把桑塔納當F1開了,這師傅,就是命沒舒馬赫好,其實技術好像差不多。按照小珍給我的地址,我敲開了她們的房門,閨房淡淡的香味撲面而來,但我卻沒有心情去慢慢體味。小珍已在客廳里等我,帶著我走進靠南的一個房間。推開房門,我一眼就看見了臉色蒼白的蕭然,一臉痛苦的表情,靜靜地躺在床上。床邊坐著的應該是浩浩,她正在不停地用熱毛巾敷蕭然的額頭。此時的蕭然,弱不禁風,讓我心底隱隱作痛,也許是一股發自內心的憐憫。我走過去,坐在床邊,用手摸了摸蕭然的額頭,出奇的燙。轉過頭問小珍:「怎麼燒得像火雞?早該送醫院啊,啥病?」小珍欲言又止。兩行滾燙的淚珠悄然從蕭然臉上靜靜滑落,掠過我冰冷的手,觸痛了我多情的心。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