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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浮雲般飄散

作者:一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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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某年

第六章 某年

你們,再回來……
宇多是我,是我啊,你和米格,過得好嗎?宇多,我想你們了,宇多,宇多我好難受啊,宇多……
再再後來,9月到了。於是那些曾經的記憶,也開始慢慢地從腦海深處浮起,彙集,拼湊成一個整體,一幕幕,上演著去年9月的故事……
然而我們仍想念著那個女孩子,她叫九月,她是我們心頭一道永遠抹不平的傷疤。有時我會翻出那張我們三個唯一的合影,在那個夏天照的,學校草坪的樹下。九月坐在中間,看著鏡頭,而我和米格在旁邊,卻都側臉望著天,很寂寞的樣子……
我和米格躺在草上,回憶著,回憶著……像兩個玩拼圖遊戲的孩子,把所有的碎片全都拾起,拼在一起,拼成一幅支離破碎的畫面:
後來我們收到了她的信,只有短短的幾句話:原來我還是那麼愛那個人,而那個人終究還是在騙我,拋棄了我,於是我終於明白了他,然而當我回頭時,我才發現,他和我,已經天人兩隔。我好想他……
我們躺在青草上仰望,看日子在飄蕩。
米格說,有些事情,是永遠也忘不掉的。
小米很不屑地扭動著腰肢走了,說以後這種事少來找我。
真想再見,你們還在玩耍,
等到某年的九月,
之後,再也沒有九月的任何消息了,她在我們的生活里,徹底消失。
說著她再也不回來。
後來的某一天,我接到了一個從遠方打來的電話。
我們走到那棵樹下,蹲下身用手挖啊,挖啊,終於挖出了一年前埋在那裡的瓶子。我們打開寫著九月名字的紙條,只見上面是一幅畫,畫上大片的草海,可卻沒有一個人……
我們像那朵雲彩一樣,來不及回頭望。和*圖*書
宇多,是你嗎?
關於子滕,每每想起,心裏就有尖銳的疼痛。
我和米格,把一束花輕輕地放在墓碑前。墓碑上,包子狡黠的笑依然清晰如故。
9月中旬,我們收到了一封來自山東的寫著宇多、米格收的信:
於是我和米格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同一個人:九月。
好么,
那個夏天最繁華的盡頭。
2006年2月19日15時
我閉上眼睛……
九……九月?
小山坡上,我和米格站在夏天繁華的盡頭,望著滿眼耀眼的綠色,哭了。
包子啊,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么,都那麼大,你搶米格的冰淇淋,咱們倆打了起來,那時候就你最霸道。時間過得也真快,一晃竟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一晃我們竟然都大了,一晃我們竟然天人永隔了,你小子可有點不夠意思了,丟下我們就顛顛地走了。其實死了也挺好的,至少永遠這麼年輕啊,不像我和米格,一天天地變老。
和我再漫天飛揚吧。
就讓它夢得更美一些吧……
大片大片耀眼的綠色,天一片蔚藍,雲很淡,風很輕。畫的近處,兩個男孩子在拚命地找著什麼,而畫的遠處,一個女孩子,正消失在綠色和藍色之間的那條線里……
我媽給雙喜介紹的對象,跟雙喜一見面,倆人就對上眼了。並閃電式地發展,據說快要結婚了,班裡的弟兄每提及這件事無不感慨萬分,說這小子真是撿著了,貪上這麼一個漂亮老婆……
我會注視那張照片很久,看著中間的女孩子,思緒萬千……

我哭了,眼淚水般地涌了出來。
子滕隨即從脖子上摘下一條玉墜,血紅和*圖*書色的,很漂亮。子滕把它交給我們,說一併把這個也給她吧,她看了就會明白的。我說行。
那天我和米格看見永剛跟老高,抱著自己的孩子出來溜達,兩個孩子都很大了,胖乎乎的,非常可愛。我和米格上前去,捏他們的小屁股,他們含混不清地叫我們哥哥,笑得像花兒一樣。老高仍不忘囑咐我們好好學數學,永剛也不忘插嘴說學好化學才是理科的基本……
別忘記呀,那天你的臉,
小米拿著玉墜端詳了一陣,突然,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剛才的不屑。她說,這破東西原來他還留著,說完順手扔進了旁邊的下水道……
我現在很想你們,你們也一定很想我,對嗎?山東的9月,比起我們曾在一起生活的那個城市熱了許多。我們在不同的地方生活著,太陽不一樣,溫暖不一樣,至少彼此思念的心情是一樣的吧。
再後來,我們在街上相遇,匆匆擦肩而過,我看見她的臉上兩行抹不去的淚痕。這讓我突然想起了包子追她那會兒的日子,她跟包子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個碎片都深深刺痛著我的心。
故事到現在,還沒有到尾聲。
合上信,我和米格笑了。
繁華的西聯,小米抽著一支煙,吐出一個個煙圈,打在我臉上。她還是那麼漂亮,精緻得像一件藝術品。
我們在奔跑,沿著夕陽,
3月份的時候,我們收到九月的第三封信,裏面沒有文字,是一幅畫,上面大片大片的綠色,就像以前的小山坡。綠色里,有三個孩子在奔跑著,他們好像好開心的樣子……
我們的心,比針扎了都難受。
包子,你要是想我們啊,就托個夢給我們,知道嗎,我們都想你啊……
如果這是夢,
真快呀,我的夏天,和圖書

耳畔,彷彿又響起了我們曾經在這裏遺落的笑聲,遺落的記憶,它們在這裏,等了我們整整兩年。
陽光晃眼,天真藍。

風不停,綠樹蔭。
喂?
然後,過年了,我和米格坐在雪地里,一起等待著我們變老的瞬間。那時,米格說,宇多,我們又老了一歲。
子滕低頭,沒說什麼,也默默地哭了……
米格,宇多,展信佳。
我們依舊像以前那樣地生活著,混混沌沌地過日子,打著混混沌沌還算漂亮而且很穩定的分,老師很器重我們。米格的文章,到了一中立刻火爆起來,他很快又成了焦點。
小米回頭,笑了,說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我真他媽的不要臉。
你爸媽都挺好的,就是他們太想你了呀……
我說對,沒了。
像浮雲般飄散,
說完電話那頭就開始哭,不停地哭,我在電話里一直勸著九月說我們很好啊,你不要哭啊不要哭啊,自己的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再夢一般地回到我的身邊呢?
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他的名字,叫宇格。
小米說,找我什麼事?我說,我們去看子滕了,他讓我轉告你,他很想你。小米笑了一下:沒了?
放下九月的信,本以為自己會難過一陣,可是心裏卻靜得像水一樣。米格笑笑,收起信。
宿舍的桌子上,擺著我們三個在學校的合影,我每晚都拿來看。我住在上鋪,床頭擺著宇多送我的那個抱抱熊,爪子那裡還有你的簽名,真的好可愛。牆上掛著米格你送我的那幅畫,真的好美。每每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我們在一起的事情,我想我真的好幸福。
日子一天天地過著和-圖-書,平淡而且乏味。我和米格終日坐在班裡,望著窗外的浮雲,一朵朵地飄過。無論曾經多麼所謂的刻骨銘心的事情,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沉澱,最後埋沒在心底,永久地封塵了。
秋風蕭瑟,漫天飛舞著落葉……
我和米格上了高中,又分到了一個班,又是前後桌。米格說,我上輩子不知道作了什麼孽,總也甩不開你。我笑,說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還要拉著你一起往火葬爐里跳呢,可不能先我一步死了啊。
不知不覺地,樹又綠了,花又開了。
米格輕輕地唱起朴樹的《來不及》:
我說,小米拿著那個玉墜……哭了,很傷心。
米格說,莫小米,你站住。
會否在某年後,
還會有再回來的時候。
我和米格,隔著一根根鐵的窗柵。我看見,他的頭上生出了白髮,還有他嘴角的絨毛,也濃了許多,子滕老了,真的老了。子滕說,我很想她,如果你們見到她,就告訴她,我很想她。我說行。
當我們再次到監獄看子滕時,他很激動,一下子衝到我們身邊,第一句話就是:怎麼樣,見到她了嗎,她說什麼?
包子呀,在下面待得好不好呀,我和米格,學習都忙,沒時間來看你,你可別怪我們呀……大家都挺挂念你的,石頭現在都有對象了,還挺好看,你看這小子多有艷福啊……你還記得那會兒追米格的那個女的嗎,叫李然,你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嗎?你小子肯定都想不到,跟你講啊……

說完小米走了,扭動著腰肢,消失在繁華的街道,清脆的高跟鞋的聲音,也被埋沒在吵雜的雜訊里……
是你喘息,起伏不停,
包子在一次鬥毆中,身中三刀,刺中了要害,倒在了被雨水和血水浸濕的馬路上,再也起不來了……他的手高舉著,指向深邃沒有盡頭的夜,他m•hetubook.com.com的眼睛一直睜著,到吐盡最後一口氣時也沒有合上。
我們笑,我們鬧……
我在這裏很好,不用牽挂,我在這裡有了新的朋友,我們在一起,很快樂。你們兩個怎麼樣了,還像以前一樣好嗎,我真的好想你們。在一中你們要好好學習,知道嗎,嗯,記著,我愛你們。
再見……
我叫住了她,她回頭看我,問我說還有什麼事。我從兜里掏出那個玉墜,說這也是他給你的。
我站起身,使勁踢著包子的墓碑說你小子給我說話啊,給我從裡邊鑽出來,你怎麼就這麼死了啊,你怎麼就這麼丟下我們不管了,你他媽的還是不是兄弟了,你他媽給我說句話啊,嗚嗚嗚嗚,包子,包子啊……
又過了一個月,我們收到了九月的第二封信。
米格,宇多,我下了晚自習在宿舍里給你們寫信,你們還好嗎?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戀愛了,是我們班的一個很好的男孩子,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你們的影子。他待我很好,我們經常去一片小山坡玩耍,那裡和我們的小山坡一模一樣。跟他在一起我好幸福的,你們呢,都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嗎?
我蹲下身,撫摩著冰冷的石碑,開了一聽啤酒,倒在地上。
浮雲飄遠了,
你們都走了,
米格說,宇多,我們的生活,就像天上的浮雲一般,在永不停息地飄散著。
我會一直等,
我轉過頭,看米格,米格搖了搖頭,說,走吧。
清明的時候,我們去給包子掃墓,遠遠地望見一個佇立的身影,很熟悉,那身影疲憊而且憔悴,像是經受了百千年的滄桑。我看見,她的頭髮在風中飄揚著,隱隱約約夾雜著啜泣。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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