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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浮生

作者:未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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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舊夢復燃 七

第一章 舊夢復燃

說完,他摔門而去。
一點兒警惕心都沒有,都跳進狼窩了還敢這樣若無其事地出神發獃。唉,真讓人不放心啊……
「發什麼呆,過來吃飯。」沈墨冷冰冰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她的確需要胡思亂想來轉移注意力。
安心如蒙大赦,起身急急奔進浴室,胡亂地洗漱一番。不得不承認,這個人準備得還真夠詳細的,連她跟小莫的睡衣都是準備好了的。只是她穿上那套乾淨柔和的睡衣時,臉色忍不住黑了一黑——竟然是叮噹貓圖案的。
安斯莫也皺著眉看過來,只是小小的眉宇間有著顯而易見的關心。
安心從廚房裡一瘸一拐地出來時,那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已經坐到餐桌旁準備開動了,看見她出來,齊齊抬了頭來看她。
但是等了又等,那個英俊而冷漠的男人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電視畫面切換打出的光影模糊了他的臉部線條,卻仍然沒能將他變得柔和一點,冷硬得像是熔不掉的鋼。
她以為那是他的腦袋?
這已經算是他的解釋了。話一出口,沈墨的臉更黑了,緊抿著唇彷彿是在生自己的氣。他終於翻到要找的東西,順手丟到安心腳邊:「擦一擦你的腳。」
安心垮著肩膀,垂頭喪氣地走過去坐下來。見了桌上的紅燒蹄髈,她沒忍住沖安斯莫做了個齜牙咧嘴的表情,完了又哀怨地去瞪沈墨。
「困啊。」安心下意識地回答。
沈墨再無二話,因為他直接朝安心走了過來。安心一見和*圖*書他黑雲沉沉的臉,剛聚起來說不的勇氣倏地一下就漏了,急急後退,最後乾脆想跑。
不過,那人也是的,居然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看了半天,害得他也跟著看了半天,愣沒發現有什麼好看的。
沈墨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蹲在一排組合櫃下翻箱倒櫃像是在找東西,「我警告過你的。」
「啊……哦。」安心以為他有話要說,於是乖乖坐下來。
十點鐘,是安斯莫不打遊戲時的就寢時間。安心實在怕極了跟沈墨呆在同一個空間,忙起身要跟著安斯莫一起進浴室。
「別讓我說第三遍,進來。」沈墨的聲調並沒有變,然而脅迫意味十足。
目之所及處沒見到一滴血,沈墨的嘴角似抽了抽,冷冷一哼,轉身走了,「叫外賣吧,小莫,你喜歡吃什麼?」
安斯莫看得真切,也嚇出了一頭冷汗:「你這個笨蛋。」
「他不是突然出現,他在你背後站半天了。」安斯莫探了個腦袋進來,恨鐵不成鋼地搖著小腦袋。
然後沈墨便沒想過要換台了,就這麼看吧。
安心微愣之後,大窘,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漫上來。她彎腰撿起地上的菜刀,沖沈墨的背影狠狠地裝腔作勢地揮了兩下,嘟囔道:「什麼嘛,還不是他突然出現嚇人……」
「站住。」沈墨又是冷冷的一句,依然成功地將安心的腳釘在了地板上。
「哐當」一聲,安心剛撿起來的菜刀再度跌落在地。只不過,隨之響起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還有安心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安心滾了兩下才平復過來,頭暈眼花得要命,更別說肩膀抵著胃,差點令她吐了出來。遭受這等待遇的安心口無遮攔地發飆了:「你有沒有搞錯啊?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就欺負弱小的,你好不好意思好不好意思?」
他們看電視節目,顯然沒有遇到像別的家庭為了遙控器大打出手的畫面:安斯莫不看動畫片,覺得幼稚;沈墨一直只看財經新聞。但現在這個家裡不止他一個人了,他於是探詢一般地看了眼安斯莫,卻見安斯莫並未反對,眼睛盯著屏幕上的女主播報導一家公司因經營不善而倒閉的消息。
「你這是打算做什麼?」突兀的冷冷的聲調驀地響在身後。
其實倒不是說安心膽子有多大,面對這個完全摸不透他想幹什麼的男人,一般人只怕會聚精會神、全力以赴地對待,她卻還能分神亂想,實在是因為越緊張的時候她越容易胡思亂想,改不過來的。
有什麼話站遠點說不行啊,非要湊這麼近幹什麼?數眼睫毛嗎?
安心直覺抬眼去看,見他已經打開了門,就站在門口看著她。安心連連搖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跟小莫睡就好。」
沈墨抱著手臂冷眼睨著她因為驚嚇而發白的臉,目光緩緩下移,落在那把險些讓她變殘廢的菜刀上,冷冷地撇了撇嘴角:「你要是想吃紅燒蹄髈,冰箱里就有現成的。」
沈墨目不斜視,www.hetubook.com.com「坐下。」
沈墨起身,順手關了電視。走近她時,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罩住了。安心愈發緊張,呼吸都發緊了,偷摸看一眼,連連後退。
這還真是詭異而新奇的感覺,一屋三口人就這麼默默地、默默地看電視。
沈墨當然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倒提了上肩,將她輕輕鬆鬆扛在肩膀上,幾個大步走進他的房間,用腳跟踢上門,直接將她扔在柔軟的大床上。
欸……安心撿起腳邊的藥油,滿肚子的怒氣「刺啦」一下全消了。她看著緊閉的房門,無聲地咧了咧嘴角。這個男人……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面冷心熱?
安心縮了縮脖子,僵硬地回頭:「你……你還有什麼事嗎?」
這父子倆是故意整她的吧?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沈墨抬頭看她一眼,依然是波瀾不驚的眼神:「睡了。」
忐忑不安地吃完飯後,安心更加心神不定了。看一眼那兩個排排坐著看電視的連姿勢都一模一樣的父子倆,而她則縮在單人沙發里不安地咬指甲。
他話音未落,便見一陣旋風自身邊刮過,然後僵硬地停在離安心三步遠的地方。
「進來。」沈墨像完全聽不懂她的話,聲調平平地又說了一句。
說完,他轉身走了。
沈墨冷眼看著一案板七零八落被分屍碎骨的菜葉,而她還一刀一刀地不停地機械地剁著……
其實不能怪安斯莫那孩子不講義氣的,誰叫她在浴室里磨蹭那麼久?那孩子勉強睜著眼睛等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半天也沒把她等出來,直接就在沙發上與周公見面了,之後,自然是沈墨將他抱回了房間。
安心一邊淚眼模糊地抱著腳哀叫,一邊還有心情胡思亂想:幸好沒剁下來,否則今晚上倒真的要吃紅燒蹄髈了。
這個人就是故意在整她就對了。安心欲哭無淚地想,她都多少年沒穿叮噹貓了啊?這出去一定會被安斯莫那小鬼笑死的。
臭小子不是說了等她嗎?居然一個人睡了,太沒義氣了。安心一面數落不講義氣的安斯莫,一面拔腿就往安斯莫的房間跑去。
屋子裡的冷氣已經很強了,她實在沒興趣還跟「冷凍機」呆一起,否則明早起來只怕已經凍成冰棍了。
明亮的燈光下,那兩個人連側臉的弧度都是那麼相似。安心有些獃獃地望著他們同時往自己的湯碗里加醋的動作,只覺得血緣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安斯莫抬眼看了眼沈墨,收回目光:「那你還不快去沖涼?快點,我等你一起睡覺。」
好吧,被他們鄙視她也認了。
安心捏著衣角在浴室磨蹭躊躇了良久,終於還是走了出去。偌大的客廳里,居然只剩下沈墨一個人。安心頓時慌了:「小莫呢?」
沈墨居高臨下地瞧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微有些喘息,他剛進屋準備換衣裳,猝不及防就聽見這麼一聲慘叫……
「安斯莫……」安心顧不得痛,這小子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嘲笑她?怎麼能夥同那個男人嘲笑他偉大又可愛的媽媽呢?太過分啦,明天早hetubook.com.com餐沒有荷包蛋,哼!
安心少見的牛脾氣居然在這一刻充分地發揮出來了,脖子一擰,「不要。」
好不容易安斯莫洗完澡出來了,走到她身邊:「安安,你還不困啊?」
安心看看他,又看看那道門,鼓足勇氣說:「不要。」
他不開口,安心也不敢貿然開口,於是又開始不安地咬手指。
沈墨沒有逼近,只淡淡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一眼,腳跟一轉,往房間里走去,淡淡甩出一句:「過來。」
小莫也撇了撇嘴角,看一眼安心,又看一眼菜板上可怕的看不出是什麼蔬菜「屍體」的綠色汁液橫流的慘狀,搖一搖頭,跟上沈墨,淡淡道:「我要吃紅燒蹄髈。」
因為那刀子落地之前,心情很好地光臨了安心的腳背,只是刀背砸在腳背上,並未見血,好險。
沉浸在回憶中的安心嚇了一跳,飛快轉過身,手中的菜刀沒握不住,「哐當」一聲砸在地上,躺在離安心的腳不到兩厘米的地板上。
安心淚眼朦朧地瞧見一雙大腳停在自己不遠處便沒動了,心道你個烏鴉嘴,老娘的腳要是真的被宰了看我不賴你一輩子……
不料沈墨也正看著她,黑眸沉沉的,看不出半點情緒。安心又被嚇一跳,忙低了頭,乖乖吃飯,再不敢作怪。
安心抱著受傷的腳蹲在地上,痛得冷汗眼淚一起流。她是個對痛感十分敏感的人,平時玩笑間有人揮來拍去的手重了點兒,她都得痛上好久。最慘的時候是生安斯莫時,順產,痛得她後來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彷彿死過一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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