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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浮生

作者:未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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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噩夢難散 二

第二章 噩夢難散

然而最後,安心還是頂著一張紅到爆的臉衝進男士內衣店給他買了他指定牌子的內褲。
沈墨被戳到痛處,心中波濤駭浪,然而面上一點兒都沒顯露出來。他嗤笑一聲,對準男生的方向,迅捷而猛力地揮拳,狠狠砸在那男生的胸口上,「我就算看不見,也比你這軟腳蝦強。」
在安心眼裡,沈墨這個人自然是好的,因為有些事連溫言與姜楠都否定她的時候,他卻會鼓勵她、肯定她。因此,安心樂於與他分享任何事情。
這種挑釁不是找死是什麼?安心迅速抓住了飛到自己腦袋上造次的雞,獰笑著衝進了廚房。不多時,她悶悶地在裡頭喊沈墨的名字:「你快進來幫我一下。」
沈墨聽到動靜,沒動也沒說話。
「啊?」安心倒真是嚇了一跳,有這種事?她怎麼不知道?又聽到他對她毫不掩飾的獨佔欲,小臉兒便先紅了,「那,我以後會跟他保持距離。」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敢挑?大男人還吃蛋糕,羞不羞啊他?
沈墨投降:「咱們不能出去吃嗎?」
安心定定地看著她,語氣平緩,不復方才的慌張怯懦:「他不是真正的盲人,他只是暫時看不見而已,像你這麼沒有口德的人怎麼不幹脆去死了算了?」
沈墨的手精準地抓住了她的,漾開笑臉,竟是色若春花,像極了一幅絕美的畫,「那就說定了,我們在一起。」
「啊,不嫌棄不嫌棄。」安心盯著他的手,看得出神,她對美麗的手指從來沒有抵抗力,「你放心,只要我在,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我會保護你……」
她原以為溫言聽到她借錢一定會將她罵到臭頭,但他那時已經大四,忙得翻天覆地,聽她結結巴巴地說要借錢,也沒仔細問便直接將錢打到她卡上了。當然,如果溫言當時問了一定會管到底並且及時掐滅那點點小火苗……
「嗯。無論在哪裡,只要你伸出手,就能握住我的。」他軟弱的語氣讓安心一顆心軟得不可思議,鄭重的語氣像在起誓,「有我在,就一定不會讓你跌倒。就算真的跌倒了,我也會扶你起來啊!」
而他,卻要怎麼勇敢?
言罷,一陣風似的跑掉了。
他連她被人喜歡著,都不能容忍。
第一次的危機,就被一隻土雞化解了。
「怎麼了?」沈墨莫名其妙,只覺得手摸到之處碰到一件濕濕的卻又不像是毛巾的東西,忍不住就摸到了手裡,哪知就聽見了她的尖叫聲。
像是要捍衛什麼一樣,她終於不再一味地隱忍退讓。她還擊,居然沒有她以為的那麼難,她甚至沒有再發抖,口齒流利,思維清晰。
他們至少有三天沒有跟對方說過話。安心將那男生送去看了醫生,第二天就到那男生介紹的地方上班去了。沈墨氣得幾乎吐血,可他又捨不得將安心抓來揍一頓。
除了腿有些軟,那被碎玻璃扎過而隱隱作痛的腦袋,居然也不疼了,而且還有那麼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那天夜裡她起來上廁所,經過客廳看見沈墨還沒睡,窩在沙發里,小動物一般蜷著雙腿,那是一種極度孤單和惶恐的姿態,像被遺棄、被孤零零一個人留在某個地方一般的孤獨和惶恐。
安心也顧不得許多,一hetubook.com.com開始只拉著沈墨拚命道歉,說對不起都是他們的錯。
安心忽然變色,滿臉通紅地大叫起來。
她故意說得很大聲,氣得那婦人直跳腳:「死丫頭,你給我回來,你有本事不要走……」
安心的手心愈發冰冷了,然而卻停止了卑躬屈膝的道歉。她緩緩站直了身體,秀氣的眉毛慢慢皺了起來。她原本長著一張討喜的娃娃臉,眼睛彎彎的很是愛笑,然而一沉眉一肅目,清亮的眼神亦猶如暗夜閃電,令人觸目驚心:「你再說一遍!」
安心想也沒想脫口說道,想要抓他的手安慰他不要害怕,這才發現他們的手指扣得密密實實的,沒有一絲縫隙。她的眼睛落在他修長漂亮的指節上,真想感嘆一聲造物主的神奇,多麼完美的一雙手呀。
「你不但沒口德,還沒公德呢。我要是你,早死了一萬次了。」安心嗆回去,拉著沈墨轉身就走,「沈墨,我們不要跟這麼沒口德沒公德的人說話,否則我們也會變成沒有口德跟公德的人。這種人啊,真是社會的渣子,人民的公敵,活著也是給咱們國家增加負擔……」
安心聽明白了原委,商場人本來就多,再加上有些商品打折得厲害,前來搶購的人自然也就多了。沈墨被人群衝散后,又被人流推擠著,不小心就撞到了眼前這個女人,然後這女人又撞翻了貨架,於是她便不依不饒地罵了起來。
安心紅著臉撲過去搶回自己的小內褲,都怪她太大意了,天氣熱沖了澡之後換下的小內褲洗好了卻聽到他在外面說要用洗手間而順手將小內褲放在洗手台上就跑了出來……
這回安心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能吃的雞蛋全進了她肚子里。
直到出了商場,安心回頭沒見那婦人追上來才徹底地鬆了口氣,扶著發軟的腿根兒。她自己都沒料到,自己居然真的敢頂回去。她的膽子確實不大,尤其害怕身材壯碩毒嘴毒舌的女人,因為在她的幼年生活里,也曾遭遇過那樣一個女人。
安心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然後,那隻雞以一種昂然之勢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目的地正是安心的腦袋。
「安安,原來番茄炒蛋只有番茄沒有蛋嗎?」
「可你卻為了一個不重要的人對我發脾氣,甚至好幾天不理我。」沈墨側臉的弧線終於柔和了,嗓音也不似方才那樣冷硬,聽起來倒像是被家長冤枉而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終於等到大人那句「我錯了」一樣。
說著,她又抓起沈墨另一隻略顯僵硬抗拒的手放在雞脖子上:「你不是說想吃醉土雞嗎?我特地跑到鄉下去買的,保證是最天然的土雞。做法我也問人打聽清楚了,保證會弄得香噴噴的……」
沈墨微愣:「還有你?」
「不要怕,我會帶你衝出所有黑暗。」安心覺得自己說得倍兒豪氣。
多了一個男人的同居生活總是不一樣的,雖然是個眼睛看不見的男人。
她瞬間就心軟了。
沈墨驀地僵了臉,甩開她的手:「你果然還是嫌我看不見?」
「好,現在往左轉一步,跟著向前走三步,就是洗手間了。」沈墨要用洗手間,安心便在一旁充當他的眼睛,「好,門開了。嗯,你摸和*圖*書到的是洗手台,哎呀呀……」
起因其實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安心的同學找上門來,說有適合她的工作,問她願不願意去試試,那個同學不巧是個男生,更不巧的是對安心有那麼一點兒意思的男生。
「盲人又怎麼了?」安心急急地說道,「就算真的一輩子看不見,那也是最帥的盲人呀!再說了,還有我呢,你怕什麼呀!」
安心領著沈墨去買衣裳,沈墨並沒有與一群人搶購減價貨品的經驗,可安心有啊。見到那一堆減價衣物前圍著的眾多中年婦女,安心摩拳擦掌,鬆開沈墨的手甚至沒交代一聲就一頭扎了進去。
當然,姜楠也從沒給過他好臉色就是了。
「安安,蛋糕我只愛吃提拉米蘇。」
沈墨原本陰鬱的臉色稍緩了下,說話卻還是夾著刺:「我都不知道我對你而言有這麼重要。」
她方才的維護,不會不讓他感動的。明明,她自己一開始怕得要命,可後來維護他時的反擊,卻又快又准。
安心一瞬間色迷心竅,乖乖點頭:「我們在一起。」
可每當沈墨苦著臉蹭到她身邊,濕潤的黑眼睛空洞洞地瞅著她,一副惹人可憐的模樣……安心真的連砸鍋賣鐵的方法都想過了,最後實在無奈,打電話跟溫言借錢。
安心的眼睛瞪得溜圓:「等一下,誰……跟誰在一起?」
基本上沈墨對除了安心以外的人、事、物都顯得很是漠然,可一旦他確定了要的東西,別的人連覬覦都是一種罪。
沈墨咬著牙,目露凶光,表情陰狠——原本就不是他的錯,因為眼睛看不到就要被人這樣辱罵?
等安心聽見凄厲的慘叫跑出來時,沈墨已經將人揍得鮮血長流了。那是安心第一次真正對沈墨發脾氣,那也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吵架、冷戰。
「你動手打人,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對的事情。且不說那人還是我同學,人家還好心地介紹工作給我。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麼面對人家?」幸好那同學傷得不重,又看在她的面上不計較,要不然這事兒還不定怎麼辦了呢!他平時看起來也不是那麼沉不住氣的人,怎麼會動手打人呢?
姜楠與安心合租,一直是姜楠負責做飯,但姜楠因為老家突發的急事而匆匆回家了,丟下安心這個只會在煮泡麵的時候加個荷包蛋的廢材與沈墨兩個人共同生活,這是多麼崩潰的一件事情。
「嗯……啊。」安心的眼睛還在他的手指上流連。
剛在一起時,難免都有磕磕碰碰。比如安心總強迫沈墨喝牛奶,而沈墨卻打死也不喝;比如安心總將用過的東西隨手亂放,沈墨屢次說了仍改不過來;比如安心總嘲笑沈墨明明是大男人還嗜甜得要命;比如沈墨總反諷安心膽子小得在顯微鏡下都看不到……
不光看熱鬧的人呆了呆,便連沈墨也有些愕然的樣子。這丫頭……真的是方才那個口拙得只懂道歉、害怕得發抖的人?
於是多年後面對同樣「極品」的女人,安心的頭第一時間便痛了起來。她原沒想過要反擊,她也的確是有些怯懦的人。
沈墨一臉莫名其妙,安心紅著臉瞪他:「不該摸的東西不準亂摸。好啦,往前走兩步就是馬桶了。」
他開口,幾乎是貼著m.hetubook•com•com她的耳根在說話:「我可能一輩子只能生活在黑暗裡。」
安心當然更喜歡這個新「室友」了,反正也找不到工作,乾脆就待在小房子里陪沈墨,居然他們很快就打成了一片。然而讓她不解的是,沈墨能很輕鬆地與她聊各種話題,包括彼此曾經做過的最丟臉的事情,可是面對姜楠,他的態度卻並不熟絡,甚至,可以說得上冷淡。
「真的?」
但最後,安心還是跑去蛋糕店給沈大爺買了提拉米蘇。
沈墨說:「安安,你要記住你說的話。」
沈墨條件反射地將手伸進自己口袋裡,一秒鐘之後發現,他是從醫院里逃出來的。
安心一聽就急了,拔腿就往人群中間跑去——國人的最大特點就是愛湊熱鬧,現在哪兒人多沈墨一定就在那裡。安心猜得果然沒錯,沈墨面前的貨架倒了,帽子等飾品掉得到處都是,還好並未傷到人。沈墨被眾人圍著,雖然狼狽,卻仍背脊挺直,單薄的嘴唇緊緊抿著冷怒,漆黑的空洞的眼眸里幾乎要燃出火來。他面前站著一個中年婦女,刻薄地大罵著。
安心追著雞攆了一陣,終於沒力氣了,倒在沙發上喘氣,任由得勝的大公雞雄糾糾氣昂昂地在她面前踱步,彷彿嘲笑她的無能。
沈墨卻一直抿著嘴沒有說話。
當然安心也有想過自己煮東西給他吃,但她也知道,她煮出來的食物連狗都不會吃。試驗了幾天,唯一像樣的一道菜只有番茄炒蛋,但也不能天天番茄炒蛋啊。安心沒轍,將自己的積蓄用完了又編了各種理由騙了爸爸媽媽的錢全塞他倆肚子里了。當然,這都不是讓安心炸毛的原因,讓她氣得不想理他完全源於沈墨的挑剔與堅持。
安心羞愧依然:「不能,因為我沒錢了。」
安心也很羞愧:「不能。」
「那個女人……她說的沒錯,我很有可能真的一輩子都看不見。」沈墨艱難地開口,「我聽到醫生說,我腦里有淤血塊壓迫了視神經,因為情況特殊,他們不敢給我做開顱手術。如果淤血不散,我就真的成盲人了。」
老娘一個黃花大閨女跑到男士內衣店給你買內褲已經很對得起你了,你還敢指定牌子?
「安安,我們在一起,可能會有很多阻力……」沈墨想到自己的家庭,覺得應該先跟她交個底。
安心一邊自責一邊踮著腳尖四處望,耳尖捕捉到某處傳來的尖銳聲音,「你看不見就別出門,跑出來連累別人是怎麼回事?」
她甚至忍氣吞聲將過錯全部承擔了下來。可是她沒料到,那個女人竟然會那麼陰損地罵沈墨,說他怎麼不死了算了。她在那一瞬間,覺得憤怒無比。
最後先服軟的卻是安心。
安心懶散慣了,雖然老是告誡自己不要亂扔東西,然而總是等聽見沈墨跌倒摔跤的聲音才驚覺,啊,不好,又亂放東西。因此,開始兩天里,沈墨身上總有這樣那樣的淤青或者傷口。
沈墨想,如果她願意,她也可以很勇敢。
她可只會為了他一個人的一句話而跑到鄉下去買土雞,還要費力氣帶回來,換了別人,想都別想。
沈墨在安心眼裡簡直堪比完人了,只有一點讓她非常吃不消——這個人非常挑食,讓人受不了的挑食。
和-圖-書他本能地想要甩開不停道歉的安心的手,可她握得極緊,然後下一秒,他分明感到從安心手上傳來的冰冷和顫抖。那是一種恐懼,不是膽小怯懦,是面對那個口下無德、沒理也不饒人的女人的恐懼。
安心私自將沈墨留下來,姜楠回來後果然沖她發了一通火,但也拿她一臉「拜託幫幫忙嘛,他真的很可憐」的模樣沒有辦法,從此開始了三人相安無事的生活。
這種亢奮,令她沒有及時發現沈墨的異常。直到走出了商場,她才忽然想起剛才好不容易才搶到的衣物,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被自己扔到哪兒去了,不由懊惱地直罵自己是笨蛋,連幾件衣服都守不住,實在太沒用了。
有了錢,安心第一件事就是拉著沈墨逛商場買衣服。當然不是給自己買,沈墨直到現在還穿著原來的那一套呢,換洗的衣裳還是姜楠隨手從地攤上淘的T恤與沙灘褲。那隻能在家裡穿,當然她也曾經試圖哄他穿出來,他雖看不見,但要騙倒他還是很難的。
所以,後來她再也不敢私自吃掉雞蛋而讓沈大爺只吃番茄了。而且,更為可憐的是,從此以後的番茄炒蛋,她都只能吃番茄。
突然一股大力,將她卷進溫熱的懷抱里。安心沒站穩,「咿呀」叫著跌扑過去,額頭撞在他堅硬的肩頭上,痛得她淚花直閃,惱火地正想質問他莫名其妙發什麼瘋,卻聽他的呼吸又急又快,噴洒在她耳畔的氣息也炙燙得可怕。
「安安……」沈墨開口,嗓音低沉緊澀。
他們一起回家,安心後知後覺地發現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晃一晃仍被他扣緊的手指,這樣的牽手方式不是屬於親密愛侶嗎?她跟沈墨……
那男生對於安心突兀地冒出來的男朋友顯得有些無禮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十九歲的男孩子,還沒有學會深沉。於是他趁著安心去倒水時直截了當地對沈墨說:「我覺得你不適合安心,她需要的是能照顧她保護她的人,而不是像你這樣反而要她來照顧的人。」
「怎麼了?」安心這才發現他很不對勁,英俊的臉上是慘白的顏色。
沈墨很憤怒,他在那一瞬間,甚至很有些看不起安心,因為她竟然這樣怯懦。
於是,就在一起了……
沈墨摸著毛茸茸的雞脖子,手下力道驟然加重,幾乎能聽見雞骨頭「咔咔」作響的聲音。那雞也痛得死命掙紮起來,安心差點抓不住。
「你說什麼?你個臭丫頭居然說我沒口德?」那婦人雙眼一翻,又凶又惡。
安心如何聽不懂他言語里的怨懟諷刺,「你對我當然很重要,這是毋庸置疑的啊!」
「安安,內褲我只穿C-IN2。」
「我沒嫌你啊。」安心覺得很委屈。
那個女人是媽媽單位的同事。那天媽媽去幼兒園接她回家,那女人便堵在她們回家的路上,指著媽媽一直罵一直罵。她那會兒小,已經記不清那女人到底罵了些什麼了,但是媽媽一直哭。後來,那女人更是上前對媽媽動起手來,媽媽躲開了,她卻沒躲開,那女人一掌將她掀翻在地,她的頭砸在路上的碎玻璃上,流了很多血。
然而當安心千辛萬苦搶到適合沈墨的尺寸從人群中鑽出來時,卻發現沈墨不見了。安心這才懊惱自己的粗心,和*圖*書沈墨看不見她也不把他牽牢一點,商場人多,他又看不見。安心想起初見他時他茫然而脆弱地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不敢妄動的模樣……他一定會害怕吧。
當然這些其實都不是大問題,讓安心苦惱的是,沈墨這人,不知是因為眼睛的問題還是天性如此,他是個偏執狂,又兼之智商很高,因此偏執起來會有她想象不到的麻煩。當然,一開始安心並不知道。
安心忙擠了進去,她知道沈墨的手有多重,他這時候正在火頭上,出手傷了人他們可賠不起,「怎麼了怎麼了?」
但那個女人還在囂張地辱罵:「你個死丫頭,既然敢帶個盲人來購物,就該看緊了別讓他亂跑。」
沈墨終於還是起身了,慢慢走進了廚房。
後來沈墨自己慢慢摸索出了一套在這個屋子裡平安生活下去的方法,有時候居然還能幫她整理她的東西,因為就連他這個小子都看不慣她隨手亂扔物品的習慣。
安心死死握住沈墨的拳頭,立刻感覺他緊繃的肌肉瞬間放鬆了下來。安心也鬆了口氣,一手輕撫著他的後背,眼睛卻緊張地看著那尖刻女人一張一合的血盆大口。
安心一把將他拉到身邊,迅速將菜刀塞進他手裡:「我不敢殺……」
那個女人,很長一段時間是安心的夢魘。
廚房裡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過後,安心頂著一頭雞毛追著「咯咯」叫的公雞氣喘吁吁地跑了出來。
到最後安心終於成了窮光蛋,老爸老媽那裡再也沒有借口騙錢了。她很想狠心不理他了,也想過乾脆將他隨便往馬路上一丟,反正她也是從路上將他撿回去的,要不就餓死他好了——身嬌肉貴的傢伙,連泡麵都會吃吐的沒用的傢伙,無理要求還很多的傢伙。
連續吃了兩天泡麵之後,沈墨終於在第三天聞見泡麵味時吐了個昏天暗地,安心終於再也不好意思給他吃泡麵了。
他皺著眉,卻在下一瞬間反握住她的手,摸索著將自己的手指自她指縫中穿插|進去,十指緊扣成堅定的姿勢。
「安安,除了泡麵你不能做點別的嗎?」沈墨第三次聞見泡麵的味道已經受不了了。
「你真的不嫌棄我是盲人?」沈墨的語氣也焦急起來。
第二天下午安心請了假跑到鄉下買了一隻土雞,又匆匆跑回家,要給他做醉土雞,算是和解。但她犯了一個錯誤,她買回來的是活蹦亂跳的土雞。
安心縮了縮脖子,耳尖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口乾舌燥,心跳也莫名其妙跳脫了序,彷彿脫韁的野馬全然不受她控制。她顧不得先理解自己的奇怪反應,直覺認為他在害怕,於是拍著他的背寬慰道:「沒事沒事了……不要害怕,以後就算你再走丟了我也一定會找到你的。」
那罵得越來越尖刻的女人似噎了下,隨即不屑地拿眼角掃她單薄的小身板一眼,又將自己鐵塔似的肥碩身體挺了挺。
因為沈墨眼睛看不見,安心便將家裡平時用不上但她非常喜歡的小東西都收了起來,免得不小心磕到碰到他。因為他的不方便,她連工作都沒有找,陪著他在家裡熟悉地形。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坦蕩笑了笑:「他喜歡你,但你……是我的。」
安心卻拉著沈墨一陣疾走:「去,她叫我不要走我就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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