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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斐然

作者:天籟紙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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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斐然

第一章 斐然

季斐然,單字賢,當朝禮部尚書。是個人提到他,都會感嘆:聰明,聰明啊。想了想,又會搖頭擺手,補充一句:造孽,造孽啊。
常大人就是常及,常及就是常中堂。季天策無語。季斐然體貼地補充一句:「爹,常大人比您還大了,您儘管放心,我頂多看上他的小兒子。」趁著季天策發獃,季斐然撒腿跑了。
此言一出,大驚朝廷百官。皇上為此停了一次早朝,拖季斐然去御書房,促膝長談。言下之意,大凡就是叫他說話注意點,免得別人把明君當昏君,賢相當奸臣。季斐然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拱手一笑:「微臣下次定會注意說辭,以情至上,不強調床第之事,微臣告退。」
樓上一牌匾,題倆金粉大字:妓院。
季斐然對老鴇眨眨眼,悄聲道:「嬤嬤,真有你的。下次有美人,記得與我分享。」老鴇道:「就在這裏吃酒么?」季斐然道:「要了這裏的人,自然在這裏吃。」老鴇沮喪道:「你不是約了游公子么,還把我們秋意放在眼裡?」季斐然的摺扇差點真折了:「你說什麼?」
皇上被氣得肺病發作,顫抖著手指指向他,則差沒喊還我清白。
一夜間,季斐然成了敗家衰仔。
季斐然恍然道:「游信?」
那公子臉上仍掛著笑容:「在下游信,字子望。」
這等極品,老鴇不拿出來,定是想留著自個兒用。季斐然敲著扇子,嘴角揚起:「芷蘭被我朋友預定了,這位公子先別動怒。」嘴對著魁梧男子,眼長在絕色身上。
季斐然提了摺扇,在手心輕輕一敲:「秋意如水,雨輕風熟,名如美人面。好名。」轉過頭,一雙媚眼瞥向老鴇。老鴇揉了揉兩半帕子:「季大人果是聰明人,嬤嬤我不識字,給姑娘相公們起名,只知道取花兒啊蝶兒啊什麼的,秋意這名兒,確實不是我取的。」季斐然笑道:「莫不成為取名,嬤嬤還請了貢生?」老鴇笑得鼻孔朝天:「何止是貢生,很可能是狀元郎啊。」和_圖_書
謠傳是河流,起源狹窄,下游寬闊,季斐然一家子被洪水淹沒。季斐然的爹,也就是後來的戶部尚書上書皇上,請求禁足季斐然兩個月,以免鑄成大錯。一向苛刻的皇上,在呈本上揮了個大紅字:准。果決得就像在砍季斐然的脖子。
剛退出房門,一硯台擦著他的耳朵,飛出來。
這話是個王八羔子說的。那個王八羔子,用一句話形容,就是狂簡斐然吟詠足。
既然要斷袖,就要斷得徹底,就要斷得無懈可擊。當上面那個,還不如找個姑娘相親相愛。唯有當下面那個,才能享盡斷袖餘桃之樂。
魁梧男子道:「不就是個婊子,還要預定?!」季斐然搖了搖扇柄:「公子此言差矣。女子生來嬌貴,本應受到保護。不同的是,普通女子受一名男子的保護,青樓女子則受所有男子保護。」
不過多時,珠花帘子挑開,探出一張鵝蛋臉,眉目如畫的姑娘,身段窈窕。常及的黑眼球笑沒了:「美人兒,越生越好看了。」芷蘭掃一眼季斐然,對著常及抿和_圖_書嘴一笑:「大人。」常及攬了她的腰,進房。季斐然咂嘴道:「有了媳婦忘了娘。」
季斐然在大街上走,處處都聽到倆字,游信。找人打聽,才知道此人是個才子,在是鄉士會試都拿了第一,全城百姓都猜度,他將連中三元。不過,以他的經驗來看,參加會試落第的男子,美人佔二成。入殿試的,通常丑得驚天動地。
忽然,身旁一聲巨響,砰!緊接著,一男子吼道:「老鴇!芷蘭明明在,方才你為何要說她不在!」風風火火來了個魁梧男子,身後跟著一個絕色。老鴇脖子一縮,轉過頭去諂笑:「常~~常~~」那男子吼道:「長你的芭樂!給我把她叫出來,否則今天沒你們好過!」
京師青樓數百家,至紅者,非妓院莫屬。飄香怡紅麗春牡丹多了去,這家店的名倒是打眼。妓院的鴇母,是個熱血潑皮婦,是個有經濟頭腦的婦人,為滿大眾需求,供應美人,男女皆有。
是時春闈剛過,各省的舉人及國子監監生中,禮部錄取了三百名貢士。可是季尚書聽著別人論科舉,像在聽天書。
魁梧男子道:「我不聽你胡扯。我爹可是天子面前的紅人,你要再和我爭,我叫我爹稟報聖上,將你家滿門抄斬!」季斐然眨眨眼:「敢問是哪家公子?」魁梧男子冷笑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區區光祿寺卿,不足掛齒。」
家中人都在悲壯的氣憤中,唯季夫人興奮過頭,褒了滿滿一鍋燕窩魚翅粥,扯了一張小帕就開始抹臉:「山楂還在房裡等你呢。以後我們娘倆兒,還有山楂,好好過日子。」
季斐然興高采烈地走進房間。紅木桌上,一鳥,一鳥籠。半禿畫眉躺在裡頭,抽搐,抽搐。
常及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皇上不過暫時生氣,過段時間,照樣寵你疼你。咱們呢,還是先進去。」季斐然替他褪了官服,隨口道:「常大人,告訴皇上,斐然身體不適,沒法陪他選狀元了。」見常及點頭,抬抬眉,臉上散出太陽的光芒:「走走走,近來欲睡兼難睡,今宵有酒今宵醉。」打開摺扇,一邊搖著,一邊進了面前的樓宇。
季斐然一驚,果然不足掛齒。
老鴇抹冷汗。那絕色就站在寺卿兒子後頭,含笑不語。季斐然道:「原來是寺卿公子,真對不住。公子不妨進去,找我朋友好好談談,興許他會答應你。」一邊說著,眼睛一邊往絕色身上瞄。寺卿公子擺手道:「罷了,說兩句好聽的,我就放了你。」
季斐然臉都嚇白了:「娘,何故山楂連鳥毛都沒了?」轉過頭去,季夫人早就不見蹤影。季天策站在房門前,臉色鐵青:「孽障~~孽障啊!把破鳥給我扔了,面壁思過,否則我抽死你個狗尾巴無狀子!」季斐然道:「爹,孩兒回來再思。常大人請客,不能不去。」
季斐然和常及進門,一群姑娘相公們衝鋒而來,將大門堵得水泄不通,大伙兒的精神養得好,個個面如滿月,目若青和*圖*書蓮。常及捋捋鬍子,看著周圍的姑娘點頭微笑:「甚好,甚好。」季斐然搖了搖扇子,看著周圍的相公點頭微笑:「甚好~~甚好~~」
季斐然脫離虎口,大臣們問他,皇上說了什麼,他神秘地拉拉衣領,扭扭脖子,飄然而去。
常言道:天子多縱慾。前幾年番邦一戰過後,禮部尚書齊大人趕巧兒告老還鄉,季斐然狗屎運好,頂了他老人家的位置。許多人都認為是季斐然投皇上所好,以房中之術,作進身之階。於是,時人譏之為「洗屌尚書」
鴇母看看季斐然,又看看常及,甩著手帕,搖到常及面前:「常大人,季大人,好久不見啊。」常及道:「近日忙於公事,沒時間來。芷蘭在沒?」鴇母道:「聽說大人要,不,大人一來芷蘭就有空,真是天賜良緣啊。」季斐然道:「常大人昨天來時,沒見她么。」常及的手卡在鬍子上。鴇母用手帕捂著嘴,乾咳兩聲:「芷蘭,芷蘭啊,快來接待常大人了。」
身後那絕色噗嗤一聲笑出來。季斐然滿意一笑,走上去欠身拱手:「人生適意無南北,相逢何必曾相識。這位公子,可有興趣與在下對飲,小酌羅浮春一壺?」那公子微笑道:「好。」寺卿公子的臉紅得更透徹了:「你~~你~~」
季斐然道:「俊爽清秀,慷慨雄豪。千年王氣,橫霸古今。」寺卿公子面露和_圖_書驕矜之色:「去,沒你說得那麼誇張。」季斐然指著寺卿公子的手:「我說的是你這裏刺繡的小雞。」寺卿公子低頭一看,愣了,原是袖口上的鸞鳥圖紋。寺卿公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你~~你~~」
嚓的一聲,老鴇手中的帕子撕成兩半。
任誰都知道,這不是個好名兒。幾個月後,這話傳到朝廷,大臣們再嘆造孽。季斐然聽后,摺扇一撐,無限風情:「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洗屌,又何妨?」
老鴇道:「游公子曾來此處尋歡作樂,順帶念了首詩,給秋意起了名。取的名字,嬤嬤聽不懂。但聽別人講,他的文采,僅次於季大人呢。」季斐然若有所思道:「有空會會他。」
季斐然用扇柄挑起一個相公的下巴:「這公子生得好生標緻,是新來的么。」那相公大眼睛水汪汪的,朝季斐然一瞅,小白臉立刻紅成小辣椒:「稟大人,秋意是新來的。」
老遠就看到了常及,一身黑官服。常及走過來,色咪|咪的眼睛成條縫。季斐然用扇柄敲了敲腦袋:「常大人~~斐然又被皇上拋棄了~~」
季斐然是個斷袖。舉國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斷袖不是罪,連當今天子都有三四個男寵。可在人們眼裡,季斐然斷得忒沒品,忒造孽。參照他那句座右銘:他沒有興趣壓別人,只喜歡給別人壓。
季斐然眼睛一彎,掃了掃那男子身後的絕色。整個兒看去,身材高挑,衣衫貼身。往下看,纖腰窄臀,雙腿筆直。往上看,清秀鼻口,黃金比例。眉毛微揚,不長不短不濃不淡,目如懸珠,這麼微微一笑,迷煞人也。再瞅一眼秋意,嘆。月亮比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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