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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女戀人

作者:月斜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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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猛虎嗅薔薇

第十章 猛虎嗅薔薇

「……那個和尚被射了三箭,其中一箭偏離了,在左肋下……她幾乎能聽到他的骨頭和血肉分裂的聲音……就這樣,她再也見不著和尚了,醒來后,她和皇帝已經到了現代……呵呵,葉嘉,這很像美國大片,荒誕不羈,對不對?好了,我的笑話已經講完了,葉嘉……」
街上,風冷冷地吹,馮豐深深呼了一口氣,心跳幾乎要紊亂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葉嘉一直走在自己身邊。
馮豐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許久,她小心翼翼地看他:「葉嘉,你不舒服?」
馮豐回答不上來,過了一會兒才答非所問:「他現在在劇組跑龍套,跟葉曉波是朋友,葉曉波叫他大哥。」
馮豐的頭低著,一直不曾抬起來。她總是學不會,在這樣的場景下為自己說話。
外面的雪一直一直地下,馮豐拉開窗帘,窗玻璃上似乎都沾了碎碎的、細細的雪花。馮豐看看時間,正好是下午三點。每天這個時候起,她心裏都會湧起強烈的期待,可是,每次到了四點,這種期待就變成了失望。也不知已經過了多少個下午三點了,手機,一直都沒有響過。
「沒關係的。你如果不想待在這裏,可以回去休息。」
剛才的談笑風生瞬間就被湮沒了,一陣異樣的恐懼填滿心底。馮豐心裏亂成一團,葉嘉也沒有說話。
李歡也禮貌地回以微笑:「多謝稱讚。」
一直懼怕著說出口的故事,忽然失去了心防,不再瞻前顧後,她看著葉嘉,燈光下,他的眼睛可真亮啊,眉毛那麼俊秀,而嘴巴、鼻子、臉龐……沒有一處不是伽葉啊!只是,再也沒有了伽葉那溫和的笑容,他沉默著,表情顯得陌生的冷淡。
葉曉波的墨鏡拿在手裡,目光一轉,落在和葉嘉手拉手的女人身上,神色大變,脫口而出:「嫂子,你怎麼也在這裏?你們?」
她大力點頭,彷彿葉嘉就在對面:「有空,有空……」
她想躲開卻哪裡能躲開?只好微微側頭,硬著頭皮站在葉嘉身邊。
「你只當是一個荒誕的故事就可以了。」
冬日的天亮得遲,可是,這分明是一個晴天,東方的天空,隱隱有難得一見的朝霞。街上開始車水馬龍,C城的人們又在豆漿油條的叫囂聲里開始新的一天了……
葉嘉手一松,馮豐下意識地縮回手,完全不敢看葉嘉的神情,就像一個闖了滔天大禍的小孩子,身子微微顫抖,完全不知道該為自己辯解什麼。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世界上哪個稍微有點血性的男人能忍受得了這樣的屈辱?心憤怒得要碎了,疼痛得似乎要片片裂開,恨不得立刻殺了葉嘉,滅他九族,將所有人挫骨揚灰。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邊,下意識地摸摸他的額頭,發現他的額頭冷汗涔涔。
「哦?」
「也許吧,只是誰無聊至極閑編的一個故事而已,你知道,現在無聊之人挺多的。」
馮豐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委靡的樣子,只好默默點了點頭。
馮豐不經意地看了眼葉嘉,又低頭喝著自己的檸檬汁,心裏咚咚直跳。葉嘉,葉嘉,他會怎麼做?像李歡一樣?自己又是多餘的人了?李歡怎麼反應,她管不著,可是葉嘉,葉嘉不是別人,葉嘉是伽葉,李歡可以,伽葉不能!
她開始講那個荒唐的穿越,也不管他理解不理解。她講得十分詳細,講一個女人如何在瀕臨絕境的時候遇見一個和尚,如何勾引他、害他破戒,講兩人如何逃離皇宮遭到皇帝的追殺……
車子在那片小區門口停下,馮豐看著葉嘉,有點兒擔心:「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走吧,走吧,還有幾天呢。我又不是做賊,幹嗎偷偷摸摸?」
C城幾年沒下過雪,推開窗子外面居然是薄薄的一層白色,馮豐又驚又喜,果然下雪了。她惺忪著眼看李歡,自己冷得哆嗦,他倒面有微汗,正是鍛煉后的結果。她暗思,堅持鍛煉真是一件考驗毅力的事情,無論颳風下雨還是濃霧下雪,李歡從未中斷過晨練,要是自己,那可堅持不下來。
兩人已經來到大廳了,卻見一對男女信步走來,兩人邊走邊低聲細語,態度一如多年的老友。女的神態裊娜,男的大方瀟洒,兩人的一舉一動都充滿青春的氣息和優雅的活力。
「門當戶對」——經歷了幾千年,它依舊沒有過時。也許,再過幾千年它依舊不會過時。李歡忽然覺得興味索然,這個「現代」除了科技的發展,人們的思想行為,跟古代並無多大懸殊,可沒體現出多大的優越性。
第二天,雪已經沒下了,天色還是暗沉沉的,李歡沒有回家來,說是估計得明天才能回來。到了下午三點五十九分,期待中的電話還是沒有打來。她將手機放到一邊,準備開始工作了。
葉嘉的笑話也講得很冷,也是巨難聽的那種,馮豐卻覺得異樣的親切,一絲不苟地傾聽,就如一個好奇的小學生,巴不得他說得越多越好。
兩人沉默半晌,葉嘉微微喘了口氣,才道:「故事中的皇帝呢?」
李歡委婉拒絕,從第一眼開始,他已經看出葉曉波看芬妮的眼神,那是一個男人開始追一個女人的強烈信號那種。
「冷死我了,我可不會去鍛煉。」馮豐趕緊往卧室溜,「李歡,你今天不出去?」
葉曉波的那聲「嫂子」,李歡的那番暴怒,這一切,無不昭示著自己是一個腳踏兩船的紅杏出牆的女人——這時,葉嘉的心目中,自己會不會是這樣的形象?
「我就不能憂國憂民啊?」
「我哪裡有說了?我記得我什麼都沒說。她以為你歡迎她嘛……」
戴了足足一千年的綠帽子!
馮豐心裏更是恐慌,聲音的氣息都有些不穩:「葉嘉,我給你講一個荒唐的故事好不好?是我看的一本小說……」
「我也不知道原因。就算他從不喜歡我,我也會喜歡他的。」
她連問了兩聲,葉嘉才抬起頭,細細盯著她:「然後呢?」
她越走越快,完全沒聽清楚李歡說了些什麼。葉嘉見狀,也匆匆出門。李www.hetubook.com.com歡愣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自己的妻子,竟然完全無視自己,公然離開了。
芬妮是當今娛樂圈最炙手可熱的玉女明星。她出道五年了,最初的兩三年一直處於半紅不紫的狀態,前年時來運轉,因為主演的一部電視劇風靡全亞洲,從此,連續兩部片子都是爆紅,成為業界公認的收視女王、偶像巨星,名聲如日中天,很快紅遍了全亞洲。
「馮豐,你以後也每天去鍛煉,你看你天天躺著不動,容易生病。」
芬妮嫣然一笑,一點不問他的私事:「那我們快點,估計曉波他們要等急了。」
芬妮輕嘆一聲,她一直對這個男人很有好感,此刻,無比同情他的遭遇,暗道一聲「好漢無好妻」,也無法勸慰,輕輕拉了他一下,柔聲道:「李歡,我們走吧。」
她吃了一驚,低聲道:「葉嘉,你怎麼啦……」
他的肆無忌憚的笑,不光令旁人側目,更令剛進門的柯然和另外兩個女人一陣側目。只這一瞥,她不禁停下腳步,心裏驚嘆一聲,天下竟然有如此形貌氣質的男人,他若踏進了演藝圈,哪還有其他「偶像巨星」的活路?
情侶該做的一切好像都做了,只是中間隔了一層親密,拉著距離,朋友不是朋友,戀人不是戀人。
哼,不知道艷麗的花兒就如美女啊。越美麗越是掉價得快。對相貌普通的女人來說,三十歲和五十歲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可是,對於絕世美女來說,三十歲和五十歲就有本質的差別了。美人英雄,不許人間見白頭,可是,普通女人,誰管你是不是變成老太婆哦。
「我們國家據說以後會有六千萬光棍,為了社會不至於動蕩,估計每個女人可以娶十個以上的老公。我決定從我做起,努力掙錢,自己辛苦點,以後娶一百個老公,唉,犧牲我一個,還有後來人,要創造和諧社會,是不是?……」
這是一年中最寒冷的一天,從夜晚開始就下起雪來,到第二天早上,整個世界都白了,道路兩旁的行道、樹上都有了積雪。
放下電話,翻箱倒櫃地搜羅衣服,好半天才找了件最合適的穿上,然後對著鏡子塗抹半晌,放下口紅,飛快地出門去了。
李歡點著一支煙,清晨的光線還不十分明亮,他的臉龐在煙霧繚繞下一片高深莫測。馮豐第一次見他抽煙,也許,他是最近在劇組學會的吧?
葉嘉沉默了一下,手稍微晃動了一下,似乎想要撥開她的手,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李歡的目光不再是那種憤恨、屠殺和血腥了。可是,不知為什麼,馮豐卻再也不敢和他多對視片刻了。馮豐先移開目光,不敢看那種徹骨的輕蔑、失望、冷漠和憤恨。再強悍的女人,再多的理直氣壯,在這樣的目光下,一時也無所遁形,不知所措。明明罪不在己,可自己偏偏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壞人,一個水性楊花、腳踏兩隻船的狐狸精。
對面,葉曉波吹了聲口哨,笑嘻嘻地走過來:「芬妮,一起喝一杯?」
侍者端上橙汁,柯然優雅地輕啜一口。
那樣的冷淡幾乎要徹底摧毀馮豐心底最後的一絲幻想,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小聲道:「已經六點多了。」
李歡當初的借口是出於「禮貌」——可是,當時,他的眼裡分明就是傾慕和對美色的欣喜!只是,葉嘉的眼裡又是什麼?
他小心翼翼,彷彿自己是罪人:「大哥,為什麼悶悶不樂?」
這天,馮豐出去了一趟,傍晚才回來,一進家門,李歡已經先回來了。李歡興緻勃勃地說:「今晚我給你做筍子炒鮮蝦……」
「小豐,你怎麼都沒講話?你最近在忙些什麼呢?」
她溫柔的聲音似乎有種難以言喻的魔力,李歡轉頭看著她嫵媚中帶了點憐憫的溫柔的神色,狂躁的心情沉靜了一點兒,可是腦子裡還是嗡嗡亂響,根本無法平靜下來。好一會兒,才吸了一口氣,抱歉地低聲道:「芬妮,今天是你生日,真是對不起,我失態了……」
「你明明就拒絕了,我又怎會歡迎一個陌生人?我從不輕易和陌生人來往。」
馮豐抬起頭,看著這個來到現代的「皇帝」,想起他和自己共度的那些艱難的日子,想起他煮的飯菜,想起他的許多好處。心裏是酸楚的,可是,她看著他的眼睛,聲音也變得鎮定:「沒有。我從來也沒有喜歡過你。其實,我並不認為你喜歡我。李歡,你認識的女人太少了,沒有比較,所以才誤認為我是你的妻子。你知道,不是這樣的,我們不是夫妻。李歡,走出去吧,以後,你會發現,這天下,比我好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我並不是適合你的那一個。」
如一聲驚雷響在頭頂,這個聲音就像一個夢魘。
他站起來,依舊是滿臉的疲倦:「小豐,我送你回去。」
「伽葉……哦,葉嘉……」
李歡頭也不抬,弄著那個蝦子,這是他從網上看來的做法,眉頭也不皺一下,面不改色的:「鮮蝦先要去頭,然後用將油燒熟,放入姜蒜爆炒出香味,然後放入蝦子和嫩筍……哦……你問花,是吧?我打掃衛生,看那花枯萎了,就扔了……」
馮豐瞪大眼睛,好一會兒才笑出聲來:「沒關係,我也是個庸俗的潑婦,呵呵。」
「好的。」
芬妮曾入選今年「世界最美麗的100個女人」的第三名,排在前兩位的是赫本和夢露,一度,馮豐曾認為芬妮應該是第一名,那二位因為比她著名,所以才在她的前面。可以說,芬妮是當之無愧的華人娛樂圈第一美女。曾有一段時間,馮豐的桌面就是用的芬妮的圖片,如今,她真人看起來,竟然比屏幕上更漂亮,不,那種絕色的清艷簡直難以形容。
「嗯。我曉得。以前你也加班過的,還兩三天沒回來呢。你走吧。」
芬妮第一次見李歡,見這個小配角如此認真,且別有一股特別的氣派,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她從藝這些年來,有一條很重要的原則就是從不看輕hetubook.com•com任何人,哪怕他是一個跑龍套的角色,因為,保不準某一天,他也會成為周星星、劉德華。
馮豐最近交桃花運了?怎麼會認識這樣一個男人?
這是他的一個秘密,是他某一個清晨無意中發現的,他很喜歡在那樣的陽光里觀察她,因為,那樣的角度下,她看起來特別純潔清新,就像一個沒有受到任何污染的原生態的小孩子。這也讓他早就明白,這個女人並不是馮妙蓮——至少,她的身子不是馮妙蓮。當然,她的行為舉止,更加不是,除了那張相似的臉孔。
她看李歡要殺人的目光,迦葉血淋淋的屍體又浮現在眼前,血腥味濃得似乎令人窒息。她無法再多想多辯解,只知道再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讓矛盾更加激化了。她低了頭轉身就走。
李歡身邊的女子已經取下了大大的墨鏡,C城的狗仔一點也不積極,更是罕有出沒于這等地方,所以,芬妮一點也不怕被人認出。她只是詫異地看著這一比戲劇還精彩的一幕:
——如果葉嘉也和李歡一樣?!
馮豐熟悉這間茶樓,距離她住的地方並不遠。已是深夜,人已經不多了,就分外幽靜。暖氣開得足足的,熱騰騰的茶香裊繞。
葉嘉的神情淡淡的:「今天才回來的。曉波,我們要走了。」
他強笑道:「我總要為你慶祝一下。」
柯然喜歡這樣,柯然每次都會這樣。就連葉嘉,她都要破壞。
葉嘉慢慢開口:「好。小豐講的故事都很有意思。」
馮豐嘟囔著開門:「看什麼啊?」
柯然自然知道馮豐的態度,也知道這個女人並不是個能夠做出大方敷衍的角色,她的目光轉向了葉嘉,似乎自己是馮豐多年的好友,態度那麼自然,神情那麼楚楚動人:「你好,我是馮豐的同學柯然……你是?」
莫非是出牆的紅杏被抓了個正著?
李歡的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幾乎恨不得立刻將這對男女活活掐死。
要有強健的身子才會有強健的毅力啊,也難怪李歡凡事有種鍥而不捨的精神,不像自己,整天處於亞健康狀態,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
二人已經走到門口了,馮豐抬頭,看著葉嘉,低聲道:「葉嘉,你剛才……」
「最近沒空。」
「那麼拚命掙錢幹什麼?」
葉嘉笑容可掬,態度好得無可挑剔,點點頭:「柯然小姐請坐,要喝點什麼?」
迎面,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匆匆走來,正是葉曉波。今天是芬妮的生日,她家在異地,在C城拍戲沒有什麼親朋好友,葉曉波對她早已上心追求,所以自然要想盡辦法令伊人開心。趁難得的空當,葉曉波徵求了芬妮的意見,邀請劇組幾個朋友一起消遣。他本來是先要趕來給芬妮提前好好準備,讓她驚喜一下的,所以提前出發,但是半路上有事又耽誤了一會兒。他擔心芬妮先到,一路上都是步履匆匆。
「嗯。」
他看著她,聲音十分平靜:「馮豐,你為什麼要喜歡葉嘉?」
這幾天,劇組已經進入了在C城拍攝的後期。今天,終於輪到女主演芬妮出場了。女主角的戲份一直延遲著,因為,她前些日子接下了一個名牌化妝品的廣告代言。
兩個男人都狠狠地彼此打量著對方,如夙世的仇敵,巴不得一下滅了對方,可是,因為彼此旗鼓相當,又不知道該如何動手才好。好一會兒,葉嘉忽然從這種莫名其妙的敵對里清醒了幾分,不知為什麼,李歡那怨毒的目光太過熟悉,彷彿夢裡見過一般。那是噩夢,是糾纏了自己三十年的噩夢,夢裡,總是有一個男人追殺自己。他早已對這樣的目光、這樣的噩夢深惡痛絕,沒想到,終於,這一天,竟然由夢境轉換成了現實。如今,也該到了結的時候了。
如一個人被推向了審判台,她心底小小的卑微在狂喊,想為自己分辨,想為自己減刑,不要是死刑,也不要是無期,可是,自己在什麼情況下才有被「無罪釋放」的可能?
李歡靜默半晌,什麼都沒說,推開門出去了。心靈出軌的女人就像要下雨的天,怎麼阻擋都阻擋不住。既然如此,就讓這場雨下得痛快一點,看它能不能將大地變成汪洋。
馮豐轉眼,茫然地看看她,饒是如此混亂的情形之下,她也立刻認出,這個女人正是大明星「芬妮」,是她最喜歡的女明星之一。
葉嘉的聲音淡淡的:「小豐,我送你回去吧。」
馮豐悶悶地站在原地哀悼自己的雛菊,李歡道:「給我擇筍子……」
「我馬上就要走了,早點放在廚房裡,都要冷了,快去吃。對了,今晚要趕工,我可能不得回來……」
她看呆了片刻,再轉動目光,更是驚得幾乎尖叫起來,這個男人對面的女伴,竟然是馮豐。她懷疑自己看花了眼,再細細一看,雖然是側面,可是,絕對沒錯,那女人就是馮豐!這樣的私人會所,若不是葉曉波的邀請,自己都從未來過,馮豐怎麼會在這裏?
馮豐的腦子裡一片恐懼和混亂,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裏,除了自己和李歡是知情人,知道千年的恩怨以外,其他人都是「現代人」,完全不能理解那些糾葛。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自己原本就不是李歡的老婆,自己愛的是「迦葉」吧?除了李歡,誰能接受?而李歡,此刻他能接受?
李歡的目光冒出火來,那種強烈的屈辱感幾乎馬上就要衝出胸腔——在皇宮裡,寵妃馮妙蓮和伽葉偷情私奔;來了現代,馮豐又和葉嘉曖昧——自己堂堂一個男人,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看到自己的老婆和一個男人手拉手地走在一起。
「一杯橙汁。」
「馮豐,馮豐……快起來看……」
包間里,葉曉波和眾人正擺好了禮物,花、蛋糕、蠟燭……說笑間,見李歡和芬妮進來,眾人嘩啦一聲,花紙向芬妮頭上灑去。
他越想越混亂,越想越荒誕,那完全是違背科學精神的,他的腦子疼得幾乎要炸裂。
馮豐卻一點不笑,捅他一下,低聲道:「這有什麼可笑和*圖*書的?哎,別笑了,人家看你呢……」
「可是,葉嘉,我以為你是謙謙君子呢……」馮豐吐出一口氣來,好一會兒才記得指責他,「你破壞了你的紳士形象。」
葉嘉的車子早已一點看不見了。冬天的清晨,寒風刺面,馮豐站在原地,呆了半晌。往家裡走時,只覺得雙腳都是麻木的,只是隱隱意識到,自己和葉嘉,也許再也不會見面了。
她焦慮起來,手卻被他的手抓住,覆蓋在他的面上。他拉她坐在自己身邊,手還是暖和的,聲音滿是疲倦:「小豐,我想一個人靜一下。」他在徵詢她的意見,卻知道她一定會答應,拉住她的手,沒有鬆開。
收工時,她不由得對李歡嫣然一笑:「你真是認真。」
兩個男人的神情都那樣可怖,而葉嘉,他面上的溫和與斯文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瞬間,就如換了一個人,如一隻即將爆發的猛獅。
打掃衛生?這傢伙幾曾變得這麼勤快會主動打掃衛生了?這屋子看起來,哪裡像打掃過的樣子?莫非他打掃的唯一的衛生就是把花拿去扔了?明明那雛菊比「藍色妖姬」還要新鮮得多,他不扔那囂張的花,扔雛菊幹什麼?
手機響起,他不願接聽,響了好幾次,他抓起來,是助理的聲音,在提醒他今天有一個重要會議。他聽得頭昏腦脹,不等助理把話說完,抓起手機就扔到了後面,第一次,他對自己最鍾愛的事業都覺得那麼厭惡……
葉嘉幾乎要跌倒在地,笑得前俯後仰,惹得旁邊的人側目不已。
馮豐很想跑過去擁抱他,或者拉一下他的手,可是,終究還是不敢,強行壓抑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亂,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幾乎分秒不差地,葉嘉在約定的時間地點出現,滿面笑容:「小豐……」
馮豐的腦子亂得像一團糨糊,根本不敢看一眼葉嘉的神情。
葉嘉笑得實在太肆無忌憚了,他平素從未如此,笑得連別人的目光都顧不上了:「應該的,應該的,太應該了,哈哈哈……」
馮豐抬起頭,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了,葉嘉竟然是葉曉波的哥哥!這兩個人一點也不像,怎麼會是兄弟?
「不是。我們只是合租人而已。」她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小聲道,「我過兩天就要搬家了,我已經找好了房子,不住那裡了……」
電話突然響起,心和手同時一陣顫抖。她拿起,正是四點,正是熟悉的號碼,葉嘉微笑的聲音:「小豐……」
竟然和芬妮有對手戲,而且,芬妮的台詞早已背得那麼熟練。李歡又驚又喜,這些天,他早已忍受夠了除柯然以外的那幾個女配角,她們並不用功,一些簡單的對白也要NG。今天,第一次見到和她們完全不一樣勤奮美麗的芬妮,不由得提起十二萬分精神,認真拍,每一次都是一遍就過了。而且,芬妮本人也極少有NG的情況,她簡直就是充滿了天分的一個藝人。
芬妮的聲音如出谷的新鶯,她隨手脫下大衣交給助理,原來裏面已經換好了拍戲的服飾,還是她自備的戲服,就連一邊的柯然也看得三分妒忌三分欽佩。芬妮的成功可不是偶然的,在小明星都會耍大牌的今天,芬妮竟然敬業如斯。
好似一個死囚突然逃出生天,馮豐站起身,葉嘉拉住她的手,她終於醒悟過來,低聲道:「柯然,再見……」
葉曉波見他面色難看,滿腹的疑問藏在心底,急忙道:「哦,認錯人了。好了,不打攪你們了……」走了幾步,他想起李歡,又是疑惑又是憤怒,又回頭忍不住斜了馮豐的背影一眼。
柯然愕然地看著二人拖手離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氣得粉面通紅。這是她的美麗歲月里從未有過的事情:那種近乎羞辱的挫敗小小地在心裏罩下一片陰影——
馮豐抬起頭,看看剛摘下大墨鏡的柯然,她現在隱隱把自己當大明星了,怕被人認出來了?馮丰神情冷淡,「唔」了一聲。柯然高挑的身材,眉目如畫,肌膚如掐得出水的蜜桃,妝畫得淡淡的,恰到好處,比任何時候看起來都更嫵媚端莊,因為,她新簽約的經紀公司,為她定位的是玉女明星路線。
「我剛才怎麼樣了?」葉嘉微笑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小豐,我特別不喜歡自以為是的人,無論男女我都討厭。我們本來就是出來放鬆心情的,對著自己不喜歡的人勉強敷衍也是一種痛苦,為什麼要敷衍?」
等她恨恨「砰」的一聲關了門,李歡才抬起頭,偷偷笑了一下。那礙眼的花兒放了那麼久,他今天才尋著機會悄悄摸摸地拿去扔了,真是渾身舒暢極了。
他更是記得這個男人,這個自己的「國師」!都記了一千年了,就算他化成灰也認得了。
葉曉波已經迎了上去,他的態度多了幾分親熱少了幾分富家公子的優越:「芬妮,我等你好久了。」
她脫衣服的姿勢,她臉上那種嫵媚而又端莊的笑容,饒是閱人無數的李歡也看得怔了片刻,稍稍失神了一下。
「因為我聽見你拒絕她坐你旁邊,她偏要坐下來,這就是不禮貌,不知趣。」
「嘿,老同學,不將我介紹給你這位朋友?」柯然吐氣如蘭,態度恰到好處,熱情而不輕佻,先看一眼馮豐,才盈盈地看一眼葉嘉,「二位,我可以坐下嗎?」
他大吼一聲:「馮豐……」
李歡依舊面不改色:「不是還有藍玫瑰嘛?不比雛菊好看多了?那樣難看的花兒,放著幹什麼?」
「下雪了。」
葉嘉靜默下來,忽然想起葉曉波的那聲莫名其妙的「嫂子」,當時,他極為不悅,心想葉曉波怎麼會咋咋呼呼地亂叫亂嚷,現在,才明白,他原來是在替李歡不平,那聲「嫂子」,是替李歡叫的,是故意要讓自己難堪的!
李歡來21世紀所接觸的女人還不太多,馮豐完全是個兇悍的男人婆,柯然骨子裡競爭意識非常強烈,其他女配角失於淺薄,再或者就是鴨店裡那個陳姐那種超級有錢的女強人。一度,李歡還以為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是那麼凶凶的和*圖*書,往日的溫柔順從已經消失,芬妮,她的笑容簡直溫柔和煦,人畜無害,那種隨和與大方讓她更是富於女性的魅力,這讓她整個人都充滿了濃濃的女人味,無一絲驕矜,卻不失優雅。
「為國家減輕負擔……」
既然做不了驚艷一世的藍玫瑰,何不做一朵凋零前後沒太大差別的雛菊?
車門打開,一個女人緩緩下車來,穿一件領子雪白的毛裘大衣,胸前只佩戴一件簡單的綠翡翠飾品,然後,全身上下再無任何多餘的東西。她款步走來,舉手投足間無比自然大方,又充滿了成熟優雅的魅力,李歡呆了半晌,竟覺得生平也沒見過如此清新宜人的女子。
她從未想到自己是一個如此小氣而懦弱、經不得場合的蠢笨女人,那是最市井最世俗最小氣的女人才有的心態和表現。她為自己感到羞愧,心裏又有強烈的不安和絕望,她甚至不敢再看葉嘉,怕從他的目光里看到對柯然的欣賞。柯然的美麗,是男人都無法拒絕,從張真到李歡,現在,又輪到葉嘉了?
李歡冷笑一聲:「葉嘉,你記性還不錯,還知道我是誰。」
「葉嘉……你不舒服?」
綠帽子!
馮豐再也沒法說什麼,此刻,她發現葉嘉完全變成了一個陌生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才能討他歡心或者說如何行之有效地安慰她。她還沒回過神,葉嘉已經發動了車子,他甚至沒有說再見,彷彿是轉眼之間,他的車子就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車海里了。
葉嘉的車開得很快,就如他的心跳一般快。左肋下,有一塊地方一直隱隱疼痛。那是他與生俱來的一塊奇怪的胎記,他曾經多次仔細地看過這個古怪的胎記,彷彿是一個傷口,而且是那種被箭射傷的形狀。小時候還沒什麼,長大后,就常常做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裡總是有一個女人,卻看不清楚臉。每次夢醒后,這塊胎記就會隱隱作痛,就在發作最厲害的那晚,他一夜未眠,第二天,就在醫院里碰見一個奇怪的女子,那個女子抱著他哭得肝腸寸斷……
馮豐死命拉住他的手沒有放開,見他的臉色慢慢平靜了一點兒,總算鬆了口氣。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命數。
兩個極端態度的女人!
自己真的情不自禁地說了「不可以」?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為自己的小心眼和庸俗。
門打開,她踏出的一小步生生停下,一時間,不敢再多走幾步。
馮豐的腦袋裡「嗡」的一聲,那是一種失敗者的絕望,是一種赤|裸裸的自卑和嫉妒,好像一個小孩手裡抓了一把好不容易得來的糖果,卻面臨一個大人的搶劫。
李歡轉身,想起什麼似的,又回過頭來:「馮豐,你可不能趁我不在就悄悄搬走……」
他略略放心一點,才出門去了。
「可是,你為什麼不喜歡她?」
馮豐和葉嘉低語著說笑出門,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即將擦身而過的男人,葉曉波忽然停下,取下了墨鏡,訝然地看著葉嘉:「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葉嘉溫和的聲音,此時那麼刺耳!
一向沉穩大方的芬妮也嚇壞了,悄然上前幾步,死命拉著他,生怕他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李歡剛剛拍了一場「殺手」的戲份,雖是嚴寒天氣,輪番打鬥下來,也面有微汗。遠遠地,他看見葉曉波,正要和他打招呼,卻見一輛保姆車駛來,正在準備的葉曉波立刻走了過去。
「哥,你什麼時候回家?」
他還是平靜地看著馮豐:「你從來沒喜歡過我?」
馮豐的腦袋「嗡」的一聲,恨不得一拳塞住他的嘴巴,葉嘉聽得這聲「嫂子」也臉色微變,可是,他顯然不知道葉曉波是另有所指,只沉聲道:「曉波!」
兩個女伴已經往定好的位置走去,柯然定定心神,一半是出於好奇一半是出於不甘,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看看葉嘉,又看看馮豐,語聲輕柔:「嘿,老同學,好巧……」
兩人逛街、看電影、講笑話,然後在一家會所吃飯、喝東西。
綠帽子!
馮豐下意識地看過去,卻見那個男人正好看過來,馮豐心裏一寒,還來不及說什麼,只見那個男人已經沖了過來,揮拳就向葉嘉擊去。正在發愣的葉嘉立刻反應過來,他記性過人,立刻認出這個男人正是在醫院里見過的那個自稱「朕」的和馮豐一起的李歡。他一下擋開,怒道:「李歡,你幹什麼?」
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竟然刻薄如斯!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是一種絕望的瘋狂,或者說是一種瘋狂的絕望。來現代這麼久,李歡也大致了解了,在這個講究所謂「自由、平等」的時代,豪門、特權階層和平民百姓的差距並不是在縮小,而是在加大,就如日益貧富懸殊的差距。
彷彿渭水邊上的那一幕在重演,可是,弓箭呢?御林軍呢?自己,居然再也沒有了射殺姦夫淫|婦的權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尋思間,芬妮的背影還隱隱在視線內,那樣的優美,那樣亭亭玉立,她的美好似乎是無窮無盡的,單一個背影,已足以讓人銷魂落魄,試問天下間,有哪個男人會拒絕這樣的魅力?
他依舊笑得亂沒形象的樣子:「小豐,你還真是深謀遠慮,憂國憂民啊,哈哈哈……」
可是,此刻,在李歡這樣可怕的眼神下,她身子輕微顫抖,恐懼得彷彿當初被皇帝追趕時的絕望。那是一種面對死亡卻無力擺脫的巨大的恐懼。
葉嘉仰靠在寬大的藤椅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閉著眼睛,許久才沉沉道:「小豐,這不過是個故事,是不是?」
李歡面色陰沉,沒有做聲。
李歡憤怒的目光從葉嘉身上轉移到馮豐身上,卻見這個女人茫然地極度花痴地在盯著芬妮看,似乎眼前的場景跟自己完全無關。
他還是沒有做聲。
她又驚又怕,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強做大方?怒目相向?可惜,她根本就沒學會如何應對這樣的場合,只是默不做聲,端著咖啡的手都有點顫抖。
葉嘉沒有再做聲。
兩人儷影雙雙遠去,完全m.hetubook.com•com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李歡暗嘆,後宮的女人,因為生活圈子都那樣,所以看上去個個都差不多,沒想到這21世紀,女人能夠有這麼千姿百態,玲瓏多面。
他從未這樣失態過,幾乎是嘶聲道:「李歡,他是你的丈夫?他還和你在一起?你為什麼還要和他在一起?你怎麼還要和他在一起?為什麼?」
馮豐當然沒有拒絕,就如伽葉從來也沒有拒絕過她的要求一樣。
兩人對視了片刻,氣氛靜默得死一般的難受。
她停止講述,因為,她看到對面的葉嘉神色慘白,手指按著左肋,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
葉嘉埋單,看看低著頭的馮豐,聲音依舊溫和而彬彬有禮:「柯然小姐慢用……」然後,他站起身,走到馮豐身邊,微微彎下腰:「小豐,既然柯然小姐喜歡這裏,你就讓她,我們換另外一個地方吧。小豐,還不向你的老同學說再見?」
馮豐被這一變故驚得呆住了,卻見李歡狠狠瞪著兩人牽著的雙手,眼神犀利如一支利箭。這樣可怕的目光下,馮豐腦子裡「嗡」的一聲,忽然想起滿身血跡的「伽葉」。自從回現代后,她就很少想起伽葉臨死前的慘狀了,甚至感覺不到多少悲哀。這令她有時也覺得奇怪,尤其是見了葉嘉后,更幾乎快要漠視這段記憶了,彷彿那不過是一場夢,不曾發生過一樣,迦葉根本沒死,因為,活生生的葉嘉就在眼前。
葉嘉的態度愈加冷淡,甚至沒有回答她。
如果李歡如皇宮裡一般對自己冷落、辱罵,自己還可以面對,可以還擊,可以理直氣壯地辯解。可是,不知李歡為什麼完全變了,也許,是這半年多的現代人生活的熏陶?也許是天長日久的朝夕相處?也許他根本已經氣暈了?
她忽然伸出手去,緊緊拉著葉嘉的手,遲疑著:「葉嘉,我們可不可以再找個地方坐坐?」
她停在家門口,摸出鑰匙開門。
這麼帥的男人竟然也和馮豐一樣小氣、庸俗而沒有禮貌,真是沒天理,太辜負上天給予他的那副好皮囊了。
「小豐,現在有沒有空?我來接你……」
她在他身邊不知坐了多久,他拿下她的手,緩緩睜開眼睛,神態變得前所未有的冷淡:「小豐,天快亮了……」
她搖搖頭,這世界上再沒有皇帝了。
這是什麼混亂無恥的世道?他眼前一黑,幾乎要栽倒在地。
葉曉波沒有再問,一邊的芬妮講了幾句笑話,很成功地將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再也沒有提起這件惱人的事情。
李歡怒道:「馮豐,你……」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葉嘉一直深深陷在藤椅里,一聲不吭地聽著,越聽眉毛糾結得越是厲害。
因為,她看見客廳里,李歡坐在沙發上。李歡昨夜只在芬妮的生日會上露了一下臉就匆匆回家了,他一直坐在這裏,幾乎動都沒動過一下,他在等待,等待這個女人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回家!
馮豐畏縮地偷眼看葉嘉,只見他也死死盯著李歡,目光中也完全是憤怒和怨恨,好像李歡是他天大的仇人。
「抱歉,因故拖延了幾天,真是對不起大家,這場戲殺青后,我好好請大家吃一頓飯。現在,我們馬上開始吧,耽誤大家了……」
李歡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太極高手,所有的防備都是無形的,馮豐竟然覺得心虛氣短。
「紳士形象?對任何女人都溫柔細緻、親切大方、風度翩翩?小豐,你錯了,我本質上是一個庸俗的潑男、偏執狂。以後,你會慢慢了解的。抱歉,打破了你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他是研究精神病理的醫生,可是,現在,他卻完全糊塗了。現實和荒誕融為一體,他想,以後再講《精神病和白日夢》之類的題目時,再也用不著四處找案例了,也許自己就是最好的病例?
「我啊,我忙著掙錢呢。」
她暗罵一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芬妮禮貌地答應下來。葉曉波轉向李歡:「大哥,一起去吧。」
熱鬧的間隙里,葉曉波悄悄走到李歡身邊。他看李歡臉色不好,暗道不妙,莫非他也看見了葉嘉和馮豐?他有點不敢看李歡,暗暗為李歡不平,又為自己的哥哥感到羞愧——無論如何,看見自己的哥哥和別人的老婆在一起,而且這個女人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的妻子,自己還叫她一聲「大嫂」——總是令人尷尬的。
現在,她才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物以類聚,臭味相投了,也難怪他會看上馮豐。
自從李歡拍戲后,馮豐都是吃外賣,好些天沒吃過家裡煮的飯了。馮豐見他殷勤備至的樣子,心想,這個自大狂最近轉性得厲害,還真是不習慣。
她走進房間想先上會兒網,習慣性地掃了一眼電腦桌,卻發現桌上空空如也,那束雛菊已經不見了。她又驚又怒,趕緊出來,看一眼客廳,那束已經蔫不拉嘰的「藍色妖姬」可還好好地放在那裡。
「做夢吧,還想我給你幹活!哼!」她恨不過,在他背上擂了一拳,跑回房間聊QQ,只等著吃飯,一點事情也不肯幫他做了。
藍玫瑰!
馮豐獨自站在原地,許久,覺得有些餓了,走到廚房,才發現空空如也,李歡,今天什麼早點都沒買。她想,以後,他再也不用做這份「差事」了,而自己,也許再也不會在這裏吃早餐了吧。
李歡這些天增加了戲份,其中一個小配角角色就是飾演女主角皇貴妃的侍衛。今天正好要拍這幕戲。
李歡熄滅煙頭,站起來,走到馮豐身邊。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朝陽從窗戶里照進來,伴隨著微微的冷風,他甚至能看清楚她臉上的茸茸的細毛。那樣細細的淡淡的茸毛,是他來了現代,罕有從成年女性身上能夠看到的,至少,他自己接觸的女性裏面,再沒有其他任何人了。
然後,沒有然後了。一切荒誕得如一場夢。
「呵呵,一會兒見。」
她衝進廚房,嚷嚷道:「喂,李歡,你把我的花扔了?」
馮豐這才回過神,嚇得趕緊低下頭,一聲不也敢吭。
可是,為什麼這個可憐的男人會是李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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