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愛情這回事，就象看A片，她旁觀陳婉和小雅的精彩紛呈，看得爽死，到自己身上，感受卻大不相同。樣子沒小雅可愛，沒輕眉清純，沒陳婉美艷，自打高中開始揣著一身肥肉，對自己的外在已經到了絕望的地步，所謂的相親不過是走過場——「你好，再見」而已。面對日日耳提面命的老媽，她只能悶不做聲。好男人象清水河裡的王八、日漸稀少的今天，叫身高一米六體重一百三十二的她去哪挖個坑種朵好桃花？

本著浪費可恥的思想何心眉掏出手機，翻開電話本，尋思該找誰來分擔點。

「瞧你說不冷，鼻子凍得流水了。」上車時他說。

「來了來了。小陳——，這裏！」

「你胡說八道什麼？」師姐窘迫地看看她，打斷了何心眉的綺思。

「我是說真的。從進公司就喜歡你，找盡了機會接近你。我不相信你不懂，你裝糊塗就是了。包括那次，喝多了那次，我會負責到底。至於你喜不喜歡我，總要給我一個機會的是不是？拿別人當擋箭牌，對我對別人，都不公平。」

三十分。

「這麼熟了有什麼所謂？大家口味差不多，誰點不一樣？」她不落痕迹地把額頭的碎發撥了撥。

「我想說，其實，我心裏有——我的意思是，多交個朋友挺好。呵呵，挺好。」

——完全沒意思。

「相親又失敗？」

10L 暴暴熊

「鐵公雞今天肯拔毛，不是受刺|激了我還真不信。」

「嗯。看不慣的學會無視了，組長發飆我現在也是逃得最快的那個。」

「報社適應了？」

大爺停了筷子，瞟她一眼，若有所思。

「對不起，臨走被許工拖住。」

「你等等。」對方象是和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麼，然後又說：「老四川？我一會就到。」

何心眉抬起頭，對方深吸一口長氣，一臉的毅然決然，用上刑場的無畏語氣說：「我上次沒有開玩笑，別當我是小孩，我喜歡的人是你，劉明毅。」

十分鐘之後，宋書愚長身玉立站在裝修簡陋的老四川門口四處張望時，何心眉不由叫苦。你說你穿粉紅毛衫扮妖孽引萬人矚目很好玩是不是？m.ｈeｔubooｋ•ｃoｍ•ｃoｍ你說你一路走來笑那麼曖昧啥意思？你說你煞人眼球就算了，別把大家注意力往我身上引啊！

哦也！那不是賺了？

【求助！相親對象堅持AA制，這樣的男人能不能要？】

何心眉手指敲敲桌面，衡量許久。

確切說是晚了二十八分鐘好不好？何心眉肚子餓得咕咕叫，打量四周一圈，酸菜魚的麻辣香直衝嗅覺神經。她決定等到三十分相親對象再不出現的話，三十一分就閃人。在外頭跑了一天，這會還沒有一口熱飯吃，太對不住自己了。

母上大人的X光機甄選法，在赤 裸裸的郎財女貌的現實社會中沒有半點成功的希望。

15L 長鼻子小新

咂咂咂，改不掉的懶人精，一坐下來跟癱瘓在椅子上似的。「叫，馬上。還是那牌子？」

何心眉再次無辜地目注第二件離開。

終於熬到畢業正式成為社會人，誰知道比她還著急生怕養了個老姑娘的竟然是當初嚴令不許早戀的母上大人。

「我才懶得做電燈泡。這次是我做東，以後修行得怎麼樣靠你們自己。」師姐揚揚眉，「修成正果了別忘了我的媒人紅包就行。」

「真是你埋單？我也有錢。」只是全部上交老媽了。

四眼，白臉龐，不多運動的樣子。不過眼睛掃過來時是有點臉紅，嘎嘎，加五分。

「對不起，何心眉。我——」師姐迴避她的審視，硬著頭皮解釋：「我回頭慢慢和你說。我先追上他說清楚，一個公司的，不說清楚——我一定會和你解釋的，相信我。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責任心。貓了個咪，肚子投訴主人沒責任心了。

明毅。何心眉眉心一跳，呵呵笑了笑。

何心眉眼神茫然，情勢直轉而下三千尺，一會功夫，她從主角淪為炮灰女配？

何心眉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不停搗弄碗里的菜，兇巴巴問：「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

「大兩歲怎麼樣？別把我當小孩，我是不是男人你知道。」

宋書愚奇怪地看她一眼，「又作什麼怪？」

狗血的人生。狗血的情景劇。狗血的第六次相親。

確定無疑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炮灰女配。何心眉來不及為自己哀悼，看見師姐漲紅的臉，不由安慰說：「師姐，你們慢慢說。我先……」

「過年你去了哪兒？」她身不由己地盯住他方向盤上瘦削修長的手指，再次把懷裡的衣服攏緊了點，肉乎乎的十指相扣，藏住了。

宋書愚？老宋！

陳婉？這時候估計她正在鞏香居忙得暈頭轉向的，即使是有空，她家那隻二十四小時全天候跟班也會來，在那隻死耗子面前宣洩身世的凄涼，鐵定會被他笑得噴飯。丟人！

「陳為凱，你名片呢？發一張啊，這還要我教？何心眉，你也是，平常大大咧咧的，今天怎麼蔫菜了？」

「算了，我才喝過那一局。不喝了，等會還要開車。筷子碗燙過了？」

老爸老媽？不行，沒和他們提過要相親，突然說請客吃飯一定會刨根問底。

——挺好啊，各不相欠。閃人的時候多爽利？

「不冷。」何心眉吸口二月底的冷冽空氣，把手上的羽絨服抱得高了點擋住正門的風。「你快去拿車。」

「哦，不用這麼客氣。」她把自己的包翻了個底朝天，無奈說：「好像我的派完了。」

是不是男人你知道。這句話太有歧義了！太驚悚了！難道還有內情？何心眉收起困惑的表情，全身心地投入。

何心眉迅速抽起筷子，在師姐眼神的示意下放慢動作，細聲問：「你剛才想說什麼？」

美麗總是要付出代價的。笨蛋。特別是同樣的目光投來，獲得的待遇迥異時，堅忍才是王道。

「師姐……」何心眉有氣無力。

「貴西。輕眉那裡。」

——LZ能不能說詳細點，比如其他的表現，條件如何？就一句話叫人怎麼分析？

太直接了吧，師姐，乃說話留點餘地成不？何心眉一臉的囧意。看看陳為凱，也是訕訕的。

「喂，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說請客自己先把菜點了？」

何心眉數數胖乎乎的手指頭，自從畢業正式工作后相親不下五次，次次無疾而終。有對她身材偏胖不滿意的；有她對對方眼睛放錯地方不滿意的；也有個把她當備胎，當時無消和-圖-書息，事隔兩個月後重新聯絡，結果被她PIA飛的；最極品的一個，第二次吃完飯AA制，一百二十五，連五毛也較真要算清楚的。

何心眉莫名其妙，不確定挨踢人思維方式是不是和常人迥異。哦了一聲，望向笑容有些僵硬的師姐，一時摸不準情況。

「人很好。早說了，他爸爸中學校長，媽媽老師，和你們家相似，都算是書香門第吧。人也單純，見了女孩子會臉紅的那種，心眼好。我上次鬧胃病，疼得臉都白了，他看見了立馬去公司樓下買葯。說真的，不是比他大兩歲，我都有點心動。」師姐嘿嘿笑，「我一說介紹女朋友，他臊得躲了我兩天。你也別尷尬，只當是朋友出來聚聚，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悶頭吃了幾筷子菜，絞盡腦汁地想話題，剛準備開口，就聽挨踢人說：「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

笨蛋，我不要穿羽絨服一幅熊樣和你站一起。

「你先替我埋單，回頭我給你。」

「先點菜，我們都餓了。」師姐大發嬌嗔。「再晚點等你來埋單！」

惡。她媽怎麼……

【相親對象自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一個多月沒有再聯絡，是什麼意思？】

不對，事實上是走投無路。

還好，比老媽安排的相親要強。那種相法，象過X光機。

「隨意隨意。」四眼很羞澀地欠身笑笑，「你胃不好，別太辣了。」

——「你好，再見！」的意思。

「噗。」

3L 長鼻子小新

挺會照顧人。再加五分。

「哦。」

「那個——我想說的是——」陳為凱的話被上菜打斷。

靠，把自己感動了。

何心眉怨念地看著桌子對面的空位，耳邊是師姐忙不迭的道歉：「做我們這行兒的都忙。我搞行政的還好點，他們做程序的，忙起來半個月一個月吃住在公司的都有。你放心，挨踢人士工資獎金高，而且都比較有責任心。男人，不就是責任心最重要？」說著看看表，「也就只晚了二十分鐘而已。」

該減肥了。何心眉又一次對自己碎碎念，如果再沒男人喜歡，我不減肥我不姓何！

她想想說：「你先走。」

二十九分。

「我比你大兩歲。www•heｔubｏｏk•coｍ•com」劉明毅師姐聲色俱厲。

「今天受什麼刺|激了？」

師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呲牙咧嘴的，卻被對面的陳為凱看見，微笑說：「沒關係，有什麼要幫忙的找明毅轉告我也行。」

六個菜吃不完，打包太難看。

「——為什麼每次你用『您』字我就全身發毛？」

據說笑容能通過電波傳遞給對方，要笑、要嫵媚地笑。「沒事，我不過突然想起來，去年廣告指標完成了全靠您幫的忙。還有還有，畢業時的論文也是托您潤色的。我都忙糊塗了，一直不記得該請您吃頓飯感謝一下。那個，我現在在老四川，您有空賞個臉不？」

「早下了。」啪，自打一記耳光。「這不一直等你嗎？」

情路坎坷。

「我先走一步。劉明毅，我考慮了兩天，決定還是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也給你幾天時間，你仔細想想要不要接受我的。」

「師姐，我說，你那同事……」

總要等補充完能量才有力氣說話吧。何心眉眼巴巴地看著服務生一大盆酸菜魚端去隔壁桌，無力地坐回去。然後又慌慌張張站起來，接過陳為凱遞來的名片。

「怎麼不動筷子了？」

何心眉無辜地看著80分的挨踢男忿忿離開的背影，轉頭迎上師姐無地自容的眼神。「你們，你們已經——那個了？」

「才下班？」大爺發問。

何心眉怔怔目注對方心煩意亂地找自己的包，恍然想起桌上的菜，大聲吼說：「師姐，那飯錢……」

「靠，你夢遊是不是？」宋書愚抽緊下巴左右張望一番，舉了筷子照何心眉腦門敲下去，「吃你的東西，吃飽了滾蛋。」

「這還用問嗎？不開心就找食兒。你能有什麼不開心的？一是稱體重，一是相親被拒。說起來，何師母上回和我提過，要不要我來介紹幾個？」

「別遮了，天天無辣不歡的，長几顆暗瘡不出奇。叫了啤酒沒有？」

「行了，才多少錢，來回說幾遍。拿衣服走人，我送了你回去還有事。」

「介紹下，我同事陳為凱，我師妹何心眉，濟城晚報的大記者。」

「你別抓狂。」宋書愚悶笑，「青年才俊我還真認識幾個，也有口味比較重，和*圖*書好肉乎乎那口的。」

輕眉？死丫頭去貴西了。

面對目瞪口呆的宋書愚，何心眉洋洋得意之餘語重心長地勸導：「老宋，我能理解你。雖然現實社會對你們這個群體帶有很多偏見，甚至是歧視，但我保證沒有，我理解也支持。愛情不分國界不分年齡不分性別，只有真愛才是永恆的。」

「你怎麼知道我來相親了？」

同事？暴汗……今天師姐電話約時間時相親兩個字被全組人聽見，都等著結果呢，她不能傻到把自己往槍眼上送。

「你好。」視線在她胸脯上停留不到一秒。滅哈哈，不急色是很贊的人品。加十分！

悲憤握拳……

「真不冷？」

「呵呵，你太敏感了。呵呵呵呵……」XX你個OO的，難得尊敬一次也有意見？到底來不來？

9L 暴暴熊

憑毛他一幅大爺相，她就只能當狗腿？「燙過了。」何心眉自覺笑得諂媚。為了找個人陪飯，為了廢物利用，狗腿就狗腿吧。

何心眉捶胸，啊……為什麼那口茶不噴在他笑得很惡劣很欠揍的臉上？

「減肥。」她悶悶地說。說完避開他的手，「別象拍寵物那樣揉我頭髮，大幾百呢！」從頭到腳唯一值得驕傲的就是有把黑亮濃密的好頭髮，花大錢剪了個顯臉廋的不對稱劉海。

關鍵時候找不到人安慰，淚奔……

她在裝A與裝C之間徘徊許久才裝B地大喇喇說：「難得我破財請客，你就管飽地吃不行嗎？」

「滾！」明顯是報復，報她老媽曾經熱切地幫他做媒的仇。「你顧好自己那攤子事！老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書櫃里藏得很隱秘那套《絕色麗奴》我見過，你好的是哪口？」

「你好。」

何心眉每每回憶自己二十六年的蒼白歲月就忍不住頓足。只能怪教育制度太封建，從小老爸老媽循循善誘好女孩不會早戀，好女孩「以學習向上為榮，以得過且過為恥」，以至於她純真年代的所有純真感情全部被扼殺在那十四個大字里，對於所有男色只能遠觀不能褻玩。

「咦？——有事？」

「小屁孩。」他嗤笑，再次揉亂了她的劉海。

「宋老師——」

「哦。」

……

冷場……

「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