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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肩走到東大家屬區的小超市，何心眉見老宋停在門口，詫異問：「你不是買東西嗎？不進去？」

「我才不要，我媽習慣性的愛在外人面前打擊我，拿我和人比較。比不過我還躲不過？我在廚房陪你。」說著想起來，湊近腦袋悄聲問：「有客人來不去外面吃，你親自下廚什麼意思？就不怕我媽多心？」

去了陳婉家，不等陳婉老公揚眉，她首先一句話堵住他的抗議：「我是來找我們家陳婉的，你是透明體，自行退散。」

她臉上綳得緊緊的，過了一會突然泄了氣，肩膀垮下來，語氣沮喪地問：「老宋，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何心眉唔了一聲，將手上咬了一半的梨硬塞進爸爸嘴裏，拿了錢出門。

姐妹們，急求女追男妙招絕招，回帖的姐妹桃花朵朵開。

宋書愚終於回了頭，一臉抑制不住笑意下的無奈與悲摧，「大姐，你積德放過那些高僧好不好？」

對，敵明我暗，又不會吃虧。

那年代，人活得沒現在實際，象她爸那種溫吞氣的才子還是挺吃香的。不是她媽看得緊，還真不知道她現在會托生在哪家。後來媽媽閨蜜見沒指望，才轉而投入他人懷抱，婚後去了鄰市生活。

車到樓下，何心眉坐著不動。宋書愚攤手：「你和我耗在這裏不是事，這大晚上月黑風高的，我名聲要緊。」

回帖里有人說知道對方的工作單位還怕啥？直接上去試探一次。

正說著，秦昊過來大喇喇從她手上盤子里掰了幾粒紅提，邊吃邊說：「知道也不羞愧一下？說真的，平常你還知道預約，今天怎麼了？」

「說了半天究竟說誰？」

「把減肥掛嘴邊的是你，搶東西最快的也是你。最近不減了？」

「去小超市買東西。」

他大概要去樓下停車場，聽她說完，擋在門邊的手收了回去。電梯門快合上時何心眉嘀咕著罵「沒禮貌的傢伙，連拜拜也省了。」

打住打住。還沒開始呢，幻想個什麼勁？

「對面我舅舅家，估計已經睡了。」

何心眉盤腿ｍ•hｅtｕboｏｋ•coｍ.ｃｏｍ坐上沙發上，嘴上和陳婉聊著天，手上不甘落後地和秦昊搶盤裡的水果。

「切……」她倆異口同聲。

何心眉聽見背後的腳步聲，沒好氣地撇嘴，「陰陽不調自然會陰陽怪氣，你快點找個——」回頭瞥見老宋的臉色，住嘴，一腳把路邊的石子踢飛。「不是拿車準備出去嗎？」

馬姨這回帶了女兒一同來濟城，一見之下何心眉不由暗自發恨。

她緊迫地盯著宋書愚不放，宋書愚只好艱難地收了笑，擺出個鄭重表情點點頭。

「我約了人。」

「那你到底是回家還是怎麼，說句話動一動啊。心情還不好？不好那我們去環城路上再兜一圈？」

何心眉，你一定要趕快嫁人。你看，這不結婚的男人老了是一身的怪脾氣，別提你嫁不出當老姑娘時會有多恐怖了。

「那你是人是鬼？陰沉沉的，站你旁邊冷颼颼，涼氣直冒。」她故意縮縮肩膀，「要下去就快點，公共設施可不是給你玩的。」

「那又怎麼了？總不能勸你離家出走或是和你媽大吵一架！再受不了就和你媽媽談談，把你不痛快的平心靜氣地講出來。」

一句話把她媽的傷疤揭開，頓時沉了臉，說：「我那時候不看緊點，撬牆角的可不止一兩樁。」

她對著秦昊呲牙咧嘴。「我減肥成功了，你看我兩個下巴全尖尖的。」汽酒酸酸甜甜的，象是回到宿舍里開婦女大會的時刻，一眨眼幾年了。「陳婉，人要是不長大該多好？不長大也不會這麼多煩惱。」

後來才知道，她媽這個閨蜜，曾經是為爸爸動過心。

從陳婉家出來，心底敞亮了許多。喝得半高的酒意被風一吹，也散掉幾分。坐上宋書愚的車時，暗自慶幸腳底下還沒打轉兒。

她只是想聽聽小新的看法而已，作為男性，他對女追男是什麼態度？會不會感覺不太矜持？老話說「女追男，隔重紗」，會不會因為太順手了反而感覺不珍貴？

瞅瞅他面色，何心眉縮回角落。

陳婉老公一聽立https://m.hetubook.com.com刻瞪目怒眼，「我說，幾點了你看看時間，還當是住集體宿舍呢？」

「你看你……」她指著自己的臉，「人家的小孩全挑好處遺傳，就我沒用，專挑你和媽媽的缺點。」

「嘿嘿，那不順路？」

「灌了你半瓶子酒就換了這句話？何心眉，我以前可是什麼都和你說的。」陳婉不滿意。

何心眉站在玄關處，一晃眼看見鏡子里自己焦躁的臉，她抬手想抽自己一耳光。不就是梅田和直樹嗎？瞧你發花痴的臉，人家壓根就記不住你，沒把你看進眼裡去。

又沒反應。「我家今天來客人，我爸爸下廚。你是出去吃飯還是怎麼著？沒應酬就來我家，我蹭你的吃得多了，算還人情，今天給你蹭蹭。」

他是不是打鼻子里哼了聲？何心眉不確定地探頭又望了眼。側臉在陰影里，看不太清。何心眉也學著他樣子哼了聲，想開口八卦一下怎麼了，電梯門適時打開，又進來幾個同樓相熟的。她乖巧地喊了聲叔叔阿姨，老老實實站在最角落，眼睛盯住不停跳躍的樓層數字，間中瞟了老宋幾眼。

刷新了無數次，不見小新的回帖，她微微有些失落。

陳婉聽見門口她的大嗓門，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匆匆出來問：「怎麼了？」

多句嘴：沉香的番外四今早也更新了。

電梯門在她話音未落時再次打開，露出老宋似笑非笑的臉，「白天別說人，晚上別說鬼。背後罵人可不是好習慣。」

還沒踏進電梯，就看見老宋站在中間。她一步跳進去，喊了聲「老宋」，沒反應。

「噢。那算了。」

她望著宋書愚挺拔的背影，怔怔搖頭。

「新人進了房，媒人扔過牆。秦大耗子，你忘了以前求我幫你送水果送東西的時候了？」

「我沒什麼好說的，就一點感概。在報社戰戰兢兢想做到最好，回了家安安分分的當好女兒。盡了全力我媽還不樂意，天天絮絮叨叨我沒出息，和這個那個比，我比的累。象相親這種事，你也知和圖書道我不感興趣，不是為了達到她的目標我會去丟那個人？不好的她老人家看不上眼，好的看我不上眼。我就納悶，嫌我萬種不是，幹嘛生我下來給自己找不痛快啊？」

【也許似乎大概是……喜歡上一個人了，然而未必不見得他記得我。】

出來時拎著一小包止瀉藥，象打了霜，怏怏的。

剛好車子轉彎，宋書愚扭過頭去，只有肩膀微微顫抖。

現在都老了，那些成年舊事也早淡忘，何心眉媽媽反而經常懷念起當初的友誼來，兩家近年才又多了來往。

「你們兩個糊塗，解決問題首先要發現問題。你媽的問題在於事業上對你沒指望了，希望你嫁個好人家讓她臉上有光。」秦大耗子插嘴說。何心眉和陳婉見他說得有道理，不由靜待下文。「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快點嫁人，這點我能幫忙，我認識的王老五還有幾個鑽石級的。」

何心眉見情況不妙，顧不得她爸可憐兮兮的小羊羔眼神，立刻沒骨氣地借尿遁走。

好在她對著陳婉那大美人對足了幾年，臉上沒露出半分驚艷的痕迹。只是進廚房裡對著爸爸撒嬌時才暴露出真面目，「爸爸，當初你和我媽怎麼造人的？就沒看過優生學？」

清醒過來想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臉上訕訕的，說：「我上來借廁所。」

陳婉靜靜聽她發泄，等她說完了才開口：「你生在福中不知福，我想我媽媽念叨我還求不來呢。你就當她是關心你緊張你，太過了就想想她當媽媽的心情體諒一下。」

這是現實，更別提網路了。誰知道網線對面坐著的是貓是狗？

「不叫人？」他像是用餘光掃了她一眼。

電梯門又打開。

「小孩子亂操心，爸爸下廚是你媽安排的。來又不是一天兩天，還能頓頓出去吃？去去去，幫我打醬油去。」

電梯門合上。

到一樓時，何心眉踏出電梯，卻被身後老宋叫住，「幾點了，穿這樣去哪兒？」

「難怪你家耗子一副欲求不滿的表情，原來我壞了他的好事。」

木著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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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愚眼中閃過一抹什麼，順手從收銀台旁邊的報紙架上抄起一份，「買晚報。」說著掏了零錢出來邊遞給收銀邊說：「我先走了，有事給我電話。」

「……算了，我還是回去。到底還是自己家。」

「知道小五電話里說什麼嗎？說你失戀在他家喝了酒發瘋，我是時速上了180趕來瞻仰的。」他笑容更深了點，低下半個身子幫她繫上安全帶，「看你下回還敢往他家跑。」

「我穿這樣能去哪兒？」她踢腳，把髒兮兮的帆布鞋揚起來給他看，「打醬油。」

她下車時卻被他一手拉住胳膊，正經無比地問：「什麼事？你媽說了什麼不好聽的？」

「我們家的客人，我媽老同學的女兒。」

陳婉將老公拋在身後，拉心眉進廚房，遞給她一盤冷凍的紅提，「幫我把這個拿出去，我找幾顆梅干浸氣泡酒，對了，還有你喜歡的芥末青豆。我們好好聊聊，多久沒來我家了？」

「你……」她狠狠白他一眼，「直接說我沒用就行了。我知道，我沒人漂亮，不優雅，讀書得過且過，高考是靠你和輕眉幫我補習才勉強上了東大，和人家名牌大學出來的沒法比。但也不用天天掛嘴邊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親生的，我是抱養的。」

蒼天可鑒，她絕對不是網戀！

「……我是來找你安慰的，陳婉。」

不搭理人拉倒，稀罕！

「心眉，你還不出來？你馬姨馬上到了。」

這世上表裡不一的人多著呢，上大二那年嘗試過談個小戀愛，哪知道人前人模狗樣的學長第二次約會就急不可待地襲胸抓乳。人生最大的屈辱莫過於此，到今天想起來她仍是咬牙切齒的。

於是，星期一的晚上何心眉突然間腹瀉腹痛，婉拒了爸爸送她去附近醫院的提議，勁頭十足地騎著小綿羊跋涉到了離他們家二十分鐘車程的市一醫院。

「那要看以什麼標準。」他實話實說。

她爸被她磨得無可奈何，唯有小心謹慎地望老婆一眼才說：「你爸爸如果喜歡上別人，又怎麼可能有你？」

何心和_圖_書眉沒心思吵架，自動忽略前半句，嘟囔說：「還下回呢，從來就沒開始過還有什麼下回。」

「幹嘛女人一定要嫁人？自己過有什麼不好？一定要以嫁個好人家來證明自己的價值？哪天逼急了我，我出家當尼姑去。」

何心眉微張著嘴，半晌回不過味。買份報紙也是開車順路的事，何必來回多走五分鐘路？腦子被門夾過了？

他爸沒轉過彎，「什麼造人？你小孩家家的說的是什麼話？」

何心眉在罈子里以她素來爽快直率的個性徵服了不少同性，一時間回帖者眾，24小時之後，帖子仍飈至首頁頂端不下。

By 暴暴熊

「豆丁呢？」

「你像是隨時待命似的，大耗子一個電話你就出現了？」老宋臉上笑意煦煦，何心眉揉揉眼，怕是自己喝糊塗了，「你大姨丈走了是不是？下回他來通知我們一聲，我們識相不騷擾你。事實上，看了你的冷臉幾天吃飯不開胃。」

「來了。」印象里媽媽的老同學是個很有風韻的女人，何心眉曾經擠眉弄眼地問爸爸：「你年輕那會真沒動心？爸爸你老實交代！」

「你有什麼名聲？去你的，松鼠魚，你有完沒完？再刺|激我，我剁了你！」

為什麼她周圍的都這號的？難道說她天生就是給人作陪襯的命？也太不公平了吧！

「去，我從小見帥哥流幾滴口水轉身丟腦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初二時開始仰慕的那個學長叫什麼來著？我給忘了。他算是佔據了我芳心最久的一個了。你別笑，笑什麼？我說的是真的。不過是有點小鬱悶，為什麼人人看見我的體積，看不見其他的呢？我也算有幾個優點的是不是，老宋，你說是不是？」

能有什麼？不過是再次被拒而已。不過是被無視了而已。

「我叫了的，你沒聽見。」

何心眉這才坐回去，說：「我就是怕有一天扛不住我媽的壓力，一個不小心明珠暗投了。」

何峰啼笑皆非，「有那時間埋怨，多去看兩本書。別把專業丟了。或者出去幫你媽陪客。」

「那是怎麼了？又被哪家男色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