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眉眨眨眼。
「老董今天可高興，來你的位子轉悠了好幾次。看你位子空的還是笑眯眯得跟老佛爺一樣。」
「杜姐……」
回到自己的位子拿出手機，未接電話才一個。
「……我以為媽媽你不要我了。」
……
「可不是？昨天他喝了不少三鞭酒，說不準回去就振了振夫綱。」杜姐深有同感地點頭。「唉，我說，你昨天晚上性……」
「會不會是老董昨天性福過了？」
「媽媽就是太護著你了。搬出來也好，培養自我生活的能力。幾時想回去了就回去，別把媽媽當仇人。」
門鈴一響她跳起來，衝進廚房抄了把掃帚，站在門口，如臨大敵。
「那是老宋的。不、不是，是宋老師買來的。他說單身住掛件男人衣服能防盜。媽媽，你別誤會。」心眉連連擺手。
我失憶了。今天什麼也沒發生過。
屁股下的椅子又晃起來，她險險地扶住桌面。
「在外面吃過了，媽媽你坐。」
心眉汗毛豎起來，「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什麼都不知道。回家倒頭就睡著了。」
我也頭疼啊，老大，可是說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
「董老師，扶，扶一下，像是摔到屁股了。」
「昨天打算喊你回家吃飯，你爸爸說你和同事玩去了。」媽媽手指戳著心眉腦門，「我辛辛苦苦生你下來，一把屎一把尿的，你這孩子生日連電話也不給娘一個。」
「快半年了。」
「安信聯投的作風一貫很低調，但是我們作為新聞從業者，應該有掌握第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手資料深度挖掘的覺悟。小何，在工作面前，我們要實事求是。」
「不錯不錯，工作認真積極，同事相處友好謙讓。是我們組的一朵花啊。」
「只要你宋老師正式接掌安誠證劵，我想我今年的頭髮能少掉幾根。」
「……陽台上那條男人褲子——」
何心眉，你笨死了笨死了。你豬啊？你個豬腦袋！
老董咳嗽一聲，一口濃痰「啪」地準確無誤飛進廢紙簍。「小何，來我們組多久了？」
老董一副「小孩子還挺會裝」的表情，「財經組早就已經收到料了，要不是我在裏面安插的有人……咳咳……總之，空穴來風其因有自，早做準備是好的。這件重任非你不能完成。」
「媽媽……」
昨日黃花老處女何心眉蹲在床腳悲慘無比地拈起地上的小褲褲抹眼淚。
心眉眼皮眨巴得更厲害了。
晚上左手揣著悲摧的心，右手撫著受傷的屁股，怯步在自家樓道前。
「外面的東西不衛生。喏，你爸爸做的糖醋小排骨。」媽媽把東西遞給她，也沒坐，從廚房巡查到洗手間，再到睡房。接著回頭笑罵：「懶骨頭！在家沒見過你收拾過自己房間，我還以為搬出來一個住更是狗窩了，沒想到還挺整齊。」
「小何，你知道我們組在全報社每年業績倒數第二，沒辦法，我們組貼近生活貼近市民群眾，渠道有限。每年的廣告任務都是我最頭疼的一項指標啊。」老董摸摸快hetｕｂoｏｋ.cｏm.ｃoｍ謝頂的腦袋，意味深長地凝視何心眉。
「奔三的人了，媽媽還能照顧你幾年？遇見不順心的事就衝動，哪天才能學會理智處理問題？」
捂臉。我不想了，我失憶。
「筱雪搬去單位宿舍了。」媽媽看她撇嘴，嘆口氣說：「還在怨媽媽不幫你？媽媽只有你一個，天天做夢都想著有個疼你疼到心坎上的女婿。小孫醫生只看外表是不錯，內在人品不能恭維。分手了還是好事。」
如果何心眉有一盞阿拉丁神燈，她的願望一定是：一、希望生命里從來沒有宋書愚這號人出現；二、希望即使出現了宋書愚這個人，那也請讓他馬上消失；三、如果他出現了，存在了，消失不了，那麼，請讓我消失吧。
「我有跟爸爸說代問你好的。」
那人沒有負疚感罪惡感嗎？一般這樣的情況不是應該追著打幾百個電話道歉的嗎？
「年輕就是不一樣，睡一覺又活蹦亂跳的。身體就是革命的本錢啊，我們老了。」
「媽媽！」
抬頭是杜姐曖昧的臉。
洗手間窗外飄著細雨，凄凄慘慘戚戚。何心眉抱頭痛悔，撞了邪才會去和一個老爺們比接吻技術。比就比了，被人一個吻就拿下了你說你不是白活了？要不是親愛的大姨媽，估計這會已經被人吃干抹凈渣也沒有剩的。何心眉，就算是想終結自己的處女生涯，也不能找那個老流氓啊！和他鬥了十年大家沒有輸贏，現在一朝英名毀於一旦。以後怎麼做人？
「媽媽……」
她想
www.hetubook.com.com起他笑得前俯後仰的樣子，就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想起自己在他惡劣的笑聲里連滾帶爬地去找MC巾，就更恨不能左右開弓把自己直接抽暈了事；想起才搬家家裡沒存貨，只能胡亂墊了幾張護墊和廁紙，訕笑著和他說了聲拜拜，然後奪門而出，簡直是……把自己抽成豬頭，誰也不認識就好了！
昨天晚上？臉貼臉？親成一團？
「媽媽。」她耍賴，「那我以後天天回去蹭飯吃。」
「又沒錢用了是不是？」媽媽氣結不已敲她腦袋。
手機響起，她心驚肉跳地看著熟悉的名字。他還想幹什麼？
「不是東西。」手撐著下巴發獃。
何心眉揉著屁股一拐一拐地走出老董辦公室，背後是老董天降大任的熱切期待。
老董雙眼飽含深情，「對。」
「又說孩子話，媽媽只有你一個，不要你要誰？等你哪天也當媽了，就知道媽媽全是為你好。」
地上散落的全是MC巾，絲薄護翼，綿柔護翼，日用夜用……
心眉一路往洗手間狂奔一路不停罵流氓松鼠魚，害她差點被扣獎金，害她只惦記著獎金忘了買MC巾。
罪魁禍首坐在老董辦公室里，眼皮眨巴眨巴望住組長大人。
十分鐘后清潔阿姨嗷嗷吼：誰把廁所門撞壞了？誰！自己給我站出來！
「你宋老師還挺細心，搬家又麻煩了人不少？」媽媽嗔怪地瞪她一眼。
「道歉的電話也沒一個。」手機被扔上床頭，繼續嘆氣。
臭流氓應該走了吧。
「才來？就知道你昨天喝多了今天https://m.hetubook.com.com一準會遲到。別裝小可憐，不就是半個多小時？今天你就算是曠工，老董也不敢拿你怎麼樣。」
「謝謝。」算他人性未泯，還記得她沒吃早餐，心眉打開肯記的袋子露出笑。另一袋是——
嗚嗚嗚……何心眉拿腦袋磕桌子。神啊！讓他消失好不好？
老葉的安信聯投和社會新聞有什麼關係？大動作？難道全市市民每人都有紅包拿？心眉納悶。
我但願以後永遠不麻煩他。
「我？」何心眉指指自己鼻子，以為自己幻聽。
媽媽仔細檢查了一下防盜門，才放心地點了點頭走進來。「吃過晚飯了？」
「你這孩子，還跟媽慪氣？見了你親娘連掃把也舞上了。」
哐當——
「可是這種分手方式太打擊人，還有，喬筱雪也太欺負人了。」
老董笑得高深莫測。何心眉一頭霧水。
按掉按掉。
心眉委屈，想你的時候你不知道。
「肉多了點稍微有些膩，味道還不錯。」淫 欲得逞的宋書愚半坐在床頭，雙手抱胸，舔舔嘴巴，嘴角掛著賤賤的笑。
「貓了個咪的，借我的東西用連張紙條也不留。」她嘆氣。
「對，從小到大，心裏只有你爸。」
開了門家裡空蕩蕩的，床單換了洗了，房間收拾過。她堆在凳子上的小山一樣的衣服也掛好在衣櫃里，柜子底下的按|摩|棒連盒子一起不見了。
「我、我這不是怕有壞人嗎？」
「心眉。」
您太明察秋毫了，媽媽，老宋施捨的那兩百塊堅持不到發工資啊。
「聽說安信聯投下屬的安誠證劵近期內和圖書部有大動作？」
老董摸摸肚皮謙遜一笑，「小何，你現在是我們組的人，所以有時候面對一些原則問題應該避忌一下。比如說，以前財經組的……」
「筱雪是不對，可你打人也不對。還當自己是小孩子呢？搶不到玩具就打架？」
啊？老宋去安誠？心眉眉心一跳，小心翼翼問：「董老師，您說的大動作就是指這個？可是，宋老師一直在東大，我沒聽過什麼風聲啊。」
對了，那是她的房子，她屁滾尿流地跑什麼？應該拿大掃把把臭流氓趕出去才是！前後都是人民警察，還怕他怎麼？
「有人送東西來。給你的。」杜姐從背後拿出兩個袋子。
「心眉，我就說你們不止師生關係那麼簡單。昨天晚上見你們兩個縮在沙發角落裡臉貼臉親成一團，今天一早送衛生巾來。好了多久了？死丫頭天天騙姐姐說相親，沒良心的，害老姐到處幫你張羅相親對象。」
「昨天晚上——」
「可是董老師，認識宋書愚的不止我一個，財經組——」
心眉訕笑。
「有。你等等。」
老董大手一揮，「絕對不能讓財經組的在我們手上搶食，而且，你和宋先生的關係……總之，全組人今年乃至未來幾年的獎金就全靠你了。」
別，別提昨天晚上。「杜姐你有沒有MC巾？我忘帶了。」心眉搶先掐死杜姐的八卦苗頭。
「董老師，您一派儒雅風韻猶存。年前我們報社開見面會，多少美少女問您要簽名，您忘了？」簽名有禮品袋和濟城晚報雨傘送，何心眉記得那天發雨傘發得手軟。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