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她平常咋咋呼呼的性子，突然的沉默他還真的不習慣，死小孩確實是生氣了。「我做錯什麼事了？」他低頭和她的臉齊平，小心問。
「去找小眉為什麼不和我說，為什麼不問我去不去？」她忘了這是問第二句第三句。
心眉翻白眼，忍著癢繼續氣勢如虹往東大開。
「走開。」她發動車子，對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喊：「看什麼看？都散了都散了！」
「你去哪？」她推車。
「你裝忙裝幾天了？」那天眾目睽睽下，他摘了摩托車頭盔穿著皺巴巴象鹹菜乾一樣的西裝踏進安信堂皇的大堂時還回頭對她眨了眨眼，當時她還咧開了嘴止不住地笑，到晚上態度就變了。
「我不是今天抽空來堵著你，你打算躲我幾天？」
「松鼠魚，你真正喜歡的人是誰？是小眉是不是？」
他笑容一點點斂去，靜靜看著她鼓著臉戴上頭盔。「何師母知道了？」除了這個他想不出還有別的。
宋書愚下了車，張嘴說罰款多少我給，一副準備掏錢的架勢。
「別摟我的腰，我痒痒。」
「打以前你對她就不一樣，有好東西先想到她，我撿剩下的；去哪裡你們兩個結伴，我在後面做小尾巴；她不見了，你和她家葉叔叔
和*圖*書一般的傷心；她回來了，你年年去貴西兩三轉。你辭了東大去安誠，和我說要賺錢，你賺的錢不夠多嗎？你不過是想為她多做些事，做牛做馬給基金會賺錢。我……」她擼擼鼻子，怕酸到流淚，繼續說：「你說我的感情很純粹，你的感情呢？以後中間都要夾個人過日子嗎？」
宋書愚拿她不知怎麼辦的表情，上來圈住她進懷裡，「不覺得站馬路邊很熱嗎？找地方先吃飯。」
風把她的聲音送走，他像是沒聽清，湊近了問她說什麼。
夾在車龍里躲過了兩個紅燈，第三個紅燈足足有一分多鍾。心眉還在數秒數，就有交警走過來，她著急：「松鼠魚，你下車。」
「滾。」
你的感情很純粹，因為純粹所以珍貴。
「叔叔，我們能走了嗎？」心眉同學在橫飛的口沫下細聲對手指問。
「你自己有車！今天玩平民遊戲？」她忍不住扯喉嚨。
「還有沒有年假？有的話不如來我這裏玩幾天？老宋說月底過來，可以和他一起。」
他細想：「要出兩次差，一次南方，一次貴西。」
灰溜溜站在馬路斑馬線兩側，一人手上拿一副旗子，地上乾熱燙腳，一轉燈就吃一鼻子灰。心眉鬱卒地和*圖*書望望馬路對面，宋書愚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心眉不停回想這句話，不停抿嘴樂。松鼠魚那傢伙不愧是靠嘴巴吃飯的，真會哄人高興。
「好，很好。他在的，在我旁邊笑呢。」
她突然想起來，轉身在包包里拿了相機出來對正宋書愚的蔫瓜臉偷|拍。明天就貼安信大堂電梯里去，滅哈哈……
炸雷破空，宋書愚被轟得滿臉焦炭色。
宋書愚努力繃緊臉，瞅著她委屈的小模樣好一會，終於還是綳不住，笑了：「我說你腦子裡一半麵粉一半水還真沒說錯，不是漿糊是什麼？我是喜歡小眉，可那和喜歡你的喜歡不一樣。」
「姐姐你饒了我，我不敢。」輕眉咯咯笑完說：「上次託人帶來的東西收到了。」
宋書愚沒聽見她說什麼，「心眉，講講道理，說我不老實，我MSN好友，手機電話本，同學錄，公司內部網站登錄號都給你看過了，就連銀行賬號密碼也和你說過了，還有什麼不放心？」
她還沒來得及下第二次命令，交警已經走到面前：「不要命了是不是？最繁忙時間這樣的小摩托坐兩個人？還是兩個巨無霸。連頭盔也不戴？耍帥呢？」
他一臉莫名其妙：「我工作上的事也
www.hetubook.com.com要一一和你彙報？」「走開我要回家。」
「喜歡她多點，喜歡我一丁點？」她憋著嘴，淚汪汪地問。
心眉直嚷嚷：「叔叔，這人我不認識他啊。」
「……那就好。小眉，你真的很開心是不是？」
「就連你怎麼？說完。」他好像氣得只會笑了。
不說個「為」字還好，說為了她心眉不由光火：「你自找的！誰為誰出醜？不是你耍無賴，我會陪你罰一個小時的站，吃一肚子灰？走開！」
工作，工作。心眉鼻子里呼呼噴氣。「假公濟私。」
心眉呆住，為什麼她不知道？為什麼他的事情她總是最後一個知道？
車龍的喧囂聲漸漸散去，只有他努力克制的呼吸聲在耳邊越來越清晰。她插|進鑰匙，忍不住氣又回頭嚷嚷：「什麼為了我？披個馬甲裝斯文裝仁厚裝精英裝聖人裝情痴，剝了皮半點正經也沒有，說話不老實為人不誠懇，德薄位尊知小謀大，多少人被你蒙蔽了，就連我……」
宋書愚把牙咬得咯咯響：「何心眉，死小孩——」
「沒有，我也很開心。」可為什麼總感覺她的幸福是從輕眉那裡偷來的？「我很好。」
一個小時后口哨聲起，兩個倒霉蛋如蒙大赦，飛奔和*圖*書過來。警察叔叔親切地笑：「不錯嘛，表現得挺好。遵守交通規則是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利國利民，功在千秋……」
宋書愚倒是笑起來，伸手把她腦門上的濕發撥了個亂七八糟。
他越生氣倒是越鎮定，越鎮定心眉越惱火：「我就問你一句，過幾天你去哪？」
「誰說的？我上次給你電話說不在基地。」
死魚，正好腌了你當魚乾。
何心眉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自我催眠的一天，腦袋埋在沙里假裝太平。
心眉心想我們還沒吵完架呢，這麼快就休戰了？「不餓，我回家吃。你另外找人陪你。」
兩個倒霉蛋齊刷刷以鄙視的眼神掃射過去，老大，你執的不是法，你執的是寂寞！
「小屁孩，有話我們好好說，你指著我鼻子罵一晚上我也不明白是怎麼了。」
「何心眉——」
「小眉？」
何心眉同學心情大好，把手上小旗舞得嗚嗚響：「過馬路，左右瞧，大家要走人行道……」
「我忙，最近很忙。」
交警叔叔大手一揮：「回去吧，早點回家吃飯。」
宋書愚無奈嘆氣：「小屁孩，我為了你連這樣的丑都出了，還不消消氣？」
他坐著不動。
「說什麼呢？都過來。」
好在下班時間過了，停車場沒什麼m.ｈｅtｕｂｏｏk•com•cｏm人。心眉怕了報社流言的傳播速度，四處望望才放心。推推自己的車，宋書愚已經一屁股坐了上去。
她跺跺腳，也坐上去，插|進鑰匙說：「交警逮到你沒有戴頭盔的話，罰款你自己給。」
「當然。你呢？老眉是不是有什麼的事？」輕眉疑惑。
那交警叔叔又發話了：「過來領袖章小紅旗，站路邊打旗吹哨，好好普及一下交通法規。」
何心眉看宋書愚瞪大眼，正樂著呢，交警叔叔又說：「還有你呢，笑什麼笑？下來，把車推人行道上去。」
宋書愚裝聽不見。
她能聽見他把牙根咬彎的聲音，想來是好脾氣快被磨光了。
她張張嘴，又合攏。要知道那些做什麼，我想知道的不過是你的心。
心眉腦門懸一滴巨汗，最近凹凸曼被怪獸佔據了全部時間：「我錯了，姐姐你隨便蹂躪我沒二話說。」
「最近好嗎？他也在貴西？」她們都知道是指誰。
「那是上個月的事，我上山也就十來天，你數數日子。」
「我要回家了，我媽留了飯。」天熱，她動幾下已經一身大汗，心裏更加躁。
「餓不餓？找地方吃飯。」
「老眉？」對方驚呼，身邊似乎還有孩子們嘻嘻哈哈的聲音。「你終於給我電話了。」
「那順便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