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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松鼠魚約法三章只結這一次的。別怪我緊張，那會陳婉結婚我也勸她蛋腚，可到自己蛋就不腚了。等你結婚的時候你知道。」說完就想抽自己嘴：「我這張嘴！」

嘉城有招商會，中餐廳熱鬧非常。坐在包間里，宋書愚繼父連誇輕眉美麗，書愚媽眉眼彎彎說：「看著你們只有一句感嘆，年輕真好。」

「不認識的人。隔壁有間咖啡館，陪我去坐坐？」

「說了什麼了？」心眉萬分好奇。

「象的人多的去了，天涯上COS明星的帖子你看過沒有？連妝也不帶化的。」

戰士是宋書愚繼父給自己起的新名字，和英文名諧音，至於為什麼加同志，那是他大老爺遵循十多年前來中國的習慣，逢人喊同志的緣故。婆婆每每喊那四個字大名，而紅鬍子又一副睨視天下的驕傲勁，心眉就會憋著笑憋得好辛苦。

葉慎暉的幻影被征做花車，于健沾了喜氣，忙不迭的點頭，「我盼著給你們兩個丫頭送嫁，盼了多少年了。」

「那就好。」婆婆很溫柔的笑：「那孩子，我已經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每回電話里總會談起一個人，談她的糗事，談她的好。所以，雖然之前我只見過你的相片，可感覺再熟悉不過。」

「小眉……」她不知從何安慰。為什麼輕眉要姓葉，葉慎暉要姓葉？孽緣，狗屎的孽緣！只能在心裏恨恨的罵。

婆婆說htｔｐs://ｍ•hｅｔubｏok.ｃom.cｏm著白了她現任老公一眼，紅鬍子很不以為然。

「象？」

心眉心裏跟貓抓似的，想問又顧忌駕駛座上的于叔叔，只能選擇沉默。

這樣輕描淡寫的話並不能撫慰到輕眉，她還是沉默著，定定地看著眼前的杯子。

直到離開嘉城，坐上車，輕眉一直神情恍惚。

輕眉說的是，心眉檢討。她是被她媽的情緒感染了，越臨近最後時刻，越是焦灼難安。她幾次拿出塔羅牌想算算未來婚姻的走向，幾次心驚膽跳地摸摸牌又丟回去。ORZ，死魚賤魚，害她這個宇宙超級無敵奧特曼變身成為患得患失的小女人。

輕眉指指自己的臉，「幾乎一個樣，看見她好像看見二十年後的自己。就是那個阿姨臉龐胖一點，眉毛眼睛下巴，輪廓簡直一樣。」

她話音一落，婚紗公司的美眉也連連應和。

「拍飛葉老四，我們再找。」心眉對葉慎暉是既敬又恨且怕，每回提到他，牙齒就痒痒。

輕眉出去接電話時，書愚媽媽對心眉道歉：「戰士同志一根腸子通到底，不懂人情世故。哪有在兩位姑娘面前贊一個美麗的道理？」

熱牛奶上來后，心眉才發現輕眉捧著杯子的手不停在抖，杯子里的奶幾乎溢出來。她皺眉，「不舒服？」

她再是按捺不住，也顧不上看懷裡抱著的照片，五隻手指在輕眉眼前晃wｗｗ•hｅtｕboｏk.cｏｍ•ｃｏｍ晃：「回魂咯。」

心眉被她感染了，心突然突突跳快了些，試探地說：「不會、不會象電視里演的，你是撿回來的孩子，她才是你親媽吧。」

「你胡說什麼？好在阿姨不在，聽見你這話還不氣壞了。」葉輕眉審視鏡子里的她安慰說：「大了比小了好，太緊還要改，鬆了我們可以用別針別上。」

這似乎是能從天下婆婆們的嘴裏獲得的最高評價，心眉又是開心又是尷尬又是惶恐。訥訥張開嘴，想謙虛幾句，包廂門被推開，輕眉衝進來，神色慌亂。

輕眉猛一抬頭，又怔然搖頭：「年紀不是，她還很年輕，看起來也就四十上下的樣子。」接著抿著嘴想了好一會才說：「別的沒什麼，可能就是認錯人了，象你說的，相象的人太多了。可我心裏一直慌慌的，說不上為什麼。剛才于叔叔來接我們時，我看見她站在嘉城大堂門口盯著我開始就一直慌一直慌。」

去到婚紗公司，一試之下她又跳腳，偌大的試衣間只聽見她的哀嚎：「又不合身了。前前後後這是第三次了，還有幾天時間？這婚結的我頭疼，我不結了還不行嗎？」

「說到漂亮，回來一看現在漂亮的女孩可真多。這位，」婆婆朝戰士同志呶呶嘴，「看花了眼，說晚生三十年就好了。可說真的，漂亮的再多，每個人心裏只能容一個。書愚就是。」

籌備和-圖-書婚禮只有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她媽還一副大操大辦盡善盡美的洶洶架勢，偏偏又逢年底，報社裡大會小會不斷，終於請到假后還要準備年終總結，心眉只能把苦水往肚裡吞。

「你剛才吃飯時遇見鬼了？」

心眉嘻嘻一笑，在包里掏出個本子，大聲念到：「上午行程：第一，去嘉城檢查酒宴的場地布置；第二，中山路拿婚紗和喜服；第三，上海街拿婚紗照；第四……」

「老眉！」車門打開，有人巧笑嫣然。

輕眉啐她一口：「快結婚的婦女了，還人來瘋。」

司機于叔叔笑眯眯在旁守候著，心眉鑽進去，先和輕眉來了個熊抱：「死丫頭，想死我了，來給姐姐親個。」

取婚紗照時，宋書愚電話打來，說晚點來接她們，心眉胡亂應了幾句，匆匆掛上電話。太不對頭了，沒理由拿了婚紗照不好奇啊，上午輕眉還說要讓她先挑幾張最好的翻印，這會只是定定地看著窗外的植物，魂不知道飛哪裡了。

「別想了。照我的經驗，想不出所以然的事丟一邊去，浪費精力。」心眉故作輕鬆的笑，對皺著眉頭的輕眉眨巴眼：「我們看照片？大美女婚紗照，噹噹當，出場了。」

輕眉抬眼，澀澀的笑容化成真心的喜悅：「看你結婚，不是和自己親身經歷一遍一樣？」

「怎麼了？」心眉詫異，站起來想往外看，門已經被輕眉先一步關上。

于叔叔也www.hetubook.com.com坐上駕駛座，笑說：「就算生了孩子，這性子估計也不會變。」

宋書愚的媽媽和繼父住嘉城，中午一起在嘉城最後確定了一遍場地的安排和菜單，四個人上二樓吃飯。

這一說，心眉臉上笑容更加燦爛，輕眉微紅了臉，望向窗外，接著又回頭岔開話題問：「計劃去哪？我一回來可是什麼也沒做，先來找你了。欠你的勞力今天一次還給你。」

輕眉見她嘴上念著，手上寫著，神神叨叨的，不由好笑。「你放鬆點，結個婚而已，又不是競選總統。」

「沒什麼，」輕眉連連擺頭，「大概是認錯人了。」

心眉不知道話題怎麼會轉到宋書愚身上，和婆婆談兩個人共有的一個男人，這是從未有的體驗，難見忸怩地說：「媽媽，書愚我知道，不然也不會答應嫁他。」

邊深呼吸邊打量大片落地鏡里的自己，她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那就不改了，時間也趕不及。」掏出本子添上一條備忘：「準備大號別針。」

知道葉輕眉在樓下等，心眉還是按捺不住雀躍的心，哇哇叫了一聲，三步並兩步跳下台階。

輕眉撫額。

輕眉強笑，「我這輩子穿不了這個，看著你穿也是好的。」目光投在鏡中心眉裙裾的玫瑰花上，眼裡銀光忽閃。

「你不一直盼著瘦幾斤？我看你是婚前綜合症。暴躁，憂鬱，易怒。」

輕眉莞爾，搖搖頭說：「不捨得。」

「我一ｈttｐs://ｗww•hｅtuｂoｏk.ｃｏm.ｃｏm鼓勵他抓緊了，他就不出聲。我這當媽的，年輕時顧著自己的幸福，沒有多考慮孩子，他們兩兄弟是吃過苦頭熬過來的。人大了，我也失去了愛他們的資格，著急也只能放在心裡，不敢多干涉。聽到你們結婚的消息，心上那顆壓了幾年的石頭才終於落了地，踏實下來。」婆婆笑裡帶淚，「知道你是好女孩，我兒子眼光一流。」

輕眉尷尬地放下杯子，想笑，扯扯嘴角笑得著實難看。

心眉苦著臉。

「遇見誰了？」心眉抓狂，想到一個立刻義憤：「不會是你媽吧？她沒事好好伺候自己老公孩子，回來濟城做什麼？突然抽起風，戀親成狂？」

心眉從包包里掏出兩包喜糖，樂呵呵的伏在前座後背上，「于叔叔，婚禮那天要辛苦你了。」

「沒說什麼。就問我姓什麼，我說姓葉。她又問我媽媽姓什麼，我覺得不太對頭，沒理她。葉慎暉在電話里聽著呢，問我怎麼了，我說遇見個阿姨，那阿姨接著追過來問我媽媽姓什麼。葉慎暉聽見了，說別理，我就衝進房間了。」輕眉委頓地低下腦袋，再抬起頭，滿臉的疑惑：「可是為什麼那麼象？」

「媽媽。」心眉漲紅臉。

「不認識的，一個阿姨。我在走廊上接電話，她走過去了，又回頭扯住我。」 輕眉搖頭，說：「可能是誤會，可能是我小題大做了，可能就是認錯人。」

輕眉楞了下，看清楚是她，問接下來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