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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寶寶，真是聰明得不行。

他大抵是叮囑她，要仔細保護，秦左不愛說話，回答很言簡意賅，不過，看得出來，她對時瑾唯命是從，語氣很尊敬。

湯正義的腦子慢半拍地也這麼覺得。

她心裏甜絲絲的，也不管光天化日了，抱著霍一寧的腰，用臉在他懷裡蹭：「都有黑眼圈，你是不是很累？」

網吧拍到了發視頻的人，看不清臉，可身形不是姜民海。

景瑟笑了笑，終於哄睡了，她伸手，擋住車窗外漏進來的陽光，也不敢動，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睡。

「那你快一點來。」

姜民海頓了一下，回：「是，我找了個網吧發給了幾個營銷號。」

「我偷了蘇萬江的鑰匙，故意換了件運動服，騙喬方明說是蘇萬江的朋友，讓他進去等，關上門后趁他不注意，用水果刀捅了他六刀。」他說完，突然想到什麼，立馬補充，「那個燙傷膏藥是在酒店不小心沾到的。」

湯正義看著霍一寧的眼神越來越熱血沸騰了。

蔣凱立馬問：「具體是什麼人，為了什麼你知道嗎？」

小江搖頭：「都是黑戶，盤查起來還要一些時間。」

這時候，法證部的同事過來了，霍一寧問：「活體取證做完了？」

姜氏父子殺人的動機還不確定，但應該不是姜民海說的泄憤。

這人站著，就像一幅水墨畫，賞心悅目得很。

周紅眼睛立馬通紅了，緊緊攥著照片：「不認識。」她看了很久，哽咽著說，「我確定我沒有見過他們。」

賭債的話，是蘇萬江欠下的，至於要錢，應該就是那些來歷不明的匯款。

高智商犯罪，他腦子不夠用了，要隊長點撥才能頓悟。

出了警局，時瑾接到了秦中的電話，這會兒，臨近黃昏，漫天都是紅色的光，融在他眼裡，流光溢彩。

他最近越來越這麼覺得，感覺不太妙了，有種預感，以後做什麼或許都束手束腳了，因為心裏的天平開始往她那邊傾。

霍一寧看過去，門口的女人四十多歲，穿一身黑，臉色與狀態都不太好：「蔣凱，你去給她做口供。」

「已經查出來了，正在抓捕中。」案子的進度也不好透露太多，蔣凱言歸正傳，「喬太太，這次請你過來主要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一下。」

湯正義一臉懵逼，兩眼茫然：「那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啊？」腦子裡各種證物，各種證詞全部揉雜在一起了，打了結，他腦瓜疼，捋不順。

「他之前是在鑒定所里上班，主要負責親子鑒定這這一塊的。」周紅又說，「辭職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他沒有告訴我。」

姜九笙笑著回：「想。」

「客氣。」

景瑟輕手輕腳地往車外挪，然後腳先下了車，撅著屁股，頭還留在車裡，盯著睡著的霍一寧看了兩分鐘，然後親了他的唇三下，看了看他下巴上剛冒頭的鬍子，又湊過去親他的下巴，有點扎人，她想再親親。

提審完，霍一寧出了審訊室，湯正義立馬追過去，迫不及待地問：「隊長，你覺得姜民海的證詞屬實嗎？」

監控視頻里的男人瘦瘦高高，看上去年紀不大，是個青年人，與姜民海身形相差很多。所以，姜民海撒謊了？

姜民海試圖爬起來，小腿一軟，發現腿麻了，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撐起身體，後背突然被一個膝蓋壓住，用力一按。

湯正義趕緊跟過去。

她母親宋培的的墓就在那座城市，墓地有些偏，時瑾不太放心：「你一個人？」

「OK。」小江去聯繫了，他警齡最小，隊里的內務與接洽工作都是他負責，轉身，看見了門口的女人，「隊長，喬方明的妻子來了。」

周紅思考了很久，不太確定地說：「大概是八九年前，他從鑒定所里辭職，家裡就多了一筆錢。」

他沒說什麼，掛了電話，打開車門，繫上安全帶，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戴藍牙耳機，撥了姜九笙的電話。

助理彤彤開車，陳湘坐副駕駛，剛關上車門，景瑟就叮囑：「彤彤，我不趕時間，你開慢一點，讓我家隊長睡一會兒。」

姜民海倒是個角色。霍一寧也不急，抱著手，幽幽地看過去：「不明白為什麼要逃和-圖-書跑？」

鑒定所？

蔣凱上前去，解釋了幾句后，把人領去了審訊室里。

她搖頭：「好像跟錢有關，我聽他提到了賭債，」想了想，說，「還有幾次應該是在和別人要錢。」

趙騰飛突然搭了一句腔：「有一個疑問，姜民海為什麼要承認是他親手殺的？」很明顯，那個『小偷』同夥，完全是受姜民海指使。

姜民海所述與調查的結果基本都吻合，製造蘇萬江在場的假象，兇手利用時間差金蟬脫殼，算得上是高智商犯罪了。

時瑾頷首，客客氣氣地說：「過獎了。」

周紅點了點頭，神色憔悴，強打著精神。

湯正義摸摸腰間的槍，正在想要不要拔槍，旁邊，他們隊長從服務員的餐車上拿了瓶紅酒，在手裡掂了兩下，然後以拋物線扔出去。

湯正義立正：「YesSir！」

「六少，結果出來了。」秦中說，「是親子關係。」

姜民海不假思索：「酒店那個是假的，是我找了和我相似的人故意混淆視聽，目的就是為了製造不在場的證明。」

後座，景瑟直勾勾盯著霍一寧，看不夠似的，眼睛黏他身上，手抱著他的手，一直不撒手，說：「你睡一會兒。」

肯定熬夜破案了，鬍子都沒刮，有點頹，不過，她覺得很性感得不得了，想親親。

理解分析能力，滿分。

撒謊。

法證的同事走了，湯正義懵逼地看著霍一寧：「隊長，你又把我搞暈了。」

徐平征看著她，眼眶裡泛著紅，許久才開口，風吹著聲音，他在哽咽，顫抖著：「宋培是你什麼人？」

湯正義一知半解的。

姜民海身材健壯，坐得筆直，眼神都不閃一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他走近了，擋住背後的光，眼裡的眸光很亮，像深秋的井，有些薄涼，低低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語速，說：「來幫你破案。」

她想起來了，她是個大學渣，渣到你懷疑人生的那種。

女服務員自然而然地開口：「客房服務。」

太喜歡她了。

湯正義在心裏默默給隊長點了個贊。

霍一寧看了看手錶，下午兩點了：「我兩個小時后回來。」

下午四點，外勤調查的蔣凱回來了：「隊長，所有酒店旅舍都查過了，沒有發現姜強的蹤影，鐵路局和航空局也查了，姜強目前還未離開江北，應該是藏在了某處。」

「啊！」

景學渣：「……」

也來不及解釋，霍一寧直接下了命令：「立馬逮捕姜民海。」

這就解釋了死者指甲里的膏藥和滌綸纖維。

「你怎麼來了？不是有案子嗎？」景瑟連口罩都不戴了，自從她公布有個干刑偵的男朋友，隨後，男朋友抓了幾次狗仔，那之後狗仔朋友們就不怎麼光顧她了。

時瑾把手機放在耳邊：「喂。」

法證部採證完，連夜做化驗，刑偵一隊一拿到結果，就提審了姜民海，霍一寧親自審。

然後，他便沒有再睜開眼了，是真的累，一會兒便睡著了。

「那你知道你先生平時有沒有和誰結過仇？」蔣凱解釋，「雖然兇手已經確定了，但還不能排除買兇殺人的可能。」

霍一寧明白了：「謝了。」

姜民海神色沉了幾分。

「你閉上眼睛。」景瑟伸手，覆在他眼睛上，笑吟吟地說，「我要親你了。」

景瑟扒著車窗，看了好一會兒，才戴上口罩，一步三回頭地往登機口走，慢慢悠悠地，一臉生離死別的悲愴。

霍一寧招了輛車，直接去了景瑟的住處，不早不晚，她剛好出發去機場，看見他，又驚又喜，撲過去抱他。

景瑟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像只雨打的鵪鶉，惆悵了一會兒，扭頭一本正經地問陳湘：「湘姐，你說我現在這個年紀去考警校還來得及嗎？」

姜民海痛叫了一聲，被砸中了小腿，一個趔趄，撲倒在地上了。

霍一寧頂了頂后槽牙：「徐蓁蓁？」很耳熟的名字。

也就是說那個『小偷』不是小偷，他穿著四十二的鞋去了兇案現場，還和姜民海住一間房，就是說……

姜民海神色不慌不亂，條理分明地說：「當時我們在小吃街，那一帶監控很多，我怕被拍到，才鼓動蘇萬江和-圖-書去了天行街喝酒，那裡沒監控，而且人流量多，就算我中途走掉，也不會有人記得我。」

秦氏酒店。

她想了一下：「跟我生父有關嗎？」

然後，她親到了他的唇。

兩個小時？

霍一寧接過她手裡的包：「我來送你去機場。」

霍一寧懶懶地邁著腿：「一半一半吧。」

霍一寧也不急著拆穿他，又取出了二號三號證物：「法醫在死者喬方明的指甲里發現了膏狀的燙傷葯以及滌綸纖維，不巧，你住的酒店裡面也有燙傷膏藥和滌綸運動服。」他抬眸，睨著姜民海，「更不巧的是，成分一模一樣。」

「嗯。」

她摟住他的脖子，讓他枕在自己腿上，然後低頭親他，先是額頭，然後眉毛，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往下親，動作又輕又慢。

逮捕令下來了，刑偵一隊的人在酒店蹲守了大半天，然而，一無所獲。從姜民海被抓之後，他兒子姜強與老母親周氏就再也沒出現在酒店裡，完全人間蒸發了。姜民海的頭腦不是一般的好，或許早就給兒子安排好了逃路。

時瑾不置可否，只說：「我可以幫你抓到姜強。」

女服務員敲了三聲門，輕聲開口：「你好。」

她立馬說：「我想當警察啊。」說完，她就開始暢想了，表情很饜足，很嚮往，「要是我當了警察，我也去刑偵隊，不行的話就花錢買進去，然後就能跟著隊長一起出任務了，再也不用分開了，我還能保護他，雖然我姿勢丑，不過我槍法很準的。」

叩、叩、叩。

景瑟捂著心口，蠢蠢的樣子，表情依舊很悲涼：「好難過啊，我捨不得。」

喬方明的妻子前兩天出差，人不在江北，今天才趕回來。

「他從來不讓我過問他的錢，我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錢，好像過一陣子就會有一筆，他高興了會給我買首飾，但不讓我問，我以為是他賭博贏來的。」周紅擦了擦眼淚，補充，「因為我先生有賭博的習慣。」

霍一寧問：「你怎麼殺喬方明的，說具體點。」

蔣凱問：「這樣的情況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姜民海第一次來做口供的時候說了，」霍一寧說，「他和老母親還有兒子一起來探親。」

霍一寧：「……」呵呵，老子是在誇你嗎？

那人聽聞腳步聲，轉過頭來：「笙笙？」

法證部的洪欣回：「DNA還要等回去再驗。」她知道霍一寧想問什麼，「不過，姜民海身上沒有燙傷，鞋碼40。」

江北市分局。

這是要坐收漁翁？

「不是閑事。」他站著，影子筆直又修長，額前的發修剪得很短，側面打來的陽光投下斑駁，落在白皙的皮膚上，唇紅齒白，矜貴又乾淨。

監控拍到了遠距離的鏡頭，辨別率不夠，只能看服裝與身形。

霍一寧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你為什麼殺喬方明？殺人動機是什麼？」

她嗯了一聲，說：「在去墓地的路上。」

姜民海繼續招供：「案發當晚，八點多的時候，喬方明打了蘇萬江的電話要債，當時蘇萬江把手機放在桌上去方便了，電話是我接的，喬方明說已經在路上了，要去蘇萬江住的地方要回賭債，我覺得機會來了，趁這個時候殺了喬方明，再嫁禍給蘇萬江，就不會有人知道。」

霍一寧靠著椅背，抬著下巴看時瑾：「我記得你好像不多管閑事。」

小江恍然大悟：「姜民海不是兇手，與他同住一間房的那個人，也就是案發當晚出現在蘇萬江家裡的那個『小偷』，他才是兇手，所以，姜民海身上沒有燙傷，因為他在撒謊。」

姜民海終於慌了，眼裡波瀾涌動。

「那你倒說說看，你怎麼同時出現在酒店門口和殺人現場的。」霍一寧頓了頓，「九點半，酒店監控拍到了你，死者的死亡時間也是九點半左右，你會分身術不成？」

誒，真是個寵夫狂魔。陳湘自覺把隔音板升起來了，小兩口見一面不容易，讓他們親熱親熱。

刑偵一隊輪流在秦氏酒店外面蹲守。

時瑾說：「徐平征市長的女兒。」

姜民海遲疑了一下，開始自述。

不僅有腦子，還處變不驚。

httｐs://wｗw•ｈetｕｂoｏｋ•coｍ•ｃｏｍ撒謊不眨眼，看來心理素質很強。

隊長就是隊長啊，這刑偵能力，這推理能力，難怪七次被貶去九里提當交警，七次都被召喚回來，這樣的人不當警察，要當了罪犯，得禍害多少人。

她在雲城拍戲，已經快兩天沒見他了。

霍一寧好整以暇：「說吧，謀殺過程。」

噢，她好傷心，被打擊到了。

彤彤說行。

景瑟很堅定：「我可以先斬後奏啊。」

碑文里，書著兩行字。

霍一寧用手指點了點證物袋：「還要狡辯？」

姜九笙把手機給了秦左。

霍一寧閉上眼睛了。

估計時瑾把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調查過了。

走近了，姜九笙才發現她母親的墳前有人，地上放了一束白菊。

他確實有不在場的證明，死者喬方明遇害的時候，酒店監控拍到了他。

姜民海短暫沉默，然後解釋：「他弄丟了，我剛好撿到而已，正打算還給他。」

對！

女兒：姜九笙。

他知無不言，說得很順溜，倒像是排練了很多遍。

霍一寧不緊不慢：「那你解釋一下，」他把裝有證物的密封袋推過去，「為什麼你家裡會有蘇萬江的手機？」

霍一寧托著下巴，在思考，周肖和趙騰飛在酒店蹲守，蔣凱又去提審姜民海了，看完周紅的口供，霍一寧問：「小江，查到那幾筆錢的來源了嗎？」

「啊？」

趙騰飛在一旁做記錄。

這下，又認得太爽快了，生怕不信似的，他盯著霍一寧的眼睛。

霍一寧搖頭，說不累，帶著她上車了。

小江把電腦屏幕轉了個方向，指著裏面的截屏：「九點半的時候，『姜民海』出現在了酒店大廳的監控里，十一點十分的時候，『姜民海』又出現了一次，衣服和身形一樣，至於是不是真的姜民海，不能確定。」

陳湘看不下去了：「再不走飛機就要走了。」

喬方明的妻子叫周紅，在一家證券公司上班，她一坐下便問：「殺害我先生的兇手抓到了嗎？」

周肖提了份外賣到車上，看副駕駛的人：「隊長，你去眯一會兒，這裏我看著。」隊長已經連續熬了幾個晚上。

這處墓地偏僻，除了她母親的墳，並沒有其他的墓碑。

霍一寧扔了個眼神：「去申請逮捕令。」

姜九笙回答：「她是我母親。」

等了十幾秒，裏面的人開了門，瞄了一眼門口，短暫怔愣之後，推開人就跑。

蔣凱說：「你先生的賬戶里確實有幾筆來歷不明的進賬，而且我們查到，好幾年裡，陸陸續續都有，這些錢的來源你知道嗎？」

姜九笙詫異：「徐市長。」她捧著一束白色馬蹄蓮，走過去，近了才發現徐平征的眼睛微紅，「您怎麼會在這？」

「有夢想是好的，不過，」陳湘無情地打擊，「你是不是忘了你念書時期的豐功偉績了？學渣，醒醒，你考不上的。」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姜民海是軍師。

姜強不是江北人，戶籍里，他在江北並沒有親戚，而且走得匆忙，連行李都留在了酒店，甚至身份證都沒有帶，很有可能是藏在了某個地方。如果要出境，一定會回來拿身份證。

「好。」時瑾細聽，那邊有很大的風，「你在車上？」

「我是在地下賭場認識蘇萬江的，我去找我兒子，當時蘇萬江正在和喬方明吵架，我看他們兩人有仇，我才故意接近蘇萬江，想借刀殺人，所以就經常約他出來喝酒，網上的視頻也是我趁蘇萬江喝醉的時候錄的，我知道他女兒來警局見他了，怕警方查出來他不是兇手，才故意把視頻放出去，只有他女兒和他結了仇，才會任由他當替死鬼。」

市長家的千金啊。

時瑾唇角輕輕地揚起：「笙笙，我現在去機場。」

景瑟歪著頭，乖順地靠在他肩上，聲音溫溫軟軟的：「我不用陪的，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過，你每天都要給我打一個電話，要是沒時間打電話，你就發個表情包給我，那樣我就知道你是安全的了。」她抬起頭，去看霍一寧的眼睛，特別鄭重嚴肅地叮囑他，「隊長，你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壞人要抓，但是，你也很重要，不能受傷了。」

「好。」hetubook.com.com

裏面傳來男人的聲音：「誰？」

他踩了油門，車速很快，風從車窗外灌進來，吹著他的聲音拋在身後，有些飄著：「笙笙，你不想我嗎？」

陳湘拽著無精打採的小姑娘加快了腳步：「趕緊給我上飛機，不然下次不讓你跑回來了。」

秦左是時瑾放在她身邊的近身保鏢，對外稱是助理，姜九笙試過秦左的拳腳，很不得了，雖然她才剛滿二十。

親子鑒定……

霍一寧吩咐下去：「通知一下出入境管理，不僅鐵路航空，任何在逃方式都要盯著，一旦發現姜強和姜民海的母親離市，立即逮捕。」

手銬拷上了，霍一寧一把拎起地上的人，扔給湯正義，轉頭對蔣凱說：「讓法證部過來採證。」

他不是一天兩天這樣忙了，以前沒覺得，有了她之後，總是於心不忍，想多給她點什麼，想把對國家、對五星紅旗的奮不顧身，多分一點給她。

他會惜命的，不然，他若有個三長兩短了，她會哭死的。

警局的玻璃門被推開，有風漏進來，太陽被擋住了一角，在地上投了一道修長的影子。

泄憤？好簡單的殺人動機。

這是不招？

陳湘差點罵出口：「想也不要想！就你這細皮嫩肉還當警察，再說，你家裡能同意？」

要是她拍哭戲的時候，能換上這個表情，估計就不會被罵演技辣眼睛了。陳湘又無奈又恨鐵不成鋼啊：「又不是以後見不到。」有必要嗎？

竟是徐平征。

陳湘一把拽住她，把她提溜出來了：「再磨磨蹭蹭飛機都要走了。」

到了墓地，時瑾才掛了電話。遠處一座孤墳，空無其他，橘黃的夕陽落在綠色的草坪上，風吹，樹葉簌簌。

景瑟乖乖窩在他懷裡不動，像只懂事乖巧的小奶貓：「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和周紅的證詞對上了。

姜民海否認：「我沒逃跑，剛好有急事要出去。」

湯正義一下子豁然開朗了，追著問：「還有一點呢？」

狗屁！

霍一寧沒說，到了辦公室，問電腦前的小江：「小江，監控看得怎麼樣了？」

就是這樣，蘇萬江沒有不在場的證明。

立碑人：時瑾。

「不是，秦左也在車上。」

周肖明白了，隊長趕著去女朋友那裡呢：「慢點回來也沒關係，我和副隊在這蹲。」

霍一寧曲著手關節，叩了叩趙騰飛的記錄本：「你的口供日後開庭都會呈堂，你撒過多少次慌，都會作為法官給你量刑的參考標準之一，我勸你開口之前，」他指了指太陽穴，看著姜民海，「先過過腦子。」

時瑾說：「把電話給她。」

霍一寧沒打斷，聽著。

啪嗒。

有一點堵車，開到機場花了四十多分鐘，到的時候霍一寧還沒有醒，陳湘剛要說話，景瑟噓了一聲，聲音壓得特別特別低：「小聲一點，別吵醒了我家隊長。」

陳湘閉嘴了，她是真沒見過像景瑟這樣疼男朋友的人。

霍一寧聽景瑟說過徐家的事，時瑾又只會管姜九笙的事，將信息在腦子裡捋了一遍，「所以就是說，你女朋友被徐蓁蓁冒名頂替了？徐蓁蓁被勒索，找人殺了喬方明？」他手搭在桌子上，敲了敲，思忖，姜九笙姓姜，姜民海也姓姜，而且，姜九笙的養父叫姜民昌……手指的動作一頓，霍一寧抬頭，「徐蓁蓁不會是姜民海的女兒吧，你女朋友才是徐家的千金。」

姜民海垂頭：「之前我母親住院，我在醫院和喬方明打起來了，殺他就是為了泄憤。」

她很快接了：「時瑾。」

霍一寧打斷，問：「視頻你親自發出去的？」

「殺人動機不可能是泄憤。」霍一寧摩挲著下巴，思索，「姜民海那種高智商罪犯，而且沒有前科，沒有精神疾病，心理素質又過硬，不可能僅僅因為一次衝突就費這麼多心思去殺人。」

小江切換了屏幕上的圖，又說：「不過，有一個新發現，」他調出蘇萬江住的小區外的監控，說，「喬方明遇害那晚，蘇萬江鄰居看到的『小偷』，他剛巧也住秦氏酒店，兩邊的監控都拍到了，黑色運動服、口罩帽子、身形全部都吻合，而且，剛巧，他和姜民海住還同一間房，另外，與去酒吧曝光蘇傾的人也是ｈtｔps://www•ｈｅtｕbook•coｍ.cｏm同一個人。」

「不睡了。」霍一寧靠過去抱她，下巴擱在她肩上，親了親她耳邊的發，聲音很倦，低沉沙啞，「瑟瑟，對不起。」

蔣凱追問：「你先生在醫院血液科上班之前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會辭職？」

「都沒有時間陪你。」

「我沒有殺人。」姜民海眼睛睜得很大，極力辯解，「我有不在場的證明。」

蔣凱比了個手勢：「OK。」

陳湘眼皮直跳：「你想幹嘛？」

霍一寧指了指旁邊記錄案件過程的黑板，上面有張照片，是鄰居口供里的小偷：「蘇萬江家牆上那個『小偷』留下的鞋印，和酒店搜到的鞋子匹配無誤，不過，鞋子是四十二碼，姜民海的腳是四十碼。」

「那不能慢慢來，要讓你儘快見到我。」時瑾心情不錯，音色溫潤帶了笑，「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姜九笙低低的煙酒嗓，有一點點的啞：「不用趕，我會慢慢等你。」

姜民海低著頭，悶不吭聲了很久，抬頭說：「是我，是我殺的人，運動服和膏藥都是我的。」

賭博的話，用不著用黑戶匯錢。

周紅回憶了一下：「我先生遇害之前，有幾次在電話里和別人吵架。」

霍一寧抬抬眼皮：「繼續。」

他看了霍一寧一眼，才繼續：「我把蘇萬江灌醉了，他睡死過去后，大概九點，我去了蘇萬江的出租房，把喬方明殺了，屍體藏在櫥櫃之後，還特地開了水龍頭好讓人發現屍體，做完了這些才回到天行街，當時已經十點四十了，為了嫁禍給蘇萬江，我把他叫醒，跟他說是九點，他手機丟了，又喝得暈暈乎乎，根本不知道時間，還以為自己是九點多到家的，所以他才沒有不在場證據，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幾點回去的。」

他說，薄唇不疾不徐地張合：「喬方明的錢都是徐蓁蓁給的，九年前喬方明給她做過DNA鑒定。」

蔣凱遞過去兩張照片：「你認識照片里的兩個人嗎？」他補充，「這是一對父子，就是他們殺害了你的丈夫。」

誒，都是九年義務，怎麼就是有人這麼突出呢？

老母親排除。

好複雜啊。

霍一寧把人摁在了地上，一隻手擒住姜民海掙扎的手，另一隻手摸到手銬，牽了牽嘴角，笑得痞氣：「還沒審呢，不用急著不打自招。」

就是說：「他兒子才是兇手？」湯正義突然很激動，迫不及待了。

「好。」

熬了兩個晚上，霍一寧眼睛下有淡淡的青灰，他捏了捏眉心，翹著二郎腿踢了踢桌子：「自己招認的話，還可能判輕點。」

霍一寧點了頭：「姜民海的證詞基本都屬實，除了三點，一，蘇萬江喝醉之後，去蘇萬江家裡殺人藏屍的不是姜民海，是他的同夥人，也就是那個『小偷』，當晚他不是去偷東西，而是從陽台爬進蘇萬江的家裡，去殺喬方明，只是大意留下了腳印，還讓鄰居看到了影子。姜民海自己則是去了酒店，給自己製造不在場的證明，根本不存在他所說的那個身形一樣的人，從頭到尾在混餚視聽的都是他自己，為了給自己脫罪，更為了給他的同夥脫罪。二，去網吧發視頻的也不是他，是個瘦高、穿運動服的青年男人，也就是那個同夥『小偷』。」

霍一寧揉了揉她的頭髮：「嗯。」

這裏面，可以做的文章就太多了。

這一點，霍一寧不懷疑，時瑾有那個能耐，他端著下巴，拖腔拖調地說：「時瑾，你耳目眾多啊。」連他刑偵一隊的破案進度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早不來晚不來，這時候來收網。

是時瑾，穿輕薄的黑色風衣，白襯衫，蘭枝玉樹，一派貴公子的氣度與風骨。

小江活動活動快要僵了老腰：「看來他是知道姜民海被逮捕了。」跑路跑得挺快。

景瑟原本笑吟吟的臉立馬悲傷了，戀戀不捨地關上了車門，對主駕駛的助理說：「彤彤，你一個小時后再叫醒他。」

霍一寧抬頭，手裡把玩的鋼筆滾在了桌子上：「你怎麼來了？」

一有案子他就這樣，比誰都拼，抓犯人的時候還總跑在最前面，當自己是鐵打的，這破案率和隊長那讓罪犯聞風喪膽的名聲都不是風刮來的，是用命拼來的。

他消息倒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