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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她毫無負擔地倒頭就睡，睡得那是天昏地暗。一覺醒來，萬相神尊還在講法。

凡汐說：「我也聽不懂。」

「我去找過你，用棠光的名字，不過你沒有見我。」

她的後頸燙燙的，發出微弱的光：「我不知道。」

少年見她脖子上系了根綉了藍焰的帶子，帶子上還串了顆珠子，他將眼底情緒藏好，溫聲詢問道：「你是哪位神尊的弟子？」

這個聲音她聽過，金輪鐘響兩輪為一晝。

「再後來我認識了一個職業跑腿人，是她帶我進了LYG。」

他的眼睛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隔得太遠，她法力又不好，瞧不清楚萬相神尊的容貌，只知道是個白頭髮的。

少年轉瞬就到了她面前，失神地看著她。

他從頭聽到尾，一句話沒說。

她看著前面全神貫注的師兄師姐們，不禁感慨：「我果然是一塊廢柴。」

這是金輪鍾！

「咚！」

她繼續跑。

那一年，徐檀兮才十八歲。

都說萬相神尊是個冷麵閻羅王，不想他竟教出了如此善良的弟子，棠光心生欽佩。

她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大殿，外頭也沒有人把守，她轉悠了一圈，發現一口鐘，形狀像一隻大碗，還閃著金光。

二十和圖書八位上古神尊對應二十八顆紅鸞星，懸在九重天光之上，一般的神是看不見的，紅鸞星不會輕易動，只有遇上情劫才會動。

她有點餓了。

當初戎黎在西丘降怪，動了凡心之後，用法術遮避住了西丘。萬相神尊重零不知道令他紅鸞星動是誰，他又用心頭血鎖了棠光的記憶，伽諾神尊玄肆的慧眼也看不到她的過往。當然了，戎黎法力極高，玄肆縱然有慧眼，也不可能看得到他眼裡的乾坤。

她給忘了，天光上只有折法神尊座下有隻修不成人形的貓。

「棠光神君。」

中間她被人當成瘋子、被人喊打的部分就不說了。

棠光一聽，立馬頓悟：「對哦。」還是當米蟲好，降妖除怪的重任就交給諸位師兄師姐們吧。

棠光抱著爪子回了個禮：「仙友有禮了。」

「棠光神君，你脖子怎麼了？」

凡汐聽不懂是正常，畢竟她只是個仙娥。

她聽著聽著，昏昏欲睡了。

「你要是還不信，就當我中邪好了。」

棠光的脖子後面是釋擇神尊戎黎的上古神印，那顆發光的星子是戎黎的紅鸞星。他偷偷壓制了紅鸞星，除了她，誰也看不見星動。

就這樣，她被他「扔」了。。ｍ•ｈｅtｕｂoｏk•ｃｏm.cｏｍ。

孔鶴仙娥小聲說：「你可是有神位的神君，是折法神尊親收的十九弟子，理應坐在前排，怎能和我等沒有分位的仙童仙娥們坐一起。」

少年並未戳穿她：「你叫什麼名字？」

「聽不懂。」

可棠光是神君啊。

紅曄不能認棠光，不能提西丘，不能告訴她他就是小黑，若是讓重零知道了她的身份，肯定會永絕後患。

「你在假死之前隱退過一段時間，我一下子找不到你，覺得待LYG沒什麼意思了，可能是因為沒有那麼強的求生意識，也可能是因為接受了我只一個人格的事實，然後我消失了，杳杳回來了。」

棠光趴在蒲團上，伸了個懶腰，不像來聽講法的，倒像來曬天光的。

當然，不是免費的，棠光第一年跑腿賺的錢九成都給了米粉店的老闆。

凡汐也抬頭：「什麼呀？」

她很是好奇，伸出爪子碰了一下，真的，就輕輕碰了一下。

那日，萬相神尊開壇講法，天光上所有的神尊神君，還有仙娥仙童都去了。

萬相神尊還在講法，棠光太久沒有活動，一把貓骨頭都要散了。

終於不再是她一個人唱獨角戲，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m.ｈｅｔuｂoｏｋ.com.cｏｍ擁住他：「戎黎，我——」

她絕不能承認，這金輪鍾只有晝夜交替之時才能敲響，她這番可是闖了大禍啊。

戎黎抓住她的手，從輪椅上站起來：「我信。」

過了會兒，左邊的凡汐仙娥問她：「棠光神君，你聽得懂嗎？」

坐這才好，坐前排哪敢打瞌睡。

她繼續扯謊：「光光。」她抬頭，看見少年一身紅衣，好生清雅俊逸，「你呢，你是誰？」

「喵。」

「沒有啊。」凡汐問前後左右的仙娥。

心理醫生的判斷是對的，人格因為戎黎出現，也因為戎黎消失。

換光光了。

那時候她就知道了，他不記得她，不記得前世。

不怕死的人更容易在LYG闖出名堂。

她拔腿便跑。

棠光起身。

「上面那個亮亮的，一閃一閃的。」

她們也都沒看見。

棠光覺得好生奇怪：「你沒看到嗎？紅色的，好像是星子。」

「嗯？」

神尊說了，不可以變成人形，若是變成了人形，就不能抱它。

這就是紅曄啊，聽說是天光上最好脾氣的神君。

她的確是九重天光上唯一一個還是原形的神君，著實有些丟岐桑的臉了，棠光甚是羞愧。

她講完了。

那個人是開米粉店的，棠光www.hetubook.com.com在她店裡洗了幾個月的碗。她之所以帶棠光入圈，是因為棠光的眼神看上去像個不怕死的。

「我是……」棠光怕連累岐桑，扯了個慌，「我是畢方神尊座下弟子。」

這是紅曄第一次在天光上見到棠光。

孔鶴仙娥連連點頭：「神君言之有理啊。」

「我師父和戎黎神尊讓我坐這裏的，估摸著是嫌我丟人。」棠光用貓爪子指了指前頭，「你瞧前面，各個神尊神君都丰神俊朗、貌美了得，我一隻貓坐過去，豈不是要亂了他們的陣型？」

棠光語氣平靜：「何冀北把我送去了警局，但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我是杳杳，徐家也沒有報案，警察不知道怎麼處理我，就放任我走了。」

她蹬了蹬爪子，活動活動，就在她抬頭時，看見了一物：「凡汐，那是什麼？」

他不作聲地望著她。

她立刻否認：「不是我乾的！」

她換了個姿勢，繼續趴著。

凡汐安慰她：「神君莫要憂傷，看開一些，廢柴也有廢柴的好，你看你的師兄師姐們，就因為法力高，成日在十二凡世里奔波捉妖，哪像你這般輕鬆自在，吃了就睡。」

凡汐只看到了白茫茫的天光：「什麼亮亮的一閃一閃的？沒看到啊。」

「坐這兒怎麼了和*圖*書？」

後來她闖出了名堂，戎黎還是不來見她。

「哦，是我不小心敲的。」

他想了想：「嗯，扔警局門口吧。」

她頓時心虛：「那個金輪鍾不是我——」

那幾年，她不要命地接任務，一步一步爬上LYG的金字塔，一步一步讓棠光兩個字聞名了帝都。

那是，這點自知之明棠光還是有的。

「小白！」

自此，紅曄喚她光光。

孔鶴仙娥問道：「你怎麼坐在這兒啊？」

右邊的孔鶴仙娥喊她：「棠光神君。」

九重天光上也是有尊卑等級的，萬相神尊所居的第九重是最尊貴的地方，其餘八重上的神尊都是平級，再往下是神尊們的弟子，弟子之間依照法力晉陞神位，棠光雖然還是只貓，但有岐桑這個大靠山，也混了個還不錯的神位。

「這裏沒有九重天光，沒有四十八層幽冥，沒有人知道棠光是誰，我當時也以為我是瘋子。」

棠光也去了，她的位置在很後面，左右兩側都是美貌的小仙娥。可能因為她是個神君吧，也是只有地位的貓，她那個蒲團上還專門鋪了柔軟的綢子。

少年拱手作揖：「萬相神尊座下，紅曄。」

之後徐家車禍，光光分裂出來。因為催眠，副人格又被壓下去，直到徐檀兮再次遇到戎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