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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新婦:嫤語書年

作者:海青拿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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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魏郯(下)

番外 魏郯(下)

皇帝笑笑,正要上前去抱,阿謐緊緊抓住他的肩膀,不滿地瞪著他。
她似乎很是志得意滿,也不著急回去,而是興緻勃勃地逛起了市井。魏郯跟在後面,看著她到處轉個不停,一會看看買雜件的,一會看看看買布匹的,一會又被幾個侃價正歡的人吸引過去。
「這位小郎君,可是尋人?」食肆的婦人很是熱心,三番幾次之後,笑眯眯地問他。
「阿嫤。」過了會,皇帝忽而道。
比如,她討厭讀書。
裴潛沒說話,少頃,他將手中的酒盞凌空遞了遞,仰頭灌下。
魏郯想推拒,可見裴潛為難,還是答應下來。
宸望著他,又望望阿謐,奶聲奶氣地說:「捉……麻雀……。」
魏郯瞅了瞅,那是一隻木盒,遠遠看去,似乎做得頗為精細。
「若如此,她會是我的夫人。」他低低答道,「我會照顧她。」
比如,她從小愛算賬。
魏郯一向守諾。第二日,他告了假,一早就去了裴潛說的城東龍音寺。
「……能為師,然後能為長。嗯……能為長,然後能為君。故師也者,嗯……所以學為君也,是故擇師不可不慎也。記曰……嗯……記曰……」阿謐背著,似乎再也想不起下面是什麼,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
魏郯時隔數月之後才獲悉此事,他不解而憤懣,可最終讓他冷靜下來的,卻是徐蘋面對他質問時說的話。
不過再去一趟。他看著裴潛放心離去的身影,深吸口氣。
想到這個,他又瞅瞅湖畔的傅嫤。她毫無所覺,正一邊悠悠哼著不知名的歌,一邊享受著湖水的清涼,雙足湖水中攪起晶瑩的水花,映得潔白可愛。
婦人打量他身上的衣服,道:「小郎君這般一表人才,是羽林郎吧?」說著,壓低聲音,「這附近可有不少女子來偷偷問過我呢。」
皇帝看著她,亦笑,與她一起坐到榻上,半不正經半真誠地說:「想夫人了。」說罷,看向她手中的書,訝然,「列女傳?」
但是,徐蘋並不願意他這樣,為此,二人爭執一場。而之後不久,魏郯父親的擔憂亦是成真,徐少府登門而來,將徐蘋的親事退了。
說這話時,魏郯已經是一名小校,而他的父親,據說不久就要調回河西老家任太守。
「若她不願過來,其當如何?」他問。
「嗯?甚好。」皇帝道,「朕有個賢后。」
「你堂兄他們來了,去吧。」魏郯對阿謐說,「不是要看鹿么?把宸也帶上。」
皇帝訝然。
裴潛苦笑:「跟她說過許多次了,她不聽也是無法。也罷,她本不是喜歡安分的人。」
話雖這麼說,皇帝卻沒有把她放下,用另一隻手將宸抱起,朝宮室中走去。
或許因為知道了傅嫤的秘密,裴潛對魏郯說了好些傅嫤的事。
至於魏郯,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孟靖,」她說,「如果不是你我祖父定下親事,你會娶我么?」
魏郯收回目光:「不是。」
他施展武功謀略,攻城掠地,為人矚目。當他重新騎馬回https://m•hetubook.com•com到長安,他聽到路旁的人們說,那是魏傕的大公子,如今呼風喚雨的人呢。
魏郯望著那張臉,忽又想起宮門前見到她時的模樣。裝束天壤之別,魏郯卻覺得有趣,相比起貴人的驕矜,眼前這個目光好奇的女子更顯得生氣勃勃。
「記得。」傅嫤望著上方的房梁,微笑道,「身無百錢,不走長安。」
傅嫤看看皇帝,微笑:「今日怎回來得這樣早?」
她的未婚夫婿,是裴潛。
魏郯訝然。
室內很靜,服侍的宮人見得皇帝前來,正要行禮,皇帝搖搖頭。
「她還非要我帶她去。」裴潛啼笑皆非。
這以後很長的日子,裴潛再也沒有託過魏郯再去照看獨自出門的傅嫤。不過,魏郯的家就在城南,有些空閑的日子,他會特地去南市,尋一處路邊的食肆坐下來,望著人來人往。
魏郯緊張而興奮,他首次征戰,三日內便將扶風攻下。之後,他隨父親轉戰南北,成為麾下最得力的大將。
她會時常借出入宮禁之時去看他,每每相見,總是羡煞旁人。
布衣巾幘,那女子看上去與隨處可見的市井少年無異,魏郯卻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張臉。買瓶的時候,還有錦簾后探出來望著他的時候,正是這眉眼。
「你變了。」這是在淮陽與吳璋談判時,裴潛對魏郯說的第一句話。
傅嫤笑笑:「妾也聽說了公羊劌之事。江東水利,早晚要做。此時飢荒人工便宜,動工可比豐年省去不少錢糧,何樂不為?長安工程浩大,反正一兩年也完成不得,擱置些時日又何妨?」
「妾自幼受教,列女傳、女誡乃是必讀。」她糾正道。
魏郯聽到這個消息之時,正在隴西做軍司馬,聞得此事,急返長安。裴潛已經娶婦,卻閉門不出,傅氏的府邸也被封了起來。他多方打聽,才知曉傅嫤被劉太后保了下來,留在了宮中。
尋人……婦人的話在耳邊迴響,魏郯忽而覺得自己這樣的確可疑又可笑。舉目看向集市中,人影紛雜,自己又在尋誰呢?他心底突然有些亂,拿起碗把羹湯喝乾凈,從囊中掏出銅錢給了店主人,起身走人。
「天道不行,唯強者生存!」那時,他將一副沉甸甸的鐵甲遞給魏郯,神色嚴肅,「給你五千軍馬,若拿不下扶風,提頭來見!」
「宸,」皇帝看著長子肉乎乎的臉,溫聲道,「今日做了什麼?」
傅嫤的貨雖是舊物,品質卻是上好。沒多久,就有好些人停下步子來看。詢價時,魏郯聽到她的聲音隱約傳來,在嘈雜的市井中尤為清澈。她與人說話時,全然是一副市井小販的模樣,不羞澀,也全沒有貴人放下身段時的扭捏。魏郯看到她算數時,眼睛不自覺地瞥向一旁,微微咬著嘴唇,認真得很。
傅嫤挑了一處柳蔭,把包袱布攤在地上,木盒放在上面。然後,她坐下來,兩隻眼睛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裴潛才貌俱是優秀,長安城裡明裡和*圖*書暗裡對他有意的女子眾多。可是裴潛卻不像別的紈絝子弟那樣自命風流,對於接近他的女子,他從來不越矩半步。有人笑裴潛是怕丈人怕得做了柳下惠,可魏郯不覺得。因為每次說起傅嫤,裴潛目中的神采總是會變得溫和,唇邊帶著淺淺的笑。
魏郯沒有太往心裏去,因為婚事畢竟已經定下了,並且,徐蘋對他不錯。
比如,她討厭別人刮她的鼻子。
「母親!」阿謐才下地,立刻朝她奔去。
「傻瓜。」傅嫤摸著她的頭,笑道,「等弟弟大了,不就有兩個人陪你玩了?」
魏郯看著他:「你尋回?如何尋回?」
祖父的喪期終於過去,徐蘋的年紀也已經不小。魏郯的父親親自去徐府提親,徐少府允下了,將魏郯和徐蘋的婚期定在來年。
比如,她一直幻想著將來要去海外尋仙山……
皇帝揚眉,目光玩味。
魏郯與他對視,毫不避讓。
魏郯愕然。
裴潛亦是有趣的人,這二人走在一處,才是真的般配吧。心裏道。
傅嫤沒有馬,也不乘車。她肩上掛著一個包袱,裏面的物事似乎並不重。她步履輕快,初時卻有些警惕,是不是瞅向左右。
「你也想去河西么?」徐蘋問他。
可是,傅嫤還沒有回去。她穿過街道,走了好長一段,卻拐到了城南與城東之間的翠湖邊上。
「又作弄人。」她嗔道,卻沒有用手再掐他,只重新把頭靠在那肩上。
「這般蜜裡調油,休怪成婚那日兄弟們手下無情。」有人惡狠狠地拍著魏郯的肩頭說。
「正是。」傅嫤道。
「勿吵弟弟。」傅嫤笑著抱住她,用手探探她的衣領,「去玩了么?」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吵嚷嚷地走了,留下魏郯一臉哂然。他往四周看去,附近兩間小店裡,看門的年輕女子正朝這邊頻頻顧盼。
傅嫤不理他岔話,看著他,「夫君怎會去背列女傳?」
第二日,裴潛親自上門來謝。
「皇后在室中照看三皇子,二皇子便在庭中玩耍。」一旁的宮人代為答道。
「嗯?」
許久不見,傅嫤比從前更加出落,以至於扮起小販來,已經不那麼像。幸好,她說話時的市井味也比從前更加濃重,沒有人懷疑這是個地道的生意人。
他苦笑,徐蘋說得對,既然不是自己想要的,放棄又何妨?
「是呢,這麼急做什麼。」皇帝揚揚眉,一臉正經地思考,「那些嬪妃宮室都造起來,便可廣采美人充盈宮室,每宮五人,再配一張黃絹……嘶!」
淮陽城外,裴潛看看傅嫤的馬車,又看向他,目光平靜而堅定,「若她不安好,我隨時帶她走。」
魏郯不是個愛糾結的人,他以為自己那日會有些心思沉重,結果卻並非如此。
皇帝摸摸她的頭:「還想去玩?」
天氣不錯,入了宮城,樹木映著麗日藍天,甚是心曠神怡。中宮前的樹蔭下,幾名宮人正聚在一起,帶著一個兩歲的小兒玩耍,很是熱鬧。見到御駕前來,她們連忙行禮。
翠湖算不得大和*圖*書,地處偏僻,又是午後,遊人並不多。魏郯正疑惑傅嫤來這裏做什麼,卻見她徑自走到了一處湖邊的大石上,四下里望了望,似乎確定無人,便脫了鞋襪,坐在石上濯足。
意料之中的事,皇帝笑起來,把她手中的書拿開:「經典儀禮自有女史教授,陶冶性情足矣。列女傳、女誡之屬,你當初亦不曾入眼,怎忍心拿來給阿謐看?」
皇帝亦笑,思緒卻又回到從前。
魏郯的父親魏傕,在河西擁兵五萬而起。
「韓逵肯么?」魏郯問。
魏郯望著遠去的車馬,心中已是平靜。
「這麼急做什麼?」傅嫤道,「宮城這麼大,造好再搬也不遲。」
孩童們走開,室內登時安靜下來。
魏郯不再去南市,不過,太后每月十五會召貴眷們入宮,當魏郯在宮門前望著那些華貴的車馬轔轔馳入之時,他知道,傅嫤在裏面。
傅嫤好氣又好笑地撓他肋下,皇帝大笑著,卻帶著她倒了下去。
阿謐應一聲,高興地跑了出去。
「為夫心慕夫人,久而不得,唯背書可解思念。」皇帝彎唇,撫著她的頭髮。
皇帝從回憶中緩過神來,片刻,道,「記曰,三王四代唯其師。」
「父……父親……」小兒望見皇帝,張開手臂便要上前,差點摔倒,一旁的宮人連忙扶穩。
魏郯笑了笑,不以為然:「爾等放馬過來便是。」
自從最小的兒子寰出世之後,阿謐就像只護食的貓,時刻謹防分寵。
念頭閃過,他又哂然。別人別人,這邊上唯一的別人不就是自己?
「何事?」傅嫤問。
離開長安,許多人是不願意的,可是魏郯知道父親的志向,比起在長安碌碌無為,一方太守更能讓他施展拳腳。
傅嫤沒有嫁給裴潛。
魏郯立在一輛堆滿貨物的驢車後面,此時無事可做,只能隔著路盯著傅嫤。
徐蘋的父親徐少府,對他們的婚事並不樂意。這是魏郯曾經聽父親與繼母私下裡說的。
魏郯笑笑,看看裴潛:「你也變了。」
「她還在萊陽。」裴潛忽而道。
這等把戲,對魏郯並無多大妨礙。他時藏時走,時而扮作閑逛的行人,傅嫤並不曾發覺。
魏郯哭笑不得。良家女子,獨身坦足,被人看到終是不雅,這傅嫤竟一點不擔心別人偷窺?
「哎呀,別人的事,你摻和做甚!」店主人走過來,對婦人道,「快去盛羹!那邊幾位等了許久!」
傅嫤一愣,看著那雙深深的眼睛,沒來由的,原以為早已淡定的心底竟升起一股燒熱。
魏郯在不遠處的牆根下望著她,饒有興緻。只覺得這女子懷揣心思時,每個神色都透著機靈氣。
罷了,一擲,酒盞在地上「砰」一聲摔得粉碎。
聽了方士的話就想去尋仙山,的確夠傻。心裏一個聲音道。可當他轉眼看向窗外,庭院的綠影之後,卻仿若藏著一片水光,那邊上,有個女子正哼著歌兒低頭濯足……
阿謐想了想,似乎覺得有理,小臉上這才露出笑容。
她的家族在他們成婚之前,突m.hetubook.com.com然傾倒,而裴潛的父親則提前一步,把婚退了。
傅嫤覺得在理,正要點頭,覺得不對勁。
裴潛沉吟:「我打探過,她一直未曾生育,韓逵夫婦不喜。從長計議,當有萬全之策。」
市中的人多,常混雜著些手腳不幹凈的閑人,魏郯不敢掉以輕心,緊緊跟在傅嫤身後。轉了許久,魏郯都覺得有些不耐煩了,傅嫤卻似乎不會累。待得她終於盡興地走出了南市,魏郯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一路尾隨,傅嫤最終停下的地方,正是初時魏郯向她買梅瓶的南市。傅嫤又四下里望望,似乎放下了心來,從包袱里拿出她的貨物。
「長安宮室營造,要拖后。」
「快了。」皇帝道,「你像宸那麼大的時候,父親還帶你去看了海,如今你弟弟可什麼都看不到。」
阿謐撅嘴不語。
「皇城緊要些,宮城么……等到中宮、東宮以及御苑建好,便可搬過去。」他摸摸傅嫤的頭髮,悠悠道。
「說起來,那列女傳中真有我。」鬧過之後,二人偎在一起,傅嫤忽然道,「與夫君成婚時背誦的,一字不差。」
「你可還記得我與你買梅瓶時的事?」
皇帝充耳不聞,卻擁著她,道:「有一事,須與你說。」
這時,外面的宮人來稟報,說襄陵王家中的小王子和翁主到了宮苑裡。
長安繁華,每個在其中生活的人都想分得一杯羹,魏郯亦不例外。他出身將門,像父輩一樣崛起於行伍,是他的夙願。
「不想。」魏郯說,「陛下明年要拔擢將官,我要留下來。」
阿謐看看一旁小榻上熟睡的嬰兒:「那他要多久才長大?」
皇帝無奈。
人來人往,傅嫤也不急,時而瞅瞅路上的行人,時而又轉頭去看相鄰的小販與買家唇來舌往侃價,似乎津津有味。
阿謐眨眨眼睛,搖搖頭,又點點頭。
魏郯見了他,心底竟有些小小的心虛。
徐蘋莞爾,若有所思。
「只要我在世,必不勞煩季淵。」他緩緩答道,字字清晰——
時光荏苒,一些人們以為理所當然的事,並沒有發生;而一些人們以為不可能的事,猶如溫壤中的萌芽,一朝破土,將世界全改。
皇帝笑笑,離席起身,將她抱起來:「我等一同去。」
「她走了。」城外的望歸樓上,魏郯和裴潛並立在闌幹上,望著車馬遠行。
何逵倒行逆施,天下共討,由此,朝野大亂,手中握有兵權的人,轉瞬成了世間主宰。
轉過屏風后,只見一名女子倚在榻上,正翻著書。
「去偷聽議事,課也不上。」皇帝一邊走過來一邊道,將寰交給乳母。
那木盒最終被一個人買走了,魏郯看著傅嫤將幾串沉甸甸的錢用包袱兜起來,打個結挽在肩上。
裴潛消瘦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孟靖。」他目光幽遠,緩緩道,「若我將來尋回了她,我們還能回到從前么?」
「阿謐想去母親宮中看弟弟。」她說。
那是魏郯最後一次在長安見到她。確切地說,並非見到。新婦坐在馬車裡,上面的裝飾hetubook•com.com甚至不如她從前乘坐過的任何一輛。圍觀的人站滿大街上,議論紛紛。
「揚州往山東的路在你手中。」裴潛道,「開春之後,我欲前往萊陽,把她帶回來。」
魏郯也笑笑。
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就算傅嫤曾讓他覺得傅嫤心動,又如何?正如那香車上貴重的錦簾,雖然厚不過半寸,卻是他不可逾越的阻隔,而裏面的人,甚至不會知道他想著什麼。
傅嫤離開之後,魏郯再也沒有得到過她的消息。他也沒有太多工夫去打探,因為傅嫤離開之後,禍起宮闈,長安風雲驟變。
「誰讓母親陪弟弟,不陪我。」阿謐抱著母親,委屈地說。
傅嫤嘆口氣,搖搖頭。
進香的富貴之家女眷,乘著各式馬車絡繹不絕。魏郯徑自走到廟的一處偏門去。等了不到半個時辰,只聽門輕輕開了,魏郯躲在一棵大樹後面,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從裏面閃了出來。
而一年之後,劉太后薨逝,傅嫤被嫁往了萊陽。
傅嫤知道他要說什麼,嘆一口氣,道:「阿謐大了,妾總覺得該挑選些經典,陶冶性情才好。」
「哦?」皇帝問,「夫人挑到了么?」
「噓!」一旁的乳母連忙制止。
那日,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裡,可是那夜的夢,卻許多年後也仍然清晰。他夢到自己在街市裡穿行,人來人往,卻只有盡頭的那個纖纖背影清晰在目。
自從長安之亂,裴潛舉家避往揚州,與魏郯再見,已過去四年。二人促膝長談,天下時政,仍暢快如從前。
「明日我要往太學中見博士,她兄長亦無空閑,還要再煩擾孟靖。」他說。
唯有說到各人家室,二人俱是苦笑。裴潛的夫人體弱,在往揚州的路上逝去,此後一直未娶;魏郯忙於征戰,亦不曾顧及成家之事。
「這是你弟弟,」他又好氣又好笑,捏捏阿謐的鼻子,「父親抱抱弟弟也不讓?」
裴潛訝然,而聽他將行事之法細說之後,神色變得深沉。
魏郯收回目光,只聽著那水聲,臉上竟起了些熱氣。
「你在揚州,往萊陽恐諸多不便。」魏郯看著他,道,「此事,我可代勞。」
「嗯。」他頷首。前番攻下洛陽的時候,降將之中有一人是萊陽太守韓逵的侄兒,他曾親自問過傅嫤之事。
「市井中終歸人雜,季淵還是多勸勸傅女君才好。」他真誠地說。
二人誰也不說話,享受著忙碌之餘難得的閑暇。
「我欲將修長安的錢糧暫且調出,在江東興造水利,賑濟饑民。」他說著,覺得自己這樣解釋似乎不夠清楚,正要再說,傅嫤卻點了點頭:「好。」
「哦,對。」阿謐連忙道,「此之謂乎。」說罷,她向皇帝露出閃爍又討好的笑容,小聲道,「父親,背完了。」
風沙和鐵血的磨礪,他再不復從前那個少年羽林郎的青澀模樣。
就在魏郯以為他再也不會去集市的時候,裴潛卻又來託付。
魏郯看著裴潛,他臉上的神色雖無奈,卻毫無厭惡。
裴潛自嘲一笑。
「為何?」傅嫤問。
魏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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