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行刺
宮人們行禮，紛紛退下。
「大王莫在胡思亂想。」女人道。
火把光照將含宵宮的宮門照亮，內侍將宮門打開，看到禁軍這般架勢，很是不高興。
齊王笑了笑，伸手，將她衣帶扯開。女人身上的衣服褪下，落在腳上，露出豐腴有致的身體。齊王欣賞地看著，摟過來，將手放在女人的胸前。
「下去吧。」女人將葯碗交給宮人，聲音柔軟。
初華用袖子掩著，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對暮珠說，她想睡了。
祖父。
女人走過去，齊王注視著她的臉，嘆口氣：「那日我在殿上看到中山王，險些以為看到了她。」
初華心裏念著，滿腔仇恨化作力氣，舉起刀……但就在這時，她看清了女人的臉，愣住。
齊王在榻上睡得很沉，女人睡在一旁，全然無所防備。
初華雖未經事，卻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麼，羞臊得耳朵燒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也知道自己是被抓了現行，才進殿門，就連忙拔出匕首，退到牆角，盯著元煜。
含宵宮不大，曹瓘命人分頭搜，自己直撲內殿。殿門掩著，雕花窗透出光照來，曹瓘心裏打著鼓，卻藏著幾分興奮，如果真的在朔北王這裏搜到可疑之人，那……曹瓘在殿外高喊一聲：「羽林中郎將曹瓘奉皇帝之命，捉拿刺客！」說罷，徑自沖入殿內。
夜裡賞玉蘭，亦是蘭館的特色之處。蘭館各處樓閣之上，燈火燦若星辰；花樹林中，每隔幾步便設https://m.hetubook.com.com有燈籠，又兼有溫池湯苑，可邊沐浴邊賞花，亦是樂事。
她下意識地看看自己身上，為了刺殺方便，她穿了一身輕便的黑衣，這是正經的刺客裝束，若被看到，只怕無論如何躲不過，得趕緊想辦法……
她平心靜氣，等了許久，直到聽見了齊王輕微的鼾聲，她才從腰間緩緩地拔出匕首來，短小而銳利，暗光清冷。
「無禮！」朔北王衣衫寬鬆，忙用薄褥將榻上那人掩住，冷著臉站起身來，喝道，「誰許爾等進來的！」
暮珠拿她沒辦法，只得帶她回房中歇息。
初華知道暮珠最近又看上了那個衛國王子，一心想艷遇，恨不得丟了自己這個大包袱。果然，初華躺下之後，沒多久，暮珠就不見了蹤影。初華確定無人打擾，爬起來，換上一身黑衣。
曹瓘上前，道：「刺客逃逸，我等奉皇命追緝，親貴不避。」
「不過，」他微微停頓，似笑非笑，「王侄若肯犧牲一二，也未必過不得關。」
外面突然呼啦啦進來許多人，榻上的二人顯然猝不及防。
初華睜大眼睛，她……
「大王……」女人嗔道。
心神俱震。
層層的幔帳低垂著，給了初華絕佳的隱蔽機會。殿內的宮人不多，隔著一層輕紗，初華看到兩三名宮人立在床前，床上，一個女人背對著這邊，正在服侍齊王喝葯。昏黃的光照下，初華看到齊王的額頭上雖ｈｅtｕbｏｏk.com.coｍ纏著布，臉依舊白而紅潤。
正當她胡思亂想，突然，齊王粗喘了幾下，沒了動靜。
榻上，中山王僅著裡衣，半卧而起，看著他們，目光冷冷。
人馬紛紛，苑中的禁軍守衛本已加強許多，這邊一響動，各處都調集起來，驟成網路。齊王宮室的四周，燈火通明，水泄不通。
可惡！初華離開宮牆，拔腿就跑，但跑了一段，不但沒把追兵甩掉，反而腳步聲更緊。眼瞅著近了，初華心中一橫，扔出兩枚霧丸。
初華在百戲班裡學了一手爬竿行走的絕技，翻牆上樑，從來不成問題。供齊王暫居的宮室並不大，初華看到一名宮人端著葯從庖廚里出來，尾隨其後，果然，沒多久，就找到了齊王的寢殿。
曹瓘初進來看到榻上光景時，已經覺得不對，待得看清，更覺得腦袋「嗡」了一下。
他們是從一處小門進來的，沒遇到什麼人。但初華知道這是元煜的宮室，因為，她看到了元煜的隨侍。
他似乎嫌葯苦，喝了兩口，擺擺手。
「孤無病。」齊王說罷，看著女人，招招手，「過來。」
僵立之餘，初華忽然想到那日的湯苑。紗簾那邊赤條條糾纏翻滾的兩人，自動變成朔北王和侯夫人……如果自己不曾打擾，那麼……初華腦海中滾過朔北王裸身的樣子，臉突然變得更燙。
細細的吮吸之聲，伴著齊王的粗喘，雖隔著紗簾，卻真切得很。初華看到齊王的手抓著女人的頭髮，似乎十分享和_圖_書受。
「放……嗚嗚嗚嗚！」初華用力掙扎，嘴巴卻被捂住。
內侍還想再說，一個聲音傳來：「何事？」
「將軍，那是朔北王的宮室，你看……」副將猶疑地說。
初華無聲地撥開紗簾，慢慢接近。
就在這一晃神的功夫，女人忽而睜開眼睛，驀地看到榻前立著一個身影，大聲尖叫：「有刺客！」
未幾，殿中安靜下來。
苑中報警的雲板之聲大作，羽林中郎將曹瓘火速趕到。他詢問了刺客逃走的方向，思索了一下周邊地勢，沉聲道：「刺客未走遠，搜！」
門外的侍衛正在交接，初華趁著他們說話閑聊，打開一扇窗，溜了進去。
蘭館的守衛，比湯苑的守衛少多了。並且廷尉認為那刺殺是衝著皇帝去的，齊王的宮室，守衛並不算嚴密。
「嘭」一聲，霧丸炸開，瞬間化作一片迷茫，將追兵阻隔。
不能搜？曹瓘警覺，立刻擺出一副鐵面無私的神色，「陛下有令，非常之時，不得放過任何去處，還請通融。」說罷，無視田彬面色鐵青，率軍士徑自入內。
元煜看她一眼，目光譏誚，這時，田彬進來，低聲對他說：「殿下，禁軍來了，怕是要搜宮。」
「朔北王正在歇息。」他說。
「想活命，就別出聲。」一個低低的聲音道。
曹瓘看著那邊，亦有些猶豫，但想起那日皇帝的話，心一橫：「搜尋刺客，事關重大，陛下有令，情急之時禁軍有先斷之權，無論何人不得阻撓。」
m.ｈｅｔｕbｏoｋ•cｏｍ.ｃoｍ初華再瞥去，卻見他躺在榻上不動了，片刻，女人披衣起身，喚人盛水進來，為他擦拭身體。初華連忙隱蔽，心中卻納悶不已。這麼快么？她從前聽男人們得意地說什麼大戰三百回合什麼的，還以為怎麼著也要個把時辰啊……
初華查看了一下，這寢殿之中，齊王睡在榻上，榻前有三道紗帳，還有一道屏風。守夜的內侍在屏風外，唯一的障礙是那個女人，但如果下手利落，初華也完全能夠將齊王了結。
這個聲音她認得，是朔北王。
殿中燈火十分昏暗。初華小心翼翼，繞開各種可能會發聲的地方，腳踏在絲毯上，無聲無息。
「刺客在那邊！」有人看到，大喝一聲。
齊王放開她，躺下去：「來。」
初華噎住。
她看起來不算年輕，但保養得很好，那眉眼，竟與她和睿華有幾分相像。
曹瓘道：「田都尉，我等秉公行事，還請見諒。」
初華心中一驚。她已經聽到嘈雜的人聲正傳來，脊背上不禁出了一層冷汗。沒想到那些禁軍被驚動之後，竟會這麼快地追緝起來，方才若不是朔北王，自己如今已經被擒獲了也說不定。
初華被朔北王帶進宮室里的時候，仍有些恍惚。
一片咒罵聲在身後響起，初華不敢停下，徑自朝樹林里跑去。月色下，樹影稀疏，一條窄窄的小鹿蜿蜒往前，不遠處，一座宮室明燈高照。突然，初華感到身後冷風襲來，未及反應，已經被一人重重撲在地上。
女人服侍齊王hｔｔps://ｍ•hetuboｏｋ.com•cｏｍ睡下，未幾，殿中沒了動靜。
初華沒殺過人，但她練習過。她幫著屠戶殺豬殺羊，知道一刀割了喉嚨，他們或許會掙扎，但連叫喊的機會都不會有。
曹瓘命令軍士細細搜索，不可遺漏任何一處。離齊王宮室不遠，有一座宮室，名曰含宵宮，與青蘅宮僅一林之隔。
內侍上前，將曹瓘來意稟明。
曹瓘訝然望去，卻見是朔北王的侍從田彬。
「抱歉。」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元煜道，「我這宮中的衣服，不是太大就是太次，沒有你合穿的。」
但是此時，時機來了。
女人停頓片刻，光裸著身體，跪在齊王身體，替他寬衣解帶，然後，俯下身去。
副將應下。
齊王「哼」一聲：「什麼葯這麼苦，庸醫。」
奔到庭院的時候，已經有侍衛看見了她，初華，才爬上樹去，「嗖」一聲破空而來，一支箭釘在了樹榦上。初華不敢停留，順著大樹上牆，一躍而下。
過了還一會，齊王將女人壓在身下，行起事來，動靜更大。初華心裏又無奈又急躁，這兩人這麼折騰，她何時下得了手？齊王老淫棍，不是說重傷么，死到臨頭還要演活春宮。
呃？
初華大驚，見齊王也醒轉，忙轉身就跑，靈活地躥出紗帳，躍出窗檯。
田彬看著他，道：「既是秉公行事，我等是為不妥。不過殿下宮中有貴客，他最惡驚擾，還是不必搜了吧。」說罷，上前低聲道，「曹將軍也知曉殿下脾氣，要是將他得罪了……」
女人勸道：「大王，良藥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