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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歌

作者:煌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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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數九

正文

第十七章 數九

信則偏頭仰望披雲閣,琉璃映雪晃得他眯上眼睛。「皇後娘娘是何許人?東宮妃又是何許人?你,妄想在她們之間周旋?」他的語調讓令柔無地自容:「無家無勢,無依無靠……安安穩穩地盡你本分,別人也沒閑工夫來擾你。最好不要自作聰明,害人害己。」
這一問倒將信則問住,他沉下臉哼一聲,轉身便走。令柔心中一動,連忙喚住他,從腰中綉囊里取出一枚竹心色絛花,惴惴地遞上:「上次奴婢不敬,扯壞了大人的絛花。大人若不嫌棄……」
素盈低頭把玩那張步天歌,忽然抬起頭直視素颯。那雙眼睛冰亮,竟讓素颯心中陡然一顫。若不是她轉瞬綻放一個笑容,素颯幾乎以為自己失言惹惱了她。
素颯聞言端詳:另外一張似曾相識,原來是懿靜皇后的青緞「步天歌」上的圖案,小時候曾見父親拿出緞子來炫耀。步天歌……懿靜太后素氏獨霸宮廷后的有題無文之作。她此時畫了一張,是什麼意思呢?素颯從妹妹手裡接過梅花圖,說:「既然那張是好的,自然留給娘娘。」
信則得旨去辦,恰好看見先他一步下樓的宋之惠走在前面。之惠投效皇后一事唯有二三人知道,信則即是其中之一。他常覺此女懷機變之心、涉險之膽,兼有數年料理針工房一群女流的手段,又無家口之累,日後定生變故。信則與她來往格外小心,此時見了也不願照面,徑向旁邊迴廊柱後半掩形影。
「奴婢不敢。」令柔想抬頭看他臉色,後背一梗撞在牆上,才發覺無意中躲他躲至牆根。「大人教訓的是。只是不知奴婢何德,竟能得大人提點?」
滿面春風的之惠懷抱賞賜,還未走出多麼遠,斜刺里忽然衝出一個人來,嚇了她一跳。她定睛一看,原來是結拜妹妹封令柔,忙拉到一旁問:「今日諸宮在此開宴,你怎麼走到這裏來?」
冬至這天,皇后素盈帶領後宮女眷卸下夏秋之季的佛妝,自即日起改換清雅的淡妝。她將消寒圖分賜各宮,親自在所有圖上點染第一朵紅花。宮人齊唱一句消寒令:「一九生寒換玉妝。換罷笑雪梅,不及腮上香。」
欽妃回答:「是妾抽中。」素盈叮嚀一聲「好好地作」,就把這事擱過,下令開消寒宴。看罷她的表現,眾妃嬪心道:皇后只介意東宮宮女奪了今日風頭,怕自家姑姑在九日後不能出彩,年輕人的這等見識畢竟遜色于其餘素氏。
「你,那時在場?」素璃目光如炬,令柔見她聲色俱厲,反而放下心來,說:「奴婢當日在塑晶閣侍奉。」
東宮妃沒有立即走開,斜眼瞅著令柔暗暗地笑。令柔已向她跪下,知道此時她正懷疑自己與白信則有私,絕非良好時機,然而錯過此時,一介卑微宮女要見她委實不易,頓時心下大為躊躇。
令柔想要爭辯,忽見前面拐出幾名內官,想必是要去赴內庭冬宴。令柔身份卑微,連忙閃在牆根躬身避路。之惠和圖書是有品女官,只略略側身相讓,向其中的李太醫莞爾一笑。
令柔驚了心事,見一名衣著煥麗的宦官大步走過來。她認出是丹茜宮副監白信則,囁嚅著應了聲:「白大人……」
信則愣了愣神,接過來看時,又有四五名內官走過來。信則不願人看見他與宮女私相授受,將那絛花籠在袖裡,要待內官們走後交還。令柔誤當他已收下,躬身施個禮就想走。信則正欲退回絛花,恰逢東宮妃素璃帶著五六個宮女從披雲閣上下來。見他仍在樓下逗留,素璃笑問:「娘娘要的詩,白大人錄畢了嗎?」信則只得匆忙告辭。
「現在不需凡事一一交待,她們也懂得該怎麼做。」素盈的口氣卻是意興闌珊:「原來我的心思這麼容易被猜透。」
信則四顧無人,背著手看了看令柔,又看了看之惠遠去的方向,冷笑一聲:「你這末等宮女,走到這裏做什麼?」令柔垂下頭不言語。
素颯心中不知是興奮還是擔憂,半晌才說:「此事若有失誤,兇險難擋。娘娘千萬小心保重身體。我看宰相的意思,似乎對娘娘的身子寄望頗高。」素颯看著妹妹的腰身,一個令人腦熱的念頭不住在心裏鼓動:廢去東宮之後,素盈若是生男,真正的皇太后之位唾手可得。
素盈拿起兩張畫,雪白的底色上用墨線勾勒出兩樹繁花,一張是梅花,一張卻看不出是什麼。「郡王喜歡哪一張?送你消寒。」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指望的?
各宮奉上自備的香脂,答謝皇后賜圖。素盈問在座諸妃嬪:「今年的消寒令是誰起的頭?」素璃回道:「抽籤抽中了東宮。妾身邊一個宮女斗膽填了,讓娘娘見笑。」素盈頷首贊道:「怪不得有小兒女態。換了你來作,定是別樣風貌。讓她上來受賞吧。」
其實他早有預感:有一種風景,素盈不得不看。可是妹妹總好像執拗地偏過頭,尋找她自己的景色。終於,她轉過身,為自己選了一種真實的風景。
是什麼讓她回頭?素颯深深地看著妹妹,可素盈只是在他探究的目光中,用極為清淡的口氣說:「人已負我。」
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怎麼也想不到,今天太子妃反而要看當初一介奉香女官的眼色。素璃落落寡歡地想起:那時裙子不慎被酒污了,姑姑寵愛地把她拉到身邊,笑著看了看之後賞給她一條更好的。剛才胸前也不小心弄髒一片,卻要立刻退座更衣,否則就是對素盈不敬……
素颯連連搖頭,「這話自娘娘口中說出來,實在令人意外。但凡我聽聞的傳言,哪個不是說娘娘心思叵測?讓她們識破一些,有何不可?何必難為下面的人終日如履薄冰。」 他頓了頓,又道:「別說是下面的人,就算是我,也不能明白娘娘全部心思。那日娘娘問我是否有事瞞著。其實,有事瞞著的人,豈止是我。」
可是當那人緩緩地說,「我死後,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選一座寺廟,為我誦經」時,她已經明白她其實什麼選擇也沒有。他自認為是仁至義盡、有情有信的決定,在她看來,正是最無情的一擊——原來他能為她安排的,就是將她拋出紅塵之外……
她的確成為皇后,比他的暢想還要快、還要簡捷。可將丹茜宮交到他們手上的人——宰相和皇帝——讓人沒有信心。這意外中,他沒有享受到安心,就開始擔憂失去丹茜宮的那一天。來得太輕易的東西,他無法堅信它能夠長久。而素盈是那樣一個妹妹,人不負她,她定不會負人。
「妹妹,東宮妃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之惠的神情頗為失望,低聲說:「沒人可以坐享她的信賴。姐姐今日的風光,是拿往後的清白、性命擔著呢。我實在不想把妹妹也拖下水——我知道妹妹擔心自己生死在皇後娘娘一念之間。可是投效了東宮妃,一條小命夾在左右兩邊,更不好過。」
沒有關係,就讓她那樣也好,惡人由他來做。只要結果和預想一般無二,權當這過程是另一番風景。想到他心目中的未來,素颯又有了精神,回憶帶給雙眸的迷離一掃而空。
素盈與他分次坐定,先關切地問了他的傷勢,又慢慢說起了查案的事。周圍女官見他們言談漸漸深入,很有默契地無聲退後。沒過多久,素颯發現周圍格外寂靜,轉頭看看才知僅剩兄妹二人,不由笑道:「娘娘宮裡的人越來越識相。」
素颯想了想,朗聲一笑:「我只能說,老天對此人實在不薄!」他定定望著妹妹說:「當年秀王之亂,前後動員十余萬叛軍。多少士卒或戰死,或伏誅,或被俘治罪,而秀王身為皇子,卻連一日都沒能摸到皇座的邊。天下忍辱負重卻一事無成的人,何止千百?他只要過上二十年許多人都會過的日子,就可以實現十余萬人實現不了的宏願,何其幸運!」
以前素颯常常能遠望到丹茜宮的一角屋檐,或者一方紅牆,然後會在心裏默默想:總有一天……
多少年來她篤信母親說過的話:老天待人不公,女人的一生終需依靠一個男人。她不能選這個男人,能選擇的,不過是信賴那個最終成為她夫君的人。並不指望他的愛,只希望他能給她堪當「皇后」二字的一生。
一九生寒換玉妝。
他那樣一個在禪音里尋求脫俗的人,怎麼能明白呢?
那時,唯有姑姑身邊最得意可靠的宮女才能獲此隆恩。素璃上下打量令柔一番,慨嘆道:「當初見識過消寒宴的人,落到這地步……恰好有張多餘的圖,賞你吧!不枉你侍奉過星后一場。」令柔大喜過望,自宮鬟手中接過一看,首行已題上「換罷笑雪梅」一句。
他們一行消失在下一個拐彎處,令柔鬆了口氣,還想與之惠說些什麼,之惠卻不由她,向她擺手道:「此處人來人往,被人看見多有不便。妹妹快快回去吧。」
令柔不欲立即hetubook•com•com說明自己與之惠的關係,也不想背後攻訐之惠,便緩緩地說:「人各有志。」
素颯當然記得:只因她對著空氣說——「我不需要你給的天下!」一句絕不能傳揚出去的話。否則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不知幾時會害了全家……
「如果老天給一個人一年時間縱橫在天下之巔,但必須用二十年孤獨寂苦為代價。哥哥覺得如何?」素盈怡然問。
「三枝梅花。」她輕飄飄地說。
「今年首句作得如何?」素璃問,「是個星後身邊的過來人寫的。」
白信則是時下丹茜宮的第一能臣,素璃有意留心他交往的宮人,及看清下跪乃是一名最末等的宮女,心想定非白副監所交之人,多半是偶然遇見。誰知移步前行時,忽聽這宮女低吟一句:「梅雪雙失色,只為一謫星。」
令柔把話憋回心裏,怏怏地走了幾步,回頭再看之惠,卻見她已頭也不回地往西邊走,大約是去針工房找另一個結拜的姐妹魏元瑤。她陡然覺得之惠與自己漸行漸遠,心中生出莫名惆悵。忽聽有人叫一聲:「封令柔!」
雪下的丹茜宮,紅白分明更加耀眼。
「娘娘決心已定,實在再好不過。」素颯說,「娘娘的步天之旅,勢必要掃清障礙……」
素颯的笑容僵在臉上。「什麼?你、你?」
「哥哥……」素盈柔柔地喚了一聲,神情稍顯凝重,口氣也更加輕微:「你記不記得,當初你與父親為什麼認定我得了幻症?為什麼派了軒茵這個聾啞丫頭伺候,不讓人聽我胡言亂語?」
素盈含著一個無法形容的笑,對哥哥點頭:「我知道你會這樣說……如果那個人是我,你會覺得上天待我不薄么?」
「雪色?血色?」素盈一挑眉,也微笑:「怎知我這張『步天歌』染成之後不及梅花色濃?」
同一天,皇家為朝臣在飛宇樓設消寒宴。本當由皇帝主持,但他仍是不能出席,這回交給東宮去辦。素盈因在披雲樓見眾妃嬪所作消寒詩蔚為可觀,便問起飛宇樓景況:「今日連詩作賦,起的是什麼題?又得多少佳作?誰領風騷?」在她身邊伺候的白信則回答:「題為『寂寒』、『梅』、『冰心』,琚相親書孤梅詩並序,三題合為一作。寒毫未暖已作成,辭旨高標,百官甘拜下風。」素盈笑著點頭:「琚大人出手自然獨佔鰲頭。你可將前面諸位大人佳作一一錄來,容我拜讀。」
素盈見他一臉古怪,「噗嗤」笑道:「如果那個人是我,哥哥一定還是以為我瘋了。因為我即使坐在天子身邊,也不像老天願意這樣厚待的人。」她站起身舒了口氣,坦然道:「不過已經沒有關係。不論那是上天的意願,還是我深藏的心聲,都沒有關係了。我已經選好。」她轉身俯視素颯,「就當那是真的,竭力做一次看一看,看我能不能在這裏寫我的步天歌。無論是心中悲苦無人問津,或是寂寞到無法提筆,只要出於自己的意志,我www.hetubook.com.com願意一試。」
一切只是因為,他不值得依賴。
「這聽著才像話。好歹今天遇著一個像樣的人。」素璃笑了笑,徐徐吐了口氣道:「日後,不妨多走動。」
原來是九九消寒圖。九九八十一朵花,每日取胭脂紅染一朵,待到春回,已成一片紅艷燦爛的畫卷,冬天僅剩這一紙斑斕,冰封雪凍的嚴酷瞭然無跡。
那一刻忽然真切地知道,原來身為素皇后,沒有退路,不能死,不能躲,不能苟且偷生——除非她了無牽挂,孤身一人,沒有深深在意的親人和朋友。可她不是。她是個俗人,有她的俗緣。她一離開這個位置,那些人就要受傷,更甚者,也許會從此消失。
素璃一驚,當即神思遠遨:那年冬至,皇家私宴消寒數九,這一句正是至尊隨口道來的戲謔之語。那時消寒宴僅有帝后、太子、公主們與她……真正的一家人。連妃嬪們也只能在各自宮中慶祝,更輪不到素盈這種無名之輩登堂入室。
素颯心中打個突,又問:「娘娘可否告知,進行相爺交待的事,還需要等多久?」
素颯的神情從震驚轉為瞭然,最後化成一個淺淺的笑:「娘娘終於……」
「能記得舊詩的人,志在何處?」
素盈默默地一笑:連哥哥也以為她有了身孕。她並不說破,卻道:「哥哥別太高估宰相對我的期待。我有沒有孩子,只對我們家重要。對宰相來說,要找一個聽話的孩子,實在有太多方法。」
素璃領著一名宮女上前時,眾人都端量此人,覺得她容貌秀麗卻面生得很,竟是個無根基門路的宮女。那宮女向上叩頭:「奴婢宋之惠跪謝娘娘賞賜。」有的妃嬪曾讓之惠做過綉活,依稀知道這名字,便問她是否是從針工房調出的人,落實之後免不了詫異她竟在東宮出人頭地。她所填的消寒令,頗有改頭換面的得意之情,看來在東宮混得不錯。
素颯微微一笑:「臣愛梅花有血色。」
令柔眉宇間凝結的陰鬱略略緩和,誠心道:「我深知姐姐不是自私之人,隱瞞我們幾人的事情不說,定有緣故。姐姐須知行走宮廷沒有萬全之策,似我們這般卑末之輩,不過是以微薄性命賭個來日騰達罷了。眼看聖上性命堪憂,此時得向東宮盡綿薄之力,日後便是新君故舊,自有好處。待到東宮得繼大統,我們再去自陳身世,豈不太晚?」
讓她離開這俗世就萬事大吉了嗎?她可以出家,但她的哥哥怎麼辦?父親呢?把他們留在新帝的宮廷中,任其宰割?逼死睿洵的生母,素颯和謝震也有份。她去寺中得過且過,誰能保他們的性命?
「這話怎可亂講!」之惠狠狠拍了令柔的手背一下。她知道令柔素來不是投機之人,自然也知令柔的騰達之說不過是迎合自己的行事態度。那一句「以微薄性命賭個來日」,彷彿是諷刺,讓之惠面上掛不住,訕訕道:「妹妹,你對事態的看法總是有差。當初素庶人願放我們出宮,你拿錯了主和_圖_書意。後來向真寧公主獻上中宮准條暗示身份,那小公主卻只顧著自己出宮盡興,對你示好之舉視為理所當然,往後不聞不問——你可不是又算錯了?今日還是交給我來定奪,妹妹不必操心。」
「我知道哥哥一向對琚相的手段佩服有加。然而他待我兄妹的態度,實在讓人無法恭維。因其成事,反受其制——這是你我的意願嗎?」素盈說:「再說,徒有宰相之計,也不足成事。哥哥可告知宰相,不必心急,且慢慢查案,慢慢地揪幾個人出來。留心宮中動靜,什麼時候到了供出主謀的時刻,宰相自然能看得出來。」
「總有一天」是哪年哪月,經歷了怎樣的過程,卻是難以預知的。大抵心中那副圖畫,是他的妹妹伴著太子,一路從東宮走到中宮。她是睿洵自少年時的愛侶,情深彌篤自然勝過素璃,有了合適的機緣,她總會成為丹茜宮的主人,然後是太子的母親,皇太后,甚至也許是太皇太后……
宮女含笑道聲:「郡王請!」心事重重的素颯入得丹茜宮,見皇後身影半掩在屏風之後凝神繪畫。素颯並不上前擾她,一直等她畫完了最後一筆。
妃嬪們賞雪吟詩,溫酒唱令,皆以消寒令中提到的雪梅、香脂為賞罰。披雲樓內一時間奼紫嫣紅,笑語縈繞。
東宮裡,太安素氏心腹的、得力的宮女少說十人,遇到出頭露臉的事情從來是她們得好處,今日素璃卻特意抬舉一個新人……在坐的全是素氏,都知道素璃不會無緣無故向宮女施善,大約要利用這宋之惠做成什麼事情。她們動了心思,又細看此人幾眼。唯獨皇后素盈無動於衷,彷彿事不關己就毫不在意,只輕輕掃了那宮女一眼,含笑誇一句:「東宮裡真是人才濟濟。」說完問:「下一句消寒令該誰做?」
那一刻她在心裏說,陛下,你的確為我著想了。可你不知道我在乎的是什麼。你不是為我安排,是為你的天下、你的寺廟、你的兒子。我只是,恰巧在其中作陪……
李太醫裝作沒有看見,目不斜視地走過。與他同行的吳太醫見這女官對李太醫態度輕佻,不免多看一眼,蹙眉輕哼一聲。
令柔稍一凝神,立成一句:「常將新脂調舊色,每對永夜思故人。」
可是素盈心中的未來是什麼模樣呢?素盈想看的是什麼樣的風景?思及此處,素颯的心微微一沉。她緊急地找他來,毫無疑問是為了他提到的事情。助相廢儲……她能嗎?不,無論如何要說服她。素颯心想,留著東宮,遲早是個禍患。大哥想得太輕易,以為天子西去,素盈理所當然變成皇太后。可是龍座上的人變成睿洵與素璃,素盈這皇太後會落得什麼下場?
「姐姐如今可好了。」令柔文文雅雅的口氣讓之惠頗感刺耳,不及為自己分辯就聽令柔又道:「姐姐入東宮時日已多,愈見信賴。姐姐為何還不申明我們幾人的事情?姐姐若有難言之隱,小妹自有唇齒,今日便等在此處,待東宮妃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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