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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天下

作者:煌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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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奉香·文

第八章 奉香·文

素盈看得目瞪口呆——那條鐵鏈不粗,但她從未見過誰能赤手擰斷鐵鏈。
素盈一個勁搖頭,眼淚又滴答滴答落下來。她心裏怪自己不爭氣:說過了不能再哭,竟然為這一點小事又落淚。
素盈這一次見到兩個姐姐,發現她們的樣子有點不同——素湄的眉頭總是輕輕蹙著,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這神態似乎成了習慣,連她自己也沒察覺。素淳的神色有些輕浮,眼神時不時向左右輕飄,像是白眼,又像是警惕——她們這樣子跟素盈的記憶差了十萬八千里,素盈差一點不敢認她們。
丹嬪一邊飲酒一邊笑道:「死丫頭,你來找我做什麼?有話快說!我以前喜歡揣摩別人的心思,現在懶了——凡是懶得揣摩的,我直接把那人扔出去打死!」
過了兩天,她對婉微說:「宮中人人都能隨口說幾句佛偈。我在家的時候沒學過這個——你們給我找兩本佛經看看。」
素盈規規矩矩向丹嬪行禮,聽到姑姑問:「聽說琚大人認了你當義女?」
她剛說完,一眼瞅見遠遠走來的兩個宦官,忙道:「就是他們!是他們把我關在這兒!」
素盈奔到門前用力拍,大聲喝問:「你要做什麼?!」
「是素奉香?奉香怎麼在這裏?丹茜宮上上下下都在找你。」白副衛尉拿起殿門上的鎖看了看,「是誰把奉香鎖在這兒?」
皇后又道:「昨晚在昭文閣,皇上臨幸文奉香,即刻封她為才媛。不知她在皇上面前說了什麼,聖上竟然讓兩個小宦官來捉弄你!」她冷笑一聲:「這就是宮裡的好處:有點小聰明的,被皇上一碰,立刻就一步登天、為非作歹。」說罷她又對素盈嘆口氣:「你受委屈,還不能跟人說,真是……這算什麼事!」
皇后頹然靠在胡床邊上,長長吁了口氣:「去叫白副衛尉回來。」
素盈看她的神情像是十分難過,便輕聲說:「一直沒得閑,還沒去姑姑那邊。」
「半路上跟丟了。」素盈驚魂未定,笑笑說:「我不認識宮裡的路,結果走失了。」
那兩個宦官也看見他們,轉身便跑。
麗媛冷哼一聲道:「她見怪又怎麼樣?有我和柔媛在,不會讓她為難你。」
皇后一夜未睡卻神采依然,她聽素盈說完事情始末,安慰了幾句,便問白信默:「副衛尉,那兩個宦官是什麼人?」
皇后好像很累,又休息了一下才說:「折騰了一晚,你去歇著吧,今天不用進來了。」
素盈恍然大悟:自己被騙了。
至此,素家進宮的女兒只有素湄和素淳安然無恙。她們是一對雙生女,長得一模一樣很討人喜歡,而且形影不離、感情很好。大家都覺得雙生女新鮮有趣,再加上她們說話動聽、舉止乖巧,慢慢在宮中得到好人緣。
婉微和令柔齊聲道:「這樣子有什麼不對?裝還裝不出來呢!奉香快進丹茜宮吧。」
皇后許久沒說話,像是特別疲憊。半晌,她才說:「素盈,我看你特別有緣,才想幫你出一口氣,可是……恐怕最後m.hetubook.com.com還是要委屈你。」
柔媛笑了笑,把話題岔開,姐妹三人東拉西扯好半天。素盈知道她們心思不在這裏,得了一個空兒便問:「妹妹雖然不像姐姐們學過那些聰明人的東西,但也看得出姐姐們有事要說——不知姐姐們有什麼需要素盈幫忙的?若是配香、調香這樣的事情,素盈巴不得為姐姐們效勞呢。」
「公公請。」素盈剛停下等了沒一會兒,陰暗的宮殿內忽然衝出一個人,捂著她的口把她拖進殿內。
素盈來到丹茜宮時,宮中的文奉香仍然在皇後身邊伺候。
這時候一個年輕的宦官來問:「素盈是哪個?」素盈料他便是丹茜宮來的,便匆匆跟了出去。
白衛尉兩手一用力,「嘎巴」一聲擰斷了纏在門上的鐵鏈,打開門。
「皇上小坐一會兒就走了,文奉香也不知蹤影。娘娘找了幾次沒有找到,大發脾氣。偏偏讓人來找您,您也不在——娘娘這時候正在氣頭上呢!」
素盈忙道:「娘娘心裏替素盈叫屈,素盈已經感恩不盡。」
素盈並沒有把文奉香放在心上——這個女人總會被皇后攆出去。她遲遲賴在宮中不走,倒是素盈沒有意料到的。
婉微和令柔一起搖頭:「奉香快點去吧!」
「哦……」素盈低低地答應一聲,心裏對文奉香多了一分小心。
夜色越來越沉,素盈昏昏欲睡,忽然聽到殿外有腳步聲。她不知自己是夢是醒、是不是出現幻覺,想要出聲求救,卻聽一個人說:「是真是假?」
「如此說來我們也算親戚。素奉香若有為難之處,白某自當幫忙。」他停了停,說:「在下白信默。」
「啊——副衛尉!」素盈叫了一聲,他立刻迴轉身。
奉香是帝后二人一時性起定下的名稱,並非祖制,也沒有定員。
素盈身邊的兩個小宮女一個十六歲叫婉微、一個十七歲叫令柔,比素盈年紀還大,都在宮中好多年,說話做事很仔細穩重。她們對視一眼,令柔向素盈笑道:「文奉香也不只給皇後進香,聖上那邊的香料也是她調的。」婉微說:「聖上的經堂只用文奉香調的香料——聖上說,文奉香配的香料很有緣法。」
素盈知道她們要說的話都說了,自己再呆下去也沒意思,就起身告辭。
素盈拚命掙扎,那人也不勉強,把她往地上一推,立刻奔了出去,將殿門從外面鎖上。
這一下不止信默摸不著頭腦,連素盈也不明所以。
麗媛柔媛對視一眼,麗媛道:「有些事情我們不說,妹妹日後也能發現。不如我們開誠布公說出來:丹嬪在後宮孤芳自賞,和我們姐妹不睦也有好些日子了。按理說,一家人在這後宮裏面就該相互提攜。可丹嬪分明是指望不上……妹妹如今在皇後跟前侍奉,有機會要幫著姐姐們才是——我們是自家姐妹,不比其他人。」
第一個人狠狠地一拳打在殿門上,在空當的宮殿里發出一聲悶悶的回聲,嚇得素盈差點叫出來。
另一個人m•hetubook•com•com沉聲道:「若不是那個緣故,左衛率怎麼會從東宮調離。」
素盈連忙起身。
皇后是身子輕輕動了一下:「定是胡說——你帶他們上來,我親自問!」
麗媛和柔媛正在麗媛的蕊珠宮喝茶,素盈上一次和她們見面,還是六年前——那一次皇家選女,大姐素湄、二姐素淳、三姐素寧、四姐素蕙、五姐素絡都是十四歲,她們五人各有妙處,素老爺對她們寄望很高。可惜三姐在大選之前突發重病,沒熬到參選就一命嗚呼。四姐和五姐也身染小恙。驚慌失措的素老爺又是求神又是拜佛。
「幸好那件事情已有著落,您也可以稍稍放心。」
「我這樣子怎麼去?」素盈不住搖頭。
「臣這次就是給您一個口信——下個月初五。」
素盈靜下心想了想,忙把柜子里配好的香抱在懷中,說:「我這就進去。快看看我身上有沒有不妥的地方?」
「奉香請先回丹茜宮。」白信默說罷就追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她覺得不對,便問:「公公要去哪裡?丹茜宮要往這邊走才對!」
素盈進宮的路上才聽說:昨晚皇上與皇後言談不睦,皇上甩袖離去之後,皇后就不痛快,想要點一爐香散心。偏偏文奉香不知哪裡去了。文奉香身邊的宮女支支吾吾,皇后著惱,便找素盈。找了三次,聽婉微和令柔說素盈已經過丹茜宮侍奉,皇後起了疑心,派人四下尋找,竟怎麼也找不到。
一個宮女端來一隻小盒子,為丹嬪打開。丹嬪從裏面挑出一些發簪、耳墜之類,在素盈身上比劃半天,說:「這樣打扮還像話——你拿去好好拾掇自己。」
「素奉香。」白衛尉忽然說:「貴府的七夫人白氏是你的養母?」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的聲音充滿失望和憤怒,「現在怎麼辦?左衛率離了東宮,右衛率又是琚賊的同黨……他真是把我重重包得密不透風!」
走到一處偏僻的宮殿前,宦官忽然往腰上摸了摸,說聲:「不好!牌子掉了——奉香請稍等。」一邊轉身去找。
丹嬪半睜著朦朧醉眼,前前後後看了看她,蹙眉道:「你的打扮太素了!映榮,把我昨天裝的那盒首飾拿來!」
素盈的心忽然狂跳起來,她慶幸自己背對他,不然他一定會看見自己滿臉緋紅。
素盈靠在門邊不敢亂走。她想,不管主使是誰,大約不會想要她的性命。至多就是給她一點苦頭。想到這個,素盈不太害怕,索性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
信默出門去喚那兩個宦官,一名宮女與他錯肩而過,急急忙忙來到皇後身邊,附耳說了幾句。皇后臉色驟變,低聲問:「當真?」
麗媛素湄寒暄幾句,支開周圍的人,問素盈:「妹妹有沒有去姑姑那邊走動?」
信默回來之後不明所以,自然而然地看了素盈一眼。素盈並未回頭,卻知道他在看自己,便輕輕地搖了搖頭。
「右衛率也在其列?」第一個人問。
麗媛柔媛鬆口氣,笑著點頭:「阿盈www.hetubook.com.com果然聰明懂事。」
素盈知道昭文閣是聖上一處書房,不知這件事情和聖上有什麼關係。
她蓬頭垢面的,不敢去丹茜宮請安,先回到自己的住處。婉微和令柔見她回來,又哭又笑:「奉香跟宦官走後就不見了,讓人擔心死!」
藉著月色她看到把她推在地上的那人也是一個宦官,和為她引路的那個宦官一起走遠了。
婉微和令柔趁素盈沒在意的時候相視一笑。素盈其實看到了,便問:「怎麼?要看佛經很可笑嗎?」
「喂——喂!」她大聲呼喊了幾聲,並沒有人來。想必這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她沮喪地嘆了口氣,這才仔細打量殿內情形: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有一天她旁敲側擊地問侍奉她的小宮女:「文奉香最近是不是在用心調什麼新香料?好幾天沒看到她給皇後進香了。」
令柔也道:「昨晚到底怎麼了?奉香,娘娘還等著你回話呢!」
素盈找經書的事情不知怎麼被大姐麗媛和二姐柔媛知道了,她們各差人送來一摞經書,還有其他小玩意兒。素盈急忙包了幾包配好的香料,去向兩位姐姐道謝。
那宦官道:「不去丹茜宮。我們往御花園去。」
據說神巫聽到先祖的聲音,說素蕙、素絡一定要在一個月之內嫁人才能保住性命。素老爺不相信,根本沒打算照辦。又拖了幾天,素蕙眼看不行了,素老爺急忙翻出媒人送來的名帖,為素蕙選了一個女婿,匆匆把她打發了。說也奇怪,素蕙自從過門,身體日漸恢復,沒多久就像沒事人似的。素老爺只好感嘆她命運不濟。
婉微搖頭道:「奉香真是厚道!我們都知道了——文奉香身邊的宮女已經向娘娘稟報,說文奉香前兩天就說過,要給您一個下馬威。這次的事情跟她脫不開干係!」
素盈心中詫異,又看到周圍宮人不住向丹嬪使眼色,知道其中另有蹊蹺。
丹嬪半晌沒說話。素盈低著頭不敢看她的臉色,只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過了好一會兒,丹嬪才呵呵笑道:「看麗媛柔媛那樣子,我還為哥哥惋惜:好姑娘都沒送進來,進來的這兩個一天到晚給我們家丟臉。看看你嘛,好像還有幾分福氣。阿盈,站起來讓我看看!」
皇后揉了揉額頭說:「副衛尉,這件事情不用查了——你下去吧。」
素盈忙垂下頭,低聲道謝,側身從他身邊走過。
素盈一怔,不知她為何先說這個,況且這件事情並不該張揚。她默然不語,留神細聽丹嬪的口風,聽她冷笑道:「我說嘛,他怎麼把我擱在一邊不理睬了,原來是找到好使喚的!」
素盈吃了一驚,急問:「今晚不是文奉香在宮裡侍奉嗎?」
素盈被她一驚一乍的樣子唬到,定了定心神說:「姑姑醉了,阿盈有醒酒的薰香……」
素盈看著他矯捷的身影有些失神,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在殿外站了片刻才按照昨晚的來路回去。
白信默跪答:「他們說是昭文閣的。」
他們擊掌之後便各自離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素盈嚇得不敢作聲。她心中已經猜到這人是誰,更加不敢有絲毫動靜。
素絡一直強撐著,寧死也不嫁人。「爹爹要讓我嫁人,我立刻就死!左右是個死,爹爹不如別管我。」素絡當時這麼說,素老爺拿她沒辦法,只好聽天由命。素絡後來不知怎麼忽然好轉,參加選女之後被選中入宮。可是宮中很快傳來素湄和素淳的消息:素絡身體不好,在宮中缺乏滋補,一天晚上突然死了。
她還沒說完,丹嬪舉起酒杯摔在她面前,厲聲道:「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你找我幹嗎?怎麼不去找你的姐姐?」
柔媛忙關切地說道:「姑姑的性情和我們當年知道的可不一樣了——妹妹要小心才行。」
素盈「噗」地笑出來:「那是聖上啊!豈是你們念一兩句經就能糊弄的?好啦,你們只要給我去找就行,多少不拘,越多越好。」
偏巧文奉香身邊的宮女又說出文奉香對素盈不懷好意。皇后又氣又恨,一晚上沒有合眼,要宦官衛尉一定找出素盈,活見人、死見屍。
過了好久,天色漸白。殿門外又傳來匆促的腳步聲。素盈偷偷從門縫中向外看,看到一個熟悉的人——白公子正從殿外走過。
「是昭文閣都監說的。」
「素奉香要跟文奉香好好相處。」婉微道,「文奉香聰明著呢,早晚要出頭的。」
素盈怕她說出難聽的話,連忙說:「姑姑的東西定是聖上所賜,阿盈不敢收。」
素盈對丹嬪素玉蟬沒什麼印象:丹嬪進宮的時候素盈還不記事。聽柔媛這樣說,素盈淺淺笑道:「這樣說來,妹妹應該快去姑姑那邊拜見才是,免得姑姑見怪。」
素盈聽到事關哥哥,更加不敢出聲,屏息靜聽。
白衛尉看她淚痕未乾、瞠目結舌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我找了一環生鏽、容易斷的。素奉香不要驚訝,趕快回丹茜宮去吧。」
素盈疑惑地應了一聲,又聽皇后說:「這是文才媛和聖上一句戲語所致。事關宮閨隱秘,不要張揚。」
「不除他,我無法放心。」
素盈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呢!這些話,姐姐們不說,阿盈也會這麼辦的——阿盈進宮這幾天沒人欺負,說起來還不是因為有姐姐們在?」
丹嬪哈哈大笑:「他?他才不捨得給我呢!他就喜歡那些狐狸精……我也不跟你說那麼多。阿盈,在丹茜宮行走要小心,裏面沒一個好惹的——不信你就看著吧!」
「請、請副衛尉幫我!」素盈麻痹的身體忽然有了知覺,感覺到清晨的微寒,渾身顫抖起來。
流泉宮比蕊珠宮大了一倍,宮內金碧輝煌,四處擺放美輪美奐的擺設。侍奉丹嬪的宮人各個衣著艷麗,眾星捧月一般把丹嬪擁在當中。丹嬪正在自斟自飲,杯中想必是烈酒,酒氣很沖。
第二個人低低地「嗯」了一聲。
素盈靜靜地點了點頭,聽他又說:「那是我的一位庶出姑母。」
回到她自己的房間時,婉微、令柔正心急火燎地等她,一見她便說:「奉香上哪兒去了?娘娘找了兩次!」
m.hetubook.com.com素盈心中暗自冷笑:她們兩人加起來也沒丹嬪的本事大,說這話不過是在她面前裝裝樣子。可既然她說了這些好話,素盈也不能無動於衷,於是忙說:「有姐姐們照應,妹妹就放心多了。姑姑畢竟是自家人,不會怎麼為難素盈的。」
她特意說得輕鬆,臉上還帶著女童般的天真。婉微和令柔沒有多想,柔聲笑道:「奉香有所不知:自從皇上事佛,宮裡的人都挖空心思念經,可沒有一個能從中得到好處。奉香現在要經書,可能不大容易——宮裡去年冬天生火取暖都是燒經,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了。」
素盈沒見過女人這樣撒瘋,一時有些心慌,但迅速理了思路回答:「姑姑是長輩,素盈自然應該來拜見。再說,再過半年七妹素瀾就要進宮——她是大姐二姐的親妹妹,和我自然不同。到時候大姐二姐就沒那麼多心思放在我身上。」素盈歇口氣,口氣已恢復平靜:「在姑姑看來,我們都是侄女而已。日後就算有個大事小事,姑姑也不會特別偏心哪個、虧待哪個……」
這個名字素盈早就知道,果然是他!她心中千頭萬緒,不知姑母口中在東宮任職的侄子為何到了丹茜宮,想必內情就如方才聽到的那樣,與義父有關。她不願多想,輕聲道:「多謝副衛尉關心……天亮了,讓人看見我和衛尉在一起,不大妥當。」
素盈心思靈巧,立刻知道皇后要藉此機會除去文奉香,心中便有了底。一進丹茜宮,她就看到白信默在一邊跪著。
一見素盈,柔媛素淳立刻親熱地攙起她,左看右看讚不絕口:「好些年沒見,妹妹也變成大姑娘了。」
「文才媛?」素盈心下大驚。
這天晚上皇帝去丹茜宮小坐,文奉香在宮中伺候。素盈得閑,精心挑選幾付香料,打扮一番就去丹嬪的流泉宮拜見姑姑。
文奉香不是什麼出身名門的閨秀,家中更無一人在朝中供職。雖然她先來丹茜宮,資格比素盈老那麼一點點,但她知道素盈出身不錯,還有一個姑姑、兩個姐姐在後宮,一個哥哥在東宮,因此見到素盈時總是有些訕訕。
「下個月初五!」身份較高的那個重複了一遍,口氣有點興奮。
當今聖上很推崇佛教,三天兩頭要聚眾講經,還在宮內設置佛堂,每日供奉精美的鮮花素果。
素盈見她們言談大是蹊蹺,便不再多問。
素盈忙道:「侄女只不過是個奉香,不敢打扮得太張揚。」
素盈進宮數日還沒有熟知丹茜宮每個人,不知這宦官的底細,也不好再多問。
「難道娘娘心裏氣悶,往御花園散心?」素盈又問一句,那宦官支吾過去,也不細說。
丹嬪冷哼一聲:「奉香怎麼了?文彩環還不是奉香?她還不是每天花枝招展的?」
素盈從流泉宮出來,依舊心驚肉跳——姑姑的性格作風完全與她想象的不同。按理說,丹嬪那樣隨心所欲的人不容易在後宮中立足。但她卻好好的,而且誰都不放在眼裡。素盈隱隱覺得其中的原委和她義父大有關係,但也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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