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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天下

作者:煌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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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公主下嫁

第十八章 公主下嫁

素盈靜心一想,立刻道:「不用擔心,三哥沒走遠,我能找到他。你現在給我準備一匹溫馴的馬,要腳力快的。」
信端在她的目光下忽然覺得憤怒而不安,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對我還不死心嗎?」素盈無神地喃喃。
「素平,把白府的聘禮扔出去。」素老爺平平地說:「他們來這一趟,不就是想把聘禮要回去嗎?我們素府又不缺這點東西。」
白信端沒想到事情到這份上,她還是冥頑不靈。可要說真就把她怎樣,也不大可能。他只好婉轉地說:「皇家定下的婚事,我們也無可奈何,希望小姐體諒。小姐若是惦記與信默的情分,就不要讓白家難做。」
「保重。」
「還有多少大事不好了?一併說出來吧。」素盈幽幽地說。「我也想看看自己還能忍多少、忍多久呢。」
「保重。」素盈調轉眼睛,不想讓信默看到她在最後這一刻流淚。
白信端不等素盈邀請,已走到素盈門前,看著臉色鐵青的素盈道:「素六小姐別來無恙?」
丫鬟哭道:「三公子聽說駙馬人選不是他,倒也不太難過。可是聽說竟是白公子,就勃然大怒——他當下也沒什麼舉動,可過了沒一會兒,人就不見了。郡王讓奴婢來問問小姐,看三公子有沒有來過。」
素老爺壓著萬般怒火,逼視堂中的來客——白府派來的都是能言善道的家人,可無一不在素老爺的面前偃旗息鼓。
信默見了她凄涼的笑,終於把持不住,三步兩步走上前,把她擁入懷中。
素盈閉著眼睛縮在角落裡,有氣無力地自嘲道:「小姐死了,晚上來招魂吧。」
「信默——」素盈搖頭道:「別為難自己。我們只能到此為止了。」
香悠悠地飄著,不知何時,她身邊多了一個共同品香、賞楊花的人。
他的話說得決絕,白家總管再也沒顏面留下。
「好傷心呀——」白衣女人傷感地說,「生命中剛剛有點快樂,又被人踢入陰暗的角落。有什麼辦法呢?那些比你站得高的人,就是能夠輕易踢散你頭頂的福雲。可是阿盈,我能讓你站得比他們更高……」
小丫鬟見他們二人神情不善,慌忙跑開了。
素盈手中握著那塊翡翠,嘆了一聲。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門:「六小姐……」
她數著他的心跳,不知數了多少,漸漸感到灼灼日光愈加黯淡,周遭開始旋起微涼的風,馬匹不再四足如飛,一點點慢了下來。她知道京城在他們身後遠去,他們正背對夕陽,向夜色中賓士。
「是不能留,還是不想留?」信默抱著她不願放開。
素盈忘了上一次見到這女人是什麼時候,她幾乎要把這女人的存在當作宮廷中的幻覺。可這女人又真真切切地來到她身邊,坐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小時候我們兩個總被欺負,想著從家裡逃走,可最遠也就逃到這裏。我們總覺得再大一點就能走得更遠,誰知到今時今日也走不過這片楊樹林。」素颯長長地唏噓道:「若是沒有那麼多顧忌,我們早就浪跡天涯……可依我們兩人的性子,做什麼都不能肆無忌憚。要是我不是想得這麼多,這會兒已經提著白信默的人頭去自首了——他背棄我的妹妹,又要娶我心愛的人,我實在有足夠的理由恨死他。可我又有太多的理由讓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己忍住——殺了他,除了讓我變成一個殺人犯之外,什麼都不會改變。」
公主知道說多說少都一樣,素盈若想不開,也不在於別人勸解的功夫是否高明。她又安慰幾句就離開。
素盈回家還沒坐穩,信默就風風火火地沖入她的房門。
「我也有這樣的錯覺。大概是因為你沒有看到,而我刻意忽略:她也是那樣子待信默。」素颯的聲音低沉舒緩,慢慢地說:「當我和信默一個是東宮右衛率,一個是左衛率的時候,她常來東宮玩耍。東宮知道,她會在我們兩人當中挑選一個——連東宮都以為她會選擇我。」
她的嘆息幽深而哀傷,眼中兩顆碩大的淚珠搖搖欲墜。信默捧著她蒼白的臉,看到她嘴角還有殘存的血漬,不由得心慌:「他把你怎麼樣了?」
可是這女孩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他——她不憎恨他,她鄙視他。
「他要當駙馬?那麼……我呢?」她的喉嚨乾澀,幾不成聲。
素盈有些慌張,滿腹狐疑地看著他。信默一抖披風,將她兜頭罩住,撥馬便衝出素府的旁門。
「能嗎?」素盈閉上眼睛,緩緩說:「你們家白將軍怕我不答應,特意叫我去相府,要琚相從中調解——這固然可能是他忌憚我家現在的勢力,不便來硬的。但琚相竟然站在他那邊……真想不通。信默,你到底有什麼瞞著我?我心裏非常不安……」
眼淚流下來,被風吹乾,又流下來……素盈的臉上漸漸僵硬,彷彿一張失神的面具覆蓋了她的喜怒哀樂。
「你當我不認識他?轟出去!」
四月的一天,素盈正在房中揀選香料,一個小丫鬟磨磨蹭蹭地走進來,結結巴巴地說:「小姐、小姐!奴婢聽說……榮安公主的駙馬定下了……」
「我不在乎他們。」信默回握素盈的手,讓她緊緊攥住那冰涼的石頭,「你才是我選的。」
京城南郊有片白楊林,現在正是草長鶯飛,一片新綠。
素盈冷笑道:「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們看了看這些人,又抬起眼深深對視——夜空的涼意彷彿驟然從萬丈高空降到他們中間,在他們眼中各凝結了一點涼冰冰的水光。
他的胸膛那麼寬和溫暖,素盈忍不住深深呼吸。也許這是今生最後一次有機會記住他的氣息。
「我要是賣女兒,哪兒能輪到你家老二!」素老爺站起來走到他面前,狠狠地說:「我只聽過不成親家反成仇——你在我面前還提什麼『仁義』?!素平,把這夥人給我轟出去!」
素盈在小亭里點了一爐最好的香——她原打算用這個熏染自己的嫁衣,可她的婚禮變得遙遙無期。即使立刻就有一個人來填補信默留下的空白,素盈也難以想象她還能用快樂的心態來薰衣。再說這爐香是為她和信默的未來準備的,現在,毫無疑問,他們已經沒有未來。
「雖然公主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可大婚之時,白家拿不出那塊翡翠,總是不大好看……」
信默掄起馬鞭,指向遙遠的地平線。「向東再走四天,我們就可以到一個不知名的山村隱姓埋名。」
白信端來之前已經想過很多說辭、很多他可能會見到的場面,可素盈的表現完全不像他的預期。說她氣急敗壞,她偏偏口齒m•hetubook.com.com伶俐咄咄逼人。信端知道口舌上占不到她的便宜,便佯裝怒道:「小姐難不成要我爹親自向你賠罪,才肯歸還那塊翡翠不成?」
「是白二公子……」小丫鬟見素盈面如土灰,哪裡敢再說下去,一個勁叫:「小姐小姐,你還好嗎?」
「白將軍又來要那塊翡翠么?」素盈盯著白信端的眼睛,心裏恨死他的笑容。她如此絕望,他卻還能笑得春風盎然。
信默的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龐,柔聲道:「沒事,你只要安心等我來娶你。」
信默仍抓著她的手腕,用力握了一下——他確定那塊翡翠還在她的手腕上,才忍痛放開她,由著她側身躍下馬背。
小丫鬟被她的神情嚇得要哭出來,啜泣道:「奴婢也不知。奴婢聽其他人說,白家原本也是素氏一支,因為幾代前犯了法,被革去姓氏,改成『白』的……」
「越說越看不起我們家了!」素老爺怒目一睜,乾笑道:「你們當素府是什麼人家?花幾個錢就算賠罪了?我家沒見過金山銀山不成?」
素盈不知道,她和信端在小院中對峙的時候,素府已經像炸開了鍋。
「……讓白信默來拿他的翡翠。」素盈緩緩地說,「我等他。」
素盈驚得幾乎要跳起來,可身子卻如鎮在大山之下動彈不得,頭上重重地頂著萬頃沉鉛,壓得她搖搖晃晃。她的手抓著身邊的桌子,手臂顫抖,連桌上的茶具也咯咯地搖晃起來。
鳳燁公主沉默一會兒,勉強笑道:「你第一次叫我『大嫂』,不知怎麼,我聽了更傷心。阿盈,不要氣壞自己——不值得。」
從那以後,白府就不見有其他動靜。相府的人倒是來過幾次,勸素盈退婚。他們惹惱了素盈,她索性賞來人一個閉門羹。有次她這舉動把相府的人也惹惱了,在門外向素盈冷笑:「小姐不要仗著宰相夫人疼你、大人由著你發脾氣,就以為能與大人分庭抗禮。宰相大人對你也算仁至義盡,你若不識抬舉,後悔的日子在後面呢!」
「這事不夠大?!」素老爺怒目一瞪,「馬上照我說的去辦。」
素盈放下心,默默上前坐在他身邊,說:「下人還以為你不難過呢……」
小丫鬟縮在門邊點點頭,說:「小姐,小姐……駙馬是、是白公子……」
素盈順著她的眼光望去,看到信默在亭外站著。他大概已經站了好一會兒,頭上身上沾了些許楊花。
素盈勉力抬起頭,看見小院中站著一個神采飛揚的人,不是白信端是誰?
「信默!你要去哪兒?」素盈被他拉扯,腳步踉蹌地隨著他一路奔跑。
「我只是不讓他們看見。」素颯仰頭望著樹葉間的藍天,深吸一口氣,說:「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會為一個不愛我的女人難過。」
亭外柳絮楊花滿天飛舞,如同陽光下的一場浩浩雪宴。
素盈把臉貼在他的手心,「他向我要你家的翡翠。我說,拿信默的人頭來換。除非信默死了,我絕不交回……」她苦笑著搖頭,「我以為,我們雖是私下約定,可也值得生死相守。可是信默,我不明白,你們家到底在想什麼?」
「公子!」「……六小姐!」
素盈原本滿腔悲憤和埋怨,不知要向何處發泄。可是一看到他的臉,看到他焦急難過的樣子,她的心就軟下來,不能像自己原https://m.hetubook.com.com先想象的那樣向他發火,只能長長地嘆口氣。
「你家娶公主的時候好不好看,與我何關?」素盈目光陰沉,道:「你好像沒有發現,白家做的這件事,讓我們家難看得很。」
素平忙道:「哎,郡王呀!這可是白將軍……」
素盈嘴角含笑,冷冷道:「白家為了娶公主,退婚不成乾脆把我撇在一邊、蒙在鼓裡,連知會一聲都沒有——這樣的事情都能做出來,還有什麼事情讓你們難做?」
當空中飄蕩著真正的雪花時,信默就是在這裏求婚,素盈心裏無比溫暖。可在這暮春時節,她只是看看如雪的彌天楊花,都覺得心裏冰涼。
「我心胸寬不寬闊,與她何干?」素盈神情鎮定下來,沉下臉說:「我就是個心胸狹隘的人,怎樣?」
「三公子不見啦!刀帶走了,馬也不在廄中……不知到哪裡去。」那丫鬟邊哭邊說,「郡王已經把家裡人都派出去找他,就怕他做出傻事。」她還沒說完,素盈已「呼」地開門奔出來,「何時不見的?真是帶刀走的?」
白信端看看周圍無人,笑道:「榮安公主是個明理的人,說她已經有了信默,有沒有那塊翡翠無所謂。可家父怕公主心中見怪,希望小姐明白事理,把那翡翠還來,家父定當重禮道謝,公主也會明白小姐的心胸寬闊。」
白信端見情形越發混亂,忍一口氣道:「不用勞動郡王!」說罷帶著一幹家人怒氣沖沖地揮袖離去。
素盈輕輕嘆息:「在這地方就別說這些了吧!」
信默的馬終於疲憊地停下來的時候,素盈睜開眼睛,看到前所未有的景象:天空殘留的嫣紅正向西退卻,東邊幽蘭的夜空籠罩著一望無際的空曠和幾棵稀疏的樹,一片寧靜廣闊的湖泊倒映著瑰麗的天空。
素盈嘆了口氣:「二者都有。榮安公主拿不到這塊翡翠,終究不會安心。就當我成全白家的婚事,送你們家上上下下一顆定心丸。」
素盈的身子陡然一震,獃獃地反問:「哪個白公子?」
白信端這時從素盈那邊回來,正一肚子鬱悶,見素老爺脾氣太橫,也怒道:「白家自知理虧才處處容讓,郡王不要得寸進尺!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
素平知道素老爺在氣頭上,做事難免過分,忙勸道:「郡王,六小姐的婚事已經無可挽回,何必再跟白家弄僵呢?」
縱是滿心惆悵,素盈一見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微笑——她原打算與這人共此一生,不論他是好是壞。她曾經暗自發誓要永遠看到他的優點、對他微笑。
「郡王!」素平苦笑道:「依二公子的性格,還有他對六小姐的情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郡王當真要把這事情鬧大?」
白總管剛站起身,素老爺又道:「素平,把這些人坐過的椅子在門口燒了。」
素盈默默地看著他,白信端忽然覺得一股寒意逼到他心口:他並不討厭素盈,雖然沒有表示出來,他心裏其實有些為她感到委屈不平,甚至他也覺得素盈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他無能為力,他只能在心裏同情這個女孩,表面上該做什麼還得做。
素盈聽他言談大有蹊蹺,自然也不會閑著,托素瀾為她打探。素瀾剛嫁到相府,與相府眾人還不親熱,她心裏畢竟向著姐姐,也認認真真多方打聽,可無論怎樣也問不出一hetubook.com.com個所以然。偌大的相府,上上下下近千人,竟沒一個透出一點口風。
素盈下馬四處看了看,見素颯的馬系在一顆楊樹上。她連忙疾走幾步,果然發現素颯倚著一棵楊樹坐在草地上。
奇怪的是,她一點都不想反抗。
素盈和信默漠然地看著這些人,他們當中既有素府的家丁,也有白府的下人。
那女人笑了:「因為你這個人,也是從不知『死心』為何物。剛才你不是還在對自己說嗎?——『阿盈,這還不是人生盡頭。只要掙扎著,總是有希望的』……可憐的阿盈!你的力氣能掙扎多久?我立刻就把那男人給你,如何?」
「他是不是胡說些什麼?」信默一手為素盈擦去下頜的血跡,一手在袖中攥成了拳頭。
素家姐妹都不是盲目樂觀的人,見情況如此,更覺其中大有來歷,然而這來歷密不透風,讓她們也無可奈何。
這事情素盈也有耳聞,她再也想不出質疑的借口,頓覺心中一片空虛。
「沒事,你有我呢。」信默握住素盈冰涼的手,「阿盈,你相信我。我會來娶你,什麼都不能改變。」
小丫鬟大氣也不敢出,可又不敢不答,「白三公子現在就在小姐的門外……小姐要不要他進來?」
白總管被他罵得臉上無光,可又理屈,只得諾諾道:「我家三公子早對六小姐提過的……」
「事已至此,我們又無力回天,除了接受還有什麼出路?」素颯沉聲一嘆,「阿盈,我若是個衝動的人,定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非要白家後悔不可。」
素老爺「啪」地一拍桌子,大喝道:「我的女兒命再苦,也輪不到他們這樣作賤!事先竟然不跟我知會一聲,到了要娶公主的當口才跑來——這哪裡是賠罪?分明是不想讓阿盈活了!」
白府的總管忙陪笑道:「郡王錯怪我們了——在下是奉主人之命,特來奉送貴重禮品,向郡王賠罪……」
白家擁有了尚主的榮耀,可是有這樣一個女孩,在這樣一個陰暗的房間里鄙視他們。信端是馳騁沙場、戰功赫赫的武將,提起他來,沒有一個人不服,可是因為這樣一件事情,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鄙視他。
「你拿回去吧。」素盈伸出手,蒼白的手心托著那塊冰冷的翡翠,「我強留的本意不是想讓你為難。現在……不能留了。」
素盈睜了睜眼睛,旋即又黯然道:「我這裏不吉利,公主請回。」
「六小姐,鳳燁公主來看你。」
素盈見這個不常走動的小丫鬟面容蒼白,心知多半是壞消息,哥哥定是落選。她對小丫鬟溫和地笑笑,說:「要是好消息,也輪不到你來報信。上面的丫鬟們遇到壞事就往下面推——說吧,我不怪你。駙馬不是三公子,對吧?」
「他怎麼不清楚地告訴阿盈:白信默要娶公主?你們要早說了,我自然明白我的女兒沒法跟公主比,會和和氣氣退婚,用得著像現在這樣不講理么?」素老爺見白總管無言以對,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原先打什麼主意——你們白家不就是怕說出緣由之後,我們從中作梗,素颯搶了你家的公主、壞了你家的好事,才藏著掖著不敢張揚這件事嗎?你回去告訴你主人——這兩件事我都記下了!不是我不能容人,是你們做的這事容不得我忍著!」
素盈把房門緊緊關上,把自己鎖在和圖書陰暗之中。憤懣和不滿都當著信端的面宣洩過,她只覺得整個人空空蕩蕩,一無所有。
素盈仰望他的臉,柔柔地說:「可是,你不能那樣做,我也不能。」
「你胡說什麼?」她提高聲音道:「公主一向都是下嫁素氏!何時輪到白家?!」
「郡王……」素平想要勸解幾句,素老爺卻一伸手攔住他,無比利落地說:「馬上去看看素颯現在做什麼、素盈的情況如何。再派個人進宮去問問丹嬪娘娘,宮裡的嬪妃們對榮安公主下嫁有何反應。前天二公子剛來信問起颯兒和阿盈,你立刻著人回信給他,萬萬不要添油加醋,把來龍去脈照實說就好——素震最惱別人言不屬實。」
素盈耳邊剛清凈了一會兒,又有人來拍門,還心急火燎地說:「六小姐,大事不好了!」
信默抓著素盈的肩膀,稍稍把她推開,仔仔細細端詳她的臉,搖搖頭,忽然拉起她的手,飛快地跑起來。
素盈見他這樣,相信他並不知道信端的所作所為,便苦笑著搖頭說:「他把我氣暈了……氣得我頭腦發熱,想拿你泄憤。」
素盈越來越焦躁,雖然信默常來看她,不斷地寬慰她,可素盈見他總是閃爍其辭,對他也漸漸不放心起來。
「阿盈……」鳳燁公主在門外歉疚地說:「不是我不心疼你……可皇家公主的夫婿在昭告之前,不準任何人透露出去。我也責怪榮安,說信默已經定了親,她不該奪人所愛。可榮安從小驕縱,只顧她自己快活,哪裡會聽別人的……信默是個好人。若是世上有第二個信默,我一定不會讓榮安來搶你這個。」
素盈把頭靠在哥哥肩上,輕聲說:「看榮安公主那樣子,我還以為她很喜歡你。」
總管素平見氣氛不融洽,忙上前和事:「郡王,白府以後和我們就是親戚,何必讓人家擱不住臉呢?您這樣,白府那邊會誤會我們……」
「大嫂不必內疚。」素盈一聽「信默」二字,悲從中來,「大嫂的難處阿盈能明白。」
「信默……信默!」素盈貼在他胸前不住顫抖,耳邊風聲呼呼,她覺得他是要把她帶到世界盡頭。
他們在馬背上靜靜相擁,直到西空最後一絲殘紅消失殆盡。幽深的夜空下多了打著火把的大隊騎士,一邊呼喝著一邊將他們團團圍住。
「他家做下這樣的事,還怕我誤會?」素老爺怒極而笑,指著白府的總管道:「好啦,為了避免誤會,你回去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家主人——這事情我忘不了!他不要以為家裡娶一個公主就抖起來!你家就算幾輩子之前姓素,現在也不是了——我倒要讓他看看,白府是娶個公主賺來的好處多,還是惹下我這一支素氏的下場慘!」
「委屈什麼的,是無可奈何的事。」素盈柔聲道:「我不要哥哥衝動。我們好好地活下去,總會有好事情發生的。」
「是的。我不能帶你遠走高飛,也不能反抗與公主的婚禮。」信默垂下眼睛,緊擁著素盈,深深地親吻:「我不能選我要娶的人,但我能選我要愛的人——我這麼做,要讓所有人知道我的心在哪裡,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只想帶你雙宿雙飛。」
信默不答,一直拉著她來到馬廄。無視馬仆們大呼小叫,他躍上馬,一把將素盈拉上馬背,讓她坐在自己前面。
「哥,我們回家吧。」素盈抱住素颯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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