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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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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六章 紅塵夢蝶起聶政

第一部

第六章 紅塵夢蝶起聶政

待走到近前,晚蝶親自倒了一杯,從紅漆托盤中持起,向宇文昭盈盈行禮:「晚蝶無知,擅唱禁曲,請王爺恕罪。」
「杜姐姐!」我叫喚。她背地裡和我處得不錯,此刻出了宮,再不宜稱她為貴嬪,我便直呼姐姐了。
但下一刻,宇文昭已雙拳齊出,一拳將晚蝶持匕左手拍開,一拳擊向晚蝶胸口,拳如巨錘,又快又狠。
利名竭,是非絕。紅塵不向門前惹,綠樹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補牆頭缺;更那堪竹籬茅舍。
宇文昭倒也沒有拒絕,只是似笑非笑道:「這個人,身手的確高明,上次傷了我好多部下。」
夕姑姑撫著我的頭,沖顏遠風微笑道:「顏護衛,你瞧,公主雖又長高不少,可終究還是個孩子呢。」
飛上金枝玉葉。
到底是懂得抓人心的藝妓,連支媚俗的曲兒也能彈得如此清爽,在座尚有宇文昭請來同樂的幾個要好官員和宇文家兄弟,一時都聽住了,只是拈鬚點頭,可見這晚蝶姑娘還是頗有幾分本事的。
一道冰涼寒光乍從晚蝶袖中飛出,仿若游龍,帶了錚然顫音,嗖地飛向宇文昭脖頸。
晚蝶低垂臻首,婉轉答道:「此曲名《夢蝶》,傳自華陽山附近的青樓,據說為華陽山一位隱士所制,並非風塵中人,故而我等便無緣相識此人了。」
顏遠風先是詫異,然後是無可奈何,跟了我後面走著,倒也不來攔我。
新皇下旨,追封皇姐雪情為鳳儀長公主,如儀安葬于先皇陵畔。
竭盡心機,千般算計,如同落水之人終於爬上一葉扁舟,自以為安全,可四顧茫茫,無邊無涯,不知何時風狂浪急,便給掀到海底,永劫不復。
宇文昭正伸脖飲酒,那姿態如將自己脖頸送到鋒刃之上。
「顏叔叔,你為什麼不肯笑一笑?你知不知道你笑起來比悶著臉要好看多了!」這日,我坐著馬車去宇文府,夕姑姑坐在我身側,顏遠風卻遠遠盤坐于車廂門口。我越瞧心裏越是悶悶得疼,忍不住問道。
紅樹,紅樹,
想秦宮漢闕,都做了衰草牛羊野。不恁么漁樵沒話說。縱荒墳橫斷碑,不辨龍蛇。
忽然想著,讓他這麼一直抱著我走下去,便是前方永遠是刀槍劍林,都不妨事的。
這樣的大白天,足有四五處一齊冒出青煙,直衝而上,隱見火苗吞吐,人影奔忙,呼喝聲一片。又有侍衛不斷奔向前廳,又不斷退出來,看來竟是打鬥得兇狠了,再插不手去。
我將竹籤插上了一隻酒釀梅子,送入口中。酸酸甜甜,有著醺醺的酒味。
輕微的汗味,和那從小讓我熟悉的男子體味,是讓我安靜下來的最佳良藥。
宇文昭嘿嘿道:「誰叫你母女兩個生得跟對姐妹花似的?」
「啪啪啪!」有人鼓掌,居然是那平素麵寒如www.hetubook.com.com鐵的宇文弘。他從珠簾內覷我,讚歎道:「棲情公主身處內宮,不問世事,居然有此雅量才識,可見公主才貌雙全,端的不凡。」
晚蝶深施一禮,聲調忽然清越,清越中帶了種悲愴散淡,看似曠達,卻有掩不住的憂思綿綿,全然不同於方才的嬌柔妍麗。
君前對舞春風,
宇文頡的目光一如既往地讓人鄙夷,他盯著晚蝶低低的領口,笑道:「這曲子是誰制的?什麼名兒?有些趣兒。雖然棲情公主說出世者是懦夫,可能制此曲的,也算是懦夫中的高人了。有機會我可要認識認識那樣的高士!」
因為老出宮,母親便不放心,我趁機和宇文昭說了,把顏遠風調來做我出宮時的貼身護衛。
還未得來及吞咽下肚,變故陡生。
我點頭致意,笑道:「母后曾跟我說,太平盛世中,出世者是隱士,入世者卻是英雄。但如果是生逢亂世之能人,出世者便是懦夫,入世者方是豪雄。」
「公主,我們快走。」顏遠風已執劍在手,催了夕姑姑和宮女帶我從後方偏門離去。
我眼中酸澀,不覺放慢腳步。
我忙頓住腳,已見杜貴嬪慢慢給推出來,雪白的脖子上赫然架了一把鋼刀。
「那君羽呢?」
瘟患而死的屍體自然要一把火燒了就地埋葬,絕不能送入宮中。
不過一時不回來也好,如果他死了,說不准我就成了第二個皇甫雪情了。
宇文府雖大,地方倒是好辨認,一處處房屋俱是大門大戶,氣派宏偉,玲瓏精巧卻是不足。我穿了圓月拱門,徑奔向後院,只往上首走著,此刻女眷婢僕大多躲藏起來,侍從則集中在前廳和幾處失火處,一路已很少見到人影,倒也稱了我的意。
顏遠風皺眉道:「公主,別看了,刀劍無眼。」
我看住他眼睛時心中總是說也說不清的澎湃,看得久了時就穿過那霧一頭栽進那秋潭之中了。
此時,她獨抱琵琶,安坐綉墩,正細細彈唱道:
宇文弘、宇文頡紛紛拔出佩劍,挺身相護,其他文官連連退避,武官各執兵器,或相助,相掠陣,忙亂得不堪。
百葉桃花樹紅。
梟雄,豪雄,一字之差,褒貶立現。
天教你富,莫太奢。沒多時好天良夜,富家兒更做道你心似鐵,爭辜負了錦堂風月。
而在宮中擱置了三月有餘的楊淑妃,終於有了機會入土為安,無名無份地安葬在女兒的陵墓中。
蛩吟罷一覺才寧貼,雞鳴時萬事無休歇。何年是徹?看密匝匝蟻排兵,亂紛紛蜂釀蜜,急攘攘蠅爭血。裴公綠野堂,陶令白蓮社。秋來時那些:和露摘黃花,帶霜烹紫蟹,煮酒燒紅葉。想人生有限杯,渾幾個重陽節?人問我頑童記者:便北海探吾來,道東籬醉了也。hetubook.com.com
眾人一齊稱道,宇文昭也含笑抿酒,頗為自得。
我在宮中原也聽侍從背地裡說起過青樓聲色之事,原料妓|女必是花枝招展的,誰知這女子穿著極是素凈,只一根雙蝶展翅的長長銀簪,便將滿頭青絲籠起,別無裝飾;而一身銀灰錦緞暗紫牡丹紋理的長裳,亦是毫不起眼;但她膚白如玉,意態安閑,卻如一枝凌寒青梅,向隅而開,不求聞達,卻清芬自散。
燕語鶯啼日暮。
這時只見那晚蝶姑娘站起來來,款款行禮,道:「宇文大人,公主,既然這支曲兒不好聽,那便容晚蝶再唱一曲吧。」
我翻了他一記大白眼,咒罵道:「你個老不要臉的!」
難道剛才不是杜貴嬪在說話?
宇文昭哈哈一笑,果然就了晚蝶手中張唇飲酒。
顏遠風轉過臉,嘴角抿出很柔和的弧度,但話語依舊是一慣的低沉:「公主說笑了。微臣的職責是保護您的安全。」
她正站在一處花木蔥籠的角落裡,半個身子掩在胡楊粗粗的樹榦后,鵝黃的裙子飄了一角在外。如果不是聽到她那熟悉利索的聲音,一時還不能發覺。
他的劍鋒閃閃,依然持在手中,一到陽光下便反射出灼目的光芒,映在他緊張的面龐上,連眼眸都顯得從未見過的明亮。我心裏卻寧妥了許多,俯下頭在他的胸膛嗅著。
宇文昭早知我要去,自然又有準備。

顏遠風再顧不得,一把抱起我,拉了夕姑姑,從側門衝出了廳子。
眼見宇文昭面有得意,正隔了珠簾查我神情,我張口吐了幾瓣瓜子殼出來,懶懶道:「宇文叔叔,這樣嬌嗲的歌,不是給我聽的吧?」
含著腰果的口中忽然乾涸,我瞪大眼睛,吸著氣,不由站起身來,盯住眼前一幕。
我忽東忽西地盤算著,隨著那車子晃晃悠悠,眼皮越來越沉,最後打了個呵欠,竟睡著了。
刀的主人,是個二十來歲的男子,一身玄色勁裝,挺鼻凹眼,眸光凌厲。
我用竹籤敲著桌子,邊尋著我愛吃的點心和果子,邊道:「我若是男人,一定喜歡,說不準一時喜歡了,把她帶進宮做個側室也說不準。可惜……」
夕姑姑忙道:「公主,你急著找那裡幹嘛?先把衣衫換了吧。」
所以,一切死無對證。
我不以為意道:「誰叫你當時凶神惡煞似的只想欺負我們母女!」
進入臘月時,我更自由了許多,人人都知我不僅是太后最心愛的女兒,也是攝政王宇文昭的未來媳婦,愛逾珍寶。以前父親在時,除了極親近的皇家親戚有事相請,尋常時從不讓我外出。但宇文昭出身武將,對這些規矩顯然要看得疏淡很多,尤其我每次提出要去宇文府玩時,他都是一口答應,為我準備著名菜名點,又找來各色唱折子戲的,耍沒尾巴猴的,舞槍弄棒賣藝的,讓我觀看取樂。
百歲光陰一夢蝶,重回首往事堪嗟。今日春來,明朝花謝。急罰盞夜闌燈滅。和_圖_書
胡蝶,胡蝶,
宇文昭哈哈大笑,也不介意,只伸手在我臉上捏了一把。
我坐于珠簾之後,拈著瓜子嗑著,看她身段裊裊娜娜,隨著樂聲微微顫動,聲線嬌柔婉轉,果然也是好聽。又有樂師在一旁以笛聲相和,便將樂聲中的綺靡沖淡不少,便更覺怡人了。
投至狐蹤與兔穴,多少豪傑。鼎足雖堅半腰裡折,魏耶?晉耶?
忽然之間便蕭索了心。
打破牢籠飛金雀。
「他已經在刀尖之上了……」
花開花榮,不過展眼風華,一朝隨風掃,紅顏凋零,老去落塵埃,追思無及。
這一次只有一個清倌人,叫做晚蝶的,據說是京城頭一個紅妓。
宇文府是前所未有的凌亂。
顏遠風不答,夕姑姑氣喘吁吁道:「哪裡有這話啊?黃楊太過普通,皇宮裡不多見罷了。何況這也不是黃楊,是胡楊,西域帶過來的樹種呢。」
曲終,繁華散盡,浮雲隨風,一時滿座無語,鴉雀無聲。
宇文頡點頭,猥褻之意不減,道:「曲子雖好,可若無晚蝶姑娘這等絕妙歌喉演繹,斷無這樣移心動魄之力。」
而顏遠風回宮之事,便這樣定下來。
其實這話雖是母親所說,卻被我改動了一個字。母親說,生逢亂世之能人,出世為懦夫,入世為梟雄。
又有人在叫:「刺客有內應,小心!小心!」
「我才不是孩子呢,我已經長大了。」我說著,想著目前在宇文昭前遊刃有餘的表現,有些小小的得意。可惜那個宇文清沒回來,不然看看他到底病得怎樣,如果有機會能下劑重葯把他弄死,我就沒了後顧之憂了。
忽覺面頰微冷,匆忙去拂,已是滿腮淚痕,忙偷偷擦得盡了,將口中一直含著的梅核吐出,喝口茶清了嗓子,方才笑道:「這歌有點意思,只是採菊烹蟹,東籬醉晚,離我們卻是遠了。不知在座大人,哪個肯自此袖手,歸隱園林,做那裴公陶令,度幾個疏散重陽節?是非處,名利場,哪裡說躲就躲得過去的?我們紅塵人,紅塵事,少不得紅塵中過了。既瀟洒不了,不妨得開心時且開心,今朝有酒今朝醉,總勝過那舉杯又愁,擬歌還咽吧?」
這時,顏遠風忽然伸出手,很輕很快地搭上了我的肩,手指間蘊著的蓄勢待發的力道,連我都輕易感覺得到。
那是,武者對於危險的天然警惕?
但我呼喚之後,分明見那身子顫抖一下,卻不曾見她探出身來。
而母親語鋒所指,不言而喻。
宇文昭將酒觴持于手中,目注著澄亮酒色在純色的琉璃杯中蕩漾,淡然道:「幸虧朝廷官員聽過姑娘曲子的並不多,不然我這攝政王也別當了,得挨山挨廟去求那些賢士下山相助呢。」

夕姑姑驚得忙來抓我的手www•hetubook•com.com,叫道:「公主你又想做什麼?」
我舒了口氣,漸漸定下神來。忽見四周都是人影來來去去,再也顧不得注意到我們,心念動了一下,轉身道:「顏叔叔,你知道宇文弘住在哪嗎?」
話猶未了,忽見一物飛來,顏遠風將我一拉,正擦著我的衣裳掠過。定睛一瞧,竟是一隻手掌,鮮血淋淋,猶在抽搐著慢慢伸展五指。
「嗯,那我們去找找吧。」我說著,邁步向前走去。
天下如何?朝廷如何?
晚蝶嫣然一笑,轉身向身旁樂師示意。那樂師立刻放下長笛,向一旁侍女低語一句,已要來酒具,隨著晚蝶走向宇文昭。
「青天白日的,誰要你保護安全了?」我有些泄氣,嘀咕著,橫卧到夕姑姑的大腿上躺著。
老去繁華夢,恨極少年身。今是昨非,抑或昨是今非?
我看不出黃楊和胡楊有什麼區別來,但眼光轉處,卻看到了杜貴嬪。
侍從低聲道:「本來說請來的,後來幾個總管一商議,獸|性不定,鬧不準啥時發起威來,連馴獸師也制不住,公主金枝玉葉,驚著了可就不好了。」

珠簾晃動,不時有人打鬥的人飛起,摔落階前;又有鮮血不知從何處濺出,激射到珠簾之上。潔白的珠簾立刻掛上大片紅光,火焰般簇燒在跟前。紅光中,但見人影幢幢,飛來躍起,凜冽鋒芒如流星四散,再也看不清廳中亂成何等模樣。
轉眼見居然有幾棵長得粗粗笨笨的黃楊,扭頭道:「顏叔叔,黃楊不是說墳堆子里長得最多麼?怎麼這裏也有許多?」
雪情終於給送出了宮。
我想,當有朝一日我們可以自由,雪情重見天日時,我們只需將鳳儀公主的墓碑,直接換成淑妃娘娘的墓碑就行了。
宇文昭不做聲了,想了一想,側身問身畔侍從:「不是說要請哪個馴獸師帶了老虎來表演么?」
可惜只不過片刻,待我們來到花園中,顏遠風便放下了我,謹慎地四處打量。
眼前紅日又西斜,疾似下坡車。不爭鏡里添白雪,上床與鞋履相別。莫笑鳩巢計拙,葫蘆提一向裝呆。鳩巢計拙:傳說斑鳩不善築巢,借喜鵲巢產卵。
我一把甩脫她,撒腿就跑,道:「我要找杜貴嬪!」
宮中的棺槨之中自然只有幾件衣裳,幾件雪情自己都沒見過的新衣。她在宮中的舊物幾乎被母親令人焚燒殆盡。
外面侍衛聽到動靜正往廳內湧來時,忽又有人忽喝:「走水了!走水了!」
雪情當然不會死,母親已叫顏遠風在外安排得妥妥噹噹,自有人將雪情照顧得衣食無憂。
雖然她死不瞑目,但她終於可以走得安心一些了。
我格格笑道:「好啊,如果能讓本公主聽得心動,即刻脫了你的樂藉,為你備份豐厚嫁妝,尋個良人好好嫁了!」
夢裡也禁不住的哆嗦。
但見晚蝶左手利匕落空,已衣袂翩飛,如一枚偌大的灰色蝴蝶,凌空而起,本送向https://m.hetubook.com.com宇文昭唇的酒已嘩然傾到宇文昭臉上,另有一把利匕飛快從袖中彈出,刺向他的眼睛。
下一刻,廳中已全然亂了套,那樂師也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絢亮如電芒,嘩然刺向宇文昭要害。
數日後,傳來了她的死訊。
他的傷勢早已平復,只是面容清減許多,而且比以往更加安靜沉默,曾經若隱若現的憂傷,如今已深深如刻,一雙眼睛更如秋潭籠霧。
宇文昭嘖嘖搖頭:「怕什麼呢?我們銜鳳公主自小兒就跟個小獸似的,爪子尖著呢。」
「長房自然住在上首,不過宇文家府第闊大,具體在哪裡就說不準了。」顏遠風有些奇怪我怎會在此時問起這個來,不過還是如是回答。
夢裡尚有人清嗓亮喉,引吭而歌:
我卻不甘心,恨不得撩開那珠簾,瞧一瞧宇文父子是不是給那晚蝶和樂師殺了,便是沒給殺死,給生生刺上幾劍也是大快我心的。只是對那珠簾上的鮮血很是畏懼,終究不敢去撩,只定定僵立在桌前,睜大眼睛看珠簾外的影影綽綽。
而晚蝶已躬下身來,將酒杯遞向宇文昭唇邊,嚦嚦如黃鶯宛轉:「王爺如能見諒,請滿飲此杯,則晚蝶今晚方敢安枕無憂!」
莫不是覺得難見故人?可大家不都是一樣么?
「啊?」杜貴嬪似覺出痛意,花容慘淡,失聲驚呼,與方才那流利迅速說話的女子判若兩人。
恍恍惚惚,不過一場繁華一場夢。
當了一眾朝廷命官,堂堂攝政王如此醜態畢露,我也不知該慶幸還是憤恨,只是信手拈了一隻腰果入口中,嘎蹦咬碎。

宇文昭「呔」了一聲,道:「公主不喜歡聽?」
眼見我粉紅衣衫之上已擦著不少鮮血,濃濃血腥直撲鼻端,我不由頭皮發炸,大叫了一聲。看那那珠簾不斷被廳中打鬥的勁氣激得晃動,再不知又會有什麼斷手斷腳飛進來,我才想著拉住顏遠風袖子,急急向外衝去,卻覺手腳俱是軟軟的,幾乎挪不開步了。
我不覺放下竹籤,含著梅子,細聽她唱道:
不見了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對著那一碧如洗的晴空,以及那飄往晴空的煙氣,我心情大大好轉,甚至有種幸災樂禍的興奮,快要壓倒逃出地獄的驚魂未定。我幾乎掩不住嘴角的笑意,隨手拿手絹將衣衫上的血擦了擦,說道:「衣衫換下來,就不像幫忙追壞人了。」
迷糊中,似聽到男子輕輕嘆氣:「她們母女兩個,都是行走在刀鋒邊緣。」
榮如何?辱又如何?

日西斜,廈將傾,紙醉金迷,畫堂笙歌,禍福兩相倚。閱遍錦堂風月,無處棲情!

她容色動人,嬌怯不勝,此時含情求恕,更是眸光楚楚,如山間岫煙回縈,宇文昭不覺微微出神,但笑不語。
是的,我要找杜貴嬪,那比我大不了多少,一直被父皇捧在手心的杜貴嬪。我只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退開!」這男子冷冷喝道,手中鋼刀更往前推進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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