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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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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七章 清霜滿天逸狂客

第一部

第七章 清霜滿天逸狂客

夕姑姑提起琉璃燈來,將屋中的窗戶都一一檢查了,方才退出房去,自到外間他的床鋪上睡著。
「這裏都是容易著火的紗錦絲毯,公主,想把我們一起燒死么?」那人輕笑,非常清秀的面龐看來極是年輕,差不多隻十六七歲模樣,即便執劍而立,顯得雍容儒雅,很是貴氣。只是眉宇間依稀還可見未曾脫盡的稚氣,居然有幾分可愛。那樣黯淡的燭光下,他的面色有些蒼白,可一雙眼睛亮如明星,看來說不出的熟悉。
我打了下哆嗦,忙將窗戶關了,轉身看炭爐時,卻是滿滿的銀霜炭,正耀著溫暖的澄紅。看來夕姑姑不知啥時侯進來為我添過炭了。
宇文昭見我發怒,倒也陪下笑臉來,道:「你說要看我才帶你來看的啊,不過逗逗你而已!別生氣了!」
難道他成功逃脫了?
宇文夫人為我備的午餐雖不能說是豐盛,倒也色味俱佳,算是難得一見的精緻家常菜了。可惜我卻無甚食慾,精神全給宇文府這場出人意料的刺殺事件吸引住了。
少年一邊用衣帶將傷口束緊,一邊窘笑:「在下不敢!試試公主膽量而已!果然名不虛傳!」
顏遠風扶住我,慢慢將我護到身後,笑了一笑,退到一側,道:「公子請!就當我們什麼都沒看到吧。」
這時我那鋪了厚厚狐狸皮的坐椅似乎微微震了一下,彷彿裏面有甚麼活物在動彈一般。
那人眼捷手快只一撈,已將燭火穩穩持在手中。
母親見我回來得早,有些訝異,我悄悄將緣故和她說了。
用自己的容貌和身體,去護住一家的周全,應該是母親這一生最大的恨與痛吧?
顏遠風眼眸有瞬間的收縮,許久才慢慢舒展開,拍了拍我的肩,溫和卻有些傷感地答道:「是啊,你都已經那麼大了!」
我怔了怔,終於想到問:「顏叔叔,你知道這些刺客是什麼人?」
我笑道:「有什麼好怕的?宇文叔叔自然會保護我。何況我自己也有侍衛護著。」
而我們的大燕王朝,早已風雨飄零,君羽的皇位,更是名存實亡。
我點點頭,歪頭問道:「那些壞人全抓著了么?」
誠然,我來宇文府的路上曾經睡著過,夕姑姑一定會取了錦被讓我蓋著。可我下車以後,隨侍的宮女應該不會忘記將錦被收回原處。
我心裏犯嘀咕,卻也不由吸著氣連連後退,撞在顏遠風結實的胸膛之上。
母親皺眉沉思:「咦,這些人會是哪路的人馬?自然不會是我們肅州的人。我只怕宇文昭起警惕之心,一向跟你外祖和舅舅說了,叫不要輕舉妄動。莫非是瀏王皇甫君卓的人?前些日子瀏王那裡放出話來,說你弟弟雖是嫡子,卻是弒君叛賊宇文昭所立,因此名不正言不順。宇文昭聽說,派了蔡稟德前去討伐。聽說兩軍正在瀏河一帶激戰,未分勝負,宇文昭正準備把宇文弘兄弟派去。瀏王軍馬不如宇和-圖-書文氏強大,因此派人刺殺,來個釜底抽薪也說不定。不過,也可能是晉國公安世遠。安世遠雖然略嫌庸懦,可手下強將如雲,三個兒子均非池中之物。尤其是他的二兒子安亦辰,據說出世時有人親見有星辰自天落於產房之中,因此取名亦辰。」
顏遠風的寶劍,已經指在椅下那人脖子上。
顏遠風皺了眉,道:「公主,這些事,你還是少知道些為好。」
一回宮中,我便忙不迭跳下車,向顏遠風使個眼色,自顧奔回昭陽殿。
我吁了口氣,道:「去把那炭盆往我們這裏挪挪,我冷死了。」
我望著他如霧的瞳仁,輕聲笑道:「當然,我都能看得出來的事,顏叔叔怎麼會看不出來?」
車廂里有了這麼大的動靜,想必車夫多半也聽到一些了。
瀏王從東發起攻擊,而京畿之南又有了李雙淮舉義之事,據說與明州的白甫尉有些牽扯,而西北方向,安世遠「清君側」的口號呼得更響了,並有大舉用兵跡象。一時宇文昭四處奔走,沒了心情和我們母女調笑,反讓宮中安靜了許多。
「你受了傷?」我嘖嘖道:「那還敢來劫持我?找死嗎?」
那樣清冷的夜裡,偌大陳設華麗的卧房,彷彿被厚厚的門窗與外界完全隔絕,只有偶爾霜炭嗶剝,打破那怪異的寧靜。
夕姑姑那麼細心的人,會將我的窗戶留一扇不關么?
除夕之夜,皇宮中照舊要張燈結綵,熱鬧一番的,可沒有了父親的皇宮,再多的紅燈籠也映不出喜慶的心情來。和母親弟弟用了晚膳,我便一頭鑽入自己房中,早早蒙頭睡覺。
並且,是在除夕這樣的大冷天!
通天落地的半透明鮫紗幃幕,質地輕軟的雲紋蠶絲床幃,以及四周細細垂下的嵌金絲如意飛鳥流蘇,在一點淡黃燭光的輝映下,形成了一層層詭秘變幻的薄素淡影。
我想起杜貴嬪,問道:「他有沒有說,他可曾將杜貴嬪怎樣?」
而一眾刺客屍體中,居然沒有那個挾持杜貴嬪的黑袍男子。
「反正今天也玩不痛快了,回宮再說吧。」我心頭稍稍舒服點,抓了抓他的鬍子,道:「記好了,下次弄些好玩的把戲讓我看,今天可懶得再玩了,胃口倒得連晚飯去不必吃了。」
那語中的感慨,似壓著流年易逝昨日不再的唏噓,不勝沉重。可我總覺得一定還有些我讀不懂的言外之意,卻不知從何追問,便只是鬱郁地跟在他後面走著了。
母親淺淺一笑,問道:「母后是不是老了?有很多皺紋了么?」
統統把鋼刀舉向宇文昭吧,我將雙手贊成。
他停了停,似乎自語道:「安世遠身邊有名幹將,就姓仇,叫仇瀾,帶些安夏血統,雙瞳深藍,用一把鋼刀,身手不凡。」
他慢慢垂下刀,面色蒼白,另一隻手捂著前胸,汩汩鮮血正從指縫中溢出。一雙深凹的眼,墨藍如風雨將至前的和圖書大海。緊咬的唇,已經泛起青紫。
我打個呵欠道:「聽到外面亂糟糟的,所以起來瞧瞧。」
竟是一柄鋒芒畢露的寶劍。
我最後又看了一眼那些屍體。
「謝謝你上次救了仇瀾,銜鳳公主。」少年忽然收了笑臉,很鄭重向我說道。
一片明顯給刮擦上的血跡,赫然沾在粉紅的被面上。
第二日一早,我便去找顏遠風。
我忙瞪她們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應了。
我「嗤」地笑了,而顏遠風已扭頭讓人備車回宮。
這兩名宮女,一個叫襲玉,一個叫小雁,原是自幼隨了我的,雖是膽小了些,倒還算忠心,都按緊了胸口,點頭稱是。
睡得正香時,忽聽得外面陣陣鼓噪之聲,此起彼伏,動靜越來越大,倒似那日宇文昭逼宮情形,心頭猛地一驚,一個骨碌坐起來,只見窗戶不知什麼時候開了,將留著起夜用的一盞小燭吹得明滅不定,房中光線也隨之浮沉。
「昨晚我讓他換了侍衛服飾,趁換崗時將他送出去了。」顏遠風早知我的來意,立刻說道。
「夕姑姑!」我拉起正強忍嘔吐面色蒼白的夕姑姑,怒沖沖道:「我們回宮!」
顏遠風吸一口氣,迅速回頭看我一眼。
他解開厚厚的黑色錦緞外袍,大團褐色正在腰部慢慢擴散。
我緊張地看那男子一臉狐疑,而杜貴嬪卻挪動著腳步,反倒似在推著那人一般,寶石樣晶亮的眼睛點點爍著光芒。也不知我有沒有看錯,總覺得杜貴嬪似乎並不如她表現得那般驚懼。
「如果我的臉上爬滿皺紋,只怕宮破那日,我們已一起隨你父親去了。」母親聲音里,有種杜鵑啼血的悲哀和灰心。
他不過是讓我看看他的反對者的下場而已。
也許,父親被白綾加頸之際,大燕王朝,便已覆滅。
「安世遠的人……」我驚嘆。這事越來越有趣了。
顏遠風吸一口氣,將我推到一旁的夕姑姑懷裡,掀開狐狸皮墊子,猛地拉開坐椅面子。
他笑得輕鬆,翼護我的雙臂卻是緊繃的。
我鬆一口氣,依舊坐回椅上,扭頭向兩名宮女低聲道:「你們什麼都沒看見吧?」
直到臨近除夕,各方都圖個太平,暫時歇兵過年,宇文昭布好軍防,終於抽身回來,家中自是事務連連,每次來探望母親,也不過匆匆一宿,即行離去。——還不如一直不來的好,平白讓人心裏鬱悶許多。
顏遠風皺眉道:「沒什麼味兒啊。夕顏,是不是香爐里換了香料?」
我嗯了一聲,跑回床邊鑽進被中,道:「我總想著會不會又是叛兵圍了我們昭陽殿呢。」
那男子並不敢放鬆,警惕著看著我們,挾住杜貴嬪將她拖出去老遠,方才收了刀,一抓杜貴嬪的手,向外衝出去。
曾經那樣宛轉風流的晚蝶,那樣仰面卧于陽光之下,烏髮流離閃亮,容貌精緻蒼白,如同一隻折翼的蝴蝶,風乾成怵目驚和圖書心的絕美風景。
我正要跟過去,顏遠風已拉住我,沉聲道:「公主,這時候咱們就避忌些吧。」
正準備回床時,只見暖色的淡金燈光在門前映起,夕姑姑已提了盞琉璃燈從外間推門進來,一眼看到我縮在炭爐邊,忙過來渥我的手,道:「這麼個大冷天,怎麼不回床上睡呢?」
我去了方才知道,宇文昭叫我去看,如果不是惡作劇,就是敲山震虎,殺雞儆猴。
一道寒光從椅下飛出,卻被另一道更絢目的劍光迅捷壓住。
我咬住唇里噝噝向外吐出的冷意,又披起襖子來,起身四處查看衣櫃帷幕等所有可能藏人的角落。
我點點頭。這麼樣一個人,分明是宇文昭的死對頭,帶入宮中自然也是禍害,一不小心,必然會連累我和我母親,當然得儘快請走。顏遠風在宮中這麼久,各門侍衛自然是熟的,又一直是母親和君羽信用的心腹,自然有法子悄悄將他弄出去。
坐椅下是中空的,本來是用來放椅墊衣物以及冬天錦被的,此時錦被已被抱出來,放于車廂一側。
那少年果然乖乖聽話,立刻將寶劍插回鞘中,收勢之利索,不在蕭采繹之下。
一時又見得劉隨帶了數名內侍從宮外走入,徑向母親住處步去,看來是向母親去回報情況。他的步履雖是急促,卻不見慌亂之色,料想外面的變故應該不會是針對我們的,那麼個大冷天的,我也便懶得理會,只覺風吹在才從被窩裡爬出的身子上,特別的冷澈入骨,難以忍受。
我伏到她懷裡,撒嬌道:「母后怎麼會老?人家不都說母后看來就和我姐姐差不多麼?一絲的皺紋都看不出呢。」
夕姑姑站起來,也嗅著鼻子,道:「沒換香啊。不過,是有股子怪味。」
我將手指划著母親的眉眼。母親眉眼深深,比以前不知多了多少的憂傷心事。
宇文昭一笑,很有些詭異:「都在前院校場里,你要去看看么?」
我留心看我這名義上的未來婆婆,見年紀雖大,但眉目很是端正,尤其一雙眼睛,有著很漂亮的弧形,料想年輕時必然也是個標緻美人。只是此時已萬萬無法與我母親相比了。
我不由憤怒,指著自己鼻子叫道:「顏遠風,你能不能不要老把我當小孩?你看好了,我已經長大了。」
「顏叔叔,夕姑姑,你聞著什麼味兒沒有?」我問,不停地嗅來嗅去。
小心將垂到天藍織錦地毯上的雲紋蠶絲幃拉開,還未來得及探頭向床下瞧,猛地一道黑影竄出,一道冷光撲面,已壓在我的肩頸上。
我幻想著宇文清給人刺死後宇文昭的痛不欲生,不覺笑咪|咪的。
母親勉強護住的,也只是我們姐弟而已。
隨侍的兩名宮女已經失聲輕呼。
我將錦被捉起,抖開。
生平第一次,我直接叫顏遠風的名字,也是生平第一次,我沖顏遠風這般大吼。
在皇宮護衛加上司文昭另外https://m•hetubook•com.com派的大隊人馬保護下,我的馬車浩浩蕩蕩奔回皇宮。
顏遠風答道:「來了。」伸手從懷中摸出一隻素青的物事扔給那男子,迅捷將椅面蓋上,將一切恢復了原狀,方才收了劍。
我將燭火提起,又走向我的床,手心裏已攥出了冷汗。
我克制住自己的驚駭,坦然一笑,大聲道:「夕姑姑你也真是,叫你端杯茶也能弄翻,莫不是給那些刺客嚇壞了?顏叔叔,快來幫收拾收拾!」
顏遠風帶了我們徑去找了宇文昭的夫人,宇文夫人忙著叫人為我更衣,又吩咐快去熬安魂湯來,生怕我嚇著。
他說至後來,聲音越來越低,如遊離在空間的嘆息一般,微不可聞。我鼻子一酸,再說不出話來,只是耷拉著腦袋,由著夕姑姑攜了,跟著顏遠風后慢慢向前走。
我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
還是潛在宇文昭府第中的哪個角落,伺機給他致命一擊?
宇文弘、宇文頡的模樣,線條卻粗獷許多,感覺更像宇文昭。卻不知那個宇文清會長成啥樣了,——不過他長成啥樣似乎跟我關係不大,再隔幾年,他便是沒病死,說不準也給他父親的仇敵刺死了。
另外還有幾個不相識的,多半是二人的內應了,也是遍體的血窟窿,甚至有兩人腦袋都給割下來,扔在一邊。幾隻獵犬正圍著屍體嗅來嗅去,叫我懷疑過了今天晚上,這些人會不會屍骨無存。
我一驚,手一顫,燭火已掉了下來。
我卻想起那是什麼味兒了。那是曾在宇文府中聞到過的血腥味,只是此刻在熏香的遮掩下已經淡薄了許多。
顏遠風見我不開心,也有幾分不安,想了一想,又回頭低聲道:「宇文昭的勢力,在京畿附近雖大,但別處各方勢力也不小,無不對京城虎視眈眈。皇帝地位雖高,目前卻是實力最弱的一環,而且幾乎完全處於宇文氏鉗制之下,天下皆知。旁人要對付宇文氏,不管是誰,於我們都沒壞處。……再壞也不能壞到哪裡去了,便是退隱山林,一家子清清貧貧卻自由自在活著,也比現在強……」
宇文昭也有些心神不屬,笑道:「好,我多多派人送你回宮,我這裏還要再清查清查,別再混些叛賊來,驚著了公主鳳駕可不好玩。」
我聽著外面隱隱的暄鬧,看那小小燭火突突地跳,胸口忽然也突突跳了起來,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叫回夕姑姑的衝動。
「這些事,只是說說而已。父皇還是真龍天子呢,還不是……」我鬱郁地說。
顏遠風道:「這個我倒沒問。不過我打聽過,他應該是被宇文弘傷的。宇文弘似乎還蠻護著杜貴嬪,和這人交過手,傷了他,後來顧忌杜貴嬪性命,到底放他跑了。杜貴嬪應該沒事,她……應該是這人的故識吧。」
我一陣噁心,轉身沖宇文昭叫道:「宇文叔叔,你不想叫我來玩就早說。叫我看這些做什麼?以後叫我一想hetubook•com.com你家府第,先想起這些髒東西來!」
父親在世時,這些前朝之事,母親何嘗去理會過一點半點?她將所有的聰明才智,都用在父皇的起居和我們姐弟的教養之上。
但我坐在舒服寬敞的車廂里,總覺得哪裡不對。
少年撓一撓頭,又去將炭盆挪近了,然後自己縮在炭盆邊,笑道:「其實我也快給凍死了。凍得連疼都感覺不出了。」
可我確定自己一定沒見過他。我認識的少年中,絕不會有人拿了寶劍半夜躲到我的床下。
我偎依著母親溫暖的懷抱,不敢看她眼中的痛楚無奈。
夕姑姑將我披在肩的長發向後攏了一攏,憐愛道:「他們鬧他們的,這半夜三更的,你可別凍壞了。快回床上去。」
「傷葯。」顏遠風輕聲答道:「回宮后不要出聲,入夜後我設法把他送走。」
在炭爐前不過呆了片刻,被吹涼的胸口已回復暖和,大是舒暢。
母親神色頓時凄涼,慢慢兒說道:「若他在,若他在,我也不用這麼操心吧?」
但我居然也輕鬆下來。不知為何,我似乎有種篤定,覺得有著這樣好看的少年,一定不會真的傷我。
宇文夫人親手將安魂湯捧給我,微笑道:「你這孩子,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這麼著衝出來,居然還笑得出來。」
「別亂想了。」夕姑姑幫我蓋好,又將鶴紋銅腳爐重新加了炭,渥好,才道:「左不過來了個把刺客,卻不像要對付咱們的。公主放心睡吧。」
「你這個鬼靈精的……」顏遠風伸出手,似要想捏捏我的鼻子,卻又頓住,慢慢縮回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這男子告訴我他姓仇。」
披了件折枝紅梅的粉色小襖,我將頭探出窗外,只覺樹木搖曳處寒風陣陣,冷氣逼人,天上是深鉛色,濃雲低壓,透不出一絲月色來。宮牆之外,隱有火光四處閃爍,卻並不在我們昭陽殿一處,想來宮中有了什麼變故。
但只要想著屁股下坐著個大活人,心裏總不是太舒服。坐立不安一會兒,我將襲玉小雁趕到一邊,自己在側椅坐了,悄聲問顏遠風:「剛才你扔給他的是什麼東西?」
樂師和晚蝶都給曝在廣場之上,衣衫染滿了凝固發黑的血,已經死了。
至午間時,外面依舊亂糟糟的,我幾次探頭出去,都被宇文夫人和夕姑姑攔著,顏遠風在院外巡守著,更是不許我出去。
「你認識我?」我的膽大妄為很有名么?這事可有點不妙!
我坐到地上,瞪著那少年,衝著他眥牙咧嘴:「幹嘛用劍指著我?還不收回去!」
我拍手道:「好,好啊!」
竟是挾持過杜貴嬪的那個黑衣男子。
往後連著一個多月,我都窩在宮裡,跟了教養師傅們學著彈琴唱歌,寫字畫畫,再不外出。
宇文昭終於來見我時,面色顯然不是太好,他拍了拍我的肩,道:「棲情,今天沒讓你玩好,改天叔叔再找些好玩意兒讓你逗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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