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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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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八章 珊枕錦衾暗逞春

第一部

第八章 珊枕錦衾暗逞春

安亦辰笑了一笑,拿了銀挑子將炭火撥了一撥,也不理會我話語中的挑釁之意,緩緩道:「上次入宇文府刺殺宇文昭的人,的確是我們晉州的。我並不同意他們如此冒險,可他們一意如此……除了已經遇害的,還有兩名兄弟被生擒了。」
安亦辰居然臉一紅,猶豫了一下。
我眼皮都不抬道:「我只不過不想讓宇文昭認為我和你們這些叛賊有牽扯而已,誰想救你們?你等著,天亮了我就叫人把你捉走。無事往我們昭陽殿闖,以為我們母女最好欺侮么?」
這樣肯為兄弟為部下捨生忘死的人,自然對燕趙俠士有著致命誘惑,甚至遠比黃金台招賢樓更有吸引力。
「公主,別任性了。把這公子扶床去,我看下到底傷在哪。」夕姑姑不依我了,急急扶起安亦辰,挽向我的雕花紋鳳大床。
夕姑姑忙走近前,幫我拉著被子道:「公主,好生躺下睡著,看感冒了!」
我呵欠連連:「別羅嗦了,快找找,到底有刺客躲在哪沒有?我可困死了。」
宇文昭顯然有心事,上午和母親、君羽一起受了眾人朝拜后便匆匆離去。我因身上不自在,中午和母親吃了飯,便回屋去睡覺。
我曾想過自己和母親都如同宇文氏的玩偶一般,可這麼赤|裸地被人稱作他的玩物,那種屈辱,把我薄如紙片的自尊迅速折成兩半,碾于腳底。
我將夕姑姑的手抱來枕著,嘀咕道:「夕姑姑,難道一直把他藏我屋子裡?我不喜歡睡覺時有個人偷窺著。」
我一驚,忙又坐了起來。
安亦辰再無選擇,和衣躍到我里側身畔,屏息靜氣,一動不動。
一時人走光了,周圍恢復了安靜,夕姑姑將門緊緊閂好,燈火都滅了,只留幃幕內一盞,才走過來,一邊為我披衣裳,一邊輕聲問:「那人是誰?」
安亦辰的事,卻一時不敢讓母親知道。她的心事本就重,不想再讓她操心了。
想起方才他待說不說的神情,看來他是懂得的。
葵水來了,便是女人,而不是小女孩了。
「原來還有活著的!」我眼前總是浮現著晚蝶死後,那如夜蝶折翅般仆倒于地的壯烈與決絕,喃喃道:「今晚是除夕,皇宮防守最弱,所以你親自跑來救人?待部下這樣有心,不怪有如許多賣命的死士了。只可惜枉費了一番心思,還是不曾得手吧!」
我半靠著床背,耷拉下抱枕橫在半撐的腿上,只作倦極欲睡,胸前肌膚卻露出了更多。
我一邊從床上懶懶爬起披了衣裳,一邊叫夕姑姑進來,無意扭轉頭來看了看床褥,忽然失聲驚叫起來。
他其實是用自己為餌引開了對手,換得了同伴的脫身。
聽到有蟋索之聲,一抬頭,隔了鮫紗,便見安亦辰正在往炭爐里添著炭,身上緊緊裹著他的棉袍子,似冷得受不住一般。
安亦辰注意到我正觀察他,蒼白的面頰又轉過潮|紅,垂著眼瞼輕輕道:「有勞姑姑了。」
安亦辰似覺得對不住我,有些愧疚和*圖*書地望我一眼,方才艱難邁起腳步,向床邊挪去。
安亦辰明星般的眼瞳有一瞬時的幽深,那樣深得似乎要扎到我心中一般。然後他吐字時眉宇間已沒了稚氣:「我不信。我才不信你們母女會這麼甘心淪為宇文昭的玩物。」
「對不起。」許久,安亦辰垂了頭,輕輕道:「我說話唐突了。」
夕姑姑掀開被子瞧了一瞧,又將我一打量,忽而恍然大悟般笑道:「棲情,你知不知道,是你長大了?」
外面似乎有隱忍的笑意。
夕姑姑溫柔地撫著我的長發,笑道:「傻公主,那孩子看來不像是壞人,咱們用幃幕隔著,他不會偷看你的。便是有些不便,也忍耐幾日吧。外面風聲緊得很,這時候讓他出去,只怕是送死啊。要知道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們已搜查過這裏,暫時不會再來,尋常人也不敢到這裏來,算是很安全的了。公主啊,你就……」
她話還沒說完,我鼻子里一陣酸疼,張嘴就是兩個噴嚏,想來這一晚我也給折騰得夠了,真給凍病了可不糟了,忙老老實實鑽在被窩裡,道:「夕姑姑,幫我把這人趕走罷。他是誰跟咱們都沒關係。」
而床上本就錦被成堆,加之夕姑姑坐在床邊東扯西扯,他能看得清才是怪事!
我更是促狹,叫道:「那快進來幫我找找吧,別真叫壞人躲我屋裡來!」
安亦辰居然還守在炭爐旁邊,盤膝坐著,面色更加萎頓蒼白的模樣。
安亦辰有些訝異,盯了我一眼,繼續烤著火,透過鮫紗望那緊闔的窗戶,默然無語。
「公主,你這時候趕他走,怎麼向人解釋他大白天從你屋裡走出去?而且公主你真想讓他死么?他應該是宇文昭一心想殺的人,你也幫宇文昭殺他么?」夕姑姑依舊溫和,卻是一連串的反問。
他笑道:「他們已經被我的弟兄們救出去了。我是斷後的。」
夕姑姑已拉著我道:「我們出去換衣服吧。公主既覺得不便,這幾天就跟我睡在外間吧,這屋子先讓給他好了。——便是覺得臟,改日我們叫人多打些水來沖洗可好?」
我便有些不屑。這屋子已經夠暖和了,他的衣服也不單薄,卻冷成這樣,可見平時必然嬌貴。
我瞪著那個顯然已經懂事——至少比我久經人事的少年,很想衝過去殺了他。
宇文昭父子若是知道,看我的眼神想必會有些變化了吧?
他說得多麼的好聽,我卻用眼睛餘光留意到他羅嗦那麼一大段,不過為俯下身時能看清床下情形而已。
安亦辰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腹部,囁嚅道:「我的傷口包得很緊,應該……不是我的血。」
我不由沉下了臉,抱了被走回我自己床上,道:「離天亮還有好一會兒,呆會安靜些,你就走吧,別在這裏連累我。現在我可要睡了,倦得很。」
夕姑姑一面用暖爐焐著被子,一面道:「我雖換了新被褥,可床小了些,也不知公主能www•hetubook.com•com不能睡得慣呢。」
夕姑姑的聲音溫柔輕軟,像舒緩的歌謠一般。我聽她說著說著,越來越困,慢慢耷拉下眼皮。從小,夕姑姑便是用這樣的溫軟的聲音,一次次催我入眠。
即便大家子弟,也很少有年輕人具備這樣的風範吧?
我不由對這少年刮目相看。
我咕噥道:「吵死了,怎麼睡?」
我故作猶疑道:「有刺客啊?今天不是除夕么?他們不過年么?」
安亦辰聽驚叫,立刻撩起幃幕沖了過來,然後望住我驚疑不定,一張面孔,蒼白得發青,連眸子都亮得怪異。
而宮外的吵嚷聲在一段時間的沉寂后忽然又開始了,甚至開始有凌亂的腳步聲在宮中奔突。
「宮內來了刺客,屬下奉攝政王之命全宮搜索,請姑姑行個方便。」來人措詞很是客氣,但卻已說得明白,連我這裏也要搜了。
安亦辰繼續撓頭:「你還真會猜!沒錯,宇文昭一定想捉我,可我知道公主一定不會讓他捉到我。」
連他都是懂得的,我卻不懂得,鬧出這麼糗的笑話來!我又是一陣氣往上沖。
那些血,是,我身體流出來的?
這時,又是一股熱流從體內湧出。
我顧不得別的,指了床褥就責罵:「你看你,把你傷口上的血都弄我床上了!臟死了!早知半夜應該把床褥換一下!」
我伸手在他額上一摸,也嚇了一跳,燙得快和火爐相似了。怪不得一直抱著火爐,半死不活的模樣!
夕姑姑扶了我坐下,溫和道:「不用怕,不用怕,是喜事,喜事。葵水來了,證明公主長大了呀!」
「我猜的!」我見自己居然猜中,十分得意,伸手從床上拉條錦被拖到地上,裹了自己,好奇看他:「你跑皇宮裡來幹嘛?不知道宇文昭正想著捉你嗎?」
讓我這麼糗的人,天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提醒著我的糗事,不是想讓我窘死么?
何況,我衣衫不整,我就是借他個膽,他敢細看嗎?
「一定是傷口發炎呢。」我還記得起他受過傷,然後又記起將葵水認作他的血的事,頓時鬱悶:「病死活該。」
女孩子嬌貴些那是應該的,母親一向說了,千金小姐就該嬌嬌弱弱,在男人精心呵護下成長生活;而男孩子這般嬌貴就可笑了,沒有一個堅實的身體,如何去創業開拓,支撐起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實在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了。
我一驚,忙低頭看時,分明見一抹嫣紅,慢慢透過寢衣滲出。扭身看身後裙擺,亦是狼藉殘紅。
不好也得好。
「是凍著了?」夕姑姑猜測。
夕姑姑扶他躺好,轉而問:「傷在哪呢?」
我將被子扯了扯平,半敞了寢衣,將雪白的肩膀露了大半出來,再抱了個睡枕在懷裡擋了前胸,眼見四名甲士踏進房來,越性叫道:「夕姑姑,幫我把帘子拉開,燈全點亮,好好找找。真是怪了,宇文叔叔那麼好本領,怎會把刺客放宮裡來?母后那裡有查么?她的膽子比我還和*圖*書小呢,別漏了個把壞人在她那裡都查不出!」
「像個女孩子似的,見人就紅臉,做錯事也紅臉,撒謊也紅臉!」我嗤笑著。
我覺得這天更加得冷了,裹了被,依在炭爐畔,還是凍得瑟瑟發抖。
安亦辰疑惑地將目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突似發現了什麼,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便紅了臉。
安亦辰掀開錦被,迅速跳下床來,舌尖極低極快地滾出兩個字:「失禮!」臉上卻是通紅,幾乎不敢抬頭看我,全不見了方才的雍容自若。
夕姑姑忙捉住我光光的腳,塞到被子里,道:「公主,仔細凍著!」
安亦辰居然沒躲,被我結結實實踹在膝蓋骨上,繼續紅著臉摸了一摸痛處,也不說話,看來竟有些木木的。
夕姑姑也探頭瞧了一瞧,卻似吃了一驚,急急扔了暖爐奔入屋子,奔向安亦辰。
「是!」有人恭聲應著,已開始推門進來。
為首侍衛連道不敢,帶了甲士匆匆退下,重新掩起房門,而我開始在床上抱怨著給吵著了,一會兒要茶,一會兒要點心。
我恨恨想,有本事他們現在把宇文清弄來和我成親,我一定想法把他給弄死。
那些甲士檢查了窗戶及四壁角落,為首那人又走到我床前,向我磕頭陪禮:「公主請安睡,屬下們這就離開。公主若有事,只須一聲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我長大了?」這話哪裡跟哪裡啊?我還是莫名其妙。
我想也不想,一巴掌甩過去,清脆響亮地拍在他的臉上,頓時浮起五隻淡紅的手指印。
我與一個陌生少年這樣共處一被貼身緊靠著,心裏也不自在,跟他隔了衣物觸碰著的部位如被小蟲子爬過般怪怪的感覺,但見他那樣又禁不住好笑,伸出腳丫子來在他身上踹了一下,道:「還杵這裏幹嘛呢,離我遠一點。」
伸手便解他衣衫,露出傷口來,果然紅腫的厲害,正往外溢著血水。他的皮膚本是很白皙的那種,平坦的腹部那麼突兀腫出一處,更形傷口猙獰得可怕。
我和母親是宇文昭的玩物?
「可公主已經睡了!」夕姑姑已打開了門,在外道:「這麼個大冷天,又是大過年的,吵著她就不好了。何況公主卧房中,怎會有刺客?」
玩物?
這絕對不是宮裡太監宮女們小心翼翼的步伐!
「這裡是銜鳳公主的房間,你們什麼事?」我聽到夕姑姑在外間說著,然後燃起燭來,懶懶披衣,修長的影子清晰地映在窗戶之上。
小小年紀已如此了得,那麼十年之後,將會有多少死士對他誓死效忠?
「哦,他是……」夕姑姑將安亦辰細一打量,微笑道:「是世家子弟吧。外面正鬧得很,這會子出去,只怕不方便。越性再在這裏藏個一兩天,得便再走吧。」
「公子,你覺得怎麼樣?」夕姑姑伸手在他額上一探,立即縮了回來:「你在發燒?」
我差點暈過去,一把扯住夕姑姑,叫道:「夕姑姑,我怎麼了?怎麼了?」
https://m.hetubook.com.com安亦辰輕笑:「你都能放心她,何況是我?」
「這人,就睡在公主外面房中?」安亦辰猶豫著低聲問:「那麼我們方才在這裏談話,她會不會已經聽到?」
安亦辰躬身為禮,道:「多謝夕姑姑!」他倒乖,不論甚親疏,也跟著我稱起夕姑姑來了。但他溫文有禮,爾雅得體,卻不覺得唐突。
「真嬌氣。那麼熱的屋子,還只守著火爐。」我嗤之以鼻。
夕姑姑睡覺一向警醒,與我這間屋僅一層板壁相隔,就是為了方便照顧於我,尋常我在床上咳嗽一聲,她都會輕手輕腳過來瞧上一瞧,此刻我在屋內又是打耳光又是罵人,她聽不到才是怪事。我白了安亦辰一眼,道:「怎麼,想殺她滅口?」
坦護叛逆,自然我也有罪責。可他竟如此篤定,我不會一轉身出賣他么?
我坐于錦被之中,冷眼看向安亦辰。
我安了心,伏在她懷裡咯咯地笑。
我不懷好意地向我自己的內室探頭看著,道:「也許我們可以睡進去,另外找個平常用不著的黑屋子把那人給扔進去關上幾天。」
「夕姑姑,把他趕走!」我任性地叫道:「我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安亦辰的眼睛又明亮得出奇了。
即便君羽有朝一日能重掌朝政大權,有這樣的一方領袖存在,也休想安枕于席。
母親知道我葵水來了,又憂又喜,只悄悄和夕姑姑道:「嗯,先悄悄的吧,不要讓人知道了。」
我指指他的腹部:「就這裏吧,昨晚看見流血來著。」
長大了,不再是小女孩,而算是女人?我恍惚記得曾見宮女在背地裡用過一些物事,也曾聽過一些談論,臉上驟然燒起,嗓門頓時變作蠅蚋:「也就是說,女孩長大了都會有這個,是不是?」
他只立於床前,靜靜望向我。
「是不是,天下人都認為我們母女是宇文昭的玩物,認為我們是用自己的身體維繫了我弟弟名存實亡的皇位?」雖然難以啟齒,我還是問出了口。如果天下人都如此認為,打他的耳光有什麼用?也許天下人認為,該被打耳光的,是我們母女。
忽一眼瞥到安亦辰,臉上也是潮|紅一片,似笑非笑。
「這……」夕姑姑一時猶豫不語。
「你認識我?」這下,輪到那少年驚訝地張大嘴巴。
來人措詞更是客氣:「姑姑,屬下也是遵命行事。公主畢竟是一人獨處一室,若是刺客混入傷了公主,咱們的罪責,可就大了。」
可惜目光終究無法殺人。
雪白的床褥之上,綻開了大朵鮮紅的花朵,怵目驚心。
「難道不是?」安亦辰顯然沒想到我反應那麼大,一時怔住,研判地盯住我,而我已忍不住想要掉淚了。
這時夕姑姑已匆匆進來,急急問著:「什麼事?」
夕姑姑好脾氣地安撫我躺下,垂下幃幕,才回頭笑道:「大人客氣了,太后和攝政王爺若知道大人如此盡心盡責,必定開心得很。」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道:「一個叫安亦思,是我堂兄,一個叫杜子www.hetubook.com.com瑞,是我的好兄弟。我們好多次派人暗入宇文府查探,都沒有消息。近日才知道,宇文昭把他們關押在皇宮某處密室了。」
我推開夕姑姑,一把拽起枕頭,就像他扔去:「早說了不許你到這幃幕里來,為什麼又進來?不要臉!不要臉!」
「啊!」我有些害怕地驚叫,拖了長長的尾音,然後一掀錦被,示意安亦辰躲過來。
安亦辰倉促而又倉皇地退去,狼狽不堪。
再次醒來時,已是天大亮了。只覺暈頭暈腦,身上也很不自在,必定是因為晚上沒睡好了。
「你?斷後?」明明以他為尊,卻要他來斷後?
仇瀾的同黨?我忽然之間便有了個大胆推測,並立刻把那推測說出了口:「你是,安世遠的兒子安亦辰?」安世遠的第二個兒子,應該就是他這個年齡,何況這人的氣質,絕非屈居人下者。據說,安亦辰年紀雖輕,卻舉止舒徐,爽朗仗義,有儒將之風。
然後是有人更恭敬的回答:「公主,那些壞人,哪懂什麼天理人情?可否讓屬下入內清查一下?說不準此刻還躲在公主房間某個角落裡準備伺機傷公主呢!誰不知公主是太后心坎兒上的?」
「是啊。有了這個,女孩子就可以結婚生養了。」夕姑姑含著笑,抱住我,身上的氣息溫暖地透衣而入。「夕姑姑應該早點教你些事,就不會今日虛驚一場了。」
那個素未謀面的宇文清,比安亦辰還可惡許多。
「宇文昭的部下許多認識我,自然知道我比安亦思和杜子瑞有價值。所以我斷後最合適。」他簡短地說。
安亦辰睜開眼,很勉強地笑了笑,道:「夕姑姑,我沒事。」
而安亦辰已執了劍,有些緊張地看門外的火把光線越來越近,然後凝住,光線透過幾重窗戶透進來。接著,是很謹慎的敲門聲。
桌上放了夕姑姑為他備的清粥和包子,依舊整整齊齊,看來一口也沒動過。
夕姑姑走到我房門前,稟道:「公主,有侍衛大人過來搜查刺客,說可能已經混入宮中,怕傷著公主呢。」
「不是你的血難道是我的血?」我怒氣沖沖,差不多要指著他的鼻子罵了。
我打了個呵欠,叫道:「夕姑姑,你們在外面做什麼?這麼吵!」
我指指床間,委屈道:「你看,這人把臟血都弄我床上了。」
當前那領頭的已連連陪笑,終究不敢抬頭細看我:「太后那邊,也有人去查了,一定力保娘娘和公主的安全!」
夕姑姑急急將他的外袍脫了,露出裏面的寶藍撒花小棉衫,解開包裹傷口的衣帶,忍不住嘆息道:「也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居然不包紮上藥,就這麼捆著,不病才怪啊。」
「你……你還真的很自信!」我驚訝嘆道:「可宇文昭待我不薄,你安家卻待我們皇甫家不怎的,這事,我還得權衡權衡!」
「沒有。」安亦辰靜靜望著我,眸光已經溫暖,夾雜了掩抑住的同情和憐惜:「我只是聽仇瀾說你肯暗中安排人救他出去,想著你們必定也過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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