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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

作者:寂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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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謝夫人番外 莫道無情向花蔭

第二部

謝夫人番外 莫道無情向花蔭

我自幼怕雷,那樣雷雨交加的夜晚,我忍不住往秦王身邊閃。
伸出了手,對著虛無緲然的空氣,輕輕地抓,輕輕地握。
我悄悄退了出去。他必定不願意自己的脆弱,那樣清晰地呈現在一個外人的面前。
秦王殿下和棲情公主,本是瑞都城恩愛夫妻的典範。
安亦辰,我那橫掃千軍智謀過人的秦王夫婿,竟給他們凌厲的話語,逼得伏在地上失聲痛哭。
我不解。
於是太子地位,再也無人可以撼動。
一切如願以償。
膽大包天的女人,其實並不只棲情公主一個,至少,我知道比我晚進門的曹芳菲就是一個。
棲情公主,或者秦王妃,似乎已成為秦王府的禁忌,縱然背後的議論再多,也無人敢在秦王面前提及半個字。
我只是眼看著秦王自那日起連表面的安樂都無法維持。
那樣清亮的黑眸,竟是水氣迷濛。
是王妃么?那個並不曾在我的婚禮上出現的棲情公主?
而秦王也帶我繼續散步,似乎真的只是無意經過,無意和人說了兩句話而已。
說相思,道相思,訴盡相思,可他相思的人,明明就在王府之中,他的模樣,為何像是遠隔天涯?
秦王的縱容,終於讓曹芳菲再次無法無天,惹出了禍事。
本來對太子身世持質疑態度的伯父,立刻說太子龍章鳳質,有真命天子之相,朝中大臣紛紛附議。
隨後,是無休無止的混戰,血流成河的廝殺。
我很快知道,他與棲情公主的恩愛,已經成了過去,哪怕是浪漫的過去。
面對高高站在階上的秦王,她的眼神犀利,吐字如刀,彷彿這天底下,只有她才是最高貴的公主,只有她可以這般矜狂驕傲,而領兵千萬的秦王殿下,不過是她裙邊等她垂憐的一條狗。
似乎越是繁華,越是熱鬧,越讓他孤凄憂傷,越讓他鬱鬱寡歡。
他的聲音很淡然,彷彿在和我說著一宗兩相得益的交易。
詳細的經過,我並沒有親見。
我悄悄在隨嫁的侍女去打聽原因時,眾人都是諱莫如深,只有一些隱隱約約的謠言,在看似平靜的水底,波瀾涌動。
在他登基十余年,天下大治之時,他病了,據說是當年在越州傷病時落下的舊疾引發。
衛士不待他詢問,已低低說道:「夕姑姑出來過兩次,買了兩條魚,一斤青菜,十個雞蛋。她們晚上吃的應該是魚湯。王妃早上在院子里轉了幾圈,采了兩束花進去;中午沒出來,應該是怕熱;傍晚時王妃出來拔草,遇著了一條蛇。屬下聽聞驚叫進去看時,王妃已抓了塊磚頭把那蛇給砸死了。」
而鳳棲皇帝已低低地嘆息:「他們在那裡很好,不用再驚擾他們。這便……很好,很好了……」
直到聽他幾次在我跟前讚歎秦王機謀出眾,遠超群儕時,我才知道他指的是秦王。
衛士低低應了,悄無聲息地離去,彷彿從不曾出現過。
我想,秦王和-圖-書奮身銳矢地征戰,等待的,就是那麼一天吧?
佳人,美酒,歌舞,淋漓盡致的奢靡浮華。
我無從了解。
而這一點,在我成為太子的養母后迎刃而解。
那一年,恆顯帝年僅三十八歲。
這便很好。
新婚之夜,我見到了我的夫婿,那個傳說中英明勇武的男子,雍容爾雅,天生有種讓人心折的氣質。
我承認我懦弱。
若問相思何處歇,
事實是怎樣的,或者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可便是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去問秦王。
弟弟?無悔?
盡饒別後留心別,
橫刀奪愛的,反成了年輕英武的秦王殿下。
她居然闖入秦王絕對禁止去驚擾的青衿館,招惹了棲情公主,並鬧出了金冊玉印之事,直接導致了最激烈的結果。
相逢便是相思徹。
即便芳蹤緲緲,即便生死不知,即便另許他人,她依然是他唯一的皇后。
他眸中的傷痛,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衛士像是習慣了秦王的冷淡,躬著身向後退去時,秦王忽然低聲道:「明天去領些驅蛇的葯,悄悄放院子里去罷。」
但願來世如何呢?
我的洞房花燭夜,過得很不安寧。
她來找她的乳母,那個曾經救過秦王性命的夕姑姑。
終於醒了,卻被發現已經失明……
不論成敗勝負,那個絕世的女子,和兩個絕世的男子,必將構成一幅絕美的亂世傳說,永永遠遠流傳下去。
而有人選擇了行動。
面對那個顯然被他囚禁著,掌握住生殺大權的女子,他的手居然在顫抖,仿若在傳遞著無助和悲哀,讓我看得心都揪起來。
只那一瞬的光芒,群星失色。
「換了,不許穿這種顏色的衣物!」第一次,他那樣森冷地和我說,凌厲得仿若蘊了冬日里寒霜的冷凝和冰寒,全無平日的溫文貴氣。
他們背負著國讎家恨,卻相知相惜,相識相愛。
她那些忠心的故燕侍衛,一反素日的恭敬溫順,披麻戴孝,仗劍執戟,向秦王索要他們的公主。
我也覺得有些委屈,又不敢委屈,只卧在床上,悄悄地一直盯著他的背影,隱隱地冀盼著,他能回過頭來看一看我,記起這裡是他的洞房,而我,則是他的新娘。
直到,又隔了很多歲月,當秦王踏著兄長的鮮血,登上九五之尊的蟠龍寶座,成為大晉王朝的恆顯皇帝時,有人領來了一個小兒。
我只清楚地知道,我的夫婿,正在滄江南北,與宇文清的大軍拼個你死我活,連我和另兩名愛妾生下兒女,都不曾回府看一眼。
越州沒有棲情公主,甚至沒有宇文太子,空寂無聲的東宮,一遍遍地昭示著,那麼多的日日夜夜,秦王只是在和自己幻想中的敵人作戰。

可直到很久以後,我都在懷疑著m•hetubook•com•com這傳說的真實性。
通道歡緣,狂向衣襟結。
故燕侍衛要帶走他們的公主;那個據說曾經很護秦王的夕姑姑也要帶走公主。
我不是正室,但畢竟是誥封的一品夫人啊!
年輕的鳳棲皇帝,目光頓時變得遙遠,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曾經,我穿一襲暗紫雲紋的袍子,去迎剛下朝的秦王時,他那溫柔而笑的面容,驀然地發白。
當大越的國都終於淪喪在秦王鐵騎下時,我曾經妄想著,秦王會回來,帶著那個讓他愛極痛極也恨極的公主,以勝利者的姿態,將她重新囚到自己的身邊。
我是謝蓉兒,我的伯父,是大晉王朝高居文官之首的謝相爺謝洪楚。
面對秦王,棲情唯一的一句話是,她怎麼不死……
走出了好遠好遠,我才聽到秦王自語般輕嘲:「蛇也不怕……她總是膽大包天,我都不知道……這天底下有沒有她怕的人,她怕的事……」
曾經平靜如水由著秦王安排擺布的故燕侍衛,和他們的公主一樣,潛藏著的激烈如暴風驟雨。
如今若負當時節,
並且,也永遠沒機會了解。
這便是很好么?
而秦王跪在棲情公主身畔,整個人竟似碎了一般。
我並不知道,是什麼事讓夕姑姑那樣苦苦地跪在雷雨中懇求,又是什麼事讓秦王對救命恩人的懇求無動於衷,只除了,他說話時,似乎刻意地比平時高聲,掩飾著某種空洞和迷茫;而眼神,則不時飄向那緊闔的門。
我幾乎毫不猶豫地認定,我一定會愛上他,就像……他愛上皇甫棲情一樣。
他總喜歡聽我彈琴,邊彈著邊唱著一首詞。
他們之間,到底是怎樣的愛?又是怎樣的恨?
「這是我們大晉國的太子,安昊天。把他好好養大,你會是太后。」
我並不明白他的意思。
而我驟然想起,這院落,正是王妃隱居的青衿館!
隨即,他立刻出了府,調動兵馬。
可是,棲情公主是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他們甚至有那許多浪漫的過去……
我懷疑著秦王還在苦尋著棲情公主,卻沒辦法追隨他身邊,問他一句半句的真心話。
我很不安地和衣卧下時,秦王在喝酒。
他想把我嫁給秦王為側室,並且,在數次努力后終於成功。
這個被傳成了傳說的男子,滿臉的淚水,一邊解著我的衣裳,一邊喃喃低語:「並不是只有你,並不是只有你……」
太子唯一缺少的,是朝中重臣的支持和輔助。
所以,在我成為太后之後,我找來新帝,問及皇甫皇后之事。
那時,我已是謝賢妃,育有一女,以性情溫善聞名,卻已很久不曾與自己萬乘之尊的夫婿說一句話。
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時,他忽然很輕很輕地說:「母后,知道么,我還有個弟弟,叫無悔。」
院內沉沉,不見半www.hetubook.com.com點燈光,似乎根本無人居住,寧靜得可怕。
花開過,人活過,愛情轟轟烈烈過。
秦王很寵她,甚至鼓勵她胡天海地地胡鬧。他和我說,曹芳菲像一隻小老虎,伶牙俐齒有著尖利爪子的小老虎。
我選擇了退縮,借口懷孕不適,遠離了他身邊的暄囂,他眼底的痛苦。
本該兩人喝的合卺酒,他獨自喝著。兒臂粗的大紅喜燭,投下明亮的光影,落在他半敞的吉服上,看來居然那樣的落拓和悲傷。
悄悄挪到門前,只看到了緊閉的院門,油漆已經斑駁,又冷又硬地呈現著清冷的色澤。
踉蹌走了好一會兒,他站定在一處院落前,出神地望牆頭伸出的數枝薔薇躍動,眸光迷濛而恍惚,再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我想,我終是明白恆顯帝心思的。
我聽說過他很愛他的王妃,甚至很長時間不願意迎娶側室。可如今,我不是他自己願意娶回來的么?他又在悲傷什麼?
我希望能讓他們合葬一處。
我的夫婿,心裏有個女人,一個得不到的女人。
秦王到底在愛惜我們,還是愛惜著我們身上能看得到的他那些影影綽綽的過去?
坊中不斷有各式各樣的謠言傳說,就和當初流傳銜玉而生的公主和隨星而降的皇子的愛情故事一樣,這一回,換了秦王妃和敵國太子的不了私情。
我不知道秦王在騙人還是在騙己。
那般優秀的男子,為何看起來這樣的不開心?我很想問,可到底不敢,不敢去問這個才和我說了一句話的夫婿。
秦王想喝酒,卻不敢喝,只在門外遠遠地望著,望著一室的忙碌,與閻王爺搶著那個奄奄一息的女子……
悲傷褪去,然後是隱約的驚喜和希望,恨怒和痛楚。
我在夫婿狂亂的動作和迷離的眼神里迅速由一個少女褪變成一個女人,同時領略的,是酸苦與甜蜜交錯的複雜情愫。
他們向秦王要他們那個曾經活蹦亂跳傾國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公主。
他空茫的眼神,直到第二日部下來報時,才有了神采。
我推開窗時,一道璀璨的流星,劃過大半個天際,落向遠遠的西北方。
我會是太后,只是太后。
有人說,是棲情公主變了心;有人說,棲情公主本就有個相愛的情人;也有人說,棲情公主曾經私下與那情人相會;更離譜的說法,棲情公主不但與情人相會,還懷上了情人的骨肉,才被秦王打入冷宮……
那個素衣銀釵的冷漠女子,和想象中一樣的美艷驚人,可我沒有瞧出半點傳說中的驕縱活潑,一身蕭蕭落落的衣飾,反將她襯得如月夜仙子般高貴,連雨水都似凝固在空中一般。
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我終於見到了秦王妃,棲情公主。
可他不待我回答,便會匆匆離去。
她腹中懷著的孩子,到底又是誰的,才能將秦王傷恨成這樣?
那種高貴絕艷,只怕秦王在府中任何女子身上和-圖-書,都不可能看到。
什麼也沒有抓住,什麼也沒有握住。
等那隊雪白的隊伍走過,他才伸出了手。
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的神情泛著骨子裡透出的冷淡和憂傷,彷彿那種溫和的語氣,只是出於從小的教養和本能的掩飾。
甚至我也因為這孩子,意外地備受恆顯帝的關愛。
而我,還有曾經一時受盡寵愛的其他姬妾,註定只是秦王身邊的匆匆過客,亂世中無聲消逝的焰火,孤單寂寞地去看別人的璀璨,哪怕是一時的璀璨。
他是秦王,晉帝的愛子,威望和才識,令群臣折服,甚至令他的太子兄長忌憚不已,欲除之而後快,卻始終無隙可尋。
真耶?假耶?
也待相逢,細把相思說。
後來一次,他很難得地在一個安靜的夏夜陪我散步。
再後來,我到正房去找他,無意看到了他正坐在房中,輕輕撫摸一件暗紫雲紋的狐皮斗篷,連我進去好久都沒發現。
我對那個棲情公主已經好奇到極點,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才能讓秦王這樣魂不守舍,即便身處花叢之中,縱聲歡笑之時,眼底仍有著深深的陰霾,如山嵐般不時涌動。
我甚至很有些懷疑,他已經記不起我的樣子,記不起曹芳菲和其他姬妾的樣子,只有個茹晚鳳,他應該會一直記得。
是的,沒成親前,我就知道,秦王愛著那個前朝的公主,他們的故事,早被坊間傳成了傳說。才子佳人,英雄美女,無數個版本殊途同歸地演繹著完美的結局。
那一病,居然沒能再起來。
我便覺得曹芳菲和我一樣的可憐,甚至後來娶來的茹晚鳳等妾室,都是可憐人。
手握天下,美女如雲,無法換他一日的眉目舒展,粲然一笑。
明明,我想往另一邊走去,他卻無意識般,將我拉向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道。
其後,依舊不間斷的征戰,南越的殘兵,東燕的皇甫軍,直至後來出征黑赫。
我分辨不出。
秦王一次次被夕姑姑惡毒罵著趕開……
聽說,她死前對秦王說的唯一一句話是:放手吧!
但他居然找到了我,將那個俊秀清雅的小小孩兒交到我手裡。
秦王似乎醒悟過來,點一點頭。
秦王有幾分醉意,卻並不就寢,而是溫和地和我說了一句:「你先睡吧!」
他臉上的神情,帶了從不曾見過的一擊便破的脆弱,泡沫般易碎,讓我忍不住便流下淚來。
那個太子,叫宇文清,據說還有一重身份,是行游天下的醫者白衣。
她隨著他東征西討,最後在攻瀏州時,為了救他而死。
秦王眼圈通紅,卻依舊,無法放手。
但他最後放開太子手時,神情很平靜,甚至嘴角,都有種解脫般的舒暢,看來還那麼年輕,那麼雍容,隨時能溫柔一笑,漫聲地呼喚:棲情!
縱然秦王曾有無數個理由留下他的王妃,在他親手害死棲情后,他的理由只能讓和圖書故燕部下更加怒火衝天。
棲情公主,棲情公主,為何如此優秀的夫婿,會讓她視若敝履?
彌留之際,他握著太子的手,低低地說:「但願來世……但願來世……」
他是寧願再遇到那個十幾歲的少年公主,還是喝一杯忘情水,永不要再見她?
而他的皇后,永遠只有一個。
或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他們,真的恩愛過嗎?
據說,是死於傷勢的反覆。
伯父常和我說,一定要為我找一位舉世無雙的少年英傑,作為我的夫婿。還說,或者,謝氏一門,將來會靠我光大門楣。
而我,是在很久之後,才弄清楚,那是因為,他懷疑棲情公主的死另有蹊蹺。或者說,他懷疑棲情公主沒有死。
太子年幼,但隨身有一支號稱「鳳衛」的精良衛隊,輪班守護,夙夜不歇。
果然很好,很好。
棲情公主帶了她的乳母,早就搬離正房,住進了一所偏僻的青衿館。
她叫皇甫棲情。
可後來越州傳來的消息,居然是秦王殿下重病。
他沒有說下去。
當我知道時,一切都已不可收拾。

然後跪在那裡,由著那些人抬走了棺槨,從他跟前走過。
他雖是攬住我,可他的手居然在顫抖著。
他不再聽我彈琴,也對我的衣著容貌不感興趣,只是每天都會來瞧我,問我太子在做什麼,然後默然地望著玩耍或做功課的太子,眼神漸漸縹緲,虛茫。
他彷彿聽不厭這首詞,有時怔忡起來,他會低低地說:「譬如,就譬如我又出征了吧?你會想我么?還會這般想我么?」
院門外的值房裡,有衛士探頭看了一下,立刻跑過來,低聲請安:「王爺!」
如同一枚琉璃寶珠,碎作了幾百瓣幾千瓣,每一瓣都是透明的淚水的光澤。
重傷的皇甫棲情被帶回正房……
可鬧騰了一整天,我到底也撐不大住了,是什麼時候滿懷心思地睡著的,我已經記不得。我只記得,朦朧之際,一道黑黑的人影壓了過來,在我的驚叫聲中吻住我。
秦王抬頭望著天上一輪極皎潔的明白,似乎正賞著月,根本沒在聽衛士在說什麼。
當門外傳來清冷的叱喝聲時,秦王沖了出去。
我性情溫默,他清貴和煦,成親之後,雖然交談不多,卻從不曾這樣高聲對我。
我不動聲色,悄悄找來熟知王府舊事的老人來詢問,不出意外地聽說,棲情公主也曾是個愛鬧愛笑的人,甚至任性驕縱,行事跋扈……
好一會兒,我才悟出,這人是我的夫婿,醉了的夫婿。
鸞孤月缺,兩春惆悵音塵絕。
皇甫棲情死了。
或者吧,這已是最好的結局。
我想問,可我終究沒敢問。
除了皇甫棲情,其他的女人對他來說,都是外人吧?
我後來聽說了,那件斗篷,是皇甫棲情親手所裁製的第一件衣裳;而他讓我彈的曲,是皇甫棲情彈過的。
不錯,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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