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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柳沁慘白著臉，驀地抖手，一道凌厲寒光閃過，冰冷迫人直逼向我。

你還下不了手么？

第二日，我被制住武功，依舊用鐵鏈縛著，捆於一輛馬車中，踏上前往雪柳宮的路途。

樂兒……希望我死後柳沁能多少想起一點我的好來，不至讓他過得太過悲慘吧！總是我這個父親無能了！

我將後腦勺靠在鐵架上，輕輕地笑：「柳沁，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肯和你換毒血，還把內力都輸給你，以還你的情么？那是因為，我去瀑布中取雪柳劍時，早就發現，毒王其實就隱居在瀑布之下。當時，我就和他的弟子，也就是九公子楚宸很要好了，所以才約定，等你傷重得快死了，就換血還情。——當日我一出宮，楚宸就將我接到瀑布下療毒去了。所以，你不必為我當日的情意牽挂難受，覺得下和-圖-書不了手。從頭至尾，我對你只有欠疚，從未有過喜歡和動心。」

我抱住了那具讓我安心的軀體，一聲聲喑啞地呼喚：「沁，沁！」

可我不敢叫出聲來。夢裡的疼痛，往往是因為現實中的疼痛引起，若我一叫，說不定夢就醒了。

憑她好言歹語，我只作聽不見，再不喝一口湯，說一句話。

我微微地笑：「柳沁，如果捨不得殺我，那麼就留著我吧！等我把九公子玩膩了，或者會重新想著陪你玩玩。」

只有在夢中，柳沁才會這般溫柔待我吧？

我咬緊了牙關，掙扎著只是往外吐著。

加上我先前受的傷已經開始發炎腐爛，我想，我很快就能達到我目的了。

晚上在客棧歇息時，心素又帶了參湯來看我。

「 為什麼告訴我這麼詳細？不怕我去殺了你心愛的九ｍ•ｈｅ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公子么？」柳沁臉色依舊很難看，眸子深不見底，像整片結成了寒冰，血色的寒冰，但倒還保有幾分理智，覺出我的異常來。

雪柳劍出鞘了！

那樣深沉的黑暗裡，我又在做夢了。

我心中苦痛流溢，明白他絕不可能再放過我，不想再在他的仇恨鄙薄，以及若有若無的未了舊情中活活折磨下去，一心只想激怒了他，以求速死。

雪柳宮會提防幽冥城，會對付葉慕天，我也沒什麼好牽挂。

我的功力被制，渾身是傷，拒絕喝湯時幾乎拚命了全力，我的神智愈發迷糊，漸漸陷入黑暗之中。

但可能是我表現得太急躁了。

說著，他竟轉身走了出去。

其他人自然也只得隨之出去，將小屋緊緊關了。

等蠟燭的淚滴干，周圍陷入一片黑暗時，我的淚水還是沒有干https://m.hetubook.com.com。

不如儘快死了，絕了楚宸的念頭，還可讓他一時安全。

柳沁低低地呻|吟著，雙手快速在我身上游移。

延宕至第三天晚上時，我已陷入半昏迷狀態。

然後對我森然一笑：「你想死么？可惜，我要你死，你才能死。我要你活著贖罪，你就只能活著贖罪！放心，我會讓你和葉纖痕一樣，好好地活著，在無止境的極樂中活著！」

一碗湯雖是見了底，卻有一大半傾在了棉被和衣襟上。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沒有人聽到，我在無聲地抽泣。

尖銳的殺氣，飛快襲來，停在我的心臟部位，卻久久不曾落下。

依然是柳沁，喝了酒滿口的酒氣，噴到我的口鼻。

如果連最後的感動都只是謊言，我看你怎麼面對這段荒謬的感情！

我開始和柳沁一般邪肆地笑：「我就是希望雪柳公子和_圖_書殺了九公子啊，我不想和他分開，死也不想。如果雪柳公子念著我們當年夜夜歡好的情份，殺了他來陪我吧！」

只願日後雙方交戰時，他能好好護著自己……

我只擔心楚宸知道我被擒後會不要命地來救我。

那軀體明顯僵了一下，然後驀然變得熾熱。

他收了劍，淡然吩咐了一聲：「看住他！明天起程，回到了雪柳宮再作處置。」

蠟燭垂淚，一滴，兩滴，緩緩跳躍。

我舒了口氣，閉上眼睛，準備迎接那死亡的一劍。

帶了酒氣的唇，迅速貼上了我的，醇醇的酒味沿了他的舌尖傳來，讓我腹中的飢餓感更甚，不由用我乾裂的唇用力吸吮著，以求嘗到更多的水份和酒氣。

我說完這句話，柳沁散亂不堪的眸子居然漸漸歸於平靜，回複原來屬於他的理性和睿智。

碰到那些傷口時，好痛，好痛！

我幫和*圖*書你一把吧！

我木然地望著蠟燭的淚，自己也禁不住垂下淚來。

我等了半晌，不見動靜，睜開眼睛，已見到柳沁陰冷地站著，黑眸里不知涌動了多少的波瀾，分辨不出的悲恨氣怒，以及，深深的蒼涼與無措。

而我，是再也不能護著他了……

有人送了羹湯過來，我別了臉，只作昏睡，堅決不吃。

柳沁從牙縫中擠出字來：「你已預備好死在我手裡了么？你認定，我一定會殺你么？」

這樣美好的夢，就像當日在雪柳林，執手相對，倆倆相望。

我想推開時，聽到了他溫柔的呢喃：「影，影！」

這晚睡覺時，有弟子跑來，出乎意料地將我鐵鏈解了，拿了湯硬來灌我。

他那純良的性情，如何會是柳沁的對手？

我已失去了柳沁的信任，多活一天，無非多受他一天折磨；而那種徹底失去的絕望，也讓我完全陷入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