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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有人拽他的腳。

這個小迷糊啊，到底還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葉翔已耐不住心頭的煩亂，隨口道：「你醉了，我也醉了，我又怎會知道？」

雲飛飛不等他拿到手，一腳飛過去踢得遠遠的，拎起葉翔的衣襟，吼道：「你答應我好好做個男子漢了，還像個狗一樣找酒喝？」

另一人卻極苗條，苗條得簡直過於纖瘦了。而她的聲音，亦在清越中帶了種纖細的溫柔：「三弟，是我。還不開門么？」

雲飛飛氣得七竅生煙，將右手高高的舉了起來，似狠狠甩他一耳光；但葉翔視若未睹，竟泥雕木塑般呆坐地下，黯然垂頭。雲飛飛和-圖-書終於沒能打下去，手掌在空中慢慢綣作了拳頭，捏得緊緊的，然後失聲哭道：「你想死，你這麼想死，昨晚又招惹我做什麼？」

「出來，出來！」雲飛飛把他從床底拖出來，居然滿面的淚痕。

可現在的敲門聲卻更加急促，急促中帶了某種興奮，似守侯了許多時候，終於等到了久違已久的情人一般，驚訝而歡喜。

酒，居然喝光了。

安靜？葉翔已經夠安靜了，安靜得近乎沮喪，甚至近乎絕望。那深黑如夜晚天空的黑眸，鬱結著層雲疊霧，摸索往酒罈的手蒼白得看得見根根碧筋，跳動得極是無力。

和圖書雲飛飛不知不覺滾下淚來，聲音不由低緩下來：「我知道你心裏有著天大的委屈，也知道你現在不願見你那些生死兄弟。可是，酒醉真是個好辦法么？你一醒過來，你的兄弟們定然還守在紫竹林外，等著你出現；司馬澄如果一意害你，多半還會再派人來殺你。不，不對，不是殺你，是折辱你，讓你生不如死！」

葉翔沮喪地將頭埋在黑暗的床底，一下一下擊著地板，痛苦地搖了搖頭。

葉翔用力揉著乾澀的面頰，苦笑道：「飛飛，讓我安靜安靜，好么？」

這時居然又響起了敲門聲。

葉翔怔了怔，自己剛才隨口答應了https://m.hetubook.com.com什麼了嗎？

葉翔漫聲應了，卻將伸手夠著了一隻酒罈，搖了一搖，喝盡了最後一滴酒，無奈地嘆口氣，將酒罈扔到了一邊，轉身去探查別的酒罈。

葉翔又抓到一隻酒罈，仰脖一喝，卻是空的，一滴俱無，頓時雙手無力垂下，黯然苦笑。

雲飛飛不依不饒，繼續吼道：「你還不|穿衣服起來，去梳洗吃早餐？」

除了他們倆，紫竹樓只啞公啞婆和丁香了。他們誤闖了一次，知道正是尷尬時候，又怎會再次敲門？

看來宿醉未醒時，最好一句話都不要多說。

投在窗欞上的人影，一個正在敲門，他身材略矮，微和*圖*書微駝著，正是啞公。

醉酒其實真是一件好事，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面對，尤其，不用面對那些殷殷仰望自己的生死兄弟。他爬到床下，繼續找酒。但觸手處，只有冰涼的竹壁。

葉翔這才恍惚明白雲飛飛的意思，他抬手撫住雲飛飛的頭，沿著她的長發滑下，目光漸漸澹然。他溫柔道：「你放心，當日我錯過一次，便是喝再多酒，也不至於糊塗到去侵辱你的清白。唯一恨的是，我已不再是當年的葉翔，不然，我一定好好守著你，護著你，直到你找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雲飛飛聽到這話，原該鬆一口氣，可不知為何，心中似有某種綿軟如m.hetubook.com.com絮的物事被撕扯開來，軟軟酸酸地疼痛，反覺更加委屈，扯住葉翔的衣裳，低低泣道：「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當年的葉翔呢。你既是我的葉子，就得好好守著我，護著我！」

葉翔如受雷擊，整個人跳了起來，衝到門前，卻扶住門框，頓住，戰慄。

葉翔臉面更加蒼白，閃著近乎青玉般透明的色澤，他的唇顫抖了片刻，突地笑道：「是啊，與其生不如死，不如醉死來得乾淨！飛飛，真為我好，幫我再弄個幾十壇酒來吧！」

「既然……既然已經這樣了，那麼……」雲飛飛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神情卻不由有些忸怩道：「你從此可得聽我的話，好好做個男子漢。」